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進攻:戰士-法師-射手: 第二十二話:聖靈的戰鬥
營地外的夜風挾著灰燼與潮土的氣息,星光被遠方爆裂的火光映得黯淡無光。深站在簡陋的指揮台上,胸前護甲仍留著昨夜戰鬥中斷裂的裂痕,目光緩緩掃過每一位同袍的臉龐,彷彿將所有人壓抑的恐懼一點一滴收攏,凝成一股可流動的力量。他明白,若今夜無法逼出勝機,整座城將再無喘息之機。
「深,我們不是無懼,而是把恐懼揉成了秩序。」都20立於他身側,法杖在地面劃出冰冷的光痕,語氣冷靜,卻帶著科學家特有的決斷。她的青色法袍在火光下泛著鋼鐵般的質感,指尖微微顫抖,卻不曾偏移分毫。
「好了。」深點頭,聲音沉厚如鐵,「今晚我們要以不可能換取可能——先以聖靈護盾為核心,將所有散亂的力量凝聚成一道足以壓制火元素的牆。」他的話語如重錘,敲進每個人的胸膛,使原本紛亂的指令瞬間有了節奏與方向。
都20將法杖猛然頓地,一圈圈藍白符紋自地面浮現,冰冷而精準,每一符節的間距皆如她反覆驗證千百次的方程般嚴密。「我會將寒雪天地與滅天火法在頻率上進行破譜式結合,使火的回音無法連續成形,那是我的部分。」她閉上雙眼,深深吸氣,宛如外科醫生即將在最關鍵處落刀。
「我擔任屏障核心。」深將劍插入地面,劍柄在火光中閃爍微芒。「聖靈的戰鬥不是傳說,它是我肉身的極限,也是你們的護盾。當我召喚時,全隊盡量保存體力,出擊只在我下令之後。」他說這話時,眼底沒有猶豫,只有一種不容動搖的堅決。
公首緊握弓柄,低聲道:「我的守衛一旦合力強化,可在短時間內填補法術空隙,我會在你需要時,將守衛鋪成一道光牆。」她的聲音裡藏著怒意與柔情,胸前的鏡片微微發燙,彷彿與她共鳴著某個隱秘的盟約。
「象所人,我需要你在祭壇周圍佈置反響器,任何不合頻率的震動,都由你吸收。」都20轉頭看向他,語氣不帶情緒,卻極具重量。
象所人點頭,取出銅鏡與銅線,動作沉穩如機械運轉。「我會以金屬構成回流器,將多餘波形導入地脈,避免反噬。」他說完,便低頭專注於手中的組裝,每一寸銅線的纏繞都精準無誤。
祭司們在祭壇四周敲起低沉的鼓聲,古老的咒語在石室中迴盪,如同為所有人的心跳定下節拍。各司其職,靜默如被精確計時,只待那決定性的一刻降臨。
深的胸口緩緩聚起體內的聲息——那不僅是力量,更是將過往的信念、失去與責任熔鑄成一枚硬幣,再將它投入心臟的熔爐。當他念出那句古老的召喚詞,聲音如大地深處的回響,震顫在每個人的胸腔,像釘子般將所有人釘在這瞬間的選擇之上。
「聖靈,來。」
深的低吼化為實質,護盾自他胸前如岩層般竄起,金光由內透出,脈動如血流般沿著光路蔓延至每一位同袍的胸前。剎那間,寒霜與烈焰在營地邊緣激烈交纏,卻始終無法侵入內圈。
「感受界限,別讓恐懼吞噬你的節拍。」都20立於側翼,眼中是科學家的冷靜,語氣卻夾雜著近乎母親般的叮嚀。她的雙手在符紋上舞動,法力與理智在臂間交融,化作一股穩定的電流。
公首召喚出所有殘存的守衛,卡啦蘇守衛如羽光灑落前線,她的箭一支接一支射出,化作蒼穹的箭雨,撕裂黑暗。那羽光在聖靈光環的映照下竟似有了生命,守衛之力被神聖脈動強化,短暫汲取聖光,轉化為更龐大的防護場。
「現在!」
深一聲令下,身軀如山岳前傾,聖靈附體的力量在瞬間爆發。他不再僅是血肉之軀,而是光與鋼的融合體。每一步踏出,地面便響起沉悶的鼓點;每一次揮劍,劍影拖曳金色聖鏈,將靠近的熔火犬魔釘死在地。傷口不僅是肉體撕裂,更伴隨神聖淨滅,使燃燒之力在接觸瞬間被徹底淬熄。
