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2：《薔薇的盛宴》: 第六夜：薔薇之紋
永晦市的清晨異常沉靜。厚重的雲層籠罩天際，陽光仿佛被薔薇花蔓阻隔，無法穿透這座城市的街巷與褪色的屋瓦。昨夜的薔薇盛宴餘波未散，重光公寓內外瀰漫著濃郁而壓抑的花香，夾雜著尚未消退的寒氣與無形的陰影。
沈子軒站在主會館窗邊，凝視著外頭蔓延奔湧的薔薇藤蔓。他抬手按住手腕上那枚銀紅色的印記，體內頓時湧起一陣強烈的感應；腦海中仍迴盪著昨夜守夜者們誦念咒語的聲音——那是一種既溫柔又痛苦的連結。
「昨晚的結界雖暫時穩住，但花魂的氣息仍在城中翻騰。」沈子軒語氣低沉，轉身望向希璇與雷一軒，「今晨各區報警訊息比平日多出一倍，薔薇花紋已擴散至公園、醫院與學區，甚至出現數起學童集體精神失常與幻聽的案例。」
「必須立即疏散高風險區域的居民，並派遣分隊前往支援。」雷一軒迅速檢視危機處理流程，眉頭緊鎖，「我剛巡過樓下的新住戶區，已有兩戶人家的窗框與門把浮現明顯的花蔓痕跡，孩子們開始說夢裡有女人在唱歌。」
「都市異象全面爆發，正是薔薇契約升級的徵兆。」章浚源翻閱昨夜的記錄，語調急促，「一旦集體信任再度崩解，蕭薔的主魂很可能直接顯現——今晚，我們不能再有任何失誤。」
廚房裡，何婉秋刻意加重了薑片與辣椒的份量，薑湯沸騰得異常劇烈。她一邊分裝湯品，一邊輕聲安撫發抖的小昊。
「喝下薑湯，身子就暖了。小昊，記得誦念咒語，再貼一張貓咪符紙在門口。」她溫柔地遞出碗，「這樣鬼魂和花魂就不敢靠近。」
「媽媽……昨晚我夢見薔薇的根從地底爬到窗邊，醒來時還聽見有人輕聲喊我的名字。」小昊聲音微弱，緊緊抓著母親的手。
「別怕，有媽媽在，還有大家一起守夜。」林美華走過來，堅定地將他擁入懷中，「我們一定能守住這一夜。」
會館裡，守護者團隊已分成三組：沈子軒、希璇與章浚源率領核心志工，負責巡查社區外圍，並照看美華、永昌一帶的一樓區域與小公園；雷一軒與小曉園則帶領新進志工前往醫院與學區，協助救援出現精神異常的住戶。
直播間一早便湧入大量觀眾。小曉園坐在主控台前，手指快速點擊螢幕，即時更新最新異象動態。
「各位網友早安，這裡是永晦市薔薇守護直播。剛剛接獲多起都市異象通報——社區、公園、醫院與學區陸續出現集體幻聽與花蔓異動現象。請大家務必留在家中，貼好符紙、誦念守護咒語，切勿獨自外出或落單。」小曉園語調沉穩，「若留言區有觀眾遭遇異狀，請立即回報，我們會派遣志工隊前往支援。」
直播畫面不斷閃動，各地住戶紛紛留言：
「我家孩子整夜沒睡，說牆角浮現一張女人的臉」「窗外的薔薇花紋一路蔓延到樓梯，散發詭異香氣，讓人頭痛欲裂」「今晚是否要再舉行一次儀式？昨晚的守夜似乎沒有效果……」
「集體守夜仍需持續，但除了誦咒，大家更要誠實面對內心真正的恐懼與願望。」小曉園補充道，語氣溫和卻堅定，試圖安撫眾人日益高漲的恐慌情緒。
支援會的危機處理室內一片忙碌。雷一軒迅速彙整最新調查結果：
「昨晚守夜結束後，城市花魂的能量指數仍持續飆升。多家醫院傳出集體幻聽，多名精神病患情緒失控大哭，部分護理人員甚至目睹紅色花蔓竄入病房，導致病患整夜無法入眠。」
