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2：《薔薇的盛宴》: 第八夜：祭壇失控
盛夜如渾濁的深池，永晦市再度陷入命懸一線的深夜。重光公寓外牆上，薔薇花蔓密不透風，亮紅色的紋理如血管般蔓延伸展。會館大廳已被臨時改造成危機指揮中心，守護者團隊聚集一堂，窗外隱約傳來低語與冷風吹拂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今晚薔薇盛宴的能量指數已經暴衝，都市各區同時回報祭壇異動。」雷一軒壓低聲音，「我剛檢查過監控畫面，發現沐正在主導一場規模空前的薔薇儀式，現場至少有三十名信徒參與。」
「她到底想做什麼？」希璇眉頭深鎖，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守護者筆記本。
「信徒群組正在瘋狂轉發祭壇的直播，社區內部已出現明顯分裂——有人宣稱自己是都市的新祭品，甚至自願公開隱私，將私密傷痛獻給花蔓。」小曉園一邊回應即時彈幕，一邊快速敲擊鍵盤，將危機資訊逐一存檔備份。
「今晚的薔薇蔓延不只是裝飾，」章浚源低聲說道，「每一條紅紋，都是人心裂開的縫隙。沐正透過祭壇，將所有恐懼集結成能量。若不及時阻止，一旦失控，冤魂將率先收割最脆弱的人。」
外頭街巷已有住戶倉皇逃離，有的拖家帶口，有的獨自徘徊在花蔓之下。大廳內，守護者們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何婉秋默默熬煮薑湯，一碗一碗遞給驚懼不安的住戶。
「今晚大家千萬不要分散，有任何異狀，務必立即通報支援會。」她語氣柔和，卻藏著不容動搖的堅定。
祭壇設在舊醫院遺址後方的一棟廢棄建築內，外牆早已被薔薇藤蔓徹底包覆。沐身穿深色斗篷，神情冷峻，站在中央的薔薇花盆前主持儀式。地面鋪滿紅色符紙，八盞微弱的蠟燭一字排開，空氣沉重得幾乎令人無法呼吸。
「各位信眾，今晚薔薇祭壇將啟動都市契約的新一輪試煉。」沐的聲音冷冽而清晰，「請誠實面對內心最深的恐懼，將它寫在紙條上，投入花盆之中。你們的秘密、痛苦與絕望，將化作宴席上的花瓣——薔薇，以真實餵養自身。」
信徒們神情緊繃，依序排隊上前，將恐懼、失落與背叛工整寫下。有人落淚，有人沉默咬牙。有人剖白童年創傷，有人坦承昨夜的背叛，更有人願以至親的傷疤，換取都市的平安。
就在最後一張紙條投入的瞬間，花盆中央的薔薇蔓猛然劇烈顫動——地板裂縫中竄出更多紅色藤蔓，如蛇般迅速爬行。燭光在花影搖曳中明滅不定，現場已有信徒忍不住啜泣。
「薔薇蔓動了……我昨晚就夢見花根纏住身體，現在真的從地底鑽出來了！」一名年輕信徒驚叫出聲，聲音顫抖。
「別怕，」沐語氣平靜無波，「你已誠實面對，花蔓只是在考驗你的勇氣。儀式最痛之時，也正是最接近救贖的時刻。不要逃。」
信徒們各自站定位置，燈光下有三人因恐懼而顫抖得無法握筆，沐將他們安置在花盆側邊：「你們是祭品核心，絕不能退縮。薔薇只問誠實，只要有一絲隱瞞，花魂今夜便會徹底反噬。」
「老師……我真的快撐不住了，夢裡總有個女人逼我交出所有秘密。」一名信徒哽咽哭訴，臉上的花紋已悄然蔓延至頸項。
「花蔓又長快了！」旁人驚呼，「整條走廊都被包圍了！」
此時，樓外忽然吹來一陣詭異的冷風，窗玻璃泛起細微波紋；遠處明明無人，卻傳來女子低聲吟唱——那哀婉的歌聲直鑽腦髓，彷彿無數冤魂齊聲請願。
「這是薔薇冤魂現身的前兆。」章浚源透過對講機沉聲道，「今夜主魂分身必將降臨，祭壇異象已逼近失控邊緣。」
