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2：《薔薇的盛宴》: 第二夜：暗流薔薇
沐站在重光公寓新生會館的門口。春光灑落，她身姿筆直，身影在清晨薄霧中若隱若現，彷彿與光影融為一體。她穿著一襲素白襯衫，質地精緻，領口繫著一條銀灰色細絲巾，三指輕提著一本雕花植物筆記本與一盆小巧的薔薇。陽光斜照在她臉頰上，勾勒出細膩而冷冽的輪廓，柔和中透著距離感。
「大家早安，我是新住戶沐，很高興認識各位。」她將薔薇花盆輕輕放在大廳中央的桌上，聲音低沉卻清晰，語氣禮貌而適度。她抬起眼，以清亮卻深邃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張面孔，彷彿能在瞬間窺見人心最深處的褶皺。
空氣微微凝滯。何婉秋正忙著張羅迎新茶會，端出熱騰騰的薑湯與蔬果拼盤。「沐，歡迎你加入我們支援會的守夜小隊。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長。」她遞上一杯薑湯，臉上漾著溫柔而真誠的笑容，語氣親切。
「謝謝。」沐接過杯子，輕啜一口，隨即翻開手中的筆記本。書頁間夾著一片乾燥的薔薇花瓣，暗紅色的紋理上，浮現著隱約的奇異符號。她目光轉向桌上的花盆，淡淡說道：「我帶來一種特殊的薔薇——對都市契約具有獨特的防禦與能量疏導作用。」
「你對民俗儀式很有研究嗎？我們這邊多半靠傳統的廚房儀式和老母親傳下來的方法來守護社區。」林美華將一盤水果移到沐身旁，語氣和善，卻隱隱透著一絲戒備。
「算是略懂一二。」沐輕聲回應，「花，其實也像人心，承載著恐懼與勇氣。薔薇的花語與都市中的詛咒契約有著深刻的連結。我曾學習一些古老的儀式，若有機會，很樂意與大家分享。」
「聽你這麼說，感覺還真有點玄……」小曉園拿著手機，準備即時記錄這場迎新茶會，「大家都說新住戶很神祕，有沒有什麼都市怪談想跟我們分享？」
「都市怪談，多半源自人們無法理解的悲傷。」沐嘴角微揚，語氣如夜風拂過花影，「但不理解，不代表無法面對。花與鬼，本質上都是記憶的載體。」
茶會漸漸熱絡起來，住戶們三三兩兩圍坐閒談。沐主動分送薑湯與水果，動作細緻而自然，指尖有意無意地輕觸每個杯口。沈子軒靜靜觀察著她的舉止——她情緒內斂，幾乎沒有起伏，但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像精準地落在人心最敏感的節點上。
「你是花藝師嗎？看你對植物這麼講究。」沈子軒試探性地開口，雙手捧著茶杯，將袖口下那道銀紅色的印記悄然遮住。
「我研究植物，也關注環境與社會的互動。」沐點頭，語調沉穩，「都市的每一個空間，都是集體心理的投影。守夜團隊的存在很有趣，每個人都在這裡尋找屬於自己的安定點。」
「安定，是大家共同營造的。」葉希璇翻開守護者筆記本，邊聽邊記錄住戶們的反應，「信任，才是最有效的防禦工具。」
「信任，值得被考驗。」沐輕撫薔薇花瓣，指尖留下一圈極細微的紅痕——幾乎難以察覺，卻彷彿在空氣中激起一絲不安的震顫。「唯有真正願意互信，城市的堡壘才不會輕易崩解。」
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目光在花盆與沐的身影之間游移。章浚源走近細看，忽然發現花盆底部壓著一層暗色符紙，紋路盤繞，宛如古老契約的殘片。「這是什麼？底下好像有個奇怪的印章……」他伸手欲取，沐卻輕柔卻堅定地制止。
「別隨便碰。這花與符紙本是一體。」她的語氣轉為嚴肅，「守夜的力量需要共鳴，但若觸動不當，反而可能引動都市沉積的負面能量。」
