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軒一夜未眠,城市再度籠罩在飄忽的晨光中。他坐在主會館的長桌旁,腕間的銀紅印記微微作痛,手指翻動著昨夜寫滿記錄的守護者筆記本。窗外水井邊那朵尚未盛開的白薔薇,擋去了一縷斜射而入的晨光。

主會館內已聚集新一批志工與新住戶。早班母親組剛分完粥,社區志工正將新的守護符紙貼上門框與樑柱。

「大家,昨晚我還是沒睡。」沈子軒目光未離筆記,低聲道,「銀紅印記凌晨跳了三下,比前幾日更刺骨。今晨街道與公園出現新的花蔓型態,不只是紅色紋理,還夾雜類似水井裂紋的灰白印記。」

「老師,你看這個。」敏源走近,將手機鏡頭對準主桌,「我在菜市場、校門口、車站出入口都拍到相同符號。不是薔薇紅印,是水井裂紋與灰色花根交織的圖樣。志工媽媽群組裡,已有家長在社交平台瘋傳類似影像。」

「我也注意到了。」美華語氣平穩,「昨晚帶孩子種花時,發現校園圍牆出現花蔓形狀的水漬。另有家長反映,家中電視無端播出水井花魂的廣告歌,音軌重複三十七秒後中斷。」





「廚房後門的水管口長出不明花蔓新芽。」婉秋分著薑湯,神情不變,「地板多了一道極細的裂紋,位置與昨夜地下室的裂縫走向完全一致。」

「我們剛在社群直播間確認。」小曉園快步走來,「昨夜新聞社的電腦螢幕出現花魂噴紋,廣播錄音間錄到女聲吟唱水井契約歌,聲波頻率落在人類潛意識共振區。媒體部門編輯群組已開始討論如何阻斷方向恐懼型新花契的滲透。朋友圈流傳大量水井裂紋與花蔓融合的照片,上傳時間集中在凌晨兩點十七分至三點零九分。」

「這不是單純的鬼魂花契。」沐慢攤開植物筆記本,目光沉靜,「今晨巡查確認,水井型花契已擴散至社會各節點。學區花園、移動媒體、菜市場攤位,甚至工廠工人衣領上,都出現類似花根蔓延的灰色裂紋,部分紋路具生物活性反應。」

「記得昨晚地下室的裂鏡與花蔓嗎?」章浚源翻開最新科民防護資料,「今晨我收到大學心理系社群的家長與校護報告,社區、醫院、交通站點同步浮現新型花契。巡查隊也收到民俗異象與科學現象並行的通報,包括地磁異常、植物生長速率異常、以及多起定向迷失事件。」

「章老師,這是什麼現象?」王自涵站在廚房門口,懷抱小艾,語氣冷靜,「又有新輪契約要啟動?」





「新約現蹤。」章浚源聲音低沉,「恐怕不只是都市契約輪迴,而是社會產業、學校、媒體、家庭四層結構共同觸發的複合型花契系統。過去僅見單一契約蔓延,這次是灰色花根、裂紋、井口、薔薇全部融合,形成新符號——且已具備跨媒介傳播能力。」

他取出一疊心理學資料與民俗防護咒圖,「市區醫院、校園、新聞社、社區餐廳、危樓工廠,皆出現『水井花契』異象:灰花根蔓延、牆面裂紋呈薔薇狀交織,井口浮現暗紅指印。最異常的是——今晨三家報社編輯同時夢見井口女鬼吟唱。」