雷一軒率先帶隊進入現場，肩扛攝影機，手中緊握刑警證與除咒符。一踏入祭壇中央，他立刻感受到空氣中壓迫感急劇上升。
「現場已達第四級危機，薔薇蔓正從祭品腳踝處向上纏繞，已有五人完全失推！」
啜泣聲四起，部分信徒開始瘋狂尖叫，有人撕扯身上的符紙試圖自保，有人高喊「救命」，也有人癱倒在地，再也無法參與儀式。
「所有人不准亂動！面對內心的恐懼，誰也不許逃避！」雷一軒厲聲喝止，試圖穩住瀕臨崩潰的人群。
主祭壇的花盆此刻如活物般膨脹，表面紅紋翻湧。沐冷冷掃視眾人，左手輕揮，祭壇中央緩緩浮現一道幽影——黑髮披肩的少女，額上覆滿花蔓，雙眼冰冷如深潭。她正是薔薇主魂的分身，蕭薔。
「你們參與我的盛宴，每一次背叛，都將換來這座城市的永恆痛苦。」蕭薔的聲音幽冷迴盪，「誰敢坦承自己最不堪的恐懼？誰願為這座都市犧牲？」
信徒們本能地後退，有人抱頭痛哭，有人喃喃祈禱，無人敢應聲。
「主魂分身已現形，所有志工與支援住戶進入急救警戒狀態！」雷一軒立即透過後台通報。
「今夜確有冤魂現身，記得分發安神湯、輪流誦咒，所有人集中於主會館，不得獨自外出！」何婉秋迅速組織救援小組。
「薔薇盛宴最難熬，但媽媽一定陪你守過去。」美華緊緊抱住小昊，強忍淚水。
主會館的大廳、廚房與走廊，志工們有序帶領住戶誦念：「誠心守夜，信任不滅。薔薇退散，都市不哭。」孩子們專心畫符，長輩低聲祝禱，婦女們分送熱湯粥品，守望隊伍井然運作，絲毫不亂。
祭壇中央隨著蕭薔的呼吸起伏，花蔓緩緩蠕動，如活物般蔓延而出——一根根鑽入信眾腳下地縫，纏上膝蓋，攀沿頸項。現場頓時陷入混亂，有人尖叫奔逃，有人則在極度壓迫下崩潰，決絕地揭露深埋心底的傷痛。
「我曾背叛家人……我怕自己會被當作祭品！」一名青年情緒潰堤，跪倒在地，放聲痛哭。
「你已經勇敢了，薔薇不會再傷害你。」章浚源遠遠呼應，語氣沉穩，一邊指揮志工疏散人群，維持秩序。
然而，現場仍有三人隱藏心事，花蔓立刻劇烈抽搐，如感知到欺瞞般猛然收緊。那三人瞬間臉色慘白，雙眼失焦，宛如魂魄被抽離，身軀被花根牢牢束縛，毫無掙扎之力。
「別再隱藏了！把秘密說出來，否則鬼魂會啃食你的靈魂！」雷一軒厲聲喝道，聲音如雷貫耳。
其中一人終於承受不住，嘶吼出聲：「我……我當年詛咒了我的朋友！我還曾祈求鄰居遭遇不幸！」話音落下，纏繞他的花蔓驟然退去，氣息漸穩，臉色也慢慢恢復。
此時祭壇已瀕臨失控邊緣，無數冤魂分身浮現——女人啜泣、少年怒吼、老者喃喃低語，聲聲入耳。花蔓與蕭薔的主魂交融，釋放出強大的心理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
「今晚，每個人的坦誠都是防線。誰若逃避，誰就是裂縫最深的那一環！」沐厲聲宣告，目光如炬，「薔薇盛宴要的不只是祭品，更是群體的自白與勇氣。」
一名女信徒忽然抬頭，直視沐：「老師，那你，有沒有勇氣坦承自己的秘密？」
沐沉默片刻，嘴角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我曾逃避都市所有的溫柔，也曾因復仇而散播恐懼。今晚，我願意承認——薔薇契約不只是力量的來源，更是人性背後的脆弱與真實。」她翻開筆記本，紙頁輕響，彷彿揭開一段塵封的過往。
「誠心可救一人，勇氣可救一城。都市的守護者，終究要自己選擇命運。」蕭薔的主魂冷冷開口，語畢，花蔓緩緩退卻，如潮水般隱入地底。
雷一軒立即率隊展開救援，守護者們分批引導信徒誦咒、分送薑湯、疏散被鬼魂纏身的住戶。在沐的協助下，三名精神崩潰者迅速恢復意識，其餘人則紛紛在花紋紙條上寫下內心最深的恐懼——有人懼孤獨，有人怕被背叛，有人恐再也見不到清晨的第一道光。