「這株薔薇是你自己培育的嗎？」何婉秋好奇地問。
「是的。」沐坦然回答，嘴角浮現一抹自然的微笑，「每一株薔薇，都承載著一段記憶。這株，源自都市最早的契約地標。用於儀式時，能強化集體的心理防護——但同時，也會放大潛藏的壓力與傷痕。」
「傷痕？」林美華下意識將孩子小昊護到身側，眉頭微蹙，「這花會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只要彼此誠實，花根就不會動。」沐語氣平和，帶著安撫的力量，「但若信任破裂，薔薇便會開出所有人內心最深的恐懼。」
茶會桌邊突然陷入一陣靜默。住戶們的神情逐一變化，有人低頭不語，有人緊張地搓著雙手，也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小曉園悄悄拿起手機錄下這一幕：「現在現場氣氛忽然變冷，各位網友有感應到嗎？留言區歡迎討論。」
「都市契約的本質，其實是一場信念的測試。」沈子軒輕聲低語，目光凝視著那盆薔薇，「這種異象過去也曾出現過。有時候，問題不在鬼魂，也不在花本身……而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已經出現了裂痕。」
「我覺得這株薔薇很特別，看起來美麗，卻讓人莫名感到壓迫。」敏源抿了抿嘴，手指不自覺地拉扯著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褪色的暗紅印痕。「之前有人說，夢裡出現花蔓 creeping 進來，整晚都聽見奇怪的哭聲。」
「那是記憶的殘留。」章浚源接話，語氣沉穩，「一旦新的契約儀式啟動，住戶的夢境便會被薔薇連結。有人夢見自己骨頭碎裂，有人夢見花蔓穿心而過。若沒有新的守夜儀式，花根一旦深植，就很難拔除。」
住戶之間逐漸分成幾個小群體，對沐所主持的薔薇儀式，既好奇又戒備。林美華悄悄將小昊拉到一旁，低聲安撫：「這些花不見得都是壞事，有媽媽在，不用怕。」但她的語氣中，仍藏不住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
「我想，今晚是否可以試辦一次花契守夜？」沐忽然開口，聲音柔和卻堅定，「我們以薔薇花盆為中心，安排住戶輪班守夜。每個人在輪值時，寫下自己從未說出口的恐懼，投入花盆中，作為契約的防線。若有心懷隱瞞者，花根便會微微移動——這是一種信任的檢驗。」
「這概念夠新鮮，簡直像心理劇場加上密室逃脫！」小曉園立刻響應，眼睛發亮，「如果我直播這過程，應該能創下社區都市怪談話題的新高。」
「直播可以，但別隨意揭露他人隱私。」希璇低聲提醒，語氣謹慎，「我們的目的是守護，不是獵奇。」
「我可以協助規劃守夜的輪值名單。」章浚源主動上前，「每班由兩位住戶與一位志工組成，輪流接班。寫下的恐懼或心願，都投入花盆，用來阻斷毒根蔓延。」
「小孩也能參與嗎？」林美華輕聲問，目光落在小昊身上。
「可以，但必須由母親或親近的家人陪同。」沐溫柔地回答，「親情與信任，是最有效的屏障。」
何婉秋在一旁熬煮薑湯，以增強儀式的連結感。她將熱騰騰的薑湯分入杯中，住戶們依次領取，並在杯壁寫下自己的心願。「只要大家誠心，今晚守夜一定能平安。」
「那我今晚也要值夜！」小昊拍手興奮地說。
「好，記得把貓咪符紙畫好。」林美華輕撫他的頭，笑容裡藏著堅定。
在花盆中央的深處，紅紋正悄然蔓延，漸趨明顯。有人偷偷觸碰花根，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也有人將手貼上盆邊，卻感受到溫暖而穩定的脈動。沐靜靜觀察著每位住戶的反應，筆尖在筆記本上迅速流轉，記錄下每一個微表情與細微舉止。
