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2：《薔薇的盛宴》: 第四夜：信念考驗
永晦市的夜晚，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加幽深難測。重光公寓內的守護者團隊在馬修身亡、薔薇盛宴爆發後，已全面進入緊急備戰狀態。大廳中央的薔薇花盆不再只是象徵，其根系沿著地板的裂縫緩慢蔓延，悄然伸向每一扇房門底下。窗外細雨未歇，空氣中交織著濃郁花香與濕冷的氣息，那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每一個人，讓人分不清體內的寒意究竟來自天氣，還是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今晚必須進行集體守夜儀式，所有人集中到會館，不允許任何住戶獨自留在房間。」沈子軒語氣低沉，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他輕撫手腕上的銀紅印記，感受著都市異象所傳來的微弱震動，神情雖透著疲憊，卻仍堅定如鐵。
「只要我們彼此信任，薔薇契約就無法徹底吞噬我們。但若人心出現裂痕……花根一定會找上最脆弱的那個人。」
「我已經排好值夜名單。」章浚源將一張表格傳遞給每人，「每組輪班誦咒、填寫恐懼紀錄，並輪流看守花盆。集體的心理防禦，是目前唯一能穩住花蔓擴散的方法。」
大廳的燈光微微昏暗，守護者與住戶緊密圍坐在長桌旁。何婉秋一如往常，端出加倍辛烈的薑湯，每一杯上都用小字寫著各自的心願。她低聲喚著每位值班者的名字，將熱湯遞到他們手中。
「喝了薑湯，守夜時會更穩一些，至少心裡不會那麼冷。」她溫柔地將湯杯交給坐在最靠近花盆的敏源。
「謝謝婉秋姨……其實我覺得，今晚比以往都更害怕。」敏源雙手微微顫抖，捧著湯杯，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前方。
「別怕，有大家在。你只要誠實面對自己，把心裡的恐懼寫下來就好。」何婉秋輕輕撫過他的肩膀，語氣安撫。
「小曉園，今晚的社群守夜必須同步直播，把現場情況即時傳出去。」雷一軒語氣果斷，一邊檢查手中的監控設備，一邊確認符紙是否完好。
「明白，我已經啟動多平台直播，網友留言快速增加，很多人都在問該如何對抗薔薇契約。」小曉園迅速在角落就位，調整鏡頭角度，確保畫面能涵蓋整個會場。
守夜儀式正式開始。第一輪由敏源、美華、至涵、雷一軒與何婉秋組成，輪流在長桌前誦念鎮守咒語。每人被要求在特製的薔薇桌布紙條上，寫下今夜最深的恐懼與願望，再將紙條壓在各自的餐盤底下。
「我最怕失去家人，怕自己保護不了孩子。」美華緊握筆桿，聲音低沉卻清晰。
「我害怕自己不夠堅強，也擔心會被信任的人背叛。」至涵緩緩寫下，筆跡略顯遲疑。
「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守住這棟公寓。」敏源指尖微顫，一字一句地寫下心願。
空氣彷彿隨著每一句低語更加凝滯，薔薇花盆中的氣息微微起伏，彷彿也在聆聽這些坦白的靈魂。
他們分別將紙條壓好，手心貼在桌布上。沐在一旁靜靜觀察每個人的細微變化——指尖輕掠過桌面，默默記錄著那些不易察覺的顫抖與溫度起伏，無形中讓場域的緊張氣息更加凝滯。
「今晚的花根異象格外敏感，大家務必留意任何冷意或花蔓的異動，立即回報。」希璇低聲提醒，並翻開守護者筆記確認紀錄。
