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2：《薔薇的盛宴》: 第一夜：薔薇初兆
清晨六點，永晦市的天空仍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雲霧。重光公寓樓下那條看似尋常的小街，夜晚時如同都市邊緣般寂靜冷清，此刻卻因春意漸濃而悄然甦醒。公寓外牆剛完成粉刷，潔白的牆面映著晨光，新掛上的紅底金字「都市靈異支援會」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陽光斜斜地穿過巷弄，灑在舊石板路上，為這清冷的早晨添上一縷暖意。
一樓廚房裡蒸騰著熱氣。何婉秋手持湯勺，輕輕攪動鍋中泛著淡淡金黃的薑湯，溫潤的香氣在微涼的空氣中緩緩蔓延，彷彿築起一道安穩的結界。「小昊，幫我把碗拿去分給大家。」她將薑湯盛進厚釉陶碗，語氣柔和。小昊應聲點頭，乖巧地將一碗碗熱湯依次擺上長桌，動作細心而安靜，彷彿這份溫熱真能驅散整座公寓一夜未眠的陰鬱。
住戶們陸續走進廚房，臉上帶著未褪的睡意，也隱藏著守夜後殘留的疲憊。沈子軒昨天還在窗台邊直播都市契約的最新動態，此刻提著保溫小壺走來，手臂上的銀色紅印在晨光下泛著細微的光澤。他坐下後低頭攪動杯中的茶水，目光卻悄然掃過四周住戶的神情。
「昨晚值班還好嗎？」葉希璇在他身旁落座，輕聲問道。她穿著米色開襟毛衣，長髮簡單挽起，髮尾繫著一條淡粉色髮圈，整個人顯得溫和而沉靜。
「有點累，但心裡踏實。」子軒捧著熱茶，指尖貼著杯壁感受溫度，語氣平和，嘴角微微上揚。那道銀印在晨曦中格外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彷彿與這座城市隱隱共振。
守夜結束後，這種感覺總是特別複雜——彷彿放下了什麼，卻又不捨得徹底鬆懈。希璇目光柔和，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
「妳有記錄大家的反應嗎？」子軒看著希璇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的住戶心情筆記。
「當然有。」希璇輕翻著今晚的紀錄，「第一季那些住戶，現在都能輪班值夜，也學會基本的自救方式了。」她語氣平緩，「大家慢慢安心了——至少，在這個家園裡是安全的。」話末雖輕，卻透著不容動搖的堅定。
廚房裡已熱鬧起來。何婉秋在長桌邊分發熱粥，志工林美華一邊整理碗筷，一邊安撫吵鬧的小昊。「別鬧了，乖。」她笑著輕拍孩子的背，順手將幾張小紅印的符紙遞給希璇。午間的粥香與薑湯的辛香交融，大人們聊著守夜的心得，孩子們則在角落拿著彩筆畫貓，準備貼在門口，抵禦夜裡的不安。
「等我把這些貓貼上去，晚上鬼就不敢進來了！」小昊高舉剪紙，信誓旦旦地說。美華笑著揉了揉他的頭。
「有你守在這，媽媽就放心了。」她笑得明亮，語氣底卻藏著一絲歷經風霜的堅韌。
「不過，還是有住戶說昨晚夢見哭聲。」婉秋輕輕搖頭，「好在喝了薑湯，應該也算化解了。」
「只要有大家在，守住一夜也不算難。」永昌坐在桌邊，手中摩挲著一串老舊的鑰匙，語氣沉穩自信。
「你昨晚守的是哪一層？」敏源問，順手拉了拉手臂上的紅印——那印記已淡去不少，但他的眼神比過去更加篤定。