茶會接近尾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古老而難以名狀的氣息，混雜著未知的預兆。新住戶們低聲交談，有人卻默默離席，神色凝重地返回房間。小曉園低聲自語：「今天一定要完整記錄，薔薇契約的啟動時刻，恐怕就快到了。」
待住戶散去，沐將花盆輕輕移至窗台，面對幽暗的街景陷入沉思。她微微冷笑，「信任，未必真能抵禦所有的都市恐懼。薔薇，向來只為真正勇敢且誠實的人綻放。」
會館內僅剩少數志工收拾茶具。子軒輕敲桌面，走到沐身旁。「今晚的花契儀式，我會全程監測數據。若有異常，立刻通報支援會協會。」
「數據固然重要，但有時人心的變化，遠非科技所能量化。」沐語氣平穩，不疾不徐。
「我們仍相信集體防守的力量。」葉希璇在一旁補上一句。
「我期待大家能證明給薔薇看——這裡不僅會開花，也能發光。」沐輕聲說完，語落如風。
黃昏的光線緩緩從窗外滲入。社區小公園傳來孩童嬉鬧的笑聲，老人們坐在長椅上，低語著往昔關於契約的記憶。會館內安靜流淌著尚未顯現的試煉氣息。沐輕觸花瓣，沉默片刻，目光深邃。
入夜後，住戶的守夜名單依章浚源的規劃陸續排定，薔薇花盆靜置於大廳中央。何婉秋備妥薑湯，林美華與小昊一同貼上貓咪符紙，葉希璇則整理守護者的心理筆記。沐再次走進廳中，靜靜凝視這一切，嘴角浮現一抹淺笑——都市守護與花契的試煉，就在這溫柔而緊繃的暗流之中，悄然展開。
「我頭好痛……是不是有誰在叫我名字？」敏源坐在長桌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他顫抖的手撫過手臂上的紅印，臉色蒼白如紙。
住戶們面面相覷，空氣瞬間凝滯。自從沐帶來那株薔薇花盆後，會館的溫度彷彿悄然下降了幾度。窗外原本明媚的春光被灰霧吞噬，樓道裡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敏源，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章浚源遞上一杯薑湯，輕輕放在他手邊，眉頭緊蹙。
「我……昨晚夢見自己被花根纏住。牆上浮現出紅色的花紋，像是活的一樣蔓延。」敏源低聲說，「醒來時滿身冷汗，還有一股刺鼻的花香殘留。」
他抹了抹額角的冷汗，眼神游移不定，彷彿牆壁在視線中微微扭曲，透出某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你家門口有貼符紙嗎？」永昌敲了敲手中的鑰匙串，語氣沉穩，「若有符紙鎮守，一般邪祟不敢靠近。」
「昨夜敏源住的那一側，正好是薔薇蔓開始蔓延的區域。」葉希璇翻開守護者筆記，迅速記錄一筆，「不排除這是薔薇契約的初次發作。」
「我的直播留言區也有人反映類似情況。」小曉園打開手機，翻閱社群訊息，「他們說牆角突然出現花蔓，房間氣味變重，甚至感覺有人在窗外窺視。」
「你現在的症狀比較明顯，能再仔細描述一下夢境嗎？」沈子軒半蹲在敏源身旁，語氣平和而專注。
「我夢見自己躺在床上，房間裡開始長出紅色薔薇。花根像蛇一樣纏住我的手腳，我想喊卻發不出聲音。花瓣間……好像藏著許多張臉，每張臉都在流淚。」敏源聲音發顫，「最後，出現了一個女人，長得很美，但眼神冰冷……我一醒來，細節就模糊了。」
「很可能是薔薇主魂——蕭薔的影響。」章浚源按了按敏源的肩膀，試圖安撫。
「等等，敏源手臂上的紅印變深了。」希璇靠近細看，語氣驟然緊張，「原本已經淡去的痕跡，現在像是有新的花紋在蔓延。」
「今晚先讓敏源住進主會館，那裡結界較強。」永昌果斷建議，目光堅定。