「希璇，今晚的契約咒語是否該加強誦念？我擔心有人精神狀態撐不住。」沈子軒語氣中透著憂慮。
「我會帶領大家多次誦咒，也會安排輪值進行心理疏導，不用過度擔心。」希璇語調堅定，眼神沉穩。
隨著集體誦咒聲響起，薔薇花盆中央的紅色花蔓漸漸停止蔓延。敏源、至涵、美華依序將寫好的紙條投入花盆。大廳溫度驟然上升，然而氣氛並未因此鬆緩，一層沉悶的陰影仍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休息期間，雷一軒目光掃向房間角落的幾名住戶，察覺其中兩人神色游移，不時低聲交談。他走近其中一位名叫阿志的男子——平日謹慎寡言，今晚卻眼神閃躲。
「阿志，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說出來？最近跟誰起了誤會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大家太緊張了。我昨晚做了一件對不起朋友的事，一直不敢面對他……」阿志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中充滿掙扎。
「這正是信任裂縫的開始。你必須誠實面對，否則薔薇會因你的恐懼而滋生。」雷一軒語氣平穩卻不容迴避。
「我會補寫一張紙條，把沒說出口的真心話寫下來。」阿志低頭，自責地望向花盆。
雷一軒點頭，默默記下他的反應。回到守護者席位後，他低聲通報：「今晚有住戶心理壓力明顯升高，我已進行個別溝通。」
「若真有人心懷背叛，花蔓必會急速擴張，這是契約的鐵律。」沐輕撫著薔薇，語氣淡然，「信任的考驗，關鍵在於是否敢直視自己最深的傷口。」
「沐，你今晚……是不是在刻意引導大家的情緒？我注意到你的筆記上記載了許多異常反應。」希璇敏銳地開口。
「我僅是觀察與記錄，並未干涉。但每個人的情緒波動，本就會反映在薔薇的花語之中。」沐語氣冷靜，目光不離花瓣。
「我希望你保持客觀，不要以記錄之名，行操控之實。」希璇語氣微沉，帶著警示。
「你儘管放心，我只負責記錄，最終的選擇權，仍在每個人手中。」沐輕撫花瓣，神情如常，無波無瀾。
時值深夜，第二輪守夜開始，住戶依組別輪替。雷一軒主動安排與新進住戶交談，並觀察其心理狀態。他參考敏源先前的案例，特別將注意力放在幾位剛搬來、信仰虔誠的年輕住戶身上。
「剛才有人感受到異常的寒意嗎？請大家據實說出。」雷一軒目光沉穩地掃過五人。
「我……有。」一名叫小輝的年輕人低聲開口，「我房間的牆上，剛才又出現了紅色的花蔓……我怕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寒意正是花蔓異動的前兆，你必須立刻寫下內心最深的願望與恐懼。」雷一軒遞出紙張，語氣堅定，「在這裡，沒有人會嘲笑你。」
「我害怕失敗……也害怕大家不再信任我。」小輝聲音微顫，緩緩填下紙條。
「沒關係的。」希璇輕聲安慰，「我們在乎的是你是否願意坦誠，而不是你曾經做過什麼。」
守夜的氣氛逐漸緊繃。此時，沐不動聲色地靠近一名情緒最不穩的住戶，低語道：「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其實根本不值得信任？」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拋下的人。」小輝聲音越發低沉。
「別被幻覺影響。你只需要相信自己，也相信身邊的人。」雷一軒察覺到沐的暗示，立即加強語氣，穩住現場。
「可是……你不覺得沐說得對嗎？這座城市本來就充滿競爭與背叛。」另一名住戶悄然附和，語氣中透著動搖。