「集中精神，每人輪流寫下希望與痛苦，投入花盆，誦咒，不許隱瞞。」章浚源在祭壇尾端高聲指揮，聲音穿透混亂。
隨著一張張紙條投入花盆，花蔓的顫抖逐漸平緩，浮現的冤魂分身開始淡化，蕭薔的主魂也在眾人的集體自白中緩緩消散。然而，空氣中仍瀰漫著難以言喻的壓力——有人癱軟在地，有人淚流滿面，也有人如釋重負，彷彿卸下千斤重擔。
大廳內，住戶們相擁而泣，志工隊輪流分送薑湯。「今晚，每一個願意坦白的人，都守住了都市最後一層信念。」希璇低聲記錄，筆尖沙沙作響，記下每一份勇氣。
「我也願意坦承自己最深的傷。」「原來勇敢不是不怕痛，而是敢說出來。」「守護這座都市，就從每個人的真心開始。」小曉園同步直播守夜全程，留言區瞬間沸騰。
祭壇終歸寧靜，但花蔓與鬼魂的殘影仍潛伏於城市角落。一場薔薇盛宴，在失控與救贖之間，讓祭品與守護者於痛苦的坦白與集體行動中，重新修補了彼此的信念。
「今晚共救出十七人，三人因自白脫離花根束縛，其餘交由心理急救隊接手，薔薇契約暫時穩定。」雷一軒最後通報。
「都市花魂未退，每一次坦誠，都是下一次盛宴的種子。」沐悄然翻過一頁筆記，寫下。
「守護這座都市的，不是鬼魂，也不是咒語，而是每個人願意將傷口攤開，選擇彼此接納的瞬間。」希璇輕聲總結。
她的聲音在會館最後一盞燈光下微微顫抖，卻無比堅定。
祭壇失控的長夜終於落幕，住戶與守護者彼此扶持，彷彿重新學會了呼吸。窗外，花蔓低伏於石板縫、牆角、門隙；冤魂漸散，而都市的信任，正從那些痛過的裂縫中，一磚一瓦，再度緊密築起。
祭壇空間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格外詭譎。薔薇花蔓從舊醫院遺址蔓延而來，爬滿地面每一條縫隙，彷彿根植於人心深處的裂痕。不少信徒眼角泛著驚懼與茫然，宴席剛過，餘亂未歇——有人癱坐在角落喘息，有人抱膝顫抖，神情恍惚；更多人不敢直視祭壇中央那盆盛開的薔薇花叢，彷彿其中藏著不可直視的真相。
沐站在花盆旁，面色如寒冬玄冰，目光冷冷掃過眾人，彷彿在檢視一場實驗的成果。
「今晚的混亂，不是天災，也不是單純的鬼怪作祟。」雷一軒從人群中走回祭壇，肩上的攝像機仍掛著，鏡頭微微晃動，映出他銳利如炬的眼神，「這是人心共振所引發的災禍。」
「人心的渴望，本就比冤魂更複雜。」沐語氣淡漠，指尖緩緩插入花叢，紅色藤蔓隨之輕顫，「都市契約從來不只是靠咒語維繫的。」
「你的實驗已經越界了。」雷一軒聲音冷峻，「你一直在誘導信徒揭露隱私、透支恐懼，刻意撕裂彼此的信任底線。這樣下去，都市的防線根本撐不了多久。」
「我只是讓人性顯影。」沐語調平靜如流水，「你們守夜者總說信任是堡壘，卻忘了人天生就容易背叛。薔薇契約，本就是從裂縫中生長出來的花。」
「但人也有選擇——選擇勇敢，選擇原諒。」雷一軒一字一句，將符紙緊握掌心，指節發白，「你明明知道，祭壇上的過度自白會引發精神崩解，卻仍煽動最脆弱的人成為祭品。」
「正因為每場盛宴都必須留下裂痕，契約才得以找到出口。」沐嘴角微揚，指尖輕挑過一根紅蔓，花蕊微微顫動，「如果沒有人願意直面傷口，這座都市將永遠被潛藏的冤魂所操控。」
「直面傷口不是為了製造傷害，而是為了救贖！」雷一軒驟然提高聲音，背影在搖曳燭光中拉得極長，「你利用祭品的崩潰破壞外部結界，讓冤魂趁機入侵現實——當信任瓦解時，它們便大肆收割。你不是守護者，而是催化這場災難的推手。」