火元素群猛然衝來,熱浪席捲,熔火犬魔的爪牙如鐵蹄般狂暴,但聖靈護盾宛如岩漿遇冷凝結的牆壁,阻絕火焰深入隊列。幾隻大型犬魔被深的聖鏈纏縛,行動遲滯,毫無章法。都20以寒雪與滅天火的矛盾頻率製造雜訊,使遠端火焰在空中破碎,無法聚焦成有效攻擊。
「深,你的聖靈在首波壓制中穩定了節奏,我來攻其不備!」公首冷笑,一箭射向試圖繞後的蝗魔,箭矢在夜空中炸開藍白火光,蝗魔劇烈顫抖,部分幼體在光芒中失序墜入地陷。
象所人立於祭壇旁,手中銅盤緩緩旋轉,發出低沉轟鳴,宛如巨大機械正在微調頻率。他將殘存共振導回祭壇,再以細微銅波將餘波引入地底裂隙,減輕前線承受的反噬。他的動作精準,但每一次調整皆耗損心神,呼吸已不再平穩。
「牠們開始學習了!」都20突然厲聲喊出,語氣中雖有一絲驚懼,卻更像尖銳的警報,「領頭蝗魔正在回收我們的節拍,用我們的節奏反向傳遞指令!」她眼神如冰刃,手臂高舉,雷霆嫣擊接連劈落,一道道電光直擊那些已開始模仿的生物,不給其演化之機。
戰場在此刻極為混亂,火焰、冰霜、聖光、銅響交織,宛如四條不同節奏的樂章猛烈碰撞。勇士隊的每一個人都在極限中運作,他們所憑藉的已不僅是武力,更是理解、同步與犧牲。聖靈的力量讓深成為高塔,但這力量也像一塊磁石,吸引來更猛烈的攻擊,使每一次守護都付出沉重代價。
「都20,我的護盾岌岌可危,給我回流一刻!」深大喊,劍柄已被灼燒,聲音中透著壓抑的痛楚。聖靈附體雖強,卻持續抽奪施術者的精力與時間。
「給我三秒!」都20眼神堅毅,法杖猛然點地,冰霧瞬間擴散,形成短暫的冷靜領域。象所人迅速調整銅盤頻率,符紋嗡鳴共振。那三秒彷彿永恆,卻足以讓深的護盾獲得回流。深的身形在能量湧入間重新穩固,彷彿久旱逢雨,多吸進一口生機。
公首趁勢一箭定音,抽出一支特製的蒼穹箭,目光在敵陣中流轉,宛如指揮家引導樂章。箭矢穿過冰與光的縫隙,精準命中一名蝗王的核心節點。那龐然巨物在重創下發出淒厲哀嚎,殘存的魔群頓時陷入混亂。
「推!趁機推!」深高喝,聖靈在他周身凝成矛與盾,隊伍合力將混亂的蝗群逼退至更遠區域。火光中,艾勒曼的護具鏗鏘作響,學徒在短促而高壓的節奏下更換損毀裝備,維持前線不墜的輸出。
然而,勝利的代價逐漸浮現。都20面色越發蒼白,法杖的光芒在她手中忽明忽滅;公首胸口隱隱灼痛,心口的鏡片像烙鐵般燙;象所人搬動器材的手掌佈滿新舊交疊的疲憊;班主的老眼在火光中顯得更加沉重。每一份果敢,都換來一段無聲的消耗。
「堅持住,別讓任何人倒下。」深在一次後撤時嘶聲喊出,喉間如懸千鈴,語氣卻如磐石不移。士兵們迅速重整,盾與矛再度築成一道不可摧的牆。
在聖靈壓制下,戰場雖被收束,但絲思施與揮嘉嘉的兵器仍在遠端蓄勢待發。深明白,這僅是第一波壓制,真正的試煉藏在更深的地底、更狂的風暴之中,考驗著他們的耐力與信念。
「抬頭,還有希望。」公首在短暫的間隙低語,眼神堅定,彷彿將一盞燈遞入他人手中。這話若傳入王宮後院,孩子與婦女聽了也會心安,如同餘火被悄然點亮。
都20將法杖插入地面,從殘存的符陣中提取出回流結構的樣本,交給象所人。「保管好,今晚我們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未來的解法。」她的聲音乾澀,像擰乾的濕布,卻透出不容動搖的決意。
深將視線從火光收回,肩頭沉重卻不曾低垂。他深吸一口夜風,彷彿將整座城的呼吸納入肺腑,「這場戰鬥,我們贏了第一回合。但真正的敵手,還在深處。準備,明日清晨,我們要直搗它的心臟。」他的話語如弓拉至滿弦,即將射向黑暗的核心。
營地在夜空下有序而忙碌。聖靈的光已不再熾烈,但它留下的,不是魔法的殘痕,而是信任與協作的形影。每個人都知道,明日的太陽將帶來新的試煉,也可能帶來更多犧牲;但在這短暫而顫動的寧靜中,方之城的守護者們,已然寫下第二十二章的第一幕:以聖光為刃,以信念為盾,為城而戰。