「學區方面，有老師反映，一個班上十多名學生同時畫出薔薇鬼怪的圖像；另有學生在小學樓道聽到哭聲與歌聲。」章浚源翻閱筆記，神情凝重，「這代表蕭薔的主魂即將進入下一階段。守護者團隊必須立刻分批前往社區外圍、醫院與學校，設立臨時防線，並進行心理安撫。」
沈子軒果斷下令分配任務：「美華、永昌，你們負責巡查一樓與小公園，務必多攜帶符紙。何婉秋、至涵，你們與其他志工留守大廳，隨時提供熱食與情緒支持。」
「務必提高警覺，」雷一軒語氣冷峻，「昨晚已有住戶私下背棄守護協議，花魂極可能趁機選中這些人作為突破口。」
公園裡，老人們一早聚集在舊神壇旁，彼此叮嚀孩子切勿靠近那條紅花蔓延的小徑。林美華領著大家誦念咒語，並分發溫熱的薑湯。「今晚大家記得把心願和恐懼寫在護符紙上，小孩畫隻貓咪，大人則要誠心誦咒，多一分誠意，就多一層防護。」
「家族守護一向靈驗，我已經準備好今天的菜餚和薑湯，社區的婦女們也一起包粽子，輪流守夜。」婉秋語氣溫柔，努力維持著日常的秩序。
在社區外圍的街頭，薔薇花蔓如蛛網般延伸至停車場、自助洗衣店的牆角，甚至攀上夜市的路燈。敏源巡視時發現：
「我今早在停車場的亡者紀念牆下，看見薔薇蔓纏住一輛舊車——車主昨晚還在群組裡反覆抱怨自己未受守護，果然，背叛者最容易被鬼魂找上。」敏源冷汗直冒，立刻將所見回報主隊。
社區舊醫院門口，雷一軒率領志工隊搬進除咒符紙、直播設備與警示燈。「醫護人員反映有集體精神異常的情況，薔薇契約已進一步滲入醫院的牆角與廊道。大家要輪流誦咒、安撫病患，必要時記錄他們的夢境與幻象，作為下一階段守護的依據。」
小曉園同步直播急救現場，「各位守護者現在已進入急診區，如果你家中有人出現幻聽或花魂徵兆，請立即留言通報，切勿獨自承受。」
留言區陸續湧現家長與教師的回應：
「孩子哭了一整夜，說夢見薔薇花根和女人低語」「護理師輪班做心理疏導，但有病房牆面竟浮現花蔓浮雕」「社區已有人打算搬離」
「逃離無效，薔薇契約早已蔓延全市，唯有集體守夜、彼此坦誠，才有可能破解。」章浚源即時回覆。
危機處理室內，雷一軒啟動全市監控系統，手機螢幕瞬間跳出三十多個警報點。沈子軒緊盯數據流動，體內的銀紅印記突然劇烈震動，他不自覺地抬手按壓胸口，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昨晚薔薇契約已升級至新階段，所有守護者必須記錄住戶最新的恐懼、家族成員的夢境，以及社區內的分裂狀況。多一份坦誠，就多一絲契約的破綻。」沈子軒低聲記錄，語氣沉穩卻透著警覺。
守護者分隊陸續傳來各區域的最新狀況，外圍街區已出現自發性的守夜群組。網友們自行組織起來，集體誦咒、分送薑湯，並互相交換寫有心願的紙條，試圖以群體的溫暖抵禦蔓延的異象。
「我今天帶社區媽媽們輪流值夜，孩子們乖乖寫貓符紙，大人們分工煮粥、誦咒，不許說謊。」美華語音堅定，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動搖的力量。
「各位務必記住，背叛與謊言是薔薇契約最強的催化劑。唯有坦誠相待、彼此守望，都市才不會輕易被花魂吞噬。」章浚源語調溫和，卻字字清晰，提醒所有志工不可鬆懈。
學區外，至涵與新加入的志工正組織家長討論班級守護計畫。「今晚每位家長都要誠實分享自己最害怕的事。若有孩子出現花蔓夢境，務必即時通報，切勿獨自承受。」
家長們反應熱烈，紛紛打開心房：