「這不是競爭，是守護。」沈子軒立刻打斷，語氣沉穩，「唯有彼此照應，這座城市才能度過危機。」
「我相信每個人都是可以被守護的，只要他願意誠實面對自己的恐懼。」美華緩緩開口，語氣平和卻有力量。
「大家專心，誦咒時切勿互相指責，否則花蔓會失控蔓延。」章浚源冷靜指揮，維持秩序。
沐退至暗處，靜靜觀察著守夜的進展。她手中的筆記本上，花語與心理暗號一頁頁被加密記錄。她輕聲自語：「信任，向來是最難守住，也最容易崩裂的盛宴。」
會館大廳此刻宛如一道集體心理的防線，住戶與守護者分組輪值，然而部分人已開始出現情緒失控的徵兆。
「我……好像感覺到腳下有花根在蠕動……是不是有人又在隱瞞什麼？」至涵聲音發抖，臉色發白。
「至涵，把你的恐懼全部寫下來，就會好轉。」希璇迅速上前安撫。
「我怕死……怕孤獨……更怕所有人都不再信任我……」至涵咬著牙，終於說出口。
話音剛落，薔薇花盆猛然一震，花根迅速向窗台方向退縮。
「你挺過去了。」章浚源語氣堅定，「每個人誠實一次，花蔓就會退一步。」
隨著住戶陸續坦承內心深處的恐懼，花根時而收縮，時而微微蠕動。然而，仍有兩名住戶始終沉默不語，大廳的溫度再度緩緩下降。
沐靜靜注視著他們，心中默記：「裂縫已現，契約將在第三輪守夜時爆發。」
雷一軒察覺異狀，緩步走到那兩人身旁，低聲問道：「你們……是不是還有沒說出口的事？」
「我……有。」其中一人終於開口，「我之前隱瞞了房間花蔓蔓延的情況……我怕引起恐慌，所以一直沒說。」
「說出來就好。」美華溫聲安撫，「我們會一起守夜，不會責怪你。」
「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勇氣說出來。」那人補寫紙條，將它投入花盆。
「你做得很好。」希璇點頭，語氣溫和而真誠。
整夜守夜進行到第三輪，受影響的住戶情緒逐漸趨於穩定，牆外的薔薇花蔓也明顯收縮，窗外的冷雨暫時停歇。小曉園更新直播內容：「各位網友，今晚我們社區住戶輪班守夜，目前薔薇花蔓已暫時停止蔓延。大家也可以在留言區參考我們的方法——書寫恐懼、誦念守護咒語、分組輪值，共同抵禦異象。」
「你們守住了信任，薔薇就不會傷害任何人。」雷一軒站在鏡頭前，語氣沉穩。
「但信任的裂縫不容易一瞬間癒合，每個人都還需要勇氣，也需要誠意。」沐在旁補上一句，聲音輕卻有力。
守夜結束後，住戶陸續返回各自房間。雖仍有部分人難以平復心緒，但整體防線已然建立。沈子軒站在大廳窗前，呼吸著微暖的空氣，銀紅色的印記下，一道不易察覺的微光與疲憊交織浮現。
「今晚大家都很勇敢。我們守住的不只是契約與鬼魂的界限，更是彼此在人心最深處的誠意。」希璇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句話。
「我相信，都市裡最強的結界，永遠都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愛。」婉秋輕聲回應，語氣溫柔卻堅定。
守護者們輪班檢查所有房間，確認安全無虞。雷一軒調閱監控畫面，確認花蔓確實收縮；章浚源完成符紙的補強加固；沐則再次記錄下整夜試煉的現況與變化。
凌晨三點，所有人靜默片刻。薔薇花盆安靜地收攏枝蔓，會館內僅餘一縷微光，與尚未消散的守夜意志一同漂浮。
「今晚大家做得很好，但危機尚未完全解除，下一波契約異象可能會更劇烈。」章浚源總結道，神情凝重。
「我們會一直守在這裡，直到黑夜真正退散。」沈子軒回應，語氣堅定。