「你敢說自己從未用恐懼掌控局面？」沐冷冷回視，語氣依舊平靜，「你的刑警本能，不也是靠懷疑與心理攻防來維持秩序？」
「懷疑是手段，不是目的。」雷一軒直視他，目光毫不退讓，「我始終在引導人們坦誠，而不是摧毀他們。」
周圍的信徒與住戶逐漸停止低語，有些人緩緩抬頭，驚愕地望向沐與雷一軒。
「你根本不明白都市契約的本質。」沐忽然語氣轉冷，「真正的薔薇盛宴，必須在痛苦與信任之間取得平衡。你們把守護當成口號，但只要裂縫出現，恐懼就會吞噬每一個人。」
「恐懼本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否認它只會讓它更可怕。」雷一軒說得極慢，目光緊盯監控螢幕——祭壇上花蔓的數據曲線已開始趨於平緩，「你明明知道，每一次信徒流血、每一次『真心告白』，都會強化祭壇的異象，卻仍一再試探臨界點。」
「試煉必須有極限，都市也該學會自癒。」沐向前一步，雙眼微亮，「你們這種對抗不會讓都市更強，只會讓裂口越撕越深。」
「你拿信任當實驗，也用背叛當誘餌，讓冤魂與祭品夾擊都市。我無法認同你的做法！」雷一軒側身而立，眼神堅定。
此時，薔薇花蔓悄然沿著祭壇邊緣蔓延，部分信徒神情開始恍惚。雷一軒立即擲出一疊符紙，迅速在祭壇中央步步壓制花鬼的躁動：
「所有人集中精神，誦咒——不准再互相指責！今晚誰都不能做所謂的犧牲者。」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誠心守夜，團結不懼，薔薇退散，都市自救。」希璇帶領住戶齊聲誦念，語氣溫柔卻堅定。
一瞬之間，祭壇空間彷彿被一層無形結界籠罩，原本瘋長的花蔓驟然停滯，連燈光也似乎明亮了幾分。沐默默握緊手腕上的銀灰線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看來……你們的信任還未崩潰。」她輕聲自語，「但薔薇主魂仍在等待。」
「因為有人願意原諒，也敢承認自己的不完美。」雷一軒正色回應。
「都市守夜，不只是勇氣，還有愛與原諒。」希璇輕聲補上，「沒有人能永遠堅強，但只要有人願意舉燈，黑夜就終將過去。」
祭壇角落，章浚源默默翻閱沐過去所有的祭壇試煉紀錄，發現她每次情緒失控，都與她設計的「秘密交換驗證」密切相關。他走上前，語氣沉穩：「沐，你究竟想得到什麼？是為了破解都市的詛咒，還是為了證明花魂的優越？」
「我只是想證明，人類的信任，未必能戰勝花鬼的苛刻。」沐伸手輕撫祭壇中央的薔薇花瓣，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哀傷。
「你是否與蕭薔主魂有特殊的契約？」章浚源細察她的動作，聲音不帶波動。
「是。」沐微微垂首，終於坦承，「我曾是她的祭品，也是她的見證者。我曾被復仇與背叛淹沒，也在都市最深的契約黑洞中走過一遭。她讓我見過人心最醜陋的一面，也讓我見過最純粹的光。」
祭壇忽然產生異動，主魂蕭薔的分身浮現在薔薇花蔓交織的中央。低語的冤魂在空氣中竄動，黑髮少女的身影在燭火間若隱若現。
「守護者，你們每一次立下誓言，都會在契約上衍生新的裂縫。這座都市不只有你們所守護的光明，也有我所承載的暗夜。」蕭薔的聲音如薄霧般瀰漫。
沐深吸一口氣，目光沉靜：「師者，你最清楚——背叛與原諒，本就是權力的雙面。今晚，我不再逃避自己的秘密。我曾挑戰過你的契約，也曾在無聲中助你收割祭品。」
希璇快步走到沐身旁，語氣堅定卻溫柔：「你仍可以選擇回到人性這一側。守護者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誠。只要你敢坦承，薔薇契約就有癒合的可能。」
