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進攻:戰士-法師-射手: 第二十六話:方之城鎮根源暴露
「我們到了,這裡就是記錄室的入口。」
深站在一道被藤蔓半掩的石門前,手掌按在劍柄上,眼中透著戰士歷經風霜的疲憊與堅定。
「這扇門多年未啟,符印略有損毀,但仍在運作。」
象所人蹲下檢視門框上的古銅刻紋,指尖沿著紋路輕撫,掌中銅鏡映出斑駁微光。
「小心機關,照我的方式行動。」
都20將法杖舉至肩前,杖尖吐出一圈淡藍光暈,如探針般在空氣中掃過,神情冷靜如冰。
「收起火把,別用明火觸發潛伏的元素反應。」
公首低聲下令,召來護衛們集結,幾隻卡啦蘇守衛在她周圍低鳴,光羽在黑暗中微微震動,她的姿態宛如獵人蓄勢待發。
深右手一按劍柄,依著象所人的指引,兩人合力轉動門上的古銅齒輪。石板摩擦聲與齒輪咔嗒聲在窄道中回盪,彷彿一顆古老的心臟正緩緩甦醒。都20的藍光掠過門縫,映出門內一道幽深階梯向下延伸,兩側牆壁刻滿符圈與細密小字。
「小心,縫隙有回音結構,別讓聲音成為觸發機關的引信。」
都20壓低嗓音,法杖在空中劃出靜音符陣,符紙在掌心輕顫,神情更加凝重。
「別擔心,跟著我的步伐走。」 深領頭踏下階梯,步伐沉穩,盔甲在狹窄通道中幾次擦出金屬輕響,像是以實體對抗空間的未知。
石階盡頭豁然開闊,化作一座地下長廳。中央陳列著一座座年代久遠的書櫃與卷軸箱,牆面繪滿巨幅壁畫:有城市興建的場景,火焰騰躍、石匠鑿石、祭司誦咒,以及一條盤踞城下的巨獸——那巨獸胸口嵌著一顆熾熱晶核。燭光映在顏料上跳動,彷彿將過去的畫面重新喚醒。
「這些壁畫……不單是祭儀記錄。」班主聲音低沉,以拐杖輕叩地磚,敲擊聲在廳中迴盪,如同喚醒沉睡的記憶,他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
「讀出來看看,有沒有年份或條款。」都20俯身翻閱覆滿灰塵的卷軸,指尖滑過羊皮紙,古老文字如被時間拉長的細線。她語調冷靜而精準,彷彿在解剖一段陳年病史。
「這裡有段記載,稱為『盟誓之章』——原文記載:方之城與地下守護者以火為媒,共立守護契約;城以供奉保其安康,守護以火護城。」
象所人目光在燭光下閃動,將放大鏡貼近文字,一字一句緩慢讀出。那些字句如鐵鑄般,沉沉壓上每個人的肩頭。
「但後面有段註記被改寫過。」 公首抬頭,臉上怒意漸起。她走近一幅壁畫,手指撫過那被火焰熏黑的文字,火痕般的筆觸在她指腹下彷彿仍有餘溫。
「原文是『供奉與守護互為尊重』,現今卻成了『供奉以得,守護必從』。」班主語氣沉重,如同親耳聽見祖先的諾言被撕毀,聲音低啞而哀傷,「這樣的改動,是把守護者貶為工具。」
「這不只是文字篡改,是權力的重寫。」 都20語氣透著警覺,法杖在地上劃出一道符文,光芒如冷月映照眾人臉龐。她腦中飛速推演:誰有能力改寫盟誓?誰掌握古符之術?這些疑問如地底暗流,令胸口一沉。
宣麗站在壁畫前不動,手中緊握家族小牌,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段被改寫的文字上,臉色由青轉白,繼而化作難以言喻的複雜。她終於開口,聲音不再溫婉:「這些註記多見於『王室年簿』的頁邊批註。我的家族史冊中確有一段記載——數代之前,曾將祭典事務交予某些外來顧問與工匠,但細節被刻意淡化。」
「宣麗……」 深語氣中夾雜驚愕與遲疑。他明白,這句話一旦成立,將動搖王室與民心的根本。他抬手欲穩住局面,卻也清楚,眼前的發現比任何戰場謀略更令人不安。