「二樓。子軒和希璇也一起巡查過。」永昌回想道，「我們發現幾個窗台有異常的冷氣流，還好及時用了薑湯和符紙處理。」
「親手守夜，比什麼咒語都有效。」永昌晃了晃鑰匙，臉上浮現一抹踏實的笑容。
住戶輪值守夜已成社區常態。大家分工合作，白天由美華、婉秋照料孩子與長輩，晚上則由子軒、永昌、敏源搭配希璇與志工共同巡守。廚房牆上掛著一張手寫的「家族守夜表」，每一時段皆有人在崗，從未中斷。
「你昨天直播的都市怪談，好像挺受歡迎的。」小曉園搬出筆電，在角落整理昨夜的巡守報告。
「其實，現在不只我們社區，連周邊幾個街區也開始跟進守夜制度了。」曉園打開直播回放，將畫面切給大家看，「不少新住戶留言說，能感受到那種儀式帶來的安定力量。」
「妳拍的那張薔薇花照片真特別。」婉秋讚歎道，「下次要不要跟大家合作，直播廚房的守夜日常？說說我們的故事？」
「好啊！」小曉園眼睛一亮，「我想讓更多人知道，都市的夜晚也可以很溫暖。」她頓了頓，「最讓我感動的，不是驅邪避鬼，而是大人和孩子一起守夜——那是為了彼此，有一份依靠。」
「那我以後也要值夜！」小昊舉起小手，認真宣誓。
「好，等你再長高一點，媽媽就讓你正式上崗。」美華溫柔回應，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光。
窗外陽光逐漸灑進，長桌旁的住戶們陸續用完早餐，輪值的志工默默收拾碗盤、清理桌面。老住戶與新住戶已自然融入這份守護的日常——分粥、閒談、輪流訓練，節奏平穩而有序。喧鬧之中偶有片刻寧靜，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像在緩緩修補都市記憶裡殘留的陰影。
子軒吃完早餐，起身走向玄關。鞋櫃上還放著昨晚巡樓用的手電筒，旁邊貼著一道符紙，銀色金屬貼條在光線下隱隱閃爍。外頭花壇邊，幾位老人蹲在地上，撿拾昨夜風吹落的枯葉與焚燒後殘留的護符紙屑。
早班志工章浚源走過來，語氣平和：「今早社區情緒還算穩定，昨天的超度儀式確實起了作用，不少人說晚上睡得踏實多了。」
希璇彎下腰，輕聲提醒：「章老師，你要不要去大廳看看？今早有新住戶報到。」
「我再巡一圈。」章浚源點點頭，轉身推門而出。門縫間，他無意翻動了手腕上的舊式印紋，那紋路在陽光下微微一閃，透出淡淡的粉紅色澤。
大廳中央的會議桌上，志工周叔已將今早的公告與一句民俗詩句工整寫在黑板上。志工們陸續進來，領取排班表、安排守夜輪值，並討論今晚「都市靈異支援會」的值勤計畫。
「大家都在，這裡就安全了。」周叔提高聲音，神情堅定，「從今天起，都市靈異支援會正式成立。」
「這不只是處理靈異事件，」小曉園接話，語氣真摯，「也包括心理支持與社區互助。現在全城都在談都市契約，但對我們來說，重點是彼此守護。」
「只要信任不散，這裡就會一直溫暖。」希璇輕聲說道，語氣如春風拂面。
「昨晚馬修拍了不少照片。」子軒從背包取出一卷底片，「他打算做一個關於都市守護者的專題直播。」
「馬修是國際記者，動作比我們快多了。」曉園望著那卷底片，眼神中帶著敬佩。
「都市的黑夜，不再只屬於幽魂，」子軒低聲自語，語氣溫柔卻堅定，「而是由我們一起守護。」
志工們完成值夜分配，清晨的會館裡流動著安穩的活力。敏源拿出新一批安全符紙，婉秋與美華開始準備今晚的餐食；章浚源則坐在大廳一角，翻閱著那本厚重的契約手冊，仔細檢視昨夜巡查的記錄。
