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5 出貓

早會結束，我們排隊上班房。班房裡，小玲用報紙摺紙飛機，並且用力拋擲它。它飛到小霞的頭上﹔小霞看見紙飛機印著一張熟悉臉孔，就把它還原成報紙，一看，標題寫著「謝霆鋒入獄﹗」看著偶像鎖上手扣，小霞眼泛淚光，向小玲怒斥﹕「你把鋒鋒摺成這樣子，有何居心？」 

小玲叉起腰說﹕「謝霆鋒是死監躉，抵死啊﹗」 

男同學對謝霆鋒毫無興趣，他們專心傳閱剛出版的《火麒麟》。一大早，他們在操場打藍球，滿身臭汗﹔到班房後就看裸女照，看得臉紅耳熱。 

我對裸女沒有興趣，所以坐在班房左前方溫習默書。聽見小天的笑聲，我就往右邊斜視，只見他的肌膚嫩白剔透，眼睛像彎月般細小，卻明亮晶瑩﹔他架著一副眼鏡，配一頭清爽的短髮。他喜歡笑，笑容像草莓軟糖般甜美。 

我們由2B班升上3A班。升班後，女同學紛紛對他示好。每逢周六，小慧也相約小天、小晴和小美，一起去旺角唱K。漸漸，小天「左擁右抱」的傳聞傳遍班上。 
現在，坐在小天前面的小慧，主動替小天背默。小天背好古文，小慧就請他吃糖果。 




看著他們，我感到酸溜溜。我將視線放回課本上。 

忽然，「啪」一聲，眼前一黑，雙眼感到軟綿綿，我推開遮蓋我雙眼的手，只見一塊衛生巾跌在桌子上。看見巾上的血紅色，我立即作嘔。這時，身後的小虎哈哈大笑，笑聲像刀片般劃過我的耳膜，刺痛心臟﹕「紅藥水都怕，無膽鬼！」 

小夫和應﹕「乸型，你每個月都戴M巾，怕什麼？」 

小玲捧腹大笑，她把報紙捲成紙球，向我拋擲。接著，其他女生也拋紙球。 

「安靜﹗」一陣溫婉的聲音傳來。「怎麼一大早就拋垃圾呢？」 





方老師板起臉，眼神一掃，全班立即噤聲，忙著執拾紙球。她秀髮披肩，臉兒尖尖，不施脂粉。她身穿檸檬黃長袖衫，配一條薰衣草紫及膝裙，在微冷的早春，顯得清新樸素。 

默書開始，我努力背默﹕「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 

忽然，小虎舉手﹕「老師，小Day出貓！」 

小夫和應﹕「小Day偷望貓紙﹗」 

「冤枉啊！」我慌張地說。 





方老師檢查我的桌櫃，竟發現櫃裡放著寫滿文言文的字條！我心頭一沉，彷彿整間班房的目光，都壓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