沈子軒點開社群資料,投影至大廳螢幕:「社區群組出現十餘則家長留言,皆稱昨夜夢見井底生出白色裂花,夢中女鬼要求公開個人最大秘密,否則花蔓將於明晨伸入窗戶。」

「社群直播間彈幕顯示,各地同步出現水井裂紋擴張現象。」他繼續說,「不僅限於都市空間,而是滲入個人深層的恥與恐懼。」

「媽媽,我昨晚夢見水井女鬼站在花蔓裡唱歌。」小艾低聲,將一張紙條塞進美華手中,「她要我在牆上寫下最怕的東西,不然會被花鬼吃掉。」





美華沉默,將紙條貼上長桌旁的守護牆。

「昨晚我也夢到花根長進薑湯鍋。」她盯著鍋底,語氣平靜,「我哭了,但你還在。」

「章老師,這種花契怎麼防?」敏源問,語氣緊繃,「現在工廠、餐廳、學校、媒體全面出現裂紋,不少住戶反映家中電視自動播放花魂歌。」

無人回答。長桌上的符紙微微顫動,像是被某種低頻震動穿透。

章浚源拿起剛收到的心理自救資料。

「這次不能只靠單一民俗咒語防禦。必須科學與民俗融合,建立多層結界。昨天在地下室,我已將馬修遺物中的自救流程上傳至區網——每人需記錄三層恐懼:家庭、工作、內心秘密。接著進行集體創傷自白,不只是哭或畫符紙,而是將最羞於啟齒的秘密寫下,投入社區信任箱。」

「老師,科民融合具體怎麼做?」美華拿著薑湯壺問。

「第一,社區、醫院、學校同步啟動情感自救與科技防線。情感疏導以畫符、哭泣、儀式分組為主;科學防線則透過情緒日誌與數據同步執行。第二,家長會、工廠、媒體全面參與集體夜班與直播守望。第三,所有人公開最深的秘密與願望,投入新輪信任箱,由心理自救師引導坦白與原諒程序。」





沈子軒翻查資料,「今晨科技社群已開設『都市花契預警平台』。住戶、家長、工人、記者皆可即時通報異象,現場拍攝影像、記錄夢境,並嘗試使用心理快照與情緒回饋流程對抗裂縫。與此同時,社區民俗守護隊也同步升級咒語、符紙與薑湯祝福儀式。」

「媽媽,我昨晚反覆做同一個夢,想和大家一起畫符紙,也想哭。」小艾拉著王自涵的手。

王自涵沒有回答,只是輕撫孩子的背,將自己寫好的秘密紙條貼上守護牆。「老師,社區裡許多母親詢問如何同步科民融合守夜。能否開設家長會集體課程?」

「可以。」章浚源點頭,「今晚主會館舉辦首場『科民融合守護工作坊』。每人需完成三項任務:一、公開恐懼與願望,投入信任箱;二、參與科學化情感疏導,如情緒畫符、撰寫日誌、於直播間分組分享;三、參與集體守夜,分粥、分湯,透過民俗儀式與群體連結強化防禦。」


















沈子軒用手指在空中畫出防禦模型。「新型花契可能進一步分化影響社區產業、媒體、教育與醫療系統。市府已同意支援,將在各地設立分會。主會館今日整合所有住戶、家長、工人、記者與學生志工,納入正式守望名冊。」

「老師,我今早接到學區班主任的求援。」美華分送薑湯,語調平穩,「班級出現集體失眠,學生情緒低落,教室牆角浮現裂花紋。很多人在問今晚守夜的流程。」

「今日值夜班志工增加巡邏班次,危樓、學校、媒體三組輪流巡查。情感疏導組已更換守護牆上的符紙,凡完成集體哭儀式者,皆可報名守夜。」婉秋遞出湯碗,將一張紙條交給新住戶小雪。

「新的科民融合方案即將推廣至各節點——家長會、媒體、醫院皆已架設情感與科技雙重防護線。」章浚源收起資料,「守夜不再依賴單一咒語,而是要求家庭、學校、產業系統同步運作。」





「我還是怕,昨晚哭了好幾次。」小雪低著頭,聲音微弱。

「哭過的人才能留下。你已經在名冊上了。」美華將她拉近,語氣無波。

主會館內氣氛逐漸凝滯,大廳牆面貼滿三層疊加的恐懼紙條、守護符紙與集體繪製的圖像。住戶與志工分組輪值,執行科民融合守夜訓練:一組記錄夢境日誌,一組繪製心理自救符號,一組錄製直播形式的守護語錄。