沐無聲合上筆記本，深深看了在場每一位守護者一眼。她的眼神中藏著一抹難以捉摸的期待與暗示——信任的裂縫雖已浮現，但正因如此，新的守望才有了誕生的可能。
春夜如瀰漫的深海，永晦市籠罩在淡淡的濃霧與冷雨之中。重光公寓的薔薇契約危機正迅速蔓延，宛如紙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花蔓已悄然爬過數個社區的窗台與門廊，陰影深處彷彿藏著低語與哀鳴，細碎而持續。
守護者團隊剛在會館完成集體守夜儀式，氣氛尚未平復，外界卻已因恐慌而動盪不安。小曉園早已坐在手機螢幕前，手指熟練地滑過直播介面，社群平台的討論熱度急速攀升，彈幕如潮水般湧現。
「大家晚安，這裡是永晦市重光公寓守夜直播現場，我們剛結束薔薇契約的集體信任儀式。歡迎大家留言分享今晚的感受，也別忘了在家門口貼上守護符紙——現在已有不少住戶的窗戶出現花蔓跡象。」小曉園語氣溫柔，卻掩不住一絲焦慮。
鏡頭緩緩轉向窗外，畫面中薔薇花紋比先前更加密集，暗紅色的藤蔓如觸手般四處攀附，部分住戶門口甚至浮現出詭異的花形浮雕。直播留言瞬間爆炸：
「我家牆角也開始出現紅色花紋了，該怎麼辦？」「昨天晚上我夢見有人在枕邊低語，說的全是薔薇的花語！」「守夜真的有用嗎？還是根本擋不住？」
「今晚薔薇症狀已在全市擴散，請大家務必與家人坦誠溝通、互相照應。若感到異常寒意或看見不明影子，切勿獨自留在房間內。」小曉園迅速回應，語氣沉穩地安撫觀眾情緒。
會館內，主守護者們陸續收到來自各區的緊急通報。支援會的群組訊息不斷跳出，越來越多住戶反映出現精神不穩、失眠與幻聽等異狀。有醫院通報，急診室一夜之間收治多名自稱遭花蔓纏身的病患，症狀高度相似。
雷一軒緊握手機，一面核對全市監控畫面，神情凝重。
「永昌，社區北側的新住戶樓出現花紋滲入走廊的情況。以往進展沒這麼快，現在幾乎每三小時就延伸一公尺。你帶隊去巡查，務必帶齊符紙與安全警示器。」
「收到，今晚不敢鬆懈。」永昌回應，「剛才幾戶反映，昨晚花蔓蔓延時，聽見樓上有人哭泣。」
「正常，再過一輪守夜，就將進入盛宴的第二波。我會持續監控異象變化，必要時立即啟動高階警報。」雷一軒語音低沉，目光未離螢幕。
公寓外的危機與室內的信任裂痕交織並行，守護者心中沉壓著難以言說的重擔。希璇坐在窗邊，翻閱著守護者的筆記本，一頁頁寫滿了住戶輪流記下的恐懼與希望。她望著窗外密佈的花蔓，眉間早已凝著一縷淡淡的憂愁。
「我真的開始懷疑，這樣下去，我們還能守住多少東西。」希璇低聲自語，語氣中透著掙扎。
「別懷疑自己，每個人都在承受薔薇契約的壓力。」章浚源坐在角落，輕聲回應。
「有些住戶已經開始口出怨言，甚至在守夜儀式中公然批評整個守護系統，說它是軟弱與虛偽的象徵。他們認為，花蔓帶來的或許是一種能被看見的『美』，至少，不再孤獨。」希璇的聲音透著苦澀。
「這正是薔薇主魂預設的心理陷阱——利用都市中的孤獨感作為誘餌，編織出『美』的幻象。背叛，本就是契約最強的催化劑之一。」章浚源語氣凝重。
沐靠在會館的暗角，身影被窗外昏黃的燈光拉成一道細長的剪影。她手中的植物筆記本翻到了新的一頁，薔薇花語與心理符號的註記愈發密集。她抬眼，冷冽的目光掃過室內的住戶——有人低聲歎息，有人已聚成小圈竊竊私語。
「大家的信任，又開始動搖了。薔薇盛宴，終於要進入第二幕。」沐輕聲說道。
渴望安穩的住戶聚集在會館主桌旁，資深志工美華緊緊抱著小昊，半擋住桌上的花盆。小昊握著彩筆，在符紙上勉強畫出一隻貓咪，臉頰貼在母親肩上，掩不住一層深深的恐懼。
「媽媽，花蔓是不是又長出來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小昊小聲問。