「我沒想到這會牽扯到家族,」宣麗低聲說,手指微微顫抖地握緊那枚小牌,眼中掠過一絲羞惡,「但若是如此,王室也必須承擔。不能讓這成為片面的指控,而要以事實釐清。若先人有錯,我會承擔修補的責任。」
象所人蹲下身,撿起一片鏽色的碎片,細看邊緣的刻紋——那紋路與先前在北礦所見的工匠手法極為相似。他抬頭:「這些鏽片的金屬成分帶有南方礦層的特徵,但加工時卻出現『雙手刻紋』的技法,這是一種儀式性的雕刻方式,僅見於幾個特定的工匠圈子。若能找到工坊的痕跡,便有可能追查出背後的執行人。」
「北礦曾是冶煉與鏡片加工的重鎮,」班主語氣沉重,隱含苦痛,「若曾有外來勢力長期滲入,並以利益誘導,逐步改寫盟誓,那就不是單一事件,而是有計畫的漸進侵蝕。這也解釋了為何近年火元素日益不穩,與我們半世紀前所立之約產生出入。」
「我們必須把這些文字、物證與口述史拼湊起來。」都20冷靜地說,從腰間取出畫有符號的羊皮,將目前搜集的殘頁、鏽片與錄音樣本排列成一張信息圖。她的動作迅速而精準,彷彿正在構建一道能追蹤頻譜與因果的方程式。
公首的目光在那堆資料上停留良久,眼神漸深,輕聲道:「如果我們真的找到證據,就必須讓全鎮知道真相。不能再讓秘密藏匿於家族與權力的背後運作。」
「公開會引起動盪,但隱瞞只會讓傷口持續腐爛。」宣麗沉吟,內心權衡著是否該以王室權威強行治癒,或選擇徹底透明,讓人民自行審視並參與修補。她望向深,那一眼中有王族特有的孤獨與承擔。
深緩緩點頭:「我們會把這些證據帶回王庫,由祭司與象所人進行低溫比對,再召開公開諮詢會議,邀請長老與各方代表出席。若證據指向前朝或權貴,王室也必須有勇氣面對,並承擔修復之責。」他的承諾如鐵錘落下,將眾人的焦慮敲擊成明確的行動方向。
「那我們明日就出發,先赴北礦搜證,」象所人說,「我會檢測金屬成分、刻紋刀法,並檢查那些鏡片是否曾以特製藥膏處理過。若有證據,便封存於王庫,並以祭司的聖印加封。」
深神情嚴肅而堅定:「帶上公首與艾勒曼,確保隊伍安全。羅德維,物資與車隊由你調配。班主與宣麗留守城內組織人手,切勿讓流言引發恐慌。」
羅德維立即接令,馬車的輪軸聲在黑夜中響起,彷彿行動的序曲已然啟動。
「我會先盤點祭壇的殘頁與古札,擬出公開宣告所需的證據清單與時程,」班主將羊皮捲好,再次比對那段被改寫的文字與壁畫細節,眼角泛淚,卻未放下筆。
夜色中,齣淺一丁的燈火仍微亮著。近日人們雖忙碌,卻多了一份從容——因為真相有了被揭開的可能,也因承擔與懺悔的道義已由主事者提出。宣麗站在王宮窗前,望向天邊初現的曙光,手中輕撫那枚家族小牌。它像一把鎖,鎖住了她心中那個難以抉擇的承諾。
「若真的是我們先人的錯,那我會公開道歉,並接受懲處。」宣麗的語氣劃破夜空,既是王室的誓言,也是一名未來領袖對人民的承諾。她明白這將動搖既得利益,但她更懼怕的是,若不面對,方之城將在無名的陰影中悄然崩解。
深目送人群散去,心中浮起一絲不詳的疼痛,但更多的,是被責任燃得更亮的決心。明日的路將更艱難、更透明,也更殘酷;但至少今晚,他們掀起了第一塊沉重的蓋子,讓壓在底下的真相,有機會見光。
「把那些古札放在這裡,別讓塵土再沾到字跡。」班主的手指顫抖,動作卻仍熟練,小心翼翼將捲起的羊皮鋪平在石桌上。燭火映照下,每一行文字都顯得斑駁陸離,字裡行間彷彿被時間反覆啃噬過的痕跡。祭司與象所人都圍在桌邊,深與都20在一旁戒備,宣麗則靜靜站在沉重的史料前,胸口起伏如潮。
「這些紀錄不只記載祭典流程,」象所人將放大鏡靠近一段刮痕,「看這裡,有手寫的邊註,筆跡風格與王庫中某頁極為相似。」
話一出口,眾人目光齊聚那抹模糊字跡,彷彿想從斷裂的筆畫中窺見一個人的良知與貪婪。燭光映在宣麗臉上,她的面色瞬間蒼白。