「我最怕孩子被花魂選中……」「夢裡那薔薇的根一直纏著我女兒，我一直不敢說出口。」「有家長想逃避，但自從大家開始集體守夜，好像真的感覺安全了些。」
「誠實交流就是防線，不許指責，不許推卸責任。這座都市，需要我們彼此守護。」至涵語氣懇切，眼神堅定，激勵著在場每一個人。
上午九點，直播平台流量異常攀升。小曉園戴著耳機，緊盯螢幕，「網友留言暴增，有人說在都市各角落聽見詭異的歌聲，也有人看見薔薇花蔓攀上公司辦公室的窗台——薔薇契約正在全面擴散，整個永晦市彷彿被一層透明的紅網籠罩。」
「今晚的集體守夜必須升級，要增設心理疏導環節，輪流寫下恐懼與希望。支援會需加強與社區、學校、醫院的協作。」沈子軒冷靜下達指令，條理分明。
「外圍巡查發現，有信眾自發組隊誦咒，但同時也有負面群組刻意煽動猜忌，破壞信任。」雷一軒通報，眉頭緊鎖。
「這是薔薇鬼魂滲入群體，藉機煽動背叛、製造裂痕。守護者必須即時引導，讓人們誠實面對，不容絲毫隱瞞。」章浚源神情嚴肅，語氣不容妥協。
此時，公寓接到市府最新警報：
「待命通知——今晚各住戶必須保持與支援會通訊暢通，每戶隨時待命，禁止獨自外出。薔薇契約已進入高危階段，任何隱瞞或背叛行為將立即通報警方。請守護者統一指揮，嚴守防線。——永晦市都市安全中心」
住戶緊急聚集於會館，守護者在大廳分送薑湯、發放紙條，並組織輪流誦咒。美華與何婉秋率隊照料情緒不穩的居民。
「今晚誰都不准互相指責，每個人必須誠實說出自己最害怕的事。薔薇花蔓只會趁人心出現裂縫時入侵。守護家園，靠的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美華語氣堅定，目光掃過每一張臉。
雷一軒與沈子軒仔細檢查所有符紙與監控設備，確保無人獨自滯留房內。章浚源則重新佈置主會館的薔薇花盆，收集最新寫下的紙條，為晚上的集體守夜儀式做準備。
小曉園一邊直播，一邊記錄住戶反應。「今晚，社區、醫院、學校、網友，全都記得要誠實交流。只要不隱瞞，薔薇契約就無法得逞。」
留言區浮現人性的掙扎：
「好想逃，但真誠真的有用嗎？」「昨晚夢見薔薇女人，但今早誦咒後，好像真的平靜了些。」「今晚我一定要說出來，求求你們，別再讓鬼魂靠近了。」
「每一次守夜，都是對這座城市、對人心的保衛戰。我們不是超人，但只要一起撐過去，就不會敗給花魂。」雷一軒在直播結語中沉聲說道。
此刻，整座永晦市的空氣中，薔薇花蔓仍在各個角落悄然蠕動。然而，守護者的信任、志工的溫暖、母親的愛與孩子的勇氣，正逐漸凝聚成一道微光，穿透陰霾。
窗外低語漸歇，市區警報短暫歸於平靜。會館大廳裡，住戶們手捧薑湯，集體誦咒，輪流訴說內心最深的恐懼與希望。信任在危機中再度升溫，每一道傷口都被更多的理解與誠意輕柔撫平。
「今晚我願意守夜，不管花魂如何來犯，我再也不隱藏自己的恐懼了。」一名中年住戶低聲說著，將紙條輕輕放入薔薇花盆前。
「我們無法保證花魂永不來臨，但只要大家願意彼此連結，黑夜就不再無解。」葉希璇溫柔回應，筆記本上細心記下每一份坦承的勇氣。
「都市守夜，不只是誦咒祈禱，更是誠心與誠實的交流。無論是疫情、花魂，還是鬼魅，都敵不過人與人之間的守望相助。」沈子軒總結道，語氣深沉而篤定。
凌晨，雨霧再起。薔薇的蔓延仍未止息，但守護者團隊仍堅守在會館中，輪流巡查、安撫情緒、記錄異狀。小曉園結束直播，螢幕上，無數網友在彈幕中寫下自己的恐懼與希望。