「現在全軍合擊,節拍一致!」
深將最後的命令擲出,聲音如鐵槌砸地,鏗鏘落地。剎那間,所有人動作齊發,彷彿被這一聲點燃。火把在石室中搖曳,光影跳動,劍與法杖同時高舉,整支軍陣瞬間凝為一體,節律如一。
黑暗與火焰在廢墟間翻湧,蝗群如潮水般聚散無定。都20雙手在空中飛舞,法杖末端的雷光如斷裂的星河傾瀉而下。她將「雷霆嫣擊」以全新方式疊加於滅天火法之上,形成破碎而不可預測的脈衝,宛如無數碎刃在虛空中交錯飛旋。雷火自她掌心爆裂,直擊領頭的蝗王,甲殼應聲龜裂,節拍為之紊亂,遲滯了整整三分之一。
「破碎頻率!分散牠們的共振!」
都20唇齒間吐出指令,語速急促,手勢更快更細。法陣的節律在她掌控下如同精密機械被重新調速。她額角青筋跳動,法袍被汗水緊貼肌膚,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堅如寒鋼。
「抓住那一瞬!」
公首拉滿弓弦,箭雨如冷月墜落,直射崩裂的甲縫。每一支蒼穹箭皆附有象所人加持的銅符,撞擊瞬間符文炸裂,化作細密雷網,將碎裂的節拍牢牢鎖死,阻斷蝗群再度整合的可能。
「好,那頭倒了,大家不可放鬆!」
深踏前一步,聖靈之力自胸膛迸發,化作更厚實的護盾。每一步踏地,皆如敲響一記低頻之鐘,震動地脈,牽引周遭氣流。熔火犬魔撞上聖盾,金色光鏈瞬間中和其烈焰,深趁勢以鋼刃切入甲節,每一擊皆伴隨神聖灼燒,將腐敗的元素之力焚為灰燼。
「象所人,那些鏡片的殘紋,跟北礦工坊吻合嗎?」
都20在喘息間問道,語氣中藏著焦慮,目光迅速掃過象所人手中的銅盤。
「吻合度極高,且有人為添加的共鳴槽紋,能將回音固定成樣本。」
象所人邊說邊調整設備,動作精準如匠人,指尖在銅盤上敲出細碎節拍,迴響微弱卻清晰。公首立即以箭雨切斷聲波,防止其擴散。
「別讓牠們學習我們的節律!」
深在前線怒喝,聲音如牆,將混亂的節奏重新統合。士兵們依令微調方位,迅速組成五芒星狀的收束陣,將攻擊集中於已被削弱的群體要害。
「把守衛集中到側翼,留出中路,讓我跟都20打破節拍。」
公首收弓下令,語氣果斷。守衛如光羽重組,側翼的卡啦蘇在她手勢下成排飛出,幻化出層層偽影,干擾視覺,使蝗群在方向判斷上陷入混亂。
驟然,天空被一道黑影撕裂——巫毒女王召喚出「夜影傀儡」。黑色煙霧凝成戰士,自地裂中升起。這些傀儡不同於先前魔物,行動間蘊含古老節律,能以巫毒符印吸收蝗群的共鳴,使其節拍被抽離,短暫癱瘓。巫毒女王的聲音如地底回音,自鏡中傳來:「用他者之力,可使敵歸於混腐。」
「警覺!這援助有代價!」
都20立刻警告,目光在夜影與聖光之間交錯。她深知黑暗之力雖能解燃眉之急,但若放任,便等同將命運交予他手。她將雷火進一步細化為無數短促段落,使善於模仿的敵人無法穩定捕捉節律。
「不要問代價,先處理此刻。」
公首低聲回應,語氣沉靜卻不容動搖。她早已在鏡前與巫毒女王締約,那承諾仍如火在胸。她的箭如雨,守衛如光,彼此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節拍被打亂了,牠們在分裂!」
象所人高喊,手中銅盤轉速加快,釋出低頻吸力,將被打散的幼群吸引至陷阱區,集中管控自爆頻率。數群蝗蟲被吸入後相互吞噬,爆裂產生的腐蝕霧氣,被預先佈置的藥膏與防護布有效減緩。
深一劍斬斷熔火犬魔的脊骨,血與蒸氣在月色中炸開。他喊出下一道命令時,聲音雖帶疲憊,卻依舊威厲如雷:「公首,現在讓我突破中路!都20,你的冰流拉住尾端!」
「收到!」