「宣麗,你可知道你家族的藏卷?」深壓低聲音,語氣並非責問,而是引導她從自身尋找答案。他的眼神如鋼,堅定地注視著她,像在等待一個足以扭轉全局的承認。
宣麗抬起手,指尖輕觸那句被改寫的盟誓,唇邊浮起一絲未說出口的苦澀。「我記得祖上曾留下一句話,說『以城為重』,但我從未想過……」她的聲音碎裂,如同被夜風吹斷的繩索。淚光在眼眶中浮現,她強忍著沒有倒下。
「說出來,別讓沉默掩蓋真相。」班主語氣平緩卻堅定。他知道,一個人的承認或許能讓鎮子重回秩序,也可能引來更大的風暴。
他話中帶著老者的慈悲,也背負著對未來的責任。
宣麗深吸一口氣,語音緩慢而清晰:「那些註記,是我家先人所留。我曾在王庫密室見過一份老札,寫著『務必以城為重』,但後來有人改寫,將『守護互惠』變成了『守護必從』。我當時年幼,未能阻止;我以為那只是古書的一頁,沒想到代價竟會落在今日我們身上。」
她說出這些話時,聲音裡有悔恨,也有一種覺悟——家族不再只是榮耀的來源,更是錯誤的根源。
「你要承擔什麼?」深直視她,劍尖在火光下閃過冷光。責任需要具體行動,懺悔僅是第一步。
他不願讓話語停留在情緒,他要的是明確的負責與補救。
宣麗雙手緊握家徽牌,眼中含淚卻燃著火焰。「我願意承擔家族的責任,無論是公開道歉,或以王室之名啟動修補儀式。我會將王庫的密札全部公開,供祭司與民眾檢視;若有需要,我會親自帶隊前往北礦,找出誰在暗中刻寫。」
她的聲音堅定,每一個字都像一面旗幟,插在心頭的泥地上。
班主默默點頭,如同老者見到後輩終於挑起重擔的安慰。「宣麗,你的承諾若出於真心,那就給鎮子一個交代。公開透明,才是止住人心傷口的藥膏。」
說完,他起身去召集祭司。城內的氣氛在這一刻,從震驚轉為一種複雜的希望。
然而就在宣麗剛宣布要負起責任之際,地下深處突然傳來劇烈震動。石廊塵土紛飛,火把劇烈搖曳,遠方響起熔岩與金屬碰撞的巨聲。眾人臉色驟變,從自責與懺悔瞬間轉為戰備狀態。
「地基在動,來自深層——不是表面的小規模波動!」象所人驚呼,銅鏡在他手中映出不規則的波形。
他語速加快,顯露出危機的迫切。那些早被挖掘出的封印,似乎正被某股力量強行撼動。
「不良的事發生了,這可能就是那東西的反應——牠知道有人要還原祭文,開始先發制人地破壞。」都20皺眉,法杖尖端在地上劃出保護圈。她的第一直覺是:敵人已察覺企圖,正主動擾動地底結構以分散注意。
「所有人回到防線!」深的吼聲如戰鼓,立刻驅散人群至預設的安全區域。士兵與民兵一邊撤退,一邊迅速重組簡易防禦。深的作戰經驗在此刻成了鎮民最大的依靠。
「我去外圍檢查支撐點,趙一信那隊會回報崩塌情況。」班主冷靜下令,語氣沉穩,將不確定的風險迅速分類。祭司則將重要的羊皮與封印匣交給宣麗保管,並以聖語加固封印,避免鏡片與符紙在震動中洩漏能量。
「艾勒曼,帶你的學徒把能搬動的護板與木樁送往崩落點,先封住裂口,別讓熔岩湧出。」深下令,艾勒曼點頭,滿是油汙的手緊握鐵鉗,學徒們飛奔而出。
地底震動持續加劇,遠處傳來岩層崩塌的聲響,宛如巨獸在地下咆哮。短短幾分鐘內,古老密室的結構開始錯位,石柱傾斜,裂縫蔓延。鎮外守備隊立刻感受到壓力,蝗群在外圍的黑影也隨之躁動,如被集體喚醒。
「那是什麼聲音?」宣麗靠近深,語氣中交織著不安與決絕。作為王室,她此刻面對的不只是家族的罪與救贖,還有隨之而來的災禍。
「像深處被攪動的心臟,被人刺了一刀。」都20低語,臉色比他人更顯蒼白。她感覺到那頻率中藏有被外力操控的意圖。法杖尖端一閃,她以最小脈衝擴增保護圈,試圖稀釋衝擊波的能量。
班主急促喊道。
