咒術迴戰：咒世紀元: 咒世紀元下篇 36 交易
咒世紀元下篇
第三十六章
交易
時間倒回到藤原府壽宴的那個晚上，平安京遠郊的野地裡，禦明悄無聲息地扛出了一具屍體——正是被藤原文太捏碎了腦袋的宿儺。
禦明蹲下來，摸了摸下巴，對著那具殘破的身體說道：「你說你，幹嘛非要自己送上門來？藤原文太那老狐狸，可比你想的還要陰險多了。」
他將宿儺放在一片空地上，不是為了埋，而是打算動用「大天神皇殿」，試試看能不能把人給拉回來。
「我瞧瞧傷成什麼樣……肋骨碎了一大半，心臟好像也傷到了，最麻煩的是腦袋。」禦明皺著眉頭，「用術式用到腦子都快燒爛了，最後還被硬生生捏碎……唉，真是夠慘的。」
他不再多說，雙手結印，咒力開始緩緩流動。「……還是先發動『大天神皇殿』吧。」
就在大天神皇殿發動的前一刻，宿儺那幾乎不成形的頭顱竟然開始慢慢癒合，全身斷裂的骨頭發出細微的喀喀聲，自己動了起來，對接、復原，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肉。
「哦？」禦明有點意外，「這麼厲害？沒靠我的咒力就在自己恢復……是因為菅原道真的力量嗎？」他眼神沉了沉，「看來，藤原府裡那個祭壇，藏著不少好東西啊……」
宿儺的身體開始湧出大量的咒力，沒過多久，身上的傷就好得七七八八，唯獨頭部受傷太重，半邊臉的皮肉扭曲糾結，長成了惡魔般猙獰的模樣。
「……呼。」
宿儺長長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他先是愣了一瞬，隨即猛地坐起身，眼神掃向身旁的禦明。「這都能撿回一條命……等等，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藤原禦明？」
禦明拍了拍手上的灰，語氣平常：「來還你成年禮上的人情，順手把你撈出來了。不過你能活過來，靠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我不會謝你的，」宿儺冷冷道，「藤原的走狗。」
「隨你，」禦明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不過有樣東西，你應該會很感興趣——骸葬的地點，也就是前關白藤原光政大人被殺的地方。」
宿儺的瞳孔瞬間縮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平靜，嗤笑道：「真的假的？為了報恩，又是救我又是送情報，你有這麼好心？」
「沒別的意思，」禦明攤手，「就是看藤原家不爽而已。」
宿儺眉頭皺緊：「你不是藤原文太的養子嗎？想拿我當刀使，對付藤原家？省省吧，我沒興趣。除了藤原文太的腦袋，我什麼都不想要。」
「你殺不了他的，」禦明搖搖頭，「只要菅原道真的力量還護著他，你就動不了他。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要是你以後又遇到什麼要命的事，我可以再幫你復活一次。這買賣，划算吧？」
「復活？」宿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連靈魂和禁厭術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
「二十年前，有個五歲小孩被帶進藤原府，」禦明語氣平淡，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他天天被折磨，吃人肉，靠著吸食菅原道真的力量活下來。那小孩發過誓，長大後一定要把藤原家掀個底朝天。」
宿儺盯著他，忽然笑了：「不用說那麼多廢話，你就是那個骸葬產物，殺了藤原光政的人，對吧？」
「對，」禦明坦然承認，「只要菅原道真的力量還在，我就能做到一些常理之外的事。怎麼樣，要考慮嗎？」
宿儺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我，不會再替任何人做事，也沒人能再讓我落到瀕死的地步。」他頭也不回地說，「到此為止了，藤原的惡鬼。」
「那好吧，交易失敗，」禦明也不挽留，只是對著他的背影補了一句，「我也不能待太久。要是改主意了，隨時來找我。」
兩人交談結束沒多久，藤原文太也把府外那群人打發走了。他回到後園，想看看宿儺被啃得還剩多少，卻發現地上空空如也，連點血跡都沒留下。
「他人呢？」藤原文太問旁邊的僕從。
僕從趕緊低頭回話：「剛才就已經被咬得只剩骨頭了，禦明大人說要清理掉這些髒東西，就把骨頭都丟出去了。」
藤原文太聽完，沒再多問。在他看來，腦袋都被捏碎的禁厭師，不可能還活著。
同一時間，平府後園裡，平盈澪正拿著剪子，細心地修剪著花枝。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身後。
平盈澪頭也沒回，輕聲開口：「怎麼突然過來了，世秀？」
菅原世秀走到她身旁，低聲道：「剛才在宴上沒見到小姐和平大人，有點不放心。處理完手邊的事，就過來看看。」
平盈澪轉過身，目光落在他臉上：「跟人打過一場硬仗了吧？六眼消耗過度，眼睛裡全是血絲了。」
「……嗯，」世秀也沒隱瞞，「所以只好來麻煩小姐，幫我修復一下。」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平盈澪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件古樸的咒具，輕輕按在世秀眼前。柔和的光芒泛起，不過幾息之間，世秀眼中那些可怖的血絲便褪得乾乾淨淨，六眼恢復了清明。
「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世秀怔了怔。
「我要進宮了，成為天皇陛下的妻子。」平盈澪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父親今天沒去藤原文太的壽宴，也是因為這個。以後，你大概很難見得到我了。」
世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明白了。」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口，「那個……這件咒具，能不能借我研究幾天……」
「這是桓武天皇賜給我們家的寶物，只有我和父親知道怎麼用。」平盈澪搖搖頭，將咒具收回袖中，「以後你要更小心些，別再這樣亂用六眼了。」
「我會注意的，小姐。」世秀點了點頭，
平盈澪又問，「若葉她……對你還好嗎？」
「我如今是五虛將的將首，待遇自然不差。」世秀回答得很快，「不過，如果能繼續在平小姐手下做事，我會更開心。」
平盈澪輕輕嘆了口氣：「你頂著菅原這個姓氏，就別想著能輕易脫身了。若葉她只把你當作棋子，每一步都要小心。」
「如果沒有小姐當年相救，我和弟弟早就沒命了。」世秀看著她，眼神認真得近乎固執，「我的命，從那時候起就是小姐的。」
「別這麼說，」平盈澪別開視線，「你要多為自己著想。」
「不，」世秀的語氣沒有半分動搖，「我發誓，我和弟弟這一脈，世世代代都會保護小姐。」
平盈澪怔了怔，隨即失笑：「這種話，我就當是你開玩笑了。快回去吧，要是讓若葉知道你私下找我，她會不高興的。」
世秀默然片刻，又問：「那……我能見弟弟一面嗎？」
「他自從你被藤原家招攬後，就改名換姓去了關東，」平盈澪溫聲道，「平家給了他一筆錢，足夠他安穩過日子，你可以放心。」
「……是嗎，」世秀低下頭，聲音輕了幾分，「那……多謝小姐。我……這就回去。」
他說完，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