公寓走廊漸漸明亮，孩子們在牆邊用彩筆畫下貓咪、蝴蝶與薔薇。老人們搬出折疊桌椅，坐在窗台邊曬太陽。美華與婉秋一邊泡茶，一邊聊起過去守夜的心路歷程。
「我們以前都怕鬼，」美華輕拍婉秋的肩膀，笑說，「現在啊，只怕沒人陪。」
「只要有人陪，黑夜就不會那麼可怕。」婉秋輕聲回應，笑容映著窗外灑落的春光，明亮而溫柔。
子軒站在走廊盡頭，望著整棟公寓，感受著早晨的氣息。他肌膚下的銀紅印記微微發熱，彷彿在呼吸，與屋內每一位守護者產生某種隱約的連結。「這種感覺……真奇妙。」他心中輕聲低語。
早餐過後，住戶們各自回到崗位。小曉園籌備新的直播主題，美華帶領孩子們在社區小公園活動，章浚源與志工隊巡查大樓各層，婉秋再次確認今晚要熬煮的薑湯原料，希璇則坐在會館角落，整理關於心理照護與信任互動的筆記。
大廳的光線逐漸明亮，四周空間洋溢著生氣。每個人在自己的位置上井然有序地運作，彼此信任，又各自戒備。「正是這樣的氛圍，才讓大家一點一點地從恐懼中走出來。」希璇一邊書寫，一邊低聲自語。
午間休息時，資深志工發起一場簡短的分享會。敏源談起昨夜的守夜經驗，感嘆每次輪值都像是一場心理上的拉鋸。「我以前很怕孤獨，」他輕聲說，「但現在有這麼多人一起守夜，心裡踏實多了。」
章浚源接著說道：「守護者真正的核心不是力量，而是信任。咒語只是輔助，真正能穩住都市陰影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連結。」
廚房一角，何婉秋溫柔地將熱湯分給值班的志工。她遞給小曉園一碗薑湯，說：「喝了這個，今晚守夜才有精神。」
「謝謝婉秋姨！那妳的明天祝福儀式，可以直播嗎？」曉園眨著眼問。
「當然可以。只要大家願意把心裡最真摯的心願寫下來，就能一起守住這個家。」婉秋微笑回答，語氣柔和卻堅定。
午膳將近尾聲，住戶、志工與守護者的日常，在這棟舊公寓中悄然展開。民俗守護與都市自救的模式逐漸融合，過去的都市契約已成回憶，但新的裂縫與挑戰，也正悄然浮現。
子軒走到門口，抬頭望向永晦市的街景。太陽升高，孩子在公園奔跑，老人搖著蒲扇，菜販吆喝叫賣，廚房飄出的香氣、民俗儀式的痕跡，與守夜的氛圍交織成一幅溫暖而真實的晨景。
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指尖輕輕按壓著手臂上的銀紅印記。「今晚要守住的，不只是契約，還有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
大廳裡，住戶們談笑風生，舊住戶向新住戶分享守夜的經驗。「只要心存誠意，無論是面對鬼魅還是內心的恐懼，都能得到守護。」美華語氣堅定，眼神中透著歷經風雨後的篤定。
「我們從來不是在對抗什麼鬼怪，」章浚源緩緩說道，「而是在守住這座城市裡最溫暖的人情與信任。」 這才是真正的都市自救。
晨光灑落，重光公寓靜靜矗立在城市一隅，彷彿重新找回了屬於它的呼吸與節奏。在這座鋼筋水泥的森林中，它再次成為人們心中值得信賴的堡壘。
陽光下的重光公寓剛剛浮現一絲晨間的寧靜，不遠處卻悄然滋生一場異變。住戶們各自展開日常：有人走向玄關，有人巡視走廊與公園——林美華正帶著小昊在門口貼著貓咪剪紙，何婉秋在廚房收拾，沈子軒則翻閱著守夜的記錄。
突然，小曉園在窗台邊驚呼：「大家快來看！窗外怎麼開滿了花！」語氣中夾雜著驚疑與不安。