「今晚，我們依然在這座都市裡守夜。不論花魂多麼強大，信任，永遠能穿透每一重黑暗。」曉園微笑說道，眼神清澈而堅定。
夜色漸深，薔薇的紋路如隱約閃爍的脈絡，爬滿都市的夜空；但在溫暖的會館燈影下，守護者與住戶的心，已悄然相連，靜靜等待下一輪危機與希望的共鳴。
市中心陸續出現大量花紋浮雕與紅色蔓藤，醫院急診室不時傳出病人哭喊聲，夾雜著護士低聲安撫的語音。重光公寓會館內，支援會成員聚集一堂，臉上皆寫滿連日守夜的疲憊與深藏的憂懼。
「外面情況越來越失控。今天學區有三個班級集體出現幻聽，公園裡的老人反覆唸誦所謂的花語詛咒。」沈子軒壓低聲音，「即使我們持續巡邏，仍有部分住戶獨自外出。」
「我剛從急診回來，有一間病房牆上全被畫滿薔薇圖案，病人堅持要用花語和我們溝通。」雷一軒移開剛送達的社區報告，眼神中透出更深的戒備。
「這已不只是普通的都市靈異現象。」章浚源低聲說道，「症狀正從精神裂痕演變為行為失控。信任正在瓦解，許多人已經放棄防禦。」
「小曉園，直播剛剛中斷，全市留言區爆發大規模負面情緒灌水，你有沒有受到影響？」希璇盯著桌上手機螢幕，眉頭緊鎖。
「直播平台突然出現異常花紋特效，大半留言瘋狂重複薔薇花語，像是一種集體催眠。」小曉園快速翻查後台資料，語氣微微發顫。
「等等，小園，這種現象可能是新型異象干擾。你立刻把錄影檔存入雲端備份，萬一直播訊號消失，還能將資料交給支援會危機中心。」雷一軒果斷下令。
「明白，我已經完成備份。但留言似乎被人操控，他們不斷呼喊要加入薔薇信徒祭壇，甚至互相揭露隱私。」小曉園強自鎮定，迅速切換操作介面。
「今晚城市中的花魂能量大幅攀升，我懷疑信徒祭壇已啟動集體心理操縱。」章浚源望向角落，「沐呢？好像今晚沒來主會館。」
「她早上就在街區巡視，下午和幾名新住戶一起離開。剛才我還收到她在外面陽台直播誦唸薔薇花語的截圖。」美華低聲回答。
「她該不會正在秘密組建薔薇信眾，進行內部實驗吧？這種節點一旦啟動，都市契約極可能全面失控。」希璇語氣凝重，充滿警覺。
雷一軒一邊查看監控畫面，一邊調出沐近期行動軌跡。「根據昨夜直播數據分析，沐曾與三名信徒在社區舊神壇旁舉辦非官方的花語分享會，每個人現場寫下恐懼紙條，並公開私人秘密。她很可能在測試群體信任的臨界點。」
「她要的不是防禦，而是試圖找出人心最脆弱的裂縫！」沈子軒喃喃說道，「我們必須派人盯緊沐，今晚戰略性分組，前往她的祭壇現場。」
「我可以負責跟蹤沐。刑警經驗讓我有能力設局分析她的行為模式。」雷一軒迅速下令，「希璇，你和我組成偵查小隊；小曉園專責外圍直播安全與備份；美華和婉秋組成情緒支援隊，待命於祭壇後方，處理突發危機。」
「收到。」希璇點頭回應，緊握手中的筆記本，目光堅定。
深夜時分，社區另一側的廢棄樓宇突然亮起微弱的光暈。沐安靜地佈置著自製的祭壇，中央擺放一盆盛開的大型薔薇，幾張舊式木椅圍成半圓。她身披深灰色斗篷，手腕上戴著一枚刻有細緻花紋的鍊戒，神情冷峻而優雅。
「各位，今晚的薔薇試煉至關重要。城市正在崩解，唯有最誠實、最敢直面恐懼的人，才能締結真正的契約。」沐的語調低柔卻清晰，「請你們輪流在花盆旁的紙條上寫下從未說出口的秘密——無論多痛苦，都必須出自真心。」
