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2：《薔薇的盛宴》: 第五夜：守護者抉擇
夜色深沉，窗外的薔薇花蔓盤踞在每個窗台與牆角，密集如網。永晦市的春夜早已失去往日的溫柔，熟悉的花香中夾雜著刺骨的寒意，還有縈繞不去的低語，彷彿來自地底的呢喃。重光公寓主會館內，守護者團隊全員集結，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美華緊緊抱著小昊，孩子蜷縮在母親懷中，臉色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她用彩筆在黃紙上畫下一隻貓形符咒，動作輕柔卻堅定，隨後將符紙貼在小昊胸口。「媽媽在你身邊，不管花蔓多可怕，都會守住你。」她低聲安撫，語氣溫柔，眼神卻藏不住深深的憂懼。
「媽媽……花根一直在動，是不是快要破牆進來了？」小昊埋在她懷裡，聲音顫抖。
「小昊，記得咒語嗎？跟媽媽一起念，把恐懼說出來，就不怕了。」林美華輕撫他的髮，語氣沉穩，試圖穩住彼此的心神。
主廳長桌旁，沈子軒靠坐在椅上，神情疲憊。他手臂上的銀紅印記閃爍頻繁，光芒不穩，像是被什麼力量不斷拉扯。他用力按壓印記處，試圖壓制從城市四面八方湧來的異象波動。「昨晚守到天亮，整座永晦市都在薔薇契約的壓力下喘息。今晚，不能有任何疏失……」他低聲自語，抬眼望向窗外那層層疊疊、如活物般蠕動的花蔓。
「子軒，你還撐得住嗎？」葉希璇走近，遞上一杯薑湯，杯中沉著厚厚幾片薑。
「還好，有點暈，但還能控制。」他接過杯子，緩緩啜飲，「每次啟動銀紅印記，就像靈魂被抽走一部分，精神越來越難集中。」
「今晚所有人都要輪班守夜，誰都不能例外。」葉希璇翻開筆記，記錄下最新狀況，眉頭微蹙，「美華的孩子出現明顯共鳴反應，她家是今晚的防線重點區域。」
「媽媽，花根好冷……我好怕……」小昊又顫聲低語，手指緊抓母親衣角。
「別怕，媽媽在，叔叔們也在。我們一起守著你。」林美華低頭貼著孩子的額頭，強壓下喉間的哽咽。
沈子軒走過來，輕拍她的肩頭：「今晚不只是對付那些花蔓，更是守住大家的信念。你要是撐不住，隨時換希璇接手。」
「不用。」林美華搖頭，語氣堅決，「我要守住自己的孩子。」
「美華，別忘了每半小時誦一次咒，把恐懼和希望都寫在紙條上燒掉。」章浚源在一旁提醒，「符咒配合薑湯，至少能暫時壓制花蔓的侵擾。」
「這孩子得留在會館中央，能量最穩定。」雷一軒語氣果斷，一邊檢查急救箱、符紙與警示器的狀態，「我去準備公安聯絡通道，萬一出事，能立刻反應。」
會館裡坐滿了志工與新舊住戶，空氣中瀰漫著靜謐而緊繃的氣息。桌中央擺著那盆薔薇，花盆早已由沐移至中央，根系盤繞著符紙與紙條，紅色藤蔓如脈絡般蜿蜒伸展。沐坐在角落的陰影裡，低頭翻閱自己的植物筆記與心理符號紀錄，神情冷靜。「盛宴已進入新的層次，今晚或許不只是對力量與誠意的試煉……更是關於犧牲或救贖的選擇。」她語氣淡漠，卻字字清晰。
「沐，妳今晚到底站在哪一邊？是支持我們，還是刻意在測試我們的信任？」沈子軒忽然轉身，目光直直盯著她。
沐沒有立即回答，只是輕輕拈起一片薔薇花瓣，仔細端詳其紋路。「每個守夜者都會在盛宴中顯露真心——有人選擇守護，有人終究忍不住背叛。而薔薇，只會為最真誠，或最孤獨的人綻放。」她淡淡地說。
葉希璇緊握著守護者筆記本，指節微微發白，臉色明顯緊繃。「我不怕花魂，也不怕鬼怪，我真正害怕的，是信任的崩解。今晚，每個人都必須更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恐懼，不管多麼脆弱，都得真心寫下。」