「這種夢境與薔薇契約的發作模式高度吻合。」沐遠望著這一幕，語氣冷靜，「它會放大每個人夜間的恐懼，一旦彼此信任出現裂痕，就會鎖定最脆弱的人下手。」
「那是否該重啟集體防禦儀式？今晚加強心理守望？」希璇迅速調整守護者的輪值名單。
「可以！」婉秋端來熱騰騰的薑湯，大家紛紛接過，「我這鍋加了雙倍辣薑，應該能壓制花氣帶來的寒意。」
「先去檢查敏源的房間，確認薔薇的蔓延狀況。」沈子軒轉身準備攝錄設備，順手拿起幾張符紙，「得留下影像紀錄，不能讓它再擴散了。」
章浚源快步領著沈子軒、永昌與小曉園前往敏源的房間。一進屋，牆角赫然出現盤旋交錯的鮮紅花紋，從床腳沿著牆縫蜿蜒延伸，一路爬向窗台。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薑香，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
「這片花蔓……原本只長在窗外，現在竟然蔓延到室內了。」永昌蹲在牆邊比對痕跡，指著根部說：「花根附近還黏著幾片符紙的碎屑。」
「既有花蔓又有鬼紋，是典型的薔薇契約症狀。」章浚源仔細檢視牆面，隨即拿出相機拍攝現場。
「直播準備好了。」小曉園舉起手機，調整角度，「各位網友現在看到的是社區住戶敏源的房間牆角，花蔓疑似出現異常擴張。」
彈幕立刻湧現。
「這花真的長得太詭異了」「會館是不是有冤魂作祟？」「薔薇契約是不是已經啟動了？」
「敏源，你昨晚有沒有跟誰發生爭執，或是感到被背叛、信任受損的情況？」沈子軒一邊記錄，一邊低聲詢問。
「我跟社區裡的一位住戶有些誤會……心裡一直覺得被出賣了。」敏源聲音微弱，「昨天沒敢說，怕大家覺得我太敏感、想太多。」
「互信的崩裂，正是薔薇契約的觸發關鍵。」沐站在門外，語氣清冷，「只要有人隱藏恐懼或感受到背叛，薔薇就會主動吸收那份情緒，進而滋生蔓延。」
「今晚必須啟動集體守護程序。」希璇匆匆趕到，神情嚴肅，「敏源暫時留在會館接受保護，章老師今晚住進社區地下室，負責監測能量波動。其他人盡量輪值大廳與廚房，保持警戒。」
「我來安排守夜班次。」希璇翻開筆記本，迅速規劃，「小曉園持續線上直播，讓外界掌握狀況；永昌配合巡邏各樓層；婉秋負責飲食與情緒安撫；至涵和雷一軒協助排查近期行為異常的住戶。」
「所有人各司其職，不能再讓契約進一步擴散。」她合上筆記本，語氣堅定。
「我剛查到，社群平台上關於都市怪談的討論度突然暴增。有住戶說在家裡牆邊發現了攀爬的薔薇蔓藤，還有詭異的紅色紋路。」小曉園一邊直播，一邊回應網友的提問。
「大家先別慌張，記得用符紙與家人輪流守夜，若感到身體或情緒不適，立刻聯絡支援會。」她的語氣溫柔而沉穩。
「這是集體儀式的首波測試。」章浚源一邊布置除咒符，一邊低聲說明，「一旦薔薇契約全面啟動，城市將陸續出現更多精神與實體上的異變。今晚守住防線很關鍵——只要彼此坦誠，花根就會暫時停止蔓延。」
「敏源，你可以試著寫下內心最深的恐懼與願望，然後投入薔薇花盆。」沐輕聲建議，「花根會讀取你的情緒，進而穩定下來。」
敏源顫抖著寫下「害怕孤獨、害怕被遺棄」幾個字，將紙條折好，緩緩投入花盆。盆中的藤蔓微微顫動，牆上的紅紋也隨之略微淡化。
「好像真的平靜了些。」永昌鬆了口氣，「不過明天還是得讓每個人輪流寫一次，不能中斷。」
「今晚起，大家要輪流寫下自己的恐懼與心願，持續守夜與儀式。」希璇拿筆記錄輪值順序，「重點是不能說謊，只要誠實，薔薇就不會急速生長。」
天空漸暗，春雨輕敲窗戶，整棟公寓陷入一片靜默。會館大廳坐滿了輪班的住戶，每個人手捧薑湯，低聲寫下這一夜的心情與感受。永昌負責巡樓，小曉園則持續直播，留言區的網友熱烈討論著。