三名信徒互望一眼，紛紛提筆，在紙條上工整寫下內心深藏的心結：一人寫下對被父母遺棄的恐懼，害怕在都市中永遠孤身一人；另一人坦承害怕背叛所愛之人，憂懼失去所有溫暖；第三人則寫下職場失敗與長期孤獨的掙扎。
沐逐一檢視紙條，語氣轉為冰冷：「不誠實者，請站到一側。今晚，花蔓將選中最具脆弱性的人。當祭壇產生異動時，你們必須全數留下，不得有任何隱瞞。」
「沐老師，如果有人欺瞞了大家……會怎麼樣？」一名信徒微微顫抖，低聲問。
「只要你願意承認所有過錯，花根僅會帶來刺痛；但若執意隱瞞，薔薇的根脈便會侵入夢境，甚至蔓延至現實。」沐的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質疑的重量。
片刻沉默後，一名信徒終於開口，手指顫抖如篩：「我……曾故意隱瞞戀人出軌的事實。我怕一旦說出來，所有人都會恨我。」
沐默默記下，隨即將花盆移至祭壇中央，用銀灰色的符紙一一包裹那些寫滿秘密的紙條。
瞬間，祭壇內光芒微閃，薔薇的枝蔓在燭火映照下輕顫，空氣驟然降溫。信徒們站成一排，額角漸浮現細密的紅紋，彷彿有花根正緩緩在皮膚下蠕動。
「閉上眼，誦念咒語：誠實即安全，恐懼為鑰。薔薇試煉，光暗交融。」沐輕聲引導，隨後悄然記錄每個人的反應。
此時，雷一軒與希璇悄然接近祭壇區域，藏身於舊樓門後的暗處。他用手機錄下現場異象，敏銳觀察沐的每一個手勢與語氣變化。
「沐正在引導他們揭露內心最深的創傷。這不只是信任試煉，更像是一場精密的群體心理操控。」雷一軒壓低聲音對希璇說。
「她將花蔓的反應與秘密紙條連結，藉此判斷誰可能背叛，誰才是真正適合承接新契約的核心。」希璇凝視祭壇動態，默默記下異常之處。
「若試煉結束後花蔓異常生長，代表有人隱藏了真實痛苦或說了謊。屆時都市契約的裂縫將擴大，冤魂，甚至蕭薔的主魂，都有可能現身。」雷一軒低語。
此時，沐示意信徒睜開雙眼，聲音再度響起：「第二層——直面內心最深的恐懼。今晚不許指責他人，只准承認自己：害怕被愛、害怕被遺棄、害怕成為祭品。」
三人紛紛流淚，一人咬牙誠實說：「我怕我自己有天會背叛大家傷害你們。」另一人小聲：「我曾暗中希望有人出事，只因我太孤獨。」第三人則哽咽，「我怕即使大家都願意坦誠，我也被這個都市徹底吞掉。」
沐微笑安撫，「都市薔薇契約的本質就是在裂縫裡誕生勇氣，但也容易滋養鬼魂和背叛。今天你們願意承認，就已向守護者靠近了一步。」
「她在引導大家主動曝隱私，測試心理臨界。」雷一軒悄聲說，「這正是都市祭壇裡最危險的心理咒術。」
「我們要不要干預？再這樣下去，祭壇異動可能會讓花魂直接吞噬整個區域最脆弱的人。」希璇語氣明顯焦躁。
「不能直接干涉，先記錄沐的操作流程，等確認主魂連結時再垂直切入。要不然信徒心理波動會更激烈。」雷一軒冷靜壓下衝動，將現場儀式連線到支援會總部。
此時，沐帶領信眾將所有紙條投入薔薇花盆，接著依序按壓花蔓中央紅紋。
「每位信徒都要在薔薇中央留下一滴指血，這是契約核心。契約就如都市裡最黑暗的角落，只有探入恐懼與傷口，才能看見新生的可能。」沐語音裡帶著濃濃祭典色彩。
「指血？！」希璇倒吸一口氣，立刻在筆記本註記：「沐正在進行高等級信任與祭品交錯儀式。」
三位信徒顫抖著，各自一滴指血落下，花蔓一度劇烈顫動，然後在燭光下生起黯淡光暈。恍若有一股煙霧從祭壇中央緩緩升起。
