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最後的告別早上六點五十分,天剛亮,我還在穿校服,爸爸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起來,只說了一句話,然後沉默了。我站在飯桌旁,看著他的臉慢慢變得蒼白。他放下電話,走到我面前,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欣怡,媽媽……走了。」我愣住了,整個世界像突然靜止了一樣。那一刻,我聽不到街上的車聲,也聽不到學校鐘聲,只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像是要把我撕裂。「不可能……她昨天還好好的……她還說要等我回來……」我喃喃地說。我衝出門,沒吃早餐,也沒背書包,只帶著昨天畫的那張媽媽的肖像。地鐵裡人很多,但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空氣很重,像壓在我胸口。到了醫院,我一路跑到病房。護士看到我,眼神裡有一種我不想看到的溫柔。「她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護士說。我推開病房門,媽媽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她的臉色很平靜,嘴角微微上揚,好像真的在做一個好夢。我撲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那是我最熟悉的溫度——只是現在,已經冰冷。「媽,我來了……你不是說會等我嗎……」我哭得像小時候摔倒一樣,哭得毫無顧忌。我把那張畫放在她枕邊:「這是我畫的你,你笑得很漂亮……你說過要掛在家裡的牆上……」我坐在她身邊,不知道過了多久。爸爸來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頭看他,他的眼睛也紅了,但他沒有哭。他只是說:「我們要送她走了。」我點點頭,擦乾眼淚,站起來。我知道,媽媽不希望我一直哭。她希望我堅強,希望我繼續生活。我們一起辦理了出院手續,醫院的人很溫柔,說她走得很平靜,像是睡著了。我們選了一家熟悉的殯儀館,安排後事。爸爸讓我挑一張照片做遺像,我選了她在公園那天的笑容,那是我記憶中最美的她。回到家裡,客廳還留著她坐過的抱枕,廚房裡還有她沒喝完的紅豆湯。我沒有收拾,我想讓這些東西多留一點時間。我坐在窗邊,看著仕德福酒店的玻璃反射出早上的陽光,聖公會諸聖中學的鐘聲準時響起。我突然覺得,這些聲音不再只是背景,它們像是在提醒我:生活還在繼續。我打開書包,拿出功課本,開始寫今天的日記。「2025年10月28日,星期二。媽媽今天離開了我,但她的笑容還在我心裡。她說過要我堅強,我會做到。我會好好讀書,好好生活,讓她放心。」寫完後,我把日記放進抽屜,然後走到媽媽的房間,坐在她的床邊。我輕聲說:「媽,我會想你。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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