「有誰今晚也在參與花契守夜？」小曉園柔聲問道。
「我家今晚靠薑湯守夜，鬧鐘都設好了，輪流起來。」一名網友回應。
「我昨晚夢見花根纏住全身，醒來發現牆上多了新的紅紋。」另一人留言。
「你們真的彼此信任嗎？還是有人會偷偷隱瞞？」
「信任很難，但我們只能一起努力。」
鏡頭緩緩轉向大廳中央的薔薇花盆——藤蔓在光影中浮現淡淡的紅痕，盆底的紋路隱約閃爍，彷彿正悄然探測著每一位住戶心底的祕密。
「至涵，今晚幫忙檢查各房間，一旦發現花紋蔓延，立刻通報。」雷一軒分配任務，語氣果斷。
「我已經掃描過三樓，目前安全，但二樓與地下室出現異常訊號。」至涵回報。
「地下室是舊契約花壇與儀式室的源頭，章老師今晚請特別留意那裡。」沈子軒補充。
「我會在地下室設置除咒區，阻斷能量擴散。」章浚源點頭應道。
時間推移，轉入午夜。敏源在會館內沉沉睡去，夢中仍見花蔓蜿蜒伸展。窗外雨聲淅瀝，如訴如泣，空氣中飄散著薑湯的溫熱與花香交織的氣息，既溫暖又詭異。
廚房燈光昏黃，婉秋靜靜守著爐火熬煮薑湯，偶爾起身走到窗前，仔細檢查那株薔薇的狀態。美華懷抱小昊，坐在長椅上輕聲哼唱民俗歌謠，試圖安撫孩子不安的心。
「媽媽，薔薇花會不會變成壞人？」小昊抬頭問。
美華輕撫他的髮絲，柔聲說：「不會的，只要我們誠實面對自己，就不會有事。」
「媽媽不會騙你，而且公寓裡這麼多人一起守夜，就算黑夜再深，也不會有鬼來打擾。」她的語氣堅定。
「那我今晚也要畫貓咪，貼在門上！」小昊認真地說。
「好，我們一起畫，一起守住這個家。」美華輕聲回應，目光篤定。
會館外，薔薇的蔓延仍未停止。鐵欄杆上的花蔓越發密集，紅色紋路在夜色中攀附上新刷的水泥牆，彷彿在滲透某種無形的記憶。
會館一角，沐低頭寫下筆記：「敏源的花契首次發作，情感裂痕明顯，集體信任尚穩……等待下一波盛宴異象。」
她走到窗前，指尖輕觸一片花瓣，低語：「今晚，每個人都在面對自己的恐懼。薔薇契約不只是鬼怪現象，更像是城市記憶的傷口。」
「妳怎麼能這麼冷靜？」沈子軒走到她身旁，聲音低沉。
「因為我懂花語，也懂人心。每一次盛宴，都是在測試人們是否願意坦誠相待、守護彼此。」沐淡淡回應。
「如果信任崩解，這座城市會怎麼樣？」希璇從旁走近，語氣關切。
「花根將失控蔓延，冤魂聚集，城市可能就此淪陷。」沐望向窗外，「但只要還有人願意相信彼此，薔薇就會為勇敢者綻放。」
午夜將近，薔薇的蔓延再度出現異動。子軒查看監測數據：「今晚都市恐懼指數明顯上升，社群留言區充斥著焦慮與不安。」
「支援會的守夜群組已全數在線，大家正在分享防護經驗，互相鼓勵。」小曉園匯報。
「今晚最重要的，是讓所有人相信——這裡是安全的，沒有人會孤單，也不會有背叛。」希璇總結。
「薔薇契約，盛宴才剛開始。」沐握緊手中的植物筆記，語氣沉穩。
凌晨一點，敏源在夢中猛然驚醒，喘息著坐起：「我又夢見那個女人……她問我，是不是還有秘密沒說完。」
「沒事的，有我們在，你可以慢慢說。」永昌輕聲安撫。
「她還說……只要我不說謊，花就不會傷人。」敏源聲音微顫。
「記住，不必害怕。失落與恐懼，都能被信任照亮。」章浚源輕拍他的肩。
遠處傳來一聲細微的花蔓撕裂聲。會館內，薑湯的香氣與花息交織成網，所有守夜者的身影在昏黃燈光下拉得格外清晰。
牆上的花紋終於停止生長。小曉園結束直播，輕聲對留言區說：「都市的午夜，有我們一起守著。不論是花，還是鬼，都打不敗真誠的力量。」
夜將盡，薔薇契約的威脅暫時被壓制，住戶之間的信任也在危機中緩緩重建。然而，更深的恐懼與潛藏的分裂，已悄然在城市的暗流中醞釀。
第二季第二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