「媽媽組今日增加守夜班次,有畫符或情緒釋放需求者可自行報名分組。」美華宣布,指派母親志工進入指定區域。

「志工隊今日需同步危樓、學校、醫院的情緒日誌錄製,所有夢境與恐懼內容必須完整登記。」敏源向新進住戶說明任務。

「分發粥品、湯品與守護符紙,夜間將進行集體情緒釋放程序。」婉秋在供應區操作分裝。

「凡有夢境經驗或情緒釋放行為者,皆可納入情感與科技聯防系統。」王自涵推動運作機制。

「家長會今晚集訓科民融合守夜流程,內容包含集體情緒日誌、原諒表格填寫、秘密信任箱投遞。」沈子軒調整巡防計畫。





小曉園於直播間示範符紙同步繪製與情緒日誌登錄程序,語調平緩:「昨夜有噩夢、對裂紋產生反應、或有意願分組釋放情緒者,請留言。母親守夜組已就位,志工同步監控。」

「完成哭泣、繪製、秘密與願望登錄者,可列冊為新任守護者。守護隊不再作為祭品配置,參與分粥分湯即視為心理屏障重建程序之一。」章浚源說明運作邏輯。

午時,主會館開始分發粥湯,新住戶母親組、志工隊、兒童守夜隊同步執行勤務。各危樓分隊、學校班級、醫院志工依序回報融合防禦數據,家長會志工依序排入情緒日誌同步作業。

「今日母親組情緒釋放量偏低,但完成符紙繪製後,生理指數出現穩定跡象。」小艾低聲回報,其符紙內容為一隻大型貓科動物與單一圓形光源。

午後,大廳內情感指數緩慢回升,守護牆面覆滿符號與恐懼紙條,兒童依附母親身旁,志工之間進行例行性確認動作。「完成情緒釋放者視為通過勇氣驗證,完成符紙繪製者允許進入守夜序列,若有持續恐懼反應,可重複繪製與分粥程序。」

「夜間守望分組即刻開放報名,全體須同步登錄情緒日誌與民俗符紙,符紙產量將作為守護力分配與班次安排依據。」王自涵負責登記。

「今夜必須完成科民融合同步程序,所有人需提交秘密與創傷紀錄,防止都市裂痕進一步擴展。」章浚源下令,並分派巡查任務。

「母親組將持續執行夜間陪守與物資分發,對夢境產生反應者可重複進行情緒釋放與符紙繪製。」美華停留在兒童區域,執行陪伴協議。

「昨夜出現惡夢,但經母親與志工介入後,今日已列入守夜與分粥流程。」新住戶小安提交回報。

「守夜機制不依賴單一咒語,而是基於情緒與秘密的集體分擔結構。」敏源完成記錄。

晚餐後,大廳全面覆蓋科民融合符紙、情緒日誌與創傷自白文件。志工值夜、母親監控、危樓巡查、學校分班依序排班,兒童與母親圍繞守護牆執行物資分發與符紙傳遞。

「人員在場即構成穩定因子。本次新輪契約不僅為集體守護協議,亦為都市心理結構的再組織程序。」章浚源做出結案陳述。

「明日若仍出現恐懼反應,可申請加入守夜分組與物資分配流程。」美華維持固定語調。

「完成哭泣、繪製、日誌登錄程序者,將自動納入都市裂痕與新輪契約的守護序列。」婉秋在分湯同時進行標準化鼓勵語句播送。

主會館內溫度持續上升,科民融合守夜流程全面運作,都市各節點逐步建立心理防線。日間有新守護者報到,夜間由母親與志工帶領兒童與住戶執行分組程序,物資與符紙持續分發。守護符紙與情緒日誌覆蓋主會館、危樓與學校區域,形成穩定覆蓋網。

在社區中心遙遠一端的媒體新聞社、產業工廠與城市公園,新花契、裂紋、秘密交換與心理自救的活動正持續蔓延。清晨與深夜之間,人們分組守夜,同步進行科民融合——不再僅是抵禦外來的鬼魂、花契與裂紋,更在心理深層相互窺探、彼此牽制。