公首簡潔回應,緊隨深左側,箭若流星,精準狙殺每一個試圖補位的殘黨。她射出一支特殊箭矢,命中欲逃的蝗王,箭矢炸開,釋放微小反響符,令其神經瞬間麻痺。
都20將寒雪凝為一條近乎透明的冰索,與滅天火的火流在空中交錯,形成一條既冷且燙的通道。蝗群踏上此路,節拍徹底失衡,整體如遭雙重調律,混亂不堪。她的臉色已被血光與夜色染成灰白,法杖握得更緊,彷彿將整個世界的頻譜壓縮於掌心。
「現在!」
深猛然衝出,聖光化鎧,如山壓境,將周遭熱浪與震波碾為塵埃。他的劍如光刃,以雷與鋼的節拍,斬碎數個關鍵甲節。蝗群節節崩潰,終至瓦解。
「大好時機!全線推進!」
班主在側翼指揮民兵與後勤,羅德維的車隊已將補給與臨時護具送抵前線。艾勒曼率領民兵迅速穿戴臨時盾牌,如一股新生力量投入攻勢。
戰場瞬間撕裂,火光衝天,地面崩裂,箭影與法光交織,勾勒出一幅壯烈畫面。蝗群在連番重創下潰亂四散,數個大群於陷阱區相互碰撞,引發自爆,轟鳴低沉,腐蝕氣味瀰漫。
「撤退路線必須清理乾淨,不可讓毒霧滯留巷口!」都20冷聲下令。她法杖一點地面,冰霧沿巷口蔓延,凝成一道凍結之牆,封住殘留毒霧,再以符紙製成小型吸附器,將腐蝕氣體逐一抹除。
「我們奪回了一段空間,但那女王的代價……」
象所人的聲音低沉,在火舌與碎甲的餘燼間微微顫抖。他摩挲著回收的鏽甲碎片,眼神中浮現匠人特有的惶恐與不安。鏡片的力量短促而致命,今夜換來的每一寸喘息,都在心底刻下一道痕。
「她曾說,每一次借用,都會留下回路。」
都20將法杖插入地面,冷光在符圈上流轉,指尖仍殘留施法後的刺痛。她的話如警鐘,敲擊在每個人的理智之上——勝利短暫,代價遠不止體力與裝備。
「代價會如何體現?」
深直視象所人,聲音粗重,彷彿在逼問一個不願聽見的答案。他剛從血火中拖出疲憊的身軀,如今卻必須面對更難衡量之物——良知、秩序,以及未來的風險。
「她會在你們借用的痕跡上留下印記,」
象所人將鏽甲輕輕收回布袋,動作謹慎如捧易碎之物,「可能是某種回聲式的殘響,日後被鏡片放大,成為他人讀取你們反應的資料。若有人私自濫用,那回路便會被她反轉,化為指向濫用者的枷鎖。」他話語的重量,讓火把的光都顯得凝滯。
「那我們就把每一次使用記入公文,由祭司、王室、象所人三方見證,並於王庫冷封。」
班主將羊皮紙推至桌面,手指劃出幾道線。語氣溫和,卻字字承載多年沉思與現實權衡。這非僅儀式,而是以法律與儀式,將一道可能腐化的門牢牢關閉。
「就這麼辦。」
宣麗拿起蠟印,動作乾脆俐落。臉上雖有疲憊,卻多了一分決然。王室的印記不只是形式,更代表整座城將有人監督——若有人濫權,便有王室之名與刑法予以懲處。
「我會負起技術監管之責,所有動用痕跡,皆由我造冊存證。」
象所人鄭重開口。語氣不再僅是工匠的熱忱,更添職責的沉穩。這份工作比鍛造更沉重——他須將信任固化為可追溯的紀錄。
「我們有了制度,但人心未必服從制度。」
都20雙手交握,法袍袖口沾灰。她將科學之利與人性之弱並置於桌面審視。她明白,儀式與文書能為城爭取秩序,卻無法直接剷除人心的貪婪。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只是文件,還有教育與透明。」
公首將鏡片重新收入布包,動作宛如一次告別。她所言既是誓言,也是策略——讓鎮民理解何為代價,何為必要,使社會的監督成為日常習慣,而非偶發的道德審判。
「先將趙將軍安葬妥當,他的死不該僅是悲歌。」
深的聲音壓得更低,眼中淚光未乾。趙一信的犧牲如一面鏡,映照出每個人的責任與不足。他深知,若連死者都無人銘記,信任的基石便將瓦解。
「我會安排公祭,」