「撤離!撤到王宮後院!將老弱婦孺先行護送,軍民合力!」他的聲音裡有命令的威嚴,也有顧全全體的慈父溫柔。
羅德維與兆帶領民兵在混亂中搭起臨時過道,羅德維指揮車隊運送至王宮後院作為臨時避難所。阿萊咩在齣淺一丁裡把鍋子再度點燃,準備湯粥以應急。整個鎮像一個被緊急按下的啟動鍵,所有人各就其位,為生存而奔忙。
「深,你和都20該怎麼做?」宣麗在混亂中問,她的眼神充滿虔誠與恐懼。她需要答案,也需要一個能把人民帶出黑暗的領袖。
深凝望著祭壇方向,那裡的石壁正被裂縫啃蝕,火光從縫隙中竄出。深的拳指刻意攥緊:「我們必須同時做兩件事:先把地下的主動脈堵住,封鎖那股被操縱的節拍;再把祭文的剩餘殘頁與鏡片全部封存到王庫的密室,防止被利用。都20,你先把頻譜做成一個陷阱,讓那股回音被束縛,再由象所人把其餘碎片封存。公主,你帶王室護衛守護後院與王庫。班主暫時安撫民眾並協調志工。」
「我明白,」都20點頭,迅速在地面拉出法陣,手指忽而飛速,像是把一個高難度的公式在腦海中算成數列。「深,給我三分鐘。」
三分鐘,對人類而言只是一瞬,但在這片古老的廳堂裡,這三分鐘成了決勝的天涯。都20以手中的法杖畫出一個又一個小環,複合節拍被她剪成碎片,再以雷電把這些碎片夾在寒霜之間,像做成一張能夠「吸取」不穩定回音的網。
「把銅盤擺上,象所人,當我啟動時,把反響引導入盤裡。」都20吩咐。象所人點頭,他把銅盤放在法陣外,調整導引線,像在把一個不滿的電路修整到穩定狀態。
「開始!」深一聲令下,都20猛地一擊法杖,雷與冰的脈衝在祭壇四周爆發。鏡面在聖光與符印交疊下發出淺淺的嗡鳴,裂縫的震動被一圈圈冷凍與撕裂,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撥動琴弦。
地底的喧嘩在瞬間被削去一半,但黑暗並未完全退去。裂縫的縫隙中,火焰像被人扯動的獅鬃,脆弱而兇猛地衝擊著防護圈。就在此時,一聲巨響震得石室裡的燭光全數閃蕩——一塊巨大的石牆在遠端崩塌,煙塵與碎石像洪水般灌入廳堂。人群一時間被迫分散,危機逼近到每個人的腳邊。
「趕緊撤到後院,把祭品、古札帶上車!」班主幾乎是吼出命令。祭司與象所人一邊用符紙封存一塊塊資料,一邊匆忙放入銅匣和封函。羅德維把馬車推進石門,學徒們一手抓著卷軸,一手拉著繩子,終於在塵煙中把一堆證據拉出通道。
深在塵埃中探出身來,對著撤退的人群大喝:「有序!不要驚慌!跟著班主的旗號走!」他的聲音如雷,力量把驚惶的心臟穩住。宣麗在王宮門口等候,每抬眼便指引一批疲憊的鎮民上車,直到最終一輛車留下。
就在眾人以為一切都被控制時,地下傳來更深的嘶吼——那不是單一的聲響,而像是一群生物在低語,節拍在裂縫中匯聚而成,越來越強。都20的額角青筋暴起,她抓著法杖,深吸一口氣,「這聲音不像是單純的火元素——它在學習,它在模仿我們的節拍!」
「大家準備最後撤退,王庫要有人看守,祭司把最重要的卷軸交給王室封存。」班主在混亂中冷靜指揮,聲音像洪鐘,讓每個人都有地方可去。宣麗把家族的那枚徽章緊緊放進一個小匣子,像把最後一塊信任交付給未來。
塵土與煙霧之中,深與都20、象所人最後一次互望,彼此在眼神中看到的是決然,也看到一種無可避免的痛楚。深吸了一口煙濤般濁重的空氣,低聲說:「走,我們去北礦,找到源頭,不讓更多人被這些鏡面所吞噬。」
「記得約定,若任何人想私用鏡片,祭司與王室立即回收,」都20緊握法杖,眼底是被砥礪出的冷靜,「我們回來要有答案。」她的聲音雖薄,但像鐵一樣堅固。