「媽媽，妳也會寫下自己的恐懼嗎？」小昊仰頭望著她。
「是啊，媽媽怕失去你，也怕大家不再願意相信我。」林美華握著筆，臉色蒼白，低聲在紙條上寫下：「我害怕失去家園，更害怕失去小昊。」
「我不想看到妳哭，媽媽。」小昊輕輕抱住她，聲音柔軟。
「有你在，媽媽就有勇氣。」林美華拭去眼角淚水，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凝視著兒子。
這時，敏源走進大廳，臉色比以往更加灰敗，手臂上的紅印正滲出淡淡的血跡。他沉默地走到長桌旁，目光落在薔薇的藤蔓上，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吸引。
「敏源，你怎麼了？紅印又惡化了！」希璇察覺異狀，快步上前。
「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薔薇的根從房間地板竄出，直接穿透我的身體，像是要把我拖回那個最冷的房間。」敏源聲音乾澀，眼神渙散。
「你的夢……是不是又見到蕭薔的主魂了？」章浚源立刻警覺。
「是。」敏源微微顫抖，「她問我，還敢不敢繼續對大家撒謊……還是早就想背叛所有人。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守住這份信任，但心裡總有一股衝動，想逃開，想躲起來。」
「敏源，你是薔薇契約的特殊見證者，你的情緒直接牽動整棟公寓的花蔓。今晚你必須誠實面對自己，否則，花魂會選你作為新的祭品。」沐語氣冷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警告。
「可是……好難啊……」敏源遲疑良久，聲音微弱，「我怕大家不會原諒我過去的不誠實。」
「把你心裡所有的恐懼和想法都寫下來，別隱瞞任何事。今晚是屬於真誠的守夜。」雷一軒將筆和紙推到敏源面前，語氣沉穩。
「我害怕被拋棄，也害怕萬一背叛了朋友，薔薇就會把我當成新的祭品。我更怕自己撐不下去，但……我真的想守住大家。」敏源咬著牙，緩緩寫下。
「你能說出這些，已經很勇敢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正因為願意面對，花魂才不會輕易選上你。」章浚源輕聲安慰，語氣溫和卻堅定。
敏源將紙條緩緩投入薔薇花盆中。紙張接觸土壤的瞬間，他手背上的紅印微微顫動，片刻後，竟逐漸淡化。
主會館外忽然颳起一陣陰冷的風，捲起落葉拍打窗戶。月光灑在窗台的薔薇花蔓上，枝條竟如活物般急劇蠕動，牆角陰影處浮現出一輪輪模糊的鬼影，輪廓扭曲，似在竊竊私語。
美華緊緊抱住小昊，蜷縮在沙發一角，臉色發白。沈子軒、雷一軒、小曉園與其他志工圍站在大廳中央，各自握緊手中的符紙、符咒與盛著薑湯的陶杯，神情戒備。
「今晚的都市恐懼指數明顯上升，社區多處傳出花魂分身的蹤跡。各組志工務必加強巡邏，一旦發現居民情緒異常或行為失控，立即通報。」雷一軒聲音冷峻，不帶一絲猶豫。
「我負責三樓的新住戶區。」他繼續下令，「永昌，你盯住停車場那邊，那裡陰氣最重。婉秋，你留守廚房，確保淨化香爐不滅。」
「收到！我這趟多帶了幾包除咒符紙，夠用。」婉秋點頭，從背包中確認符紙數量，語氣堅定。
廳內眾人各自就位，氣氛凝重如鐵，唯有花盆中的薔薇，在月光下靜靜搖曳，彷彿低語著某種未完的預言。