班主眼角微濕,語調仍穩,「祭司與王室代表皆會出席,並於城廳立名牌,讓所有人知道,有人曾為城付出生命。」他輕拍深的肩,如老者安慰年輕戰士。
營帳內火光搖曳,眾人短暫沉默。那沉默不只是悼念,更是對未來恐懼與堅持的交織。壁角有人低語,有人握拳相視,默契無需言語。
隨即,眾人重返行動。象所人將封存的鏡片交予祭司,祭司以冷紋封印,並於羊皮上刻下封條;都20將剛解析出的頻譜模板交由王庫保管,同時留下數份備用破解之法;宣麗與班主擬定宣告,明日將於廣場公布新監督條例,並啟動募兵與志願者訓練。
夜色漸深,營地忙碌未歇。艾勒曼於火邊再度敲打合金,為守城者打造新護胸與盾板;羅德維於帳外規劃運輸路線,安排每日補給時程;十司與兆於角落教導年輕民兵佈設陷阱與退守演練;公首則親赴城牆,指導哨兵弓法與箭矢回收技巧。每一道工序,都在將剛獲的勝利,延伸為未來的防線。
「今天的損耗能撐多久?」都20在一個短暫間隙問,語氣裡透著對資源與時間的焦慮。她站在帳前清點符紙與藥劑,目光如會計師審視國庫般嚴謹。
「若不再遭遇大規模攻擊,補給約可支應一週,」羅德維回答,語調熟稔而冷靜,「但若揮嘉嘉及其同黨再度發動行動,我們需要外援或更大規模的動員。」他說著,腦中已快速盤算可用的車隊與人力。
「外援到達也需時間,我們的策略必須更精準,不能只靠人海填補缺口。」深簡潔地提出,語氣沉著。他們早已明白敵人會學習、會進化,若僅是增加兵力,對方終將適應。唯有掌握節奏,在源頭截斷,才能終止這無止盡的追剿。
「我們得前往北礦與東廊,找出揮嘉嘉的核心埋設點,挖出那些工坊與刻紋的源頭。」都20語氣轉為果決,彷彿將理論化為具體行動。她攤開地圖,指尖在幾個座標間輕點,如同誦念一場戰役的序曲。
「我帶一隊先行探查北礦,象所人與都20隨行,深你留守後方協調。」宣麗下令,語氣如王室敕令,果斷而具威嚴。此刻,王室的權柄成了行動的槓桿,穩住了鎮民的士氣。
「我會帶艾勒曼前往,負責現場修具,羅德維護送。」象所人補充,聲音裡有匠人的謹慎,也藏著對真相的渴求。他深知,真正的答案往往藏在材料的紋理與工具的殘痕之中。
夜在忙碌中悄然流逝,營帳與城牆上的哨聲輪替交接。人們在短暫休憩中彼此安慰,孩子被安置在王宮後院的臨時床鋪,婦女互相照應,老者班主在一旁低聲吟誦舊時祈歌,為那些無法掌控的恐懼尋一個出口。深在巡視途中,靠在城門旁那塊磐石上,望著遠處未熄的火光,胸口的沉重未曾減輕,但心中浮起一股更冷的堅定——他們要用血、汗與紀律,將這座城牢牢守住。
天未亮,北方的第一支隊伍即將出發。象所人已備妥工具,艾勒曼的學徒扛著加固的護板,羅德維的車隊整齊列隊待命。都20最後一次在王庫密室前封上頻譜模板的符印,聲音在聖紋玻璃上輕輕迴盪,彷彿將一項承諾封存。祭司與王室代表在旁見證,每個人的指印在燭火下映成點點微光。
「若這一趟能揭開一條線,我們就有機會切斷整場試驗。」都20低語,語氣中有科學家的執著,也夾雜著對那條殘酷連鎖的厭惡與責任。她將手指輕壓在修復完畢的法陣上,確認儀式工具無誤,隨即走向出發的隊伍。
深在隊伍啟程前,擋下所有人的目光,說出簡短而堅定的話:「若有人倒下,我們會替他們完成未竟之事;若有人背棄誓言,我們會以證據與真相還其清白或予以審判。今日每一步,都是為了讓明日少一些亡魂。」他的話如利劍,劈開尚未降臨的迷霧。
隊伍在破曉前踏出營地,微弱的煙火漸行漸遠,每個人緊握工具與弓矢,心中銘記趙一信的囑託——「護公主」。深回望王宮方向,留下最深的承諾,然後腳步沉穩地邁向北方,身影沒入夜色,朝揮嘉嘉設下的謎網前進。
第二十二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