「別怕，鬼怪不敢靠近你，這麼多叔叔阿姨一起守夜，一定會平安的。」美華語氣溫柔，卻藏不住內心的焦慮。
「我剛收到新住戶的緊急訊息，」婉秋匆匆走來向守護者報告，「他家窗台突然冒出黑色薔薇花型，花蔓直接攀上他女兒的床邊，孩子醒來後一直哭，完全無法安撫。」
「今晚的信任裂縫正在迅速擴大。」希璇神色堅定，「所有住戶必須立即重組一輪集體守夜與心理疏導，否則，多個家庭將會被薔薇契約吞噬。」
雷一軒盯著手機上的監控畫面，全市多處接連傳出花蔓異動的警報。部分住戶受到謠言煽動，開始自發聚集，形成小型的薔薇信眾群體，分批誦念咒語——他們之間傳遞的不只是信仰，更是恐懼，以及對守護者所建立防線的質疑。
「今晚社區小公園那邊，有信徒自創花語和儀式，宣稱只要彼此揭露隱私，就能獲得『都市守護力』。」永昌回報巡查最新情況。
「這是危險的民俗技法混雜，沐領導的薔薇祭壇正在暗中推動信眾分裂。必須盡快介入，否則黑化信眾與冤魂勢力將聯合反撲，衝擊主守護陣線。」雷一軒語氣堅冷。
「分裂已成事實。」小曉園翻閱留言紀錄，神情凝重，「有些人刻意在儀式中公開家人隱私，聚在一起談論各種都市恐懼，聲稱這樣能成為下一次盛宴的『祭品』，換取冤魂的祝福。」
「大家千萬別誤入歧途！」希璇急切喊道，「真正的守護來自誠實與互信，不是犧牲，更不是背叛。如果你感到孤獨，請向守護者團隊求助，而不是用恐懼交換虛幻的力量。」她努力安撫，語氣中卻難掩一絲顫抖。
直播畫面的彈幕瞬間被負面留言淹沒——有人質疑守夜儀式的有效性，有人公然在群組宣稱自己將成為下一位薔薇祭品，渴望被城市的『記憶』吞噬，以換取親人的平安。一些觀眾留言：
「我已經不信這種集體守夜了，昨晚還是夢見花根爬滿床腳。」
「信任有什麼用？都市依舊每天在孤獨與分裂中腐蝕。」
「都市薔薇根本就是另一種鬼魂吧，從來沒人真正守住過什麼。」
小曉園不斷回應：「我們能守住！今晚仍有許多住戶真誠地填寫了恐懼與希望，大家都在努力——只要你願意分享，我們就會支持你。」
「我……我今晚還是很害怕，也許真的撐不下去了。我願意成為守夜人，但好像沒有人信任我。」至涵在角落低聲向婉秋傾訴。
「別怕，」婉秋輕撫她的背，「每個走到今晚的人，都是因為有勇氣。只要你願意說出來，花蔓就不會再蔓延。」
「我……我會寫下自己的恐懼，不管有沒有人看見。」至涵將紙條輕輕放入花盆中。
希璇站在大廳窗前，感受到城市恐懼指數明顯攀升。手機數據顯示，全市已有二十多處出現薔薇蔓延，十二戶住家發生住戶精神失控，五間醫院出現集體幻聽病例。
「如果守夜的信任無法恢復，薔薇主魂蕭薔很可能會在今晚現身。她的目標，是摧毀城市最後一道人性結界。」希璇緊握筆記，語氣沉重。
「蕭薔主魂已經開始派出分身在市中心遊走。」章浚源低聲補充，「我上次在舊醫院見過她的鬼影，那股寒意，幾乎凍住心臟。」
燈光忽然閃爍，沐的目光驟然銳利。她悄然走向主桌，將薔薇花盆輕輕移到自己面前，指尖緩緩撫過盤繞的花根。
「今晚，都市的裂縫已然浮現。薔薇只會為最誠實的人盛開。花蔓越是蔓延，信徒與背叛者的界線，就越發清晰。」沐語音清冷，不帶情緒。
「你是不是在故意助長住戶的分裂？」
「我只負責引導，他們敢不敢坦承，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沐淡淡回應，「真正的契約，從來不是守護者能操控的。」
「但你正在測試信任的極限。若再有人被花蔓纏身，都市的防線將徹底崩潰。」雷一軒步步緊逼。
「你很清楚，」沐抬眼直視他，「信任，本就是最脆弱的結界。」