住戶們聞聲聚集至一樓側門。只見昨日還乾淨無物的鐵欄杆上，此刻竟盛開了一串串潔白的薔薇。每朵花瓣中央浮現淡淡的紅紋，如絲如血，交織成奇異而古老的符號。藤蔓蜿蜒攀爬至牆角，部分根系已悄然鑽入水泥縫隙。
「這怎麼可能？昨天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林美華低聲喃喃，臉上滿是震驚。
「會不會是誰一大早種的？」何婉秋仔細端詳，語氣中透著懷疑。
「不可能是普通栽種。」沈子軒沉聲道，目光銳利，「重光公寓這幾年連野草都難生長，昨天還乾淨如初——這更像是某種契約的顯現。」
「我昨晚……夢見過薔薇。」葉希璇皺眉，聲音低沉，「只是沒想到會成真。」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想拍照留存，有人伸手欲摘花瓣，卻在觸碰瞬間猛地一顫——那花瓣冰冷刺骨，彷彿包裹著某種封存的咒語。敏源迅速抽回手，聲音發緊：「好冷……不對勁。」
沈子軒緩步上前，指尖輕觸一片花瓣，一股寒意直透皮膚。他手腕上的銀紅印記微微發燙，彷彿產生極細微的共鳴。「這花不只是生長，它在傳遞什麼……不是自然現象。」他眉頭緊鎖，低聲自語。
「這些紅紋……像是古代的咒文。」何婉秋靠近細看，壓低聲音提醒身旁的美華。
「你之前不是說花有守護的作用嗎？」美華盯著薔薇，語氣卻顯遲疑。
「花確實能守護生命，但也可能成為詛咒的載體。」何婉秋語氣微沉，「有光之處，亦藏陰影。」
這時，章浚源悄然走近，翻開手中的契約手冊，對照花紋與過往都市鬼契的記載。「這種符號從未見過……不屬於本地契約體系，倒像是外來的異界契約。」他目光鎖定花根交節之處，神情凝重。
正當眾人思索之際，身後傳來細碎腳步聲。一名新住戶緩步走來，身穿素雅襯衫，長髮盤起，腕間繫著一條繡有薔薇花紋的線戒。她俯身拾起一片落花，輕嗅片刻，語調平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冷意：「這花不是人種的，是被召喚來的。」
人群一靜，無人認得她。
「你是新住戶嗎？」葉希璇上前一步，語氣溫和卻戒備。
「我是沐，昨晚才搬進來。」她微微一笑，神情疏離而有禮。
「你懂這花的來歷？」沈子軒試探問道。
「略知一二。」沐目光清澈而深邃，指尖輕撫花瓣，「這是特殊品種的薔薇，只出現在舊都市的契約儀式中——象徵美與痛苦的交會。」
「痛苦？難道是某種警告？」小曉園忍不住追問。
「都市的契約，不只牽涉鬼魂，也連結活人的心結。」沐聲音輕緩，姿態從容，「薔薇，正是信任、恐懼與欲望交織的象徵。」
「那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咱們公寓？」敏源目光迷惘，聲音微微發顫。
「你們昨天進行的超度儀式，其實只是驅散了舊有的冤魂，但都市深層的契約尚未被觸動。」沐語氣平靜，「薔薇契約極少有人能真正破解，唯有彼此互信，才能剝除它最強的枷鎖。可一旦有人背叛，所有守護便會瞬間崩解。」
希璇聽罷，神情明顯緊繃。「互信？我們已經建立起基本的守夜自救機制，也經歷過分裂與重建，難道還不足以抵禦薔薇的侵蝕嗎？」
「信任的考驗從未結束，而契約本身也從不靜止。」沐語氣中透著一絲悲涼，「薔薇看似美麗，根卻深扎在每個人最隱密的恐懼之中。只要守夜人心中產生動搖，它便能以美為掩，將裂痕藏於花開的瞬間。」