「哭過、畫過、分粥分湯,就能守住每一輪都市新契約。」章浚源最後合上筆記本,晨光流入會館,無聲地覆蓋在桌面上的符線與墨跡之上。

今天會館大廳貼滿了新型花契的資料,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都市早已不是昨日的模樣。

沐端坐在值夜長桌旁,翻閱著密密麻麻的植物筆記本,手指摩挲著昨夜才貼上的裂紋符紙。她望向窗外,朝陽尚未穿透每一寸攀附的花蔓,室內薑湯的氣味與暖意卻已悄然滲入空氣,勾勒出春天的輪廓。

「自從科民融合防線推行,社區媽媽組、志工隊、新住戶全都納入分組守夜。都市的花契不再只是水井型灰紋,已蔓延至媒體、學校、產業系統。誰還能自稱局外人?」希璇抱著筆記本,語氣平靜,目光落在紙頁上未乾的墨跡。

「沐,昨晚你安頓完母親組後,情況如何?」希璇問,聲音略帶鼻音。

「我巡了一趟危樓,和王姐、小艾守到兩點。孩子哭得很厲害,大人一邊畫符紙,一邊低聲交談。我發現新的花契型態正在群體心理中扎根,裂痕比以往更深。集體創傷不會因一次安撫就消散。」沐聲音壓低,「我曾以為自己已學會原諒與共守,但某一瞬間,還是難以承受。輪迴那麼多次,我早預料自己可能成為下一個祭品。」

「你說的選擇,是放棄,還是堅持?」希璇翻開筆記,指腹滑過昨夜抄錄的恐懼詩紙。

「其實……」沐指尖微顫,「我想的是再一次犧牲。不只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確認自己究竟是守護者,還是花魂的代理品。真正可怕的是,即使選擇了原諒,都市契約仍會不斷試探我的動搖。」

「選擇之所以痛苦,不是因為誰天生勇敢,而是因為無法忍受孤獨。」希璇輕攬沐的肩,「你不是祭品,而是每夜都選擇留下的人。」

「王自涵昨晚有猶豫嗎?」沐問。

「王姐?」希璇抬頭,「她昨晚值完班,去地下室巡查後情緒崩潰,哭了很久,說自己不夠堅強,恐怕守不住新住戶和孩子。她一直在掙扎,是否該再次面對犧牲的考驗。」

「媽媽,王阿姨現在在哪裡?今天還要巡危樓嗎?」小艾抱著剛畫好的太陽貓咪紙符,怯生生地走近長桌。

「王姐去分組安撫孩子了,稍後會回來。」美華在廚房分湯,語氣不疾不徐。

「我剛和她談過,」敏源翻著心理疏導記錄,「有幾個新住戶媽媽做了惡夢,她得協助守護牆的分班作業。」

「昨晚裂鏡裡的冤魂低語時,我確實冷到骨頭裡。」王自涵走回長桌,臉上褪去往日的從容,只剩下疲憊與壓力,「我夢見花鬼拖住我的腳,冤魂逼我選擇是否當祭品。我哭了很久,後來才明白,真正讓我害怕的不是鬼魂,而是我可能守不住集體信念。」

「你還能繼續嗎?要不要換班?」美華遞過湯碗。

「我得再守一班,現在不能休息。」王自涵盯著手中的守護符紙,「我怕被都市契約選中,但更怕一旦退下,整個防線會裂開。」

「你不是唯一在值夜的人。」敏源語氣冷靜,「數據顯示,集體守護值維持在臨界點以上。」

「你不需要獨自承擔都市的信念。」希璇說,目光未移開筆記。

「說到底,誰都怕犧牲。每次值夜,我都會想,萬一極限輪迴再啟動,一切是否歸零。」王自涵聲音沙啞。

「媽媽,媽媽你也可以哭,這不影響你繼續值夜。」小艾拉著她的手,語氣像在陳述事實。

王自涵沉默片刻,低頭親了親小艾的額角,臉上淚痕未乾,卻已重新握緊符紙。

主會館此刻異常熱鬧。長桌邊人影交疊,湯粥在鐵盆中分盛,守護符紙與恐懼詩紙輪流張貼。廚房內母親組、志工隊與新住戶卡位守夜,低語交換昨夜夢境。志工媽媽們分組討論科民融合的最新守護技術,語調壓得極低。