此時窗外突然吹進一陣冷風，細雨如絲，薔薇的藤蔓蔓延至窗角的速度明顯加快。部分住戶開始出現精神恍惚的狀態，口中低聲重複著薔薇的花語。希璇察覺情況危急，立刻拉起美華和敏源，迅速帶領住戶們聚集到大廳中央，開始帶領大家輪流誦念守護咒語。
「誠心守護，信任無懼。薔薇盛宴，人性照光。」希璇領頭誦念，住戶們齊聲跟隨。
藤蔓一度停止蠕動，但仍有兩名新住戶突然感到劇烈頭痛，神情渙散，顯然是已被薔薇的鬼魂牽引。沐默默走到其中一人身旁，低聲問道：
「你是在隱瞞什麼嗎？不誠實，花根會一直追著你。」
那人顫聲回答：「我昨晚害怕，所以沒說出真正的恐懼……」
「在儀式上補寫紙條，重新誦咒，你還有機會救自己。」希璇立即安撫並引導。
城市的陰影日益濃重，住戶之中開始有人質疑守護者團隊的作為，甚至在社群群組中組織起「薔薇新信眾僕人」，宣稱已放棄誠實，選擇接受都市的黑化。直播畫面的彈幕上，負面情緒不斷湧現：
「其實背叛比虛偽更自由。讓都市花蔓吞噬吧。」
「今晚最後的守夜，只剩下互相指責。」
「守夜不是指責，是彼此支撐。」小曉園一一回覆，語氣溫暖而堅定。
「如果再有信徒被花蔓收割，蕭薔的主魂必然現身。今晚所有守護者必須集中在會館中央，啟動最後一道結界，否則都市的黑夜將徹底失控。」章浚源下達指令，語氣果斷。
住戶們陸續重新聚集，會館大廳擠滿了人。沐揚起手中的薔薇花盆，在燈影搖曳中啟動儀式核心：「今晚，每個人都必須真心寫下自己的恐懼與希望，親自投入花盆。若有隱瞞，冤魂便會趁機侵入每個人的夢境。」
希璇此刻內心壓力倍增，過往堅定的守護信念開始動搖。她低頭看著筆記本上的字跡，喃喃自語：
「如果我不能守住大家，自己還有什麼用？」
「失敗不是終點，誠實才是唯一的出路。」婉秋輕撫她的肩膀。
「我們都做得到，只不過都市的裂縫，比鬼魂更難防。」美華溫柔地微笑。
雷一軒重新檢查監控畫面，驚覺薔薇的紋路不僅出現在公寓牆面，更已蔓延至街區的路燈、車窗、醫院走廊——整座城市正逐漸化作一張暗紅色的花網。
「今晚是都市契約撕裂的臨界點。」雷一軒沉聲道，「所有支援志工必須同步守護，所有住戶不得有任何隱瞞。」
沐悄然記錄著異象，目光如蔽日陰雲。
「蕭薔即將現身，她只會挑選對守護者心理裂痕最深之處下手。」
就在這時，燈光忽然閃爍，窗外花蔓盤繞處，一抹斑駁的陰影悄然凝聚。所有住戶頓時安靜下來，整個會館瞬間籠罩在一股莫名的寒意之中。
「你們聽見了嗎？樓下有女人在唱歌。」至涵驚聲說道。
「是蕭薔。」章浚源聲音顫抖。
「這是主魂第一次在公寓顯現，她要測試今晚的信任與分裂。」沐語氣冷靜，「我們必須守住最後一線誠實，否則都市將徹底陷落。」
「大家集合，誦咒、填寫紙條、投入花盆，無論如何都不能互相指責！」希璇喊道，「我要和大家一起守夜，絕不能讓薔薇盛宴吞噬我們。」
住戶們依序重新填寫紙條，將心底最深的恐懼與希望再次投入薔薇中央。花蔓劇烈顫動，部分紅紋瞬間退縮，陰影中的歌聲也逐漸消散。
「今晚，我們守住的不只是契約，更是彼此最後的信念與勇氣。」小曉園在直播的最後說道。
守夜儀式結束，所有守護者擦去汗水，相擁而坐。窗外花蔓恢復平靜，但都市的裂縫仍未癒合，黑夜中，每個人的心都在微光中微微顫抖。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守護——不怕鬼魂，也不怕背叛，只怕放棄信任。」希璇緊握著筆記本，抬頭望向沐，又看向窗外那片花蔓的陰影。
都市的黑夜依舊未退，薔薇盛宴仍在暗處等待，等待下一個真正的守護者。
第二季第四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