章浚源低頭細查薔薇蔓延的軌跡，發現花根竟沿著殘存的舊符紙與薄金屬貼條生長，巧妙地將過去與現在的契約碎片重新連結。「這不是自然現象，更像是一場潛伏已久的都市靈異儀式正逐步啟動。」他沉聲推斷，語氣愈發凝重。
沈子軒則察覺銀紅印記的震顫不斷加劇，忍不住開口：「昨晚我感覺自己的能量與城市的呼吸產生了共鳴，難道這就是薔薇契約啟動的前兆？」
「或許是。」沐點頭，語調依舊平穩，「你的能力與這種花存在某種連結，但切記不可逞強。薔薇契約專門汲取守護者的執念與能量，一旦過度使用，便會反噬心神。」
何婉秋聽到「反噬」二字，臉色微變。「這花碰不得太久。今晚得加強廚房的祝福儀式，大家記得喝薑湯、貼符護心。」她溫聲提醒。
林美華望著手中為孩子畫的貓咪圖案，輕聲說：「小昊，咱們今晚要多貼幾張貓咪，這樣奇怪的花就溜不進家裡了。」
「媽媽，每戶都貼兩張，貓貓最會保護大家！」小昊天真地回應。
「貼上去的不只是紙，是媽媽的勇氣。」美華微笑。
窗台下，一群老人正竊竊私語，指著異象議論紛紛。敏源低聲問身旁的周叔：「您以前見過這種花嗎？」
「早年舊醫院荒廢時，聽說藥園裡曾開過類似的花。但像這樣大規模蔓延的薔薇，只有在都市出現異兆時才會出現，往往預示著災難將至。」周叔神色凝重，「那時流傳著一句話：有冤魂被困於花根，只要守夜人之間的信任崩裂，花蔓便會吞噬整棟大樓。」
現場氣氛格外緊繃，初春的陽光雖明亮灑落，卻掩不住薔薇花蔓下悄然滋生的寒意。住戶陸續回到大廳，敏源用手機拍下牆角蔓延的花藤，準備傳給遠端的守護志工。林美華輕輕抱起小昊，低聲叮嚀孩子避開那些枯萎扭曲的藤蔓。章浚源則迅速召集幾名志工，加強今日巡邏，防範花蔓進一步入侵。
「說起來，都市靈異支援會才剛成立，沒想到白天就出現這種異象。」小曉園打開手機直播，鏡頭對準牆角的薔薇特寫。「各位網友，你們覺得這是什麼徵兆？昨天的超度儀式算有效嗎？還是新的都市契約已經開始了？」
留言立刻湧現：「感覺像是都市鬼契又增強了」「這些薔薇太不尋常，是不是有新反派出現？」也有人焦急詢問：「守夜方式要怎麼升級？」
「今晚的巡邏一定要更嚴密，」沈子軒低聲說，眼神堅定，「不能讓過去的惡夢重演。」
廚房裡，何婉秋正重新熬煮薑湯，將寫著祝福語的紙條貼在灶台邊緣。她一遍遍向社區志工叮嚀：「今晚守夜隊每個人都必須寫下內心最深的願望與恐懼，一筆都不能留白。」
林美華則分發符紙給孩子們，柔聲提醒：「門口、窗沿、桌腳都要貼上，今夜整棟公寓都得有屬於自己的守護印記。」話雖輕柔，她的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窗外——那片不斷延伸的薔薇，彷彿正靜靜窺視著屋內的一切。
章浚源在討論室召集住戶開會。「各位，薔薇的蔓延速度超出預期，我懷疑這是新一輪都市契約儀式的前兆。根據過往的城市記載，每當社區出現集體信任危機時，花根便會在最隱蔽的角落滋生，導致都市守護力大幅下滑。」
「我們已經成立了支援會，自救方案也已明確，」希璇認真記錄著討論要點，「但如果這是一場互信的試煉，那就代表全社區都必須參與，不能有任何缺口。」
沐靜靜坐在角落，目光沉靜如水。「當花蔓佔據整座公寓，冤魂與恐懼便會化作每個人的枷鎖。唯一的破解方法，是所有人的秘密都能在儀式中坦誠面對。」她的語氣平穩，尾音卻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神秘。