小曉園迅速串聯所有社群平台，將盛宴現場即時直播推送出去。「大家如果在自己家裡發現新長的花蔓、不明的紅紋，或精神狀態異常，請立刻前往主會館集合，不要獨自承受。」
「今晚我們的目標，不只是對抗鬼影或花魂，而是幫助每個人學會誠實面對內心的孤獨與恐懼。」曉園的直播語音溫柔而堅定。
然而，部分新住戶此刻正躲在會館的陰影角落竊竊私語，彼此交頭接耳，甚至有人悄悄嘲笑守護者儀式的無效。
「你們這些志工整晚只會念咒，真的守得住這棟公寓嗎？花蔓一直在蔓延，晚上根本睡不著，誰來關心我們真正的痛苦？」一名新住戶阿志低聲嘲諷，臉色顯得異常蒼白。
「如果你有痛苦，可以寫下來投入花盆。守護者不是神，但誠心守望，遠比任何咒語都重要。」希璇語氣柔和，卻帶著不容退讓的堅定。
「我才不相信這種守夜自救的儀式。都市本來就是孤獨與分裂的地方。」阿志目光閃爍，聲音微微發顫。
「是，但正因為孤獨，才更需要有人陪伴。如果你覺得沒人懂你，那就坦白告訴大家你怕什麼。我們沒有一個人是神，每個人都在苦撐。」沈子軒平靜地說。
阿志沉默良久，終於低頭寫下：「我怕自己被遺忘，也怕被薔薇花魂選為祭品。」
紙條投入花盆的瞬間，薔薇花蔓微微收縮一寸，紅色紋路也稍稍淡化。
「守護家園，從來不是靠一個人，而是靠所有人彼此連結，把每一份恐懼轉化為勇氣。」雷一軒語音低沉，卻充滿力量。
「今晚你們必須彼此坦白，不許隱瞞。要記住，每個人的心都需要被照亮。」何婉秋溫聲分送薑湯，眼神溫暖。
「謝謝婉秋姨，我其實一直很怕自己又做錯事……但有你們陪著，我願意再堅持下去。」阿志輕聲說道。
「大家可以細數自己的恐懼，也可以寫下內心的希望。每一次薔薇花蔓收縮，就代表一道新的心理結界正在形成。」章浚源鼓勵道。
夜色愈深，會館大廳的燈光微黃，映照在每個人臉上，寫滿了真誠與掙扎。沐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守護者與住戶之間，她的筆記本上記載著昨夜的信任裂痕，以及今夜悄然浮現的救贖線索。
「今晚你們仍願意彼此守護，這已經比任何咒語或花魂更為重要。」沐低語，眸光中閃過一絲期待。
「沐，你今晚是真心要幫我們，而不是繼續測試嗎？」葉希璇語氣中帶著遲疑。
「信任不是靠你引導，而是每個人自己選擇誠實。只要足夠勇敢，薔薇就只能為誠實者盛開。」沐神情平靜，語氣無波。
突然，敏源嗚咽出聲，他手臂上的紅印正緩緩蔓延，形成清晰的花紋，神情顯得極度脆弱。「我想守住大家，可是……我真的快撐不住了……我怕自己終究還是會背叛。」
「沒關係，把這句話寫下來，投入薔薇花盆。」希璇輕柔地遞上紙筆。
敏源顫抖著再次寫下：「我怕自己背叛大家。」
紙條落入花盆的瞬間，薔薇花蔓劇烈顫動，隨即紅紋退卻，敏源的臉色明顯好轉。他抬起頭，望向眾人，眼中浮現出新生的堅定。
「大家準備進行最後一輪集體守夜，迎接明天盛宴的高潮。」章浚源分發新的排班表，語氣沉穩。
每個人緊緊站在彼此身邊，依循守護隊的安排，默默誦咒、分送薑湯，誠實寫下心願與恐懼。美華最後抱起小昊，輕聲在他耳邊說：「不怕，媽媽和所有人會陪你一起守夜。就算花魂再厲害，我們也撐得過去。」
小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胸前那張由彩筆繪製的貓咪符紙，微微閃爍著微光。
沈子軒站在窗邊，手臂上的銀紅印記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他一語不發，心底卻湧現全新的領悟。這棟公寓的黑夜，彷彿不再僅屬於鬼影與花魂，而是屬於每一個願意相信彼此、彼此守望的人。