「章老師,妳昨晚收到的心理自救科民融合方案可行嗎?」美華舀起一勺薑湯,目光投向對面。

「多層情感防線與科技同步運作。社區心理日誌、祈願信箱、秘密箱、集體分組守望,全部串聯,不分晝夜。」章浚源抬頭,眼神清明,「危樓、社區、學區、醫院、媒體,各段排班。誰出現恐懼、誰哭泣、誰畫下意象,就即時分組介入。」

「媽媽組今天新增兩組志工,昨晚有情緒釋放紀錄的,就能帶新住戶進組。」王自涵聲音輕,卻清晰。

「科民融合守望技術已同步。情緒日誌與秘密信任箱資料即時上傳主守護牆。社群直播分組帶隊,大人小孩、老師家長皆納入情感自救流程。」小曉園的攝影機持續運轉,鏡頭掃過每張臉。

「媽媽組今日分配情緒日誌與創傷自白表單,守夜名冊依科民融合系統動態調整。」婉秋收回薑湯盆。

「誰哭過、畫過,就能擔任守護者。誰願自白,便可投入信任箱。」敏源陳述如常規。

「自白很痛,但昨夜集體釋放後,今晨精神狀態確實穩定許多。」一名新住戶母親開口,語氣平靜。

「母親昨夜情緒爆發,今日仍可執行守夜、分組、進食、畫太陽符。」小艾輕聲補充。

眾人圍坐,分粥分湯,清點心理信任箱中的恐懼紙條。紙條上字跡潦草,多為重複意象:井、花契、裂鏡、無臉人。

此時,社區健身中心志工小隊突傳訊息:「章老師,今晨市中心危樓發生集體心理崩潰。一名住戶母親當眾失控大哭,孩童群體夢見水井花契與裂鏡鬼魂。媒體新聞社亦接獲通報,編輯群集體夢見男主角成為祭品。」

「新一輪花契輪迴已啟動,各地同步蔓延。集體傷口,必須以集體守望與自白對應。」

「今晚是否重啟犧牲考驗?」沐盯著長桌上新印製的花契符紙,頭微低,「我近期頻繁夢見自己成為下一個祭品。」

「無需一人承擔。守望可由群體共同選擇。」希璇握住她的手,語氣無起伏。

「但若社區分裂、集體崩潰,仍將有人被迫進入犧牲抉擇程序。」王自涵嗓音滯重,「每一次所謂接納,實為刀刃上行走。」

「凌晨協調組回報,危樓媽媽組出現集體分裂徵兆。成員間相互指責,未出現情緒釋放者,被視為潛在背叛者。」敏源陳述,眉間浮現壓力紋路。

「媽媽,我們能不能一直待在守護牆邊?我怕你被選為祭品。」小艾緊抱王自涵。

「母親不會脫隊。情緒釋放後即可重返守夜崗位。花契輪迴幾代,流程不變。」美華語氣平穩。

主會館氣氛由早晨的有序轉為高度警戒。章浚源翻查最新社群數據,螢幕上波形頻閃:「主守護隊今晚啟動犧牲考驗與集體接納流程——哭者、守者、畫者皆可投入信任箱;自白內容上傳主牆者,視為完成接納程序。自白者、畫者、哭者、守者身份融合,集體運作為都市新約唯一解。」