沐開始誦唱第二層咒語：「恐懼既是毒，也是守護的種子。薔薇盛宴，不許逃避，不許隱瞞。」
現場一片靜默，三人眼神茫然，臉頰上的花紋逐漸蔓延至脖頸。
祭壇後方，雷一軒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象——祭壇底下隱約浮現牽連街區的紅線痕，像是都市契約的神經網絡。
「沐和蕭薔主魂的連結很可能就是藉祭壇中央這種群體指血和秘密交揉儀式。」雷一軒快速分析現場符號。
「她在同步祭品能量與都市恐懼，測試誰最容易被主魂選中。」希璇語音顫抖，懷疑今晚會不會出現大型黑化信眾。
一名信徒突然癱倒在地，痛苦呻吟：「我的夢裡全是花根纏身，每個人都在哭叫……有個女人在微笑，她讓我說出所有的秘密，然後承諾給我安全。」
沐輕輕俯身安撫，「你願意坦露恐懼，都市契約就不會選你當祭品。蕭薔主魂一直在考驗人的誠實和勇氣。」
「我剛錄到祭壇現場花魂的紅光波動，異常強烈！」小曉園在直播備份中通報。
會館安全組收到現場訊號：“沐正引導多名信徒頻繁曝隱私和流血，情緒明顯陷入集體麻痺！請主守護者儘快干預——永晦支援會危機處理組”
「雷一軒，等下信徒進入失控就要及時進場，否則又會出現新一批祭品。」美華從守夜群組傳送簡訊。
「收到，希璇我們待現場信徒心理狀態徹底崩潰時，切入阻斷儀式。」雷一軒低語，眼神堅定。
此時，有幾名信徒看到直播畫面，開始高聲大喊：「薔薇祭壇最神聖！我們都要成為都市守護者！」
現場異象一度失控，但沐只是輕輕一笑，「薔薇可以分裂也可以聚合，今晚誰夠誠實誰就能活下去。」
信徒情緒像潮水一樣低迴，整個祭壇光影被花蔓纏繞。雷一軒見狀，決定進場。
他快步走到祭壇中央，語音沉穩：「各位今晚已經很勇敢，不需要再把自己逼進深淵。所有都市契約都靠誠實抵擋，不靠痛苦祭品。」
沐微微側頭，表情細膩無波，「雷一軒，你來搗亂我的儀式？」
「不是搗亂，是拯救。」雷一軒語音如鐵，「都市的黑夜需要勇敢也需要溫柔。信任不是靠血祭，而是靠彼此坦誠。」
沐看著三名信徒，緩緩合起薔薇祭壇。「那你們願意再信一次彼此嗎？是否願意被都市溫暖，而不是被花魂吞沒？」
信徒們終於有人哭著搖頭，有人靜靜低語：「我願意相信自己能被愛。」
祭壇紅紋緩緩收縮，空氣溫度恢復正常。沐凝視雷一軒，聲音低柔：「你今晚救回了他們，但都市契約下一步只會更難。」
「我們會一直守護彼此，不管花魂還是鬼怪。」希璇凝視沐，語音溫和而堅定。
沐靜靜收起祭壇符紙，低語：「都市守護不只是勇敢，更是一場集體傷痕的療癒。夜還沒完，你們做好迎接主魂的考驗了嗎？」
「準備好了。」雷一軒堅定。
祭壇外，夜色如同低語的暗潮，薔薇蔓延暫時安定，信徒一一回歸主會館。直播平台恢復正常，群組留言出現大量感謝與自我坦露的訊息。
希璇站在窗邊，目光深邃：「守護需要誠心，也需要彼此原諒。」
沐回望整個社區，筆記本上記下今夜信任與裂縫的試煉。有一抹複雜與釋然混雜在她的眼神裡。
「也許，下一個守護者就在今晚醒來。薔薇盛宴從來是信任與人性的長夜考驗。」沐默默自語。
重光公寓內，薑湯香氣再度升騰，會館裡大人小孩圍坐，一盞盞燈火溫暖守夜，都市的黑夜被微光和誠意共同守住。
第六章第二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