「今晚，你們真的都很勇敢。」沈子軒低聲自語。
「守護者的意義，不僅在於超度亡魂，更在於願意犧牲，並在彼此的救贖中找到希望。」希璇在心中默默念道。
會館的夜依舊未眠，但這場薔薇契約下的集體守夜，已為所有人積蓄了面對明日最終對決的底氣。每一份誠心，每一份愛與恐懼，都在燈火下交織成這座城市最深的結界。
地下室的風寒裡，重光公寓黑得像一口無底深井。暴雨過後，花根沿著樓梯扶手蔓延，鑽入牆縫，彷彿在尋找某種被埋藏已久的秘密。午夜時分，沈子軒、雷一軒與章浚源率隊下樓，守護者與志工皆神經緊繃，手中握著符紙、手電筒與除咒裝置，行動宛如踏入一座未知的地下祭壇。
「今晚地下室的花蔓明顯加劇，契約的源頭很可能就在這裡。」沈子軒緊了緊手中的銀紅印記，低聲說道，「若遇上鬼魂分身，切記不可驚慌，依先前流程誦咒、記錄異象。」
「明白。」雷一軒簡短回應，肩上扛著監控主機，準備全程錄影。
章浚源翻開舊日誌，紙頁間夾著一疊寫有日文的符紙。「根據契約記載，薔薇魂的主咒必然會在地底花壇附近現身。不論發生什麼，唯有坦誠彼此的情緒，才能構成真正的防線。」他輕拍沈子軒的肩膀，語氣堅定。
地下室的鐵門一推開，濃郁花香混著血腥氣息撲面而來。舊手術台上盤踞著薔薇蔓藤，牆面爬滿紅色紋路，交錯如蛛網。空氣驟然降溫，眾人不自覺地拉緊衣領。
「我開始覺得頭皮發麻。」雷一軒邊走邊記錄樓梯的異象。
「大家小心，地下室一直是花魂爆發的核心區域。」章浚源低聲提醒。
志工何婉秋與王自涵緊隨其後，各自搬著民俗香爐與急救箱。樓上廚房的薑湯在灶上慢火熬煮，蒸騰的暖意隱約滲入地底，稍稍抵禦陰冷。
「自涵，把急救箱放在門邊，一有異狀立刻撤離！」何婉秋語氣柔中帶剛，迅速分配安全任務。
深入地下室角落，一座半廢棄的花壇映入眼簾，泥土中混雜著碎玻璃與褪色的舊符紙。薔薇蔓藤在燈光下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聲響。雷一軒以手電筒照射，發現泥土中埋著一面裂鏡，鏡面映出每個人的臉孔，彷彿多重分身正緩緩浮現。
「這鏡子不尋常，恐怕是主魂分裂的媒介。」雷一軒低聲分析。
「大家圍過來，」章浚源沉聲道，「將各自的恐懼與希望坦誠說出，在鏡前逐一誦咒——這是破解契約的關鍵第一步。」他穩守技術流程，語氣不容動搖。
沈子軒站在花壇鏡前，指尖輕觸那道銀紅色的印記，內心微微顫動。鏡中浮現出他年少時的失落、都市生活中的孤寂，以及大廳裡每一位住戶深藏的憂愁。「恐懼不再隱瞞，信任就是守夜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
鏡框邊緣的薔薇花蔓輕輕顫動，彷彿在試探他的誠意。鏡面上那道銀紅印記漸漸亮起，流動的鬼影隨之逐一消散。
「我好像聽到背後有人說話……是個女人的聲音。」王自涵緊張地環顧地下室，聲音微微發顫。
「大家冷靜，別輕舉妄動。主魂顯現前，花蔓一定會集體收縮。」章浚源低聲安撫，語氣沉穩卻不失警覺。
陰風陣陣襲來，牆面上住戶的影子悄然扭曲變形。忽然間，對面的手術台「唰」地一聲浮現一道模糊的鬼影——一名少女，黑髮披肩，氣質冰冷絕然。薔薇花瓣覆蓋她的肩頭與面容，唯有一雙冰藍的眼睛在陰影中幽幽閃爍。
「是蕭薔！」雷一軒立刻警戒，抬手祭出符紙，靈力瞬間凝聚。
「你們皆是都市的守夜人，但信任早已腐朽。在薔薇盛宴之中，誰能說自己從未說謊、從未背叛？」蕭薔緩緩飄至花壇鏡前，聲音如風般低迴。
眾人不由自主低下頭，唯有沐悄然走出隊伍。她手中的薔薇筆記本頁緣隱隱泛著微光，目光沉靜地迎向主魂。