「秘密？」沈子軒低聲問，眉頭微蹙，「難道這薔薇契約的目的，不是超度亡魂，而是針對我們內心的裂痕？」
「都市契約從來不只是怪力亂神的傳說，」沐緩緩抬眼，「鬼魂只是信任崩解的產物。真正的守護，來自團結，也來自彼此的坦誠。」
敏源聲音微顫：「那……如果有人背叛了呢？」
「薔薇會在他心底扎根，再透過花蔓向整個社區蔓延，恐懼將從內部開始侵蝕。」沐的語調細膩卻冷峻，像在陳述一個無可避免的定律。
討論室內氣氛頓時凝重。老志工開始分發「信任測試」問卷，每位住戶都需誠實填寫自己最深的恐懼與渴望，作為社區互助的心理檢核。章浚源也新增了「都市守夜心理劇本」，鼓勵住戶在輪值時進行信任互動的模擬情境。
「大家務必誠實，」小曉園對著直播鏡頭提醒，「即使害怕，也不要隱瞞彼此。否則，薔薇會蔓延得更快。」
窗外，薔薇持續生長，根系已悄悄攀至公園邊的舊神壇，比清晨時更加密集糾結。有志工用手機拍下畫面，準備通報都市守夜中心。
「今日出現異象，請各位立即回報所屬樓層狀況。」敏源也在社區群組留言。。
沈子軒追蹤著空氣中飄散的薔薇氣息，再次啟動體內的印記感應。一瞬間，一股虛弱感襲來，他眉頭微皺——銀紅色的印記雖仍明亮，但能量消耗的速度明顯加快。「看來今晚的輪值，得加強人手了。」他低聲自語，語氣沉穩卻帶著一絲凝重。
希璇正分發祝福符紙，並在社區討論室設立心理安撫點。「所有人守夜前，先來進行團體冥想，集中意念，抵禦薔薇契約的侵擾。」她聲音柔和卻清晰，引導住戶調整呼吸、安定心神，一呼一吸間，彷彿築起一道無形的防線。
「如果真的害怕，不用硬撐，可以和家人或志工談談。」章浚源站在一旁補充，語氣誠懇，「真正的都市守護，是建立在多重連結之上。就連恐懼，也該被理解與包容。」
何婉秋正式宣布今晚的廚房祝福儀式：「每位居民都要在餐桌前寫下一個願望，用薑湯浸泡過的符紙包裹，再掛在自家門口。這不僅是祈福，更是最新一層的守護結界。」
到了下午，社區巡邏組傳回消息——薔薇花蔓已攀上二樓走廊，陰影籠罩之處，空氣明顯降溫。有住戶反映出現夢魘徵兆：「昨晚我夢見花蔓吞噬樓梯，耳邊還傳來低語，像是……冤魂在呢喃。」
敏源也在討論室中坦言：「我夢見一本薔薇契約，封面印著我從前最懼怕的符號，那感覺……太真實了。」
「所有人聽好，今晚禁止私自外出，任何異狀必須立即回報。」章浚源迅速展開危機應變，安排志工分層駐守，確保通訊與巡邏不斷鏈。
傍晚將近，部分住戶情緒開始不穩，紛紛表示「心裡莫名緊繃」。志工們即時介入，協助進行心理疏導。小曉園則持續進行線上直播，觀眾留言沸騰：「都市契約進入新一輪的盛宴……」
屋內外的薔薇蔓藤緩慢蔓延，宛如下一波黑契降臨的無聲前奏。在恐懼與互助交織的氛圍中，不安與溫暖並存。沐靜靜地在深處注視這一切，眼神中掠過一絲欣賞，更深處卻藏著難以捉摸的壓迫感。
「今晚的盛宴，其實才剛開始。」她轉身低語，聲音如花香般輕滑過空氣，「誰能通過互信的考驗，誰就能活下來。」
沈子軒與希璇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這場試煉，早已超越驅邪除祟的層次，而是直面人性最深的分裂與抉擇。
夕陽餘暉灑落，走廊盡頭的薔薇花瓣閃過一抹詭異的紅光，彷彿預示著，今夜必將迎來新的局勢展開。
第二季第一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