「走吧。」深回應,揚起劍,帶領著一群人消失在搖曳火光與碎石煙塵的盡頭。城鎮的夜仍深,但在這混亂與脆弱中,他們選擇迎向那未知而可能更危險的深處,帶著鏡片的殘片與被扭曲的歷史,奔向可能的真相。
「撤離!撤到王宮後院!將老弱婦孺先行護送,軍民合力!」班主急促喊道。
他的聲音裡有命令的威嚴,也透著顧全大局的慈父溫柔。
羅德維與兆率領民兵在混亂中搭起臨時通道,羅德維指揮車隊運送人員至王宮後院,作為臨時避難所。阿萊咩在齣淺一丁處重新點燃鍋子,準備湯粥以應急。整個鎮如同被按下啟動鍵,所有人各司其職,為生存奔忙。
「深,你和都20該怎麼做?」宣麗在混亂中問,眼神裡充滿虔誠與恐懼。她需要答案,更需要一個能帶領人民走出黑暗的領袖。
深凝望祭壇方向,那裡的石壁正被裂縫啃蝕,火光從縫隙中竄出。他拳頭緊握:「我們必須同時做兩件事:先堵住地下的主動脈,封鎖那股被操縱的節拍;再把祭文的殘頁與鏡片全部封存進王庫密室,防止落入他人之手。都20,你先將頻譜設成陷阱,束縛那股回音,再由象所人將其餘碎片封存。公主,你帶王室護衛守護後院與王庫。班主暫代安撫民眾,協調志工。」
「我明白。」都20點頭,迅速在地面拉出法陣,手指飛動,彷彿將一道高難度公式在腦中化為數列。「深,給我三分鐘。」
三分鐘對人類而言只是一瞬,但在這古老的廳堂裡,這三分鐘成了決勝的天涯。都20以法杖畫出一個個小環,將複合節拍剪成碎片,再以雷電夾入寒霜之間,織成一張能「吸取」不穩回音的網。
「把銅盤擺上,象所人,等我啟動時,把反響導入盤中。」都20下令。象所人點頭,將銅盤置於法陣外,調整導引線,如同修整一條躁動的電路,直至穩定。
「開始!」深一聲令下,都20猛然擊杖,雷與冰的脈衝在祭壇四周爆發。鏡面在聖光與符印交疊下發出輕微嗡鳴,裂縫的震動被一圈圈冷凍、撕裂,彷彿有隻無形之手撥動琴弦。
地底的喧嘩瞬間減弱一半,但黑暗仍未退去。裂縫中,火焰如被扯動的獅鬃,脆弱而兇猛地衝擊防護圈。就在此時,一聲巨響震得石室燭光劇烈搖晃——遠端一堵巨牆崩塌,煙塵與碎石如洪水灌入廳堂。人群被迫四散,危機已逼至腳邊。
「趕緊撤到後院,祭品、古札全部帶走!」班主幾乎是吼出命令。祭司與象所人一邊用符紙封存資料,一邊匆忙裝入銅匣與封函。羅德維將馬車推進石門,學徒們一手抓卷軸,一手拉繩索,終於在塵煙中將證據拖出通道。
深在塵埃中站起,對撤退人群大喝:「有序!不要驚慌!跟著班主的旗號走!」他的聲音如雷,穩住了驚惶的心跳。宣麗在王宮門口等候,每抬眼便指引一批鎮民上車,直到最後一輛車駛離。
就在眾人以為危機暫解之際,地下傳來更深的嘶吼——那並非單一聲響,而是眾多低語匯聚而成,節拍在裂縫中不斷增強。都20額角青筋暴起,緊握法杖,深吸一口氣:「這聲音不單是火元素……它在學習,它在模仿我們的節拍!」
「準備最後撤退,王庫必須留人看守,祭司把最重要卷軸交王室封存。」班主在混亂中冷靜指揮,聲音如洪鐘,讓每個人皆有去處。宣麗將家族徽章緊緊放入小匣,如同交付最後一絲信任。
塵煙之中,深與都20、象所人最後互望一眼,彼此眼中是決然,也是無可避免的痛楚。深吸一口濁重如煙濤的空氣,低聲道:「走,我們去北礦,找到源頭,不讓更多人被鏡面吞噬。」
「記得約定,若有人圖謀私用鏡片,祭司與王室立即回收。」都20緊握法杖,眼底是砥礪而出的冷靜,「我們回來,要帶回答案。」她的聲音輕薄,卻如鐵般堅硬。
「走吧。」深回應,揚起劍,率眾消失在搖曳火光與碎石煙塵的盡頭。城鎮之夜仍深,但在這混亂與脆弱之中,他們選擇迎向未知而更危險的深處,帶著鏡片殘片與被扭曲的歷史,奔向可能的真相。
第二十六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