「妳真的相信誠實比花魂更強大？」沐的眼神複雜，似有掙扎。
「我相信，每一份真心都會被這座都市的記憶照亮。」希璇凝視著她，眼神溫柔卻不容動搖。
雷一軒冷靜而果斷地逼近蕭薔的分身，身上刑警的印記在昏黃燈光下泛著冷光。
「蕭薔，你曾以痛苦詛咒這座城市，但今晚，我們將所有秘密說出口，不再藏匿於黑暗。這座都市以集體的信任築起結界，你的力量終將因誠心而消退。」
蕭薔的眼神微微波動，聲音忽遠忽近：「你們的守護或許能延續一時，但每一次盛宴過後，都市仍會留下新的傷痕。我，不過是這座城市所有陰影的投影罷了。」
「正因為你是痛苦的象徵，原諒與誠懇才顯得更加珍貴。」美華輕撫著懷中的小昊，語氣平和卻有力，「母親的守望，是都市最深的堡壘。」
「那麼，你們是否已準備好，迎接下一個祭品的誕生，讓契約進入下一個循環？」蕭薔的語氣略帶嘲諷。
「我拒絕犧牲，我選擇共同面對。」雷一軒斬釘截鐵地說，「只要這座都市還存有一絲信念，只要每個人願意原諒彼此，契約就不會再撕開最深的裂縫。」
此時，四周的住戶與信徒紛紛起身，自發地走向祭壇中央，輪流在薔薇花盆旁寫下自己的真心話與恐懼。有人寫著「害怕孤獨與背叛」，有人低聲訴說「渴望被原諒與理解」，也有人坦承「曾想徹底逃離一切」。
「我們願意承認自己的恐懼，也願意彼此守望。」一名信徒在花盆前輕聲低語。
「你們今晚，都很勇敢。」章浚源點頭，迅速將每一句自白記錄下來。
沐緩緩收起飄落的花瓣，眼神從冰冷逐漸轉為溫柔。「我也是這座都市的傷口之一。但你們今晚的包容，讓我記起——什麼是家的力量。」
雷一軒補充道：「你不是花鬼，也不是契約的奴隸。只要你願意坦誠面對自己，就仍擁有選擇守護的權利。」
話音剛落，蕭薔主魂的影像在薔薇中央微微顫動，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低聲說道：「今夜，你們選擇了原諒與勇氣——都市的下一個黑夜是否會更美好，答案只留給你們自己去決定。」
隨著眾人的坦白與寬恕，祭壇中央的薔薇花蔓緩緩收縮，光芒重新變得溫暖柔和。信徒與住戶在混亂與救贖之間彼此擁抱，不再指責，也不再彼此獵巫。
沐輕聲說：「我第一次感受到，被原諒的重量。」
希璇輕輕摟住她：「人的原諒，比任何咒語都更有力量。」
「大家今晚都很棒。」美華在志工群組中留下這句話。
「今天的祭壇沒有被操控，而是被真誠所救贖。」章浚源總結道，「都市的契約可以破碎，也可以重新連結。」
雷一軒走到祭壇中央，將符紙仔細疊好，放在薔薇花盆上。隨後他轉身，望向沐與所有住戶：「今晚真正的勝利，是人性在裂縫中選擇了理解與原諒。」
蕭薔的分身逐漸消散，那些冤魂的低語化作春夜中最純淨的寧靜。薔薇花蔓如潮水般退去，都市的黑暗不再壓迫每一顆心魂。守護者與住戶陸續離開，各自回房，空氣中不再有痛苦與尖叫，只餘安心與一縷微光。
「我今晚終於不是獨自承受了——謝謝你們。」沐在離開前最後低語。
雷一軒、希璇、章浚源、美華、婉秋彼此對視一眼，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希望。
「都市守夜仍將繼續，而我們今晚，已在花鬼之中驗證了真正的人性契約。」希璇輕聲作結。
燈光微亮，薔薇花蔓暫時閉合。在都市的裂縫深處，信任與原諒再次成為最堅韌的守護力量。
第二季第八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