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流星雜文集: 地鐵裡兩腳掛鉤的少年

「請勿靠近車門，Please stand behind the door...」
少年給擠進車廂中，好在頭頂上有個紅色的吊環；
少年握實了，總算將身子穩定過來。
人潮人浪，左右搖晃；
少年認為自己更似給風吹起了又再跟其他同類凝聚在一起的一粒沙：
不由自主地，周而復此地，給吹起了又降落；
如迷失地，一直存活下去…
少年左旁的大叔和右旁的大嬸，居然不用握著吊環或扶手就能站穩身子：
雖然左右手相反，他們皆是一手握住手機，以另一隻手的食指在手機的螢幕上橫掃直劃：
原來在玩「爆糖」！




「『加拿屎』，我都曾經擁有！」
少年心想，搖了搖頭。
少年的手機勉強來說算是智能，可惜連將「爆糖」下載過去的門路也沒有。
「誰叫我的『加拿屎』沒有了，要用大嫂的手機！」
想到這裏，少年索性以手機聽音樂，將微型耳筒塞進耳中。
「在那裏有五個救火的少年…」
少年認得出，這是她大嫂很喜歡的一首老歌，唱的歌手好像叫「明哥」。
少年一邊聽歌，一邊凝望著另一個沒有人握住的紅色吊環，覺得它很像一隻馬鐙。
「如果我將雙腳穿進去，倒掛著，似不似一隻蝙蝠？」
少年忽發奇想。




少年又想到，漫畫「XXX群俠傳」裏的關七，就是這般將身子倒置，便能將思想連上時空，抵達古往今來…
「閉上眼，便是你的影子；
張開眼，心裏藕連情絲…」
「又是那位叫古流星的爛作者所做的詩吧！
這陣子看他的文字看得太多了…」
少年心想。
閉上眼再張開眼，少年這次再閉上眼去將它擺脫。
「明哥」那首歌唱完了，下一首歌尚未奏起；
音斷間，少年聽到地鐵行駛時傳來的轟隆轟隆聲。
聽得入神，少年索性關掉音樂…




地鐵聲變成馬蹄聲，馬蹄聲逐漸消失，變成聲浪小得多的拍翼聲，那匹白馬己飛到少年頭上。
少年也是騎著一匹白馬。
可惜，他騎的那匹白馬長不出翅膀，飛不起來。
看清楚，白色只是少年所騎的那匹馬的顏色的大部分，另外的顏色是黑色。
黑白的配撘，卻不是斑馬的間條模樣，而是像熊貓一般：
黑色的耳朵、黑色的眼圈、黑色的鼻子；
黑色的四肢，在背上以兩條粗大的黑間橫過…
少年仰視「天馬行空」，心想：
「只有我這種不文不類的人，才配這匹不文不類，飛不起來的馬！」
白馬忽然在空中人立起來，雙手持著弓箭來向少年放了一箭…
看著「天馬行空」變成「天馬行凶」；少年心中中箭尚且感到甜蜜：
「原來牠是愛神丘比特！」
少年將箭頭拔出來看，那箭頭變成他遺失了的「加拿屎」手機：
手機播放著少年跟大嫂歡好的畫面。
是大嫂引誘少年的，期間更慫恿少年以「加拿屎」將過程拍下來…




事後，大嫂卻將「加拿屎」從十二樓的窗口拋出街外…
「明哥」那首歌，又在少年的耳邊奏起，只是歌詞己經不同：
「地鐵裏兩腳掛鉤的少年…」
「小朋友，你不能這樣…」
少年望著蹲下來腑視自己的地鐵員工，才發覺自己果然是倒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