「師者蕭薔，今夜只問人心真偽，不問生死存亡？」
蕭薔微微一笑，指尖輕撫纏繞在身上的花蔓：「誠實者自可現身，背叛者皆為祭品。誰能為都市帶來救贖，誰願為驅散恐懼而犧牲？」她的聲音逐漸增強，花蔓隨之盤旋升騰，地下室的霧氣越發濃厚，彷彿整個空間正被某種古老誓約重新編織。
沈子軒緊握印記，低聲而堅定地說：「都市最暗的黑夜，唯有以誠心才能連結。你想收割背叛者，但我們選擇坦白與守望。」
「那就進行花契儀式。」蕭薔輕啟主魂咒語，地下室頓時陰風大作。
「每人將今夜最深的恐懼與希望重新寫在符紙上，投入花壇中央。誦咒時必須當著主魂的面，不得隱瞞。」章浚源下令。
何婉秋緊張地分發紙筆，志工們逐一書寫。
「我怕失去兒子，怕守不住這個家。」林美華顫聲讀出紙條，聲音在地下室中輕輕迴盪。
「我害怕背叛，也怕青春被薔薇吞噬。但今晚，我願意再相信一次大家。」敏源溫柔地將紙條交給章浚源。
「我怕自己判錯了人，但今晚，我不再逃避責任。」雷一軒握緊符紙，語氣沉穩。
眾人輪流誦念誓詞。地下室裡，花蔓緩緩捲曲成環，鬼影如煙霧般在裂鏡中流轉。蕭薔立於中央，目光逐一掃過每個人的臉龐。
沐突然抬手，翻開那本薔薇筆記本，露出其中早已記載的都市背叛與信任之實錄。「師者，其實人間比花魂更容易破碎，卻也更容易癒合。今晚的契約，要的不只是祭品，更是真心的連結。」
「妳究竟是守護者，還是新一代的契約引渡者？」蕭薔語氣低冷，帶著一絲譏諷。
「我選擇守住信任，但也理解背叛者的苦。」沐聲音緩慢，眼眶微濕，目光卻柔軟而堅定。
蕭薔輕拈起一片花瓣，置於裂鏡之前。
「今夜，花與鬼可合為一體，亦可徹底分裂。都市可悲，也可美。誰願為救贖冒此一險？」
「我願坦承恐懼，守望彼此——哪怕犧牲，也不讓花魂吞噬這份誠意。」沈子軒站在鏡前，誠懇喊道。
「誠心守夜，花魂暫退。裂鏡映心，契約可破。」章浚源示意所有人合掌誦咒。
花蔓猛然生長一寸，隨即在集體誦咒聲中驟然收縮。鏡中鬼影紛紛消散，唯有一道主魂身影漸漸淡去。蕭薔臨退之際冷冷說道：「都市若有勇敢者，自能盛放——但若再現裂痕，盛宴必將重啟。」
燈光微微閃爍，地下室的花壇逐漸平靜。住戶與守護者在同一呼吸間，眼神中多了一層嶄新的連結。
「今晚你們選擇了誠實與守望。契約雖未徹底解除，但主魂已暫時退去，都市將迎來片刻喘息。」章浚源簡明總結。
「不可鬆懈，」雷一軒嚴肅提醒，「花魂若再現，必比今夜更為猛烈。」他隨即檢查所有儀式裝置是否穩固。
「每一份恐懼都能成為防線，只要真心坦露，都市就不會失去光亮。」沈子軒望著地面殘留的花瓣，語氣感慨。
「今夜最美的花語，是有人敢於誠實面對自己的背叛，也渴望救贖。」沐最後走到裂鏡前，低聲說道。
「明天我們照常煮薑湯，讓這個家繼續溫暖。」何婉秋輕拍林美華的肩，安撫她與小昊。
眾人陸續離開地下室，守護隊緩步返回主會館。夜雨漸歇，窗外花蔓收縮。都市的黑夜就此進入新的平靜——而守護者的誠信，已在這場與花魂的對峙中，顯得格外堅韌。
雷一軒調閱監視畫面，確認各樓層符紙皆安然無恙。章浚源整理昨夜紀錄，準備明日的契約流程。
「或許今夜，真正的守護者已從花魂之中走出——不再只是驅邪避禍，而是勇敢面對內心的愛與裂痕。」沐悄然闔上植物筆記本，目光複雜地望向公寓。她在心底默念。
子軒回到地面，抬頭望向會館中央那盆逐漸褪色的薔薇——舊契約的碎片已然佈置完畢。新一輪的誠信守夜，正隨著即將到來的清晨，悄然展開。
第二季第五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