美華一手持湯勺,一手搭在小艾肩上:「同步守望、同步哭泣、同步畫符,即可抵禦犧牲考驗。」

「昨天我確實擔憂母親會被選為祭品,但今日守護牆已貼滿群體繪製的太陽符。母親身份已由潛在祭品轉為守夜人。」小艾陳述事實。

「無人是孤例祭品。一切結果,皆由集體守望結構決定。」沐低語。

「母親昨夜已完成情緒釋放,今日申請繼續參與分湯與守夜。」美華語畢,走向廚房。

此刻王自涵深吸一口氣,「昨晚我害怕,心裡痛,但今早哭過、分湯、畫符紙後,覺得或許還能繼續守夜。只要彼此接納,犧牲便不再是孤獨的行為,而是群體共同承擔的結果。」

現場母親組、志工與新住戶的孩子們相互擁抱,情緒在無言中流動。守護符紙貼滿牆角,每個人將昨夜的夢境、恐懼與願望投入信任箱,動作沉默而確實。

章浚源主持最後一輪接納流程,「誰還想哭,誰仍感到害怕,可以來這裡多抱一下,畫一張符。誰認為自己做錯了事,也能在牆上貼一張紙條,群體會承接這份重量。」

「我想哭,不需要理由。媽媽抱了,就不怕。」小艾語音純真。

「媽媽也怕,但一起哭、一起守,沒有人會脫隊。」美華說,語氣沒有起伏,卻有重量。

「母親組今日分組守望,誰哭過,誰就能值夜班;誰畫得多,誰就有權分粥給志工。」婉秋分湯,臉上沒有笑意,只有決斷。

「主會館牆上貼滿新型花契符紙,每個完成自白的人,都能成為守護者。」敏源陳述事實。

「今晚社區、學校、醫院、媒體同步守夜。誰做噩夢,都能來哭一場;誰有創傷,都能畫符紙投入信任箱。」小曉園記錄,筆尖未停。

主桌前,沐將植物筆記本遞給希璇,「昨晚我又做了祭品的夢,差點想放棄。但現在能哭、能畫、能接納彼此的傷口,這比單打獨鬥更有效。」

「我也害怕犧牲,但集體守夜的結構,讓哭過的人能被承接。」希璇語氣平靜。

「媽媽,是不是哭過,就不會被選為祭品?」小艾拉著母親的袖口。

「你是哭過的英雄,不是祭品。」美華親吻她的額。

「誰想成為下一個守護者,就多哭一場、畫一張符、貼一張紙條。群體的接納,是取得資格的途徑。」章浚源說明規則。

午時,主會館內眾人圍坐,喝粥飲薑湯,輪流在守護牆貼紙條。母親組、志工、住戶孩子分組討論昨夜的夢、白天的自白與守望的經驗。對話中沒有鼓勵,只有陳述與確認。

「今天哭過、畫過、分過粥的人,才能再次值夜,並安撫他人。」新住戶母親說,語氣如陳述天氣。

「媽媽不是祭品,只是選擇多守一晚的守護者。」美華說,嘴角未揚。

午後,科民融合守望隊與母親組進行守護牆接納儀式。每人必須完成哭泣、陳述、畫符,再貼上紙條。未經歷痛苦者,需額外守夜一次。

「集體守夜是最有效的選擇。每個哭過的人都能參與守望,重建信念。沒有人是孤獨的犧牲品。」章浚源總結。

「我昨晚哭了好幾次,今天畫了太陽與哭臉,明天仍要再守一次夜。」小艾說,眼神清明。

「我們都在。媽媽、志工、孩子,都在。守夜不是個人的路。」美華語氣平穩。

黃昏降臨,主會館溫度持續上升。粥與湯再次分發,母親組與志工輪流擁抱,生理狀態迅速恢復。守護牆上的紙條層疊堆高,主桌前新住戶靜靜等待分班,守護者名單逐步擴增。

章浚源於主桌總結當日任務,「今晚每位守護者皆有權哭、畫、投入信任箱。承擔或放棄皆被允許,關鍵在於群體的接納機制。開放、自白、原諒、互守,是新契約輪迴中唯一的運作邏輯。」

「晚上仍要守夜,母親組、科民融合守望隊、志工皆在崗位。」敏源補充。

「哭完再抱一次,就能度過新契約的考驗。」小艾摟著母親,語氣無喜無悲。

在集體守望的結構下,新約試煉不再指向個人犧牲,而是群體共同承接的運作模式。守護牆、信任箱、母親組、志工隊、孩子與新住戶,哭聲、笑聲、薑湯與符紙,皆編織成一道道情感防線。都市之夜,不再屬於背叛與孤獨,而是由所有人共同維繫的承接系統。

第二季第二十五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