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夢其實還有其他瑣碎的片段。 

在夢到監獄之前,我還記得我發了另一個也頗為陰深的夢。 

雖然說它陰深詭異,其實也沒什麼特別。 
或者是我習慣了發奇怪的夢,所以多了一個也覺得沒所謂。 

那個夢的環境亦是偏向漆黑的。 
記得那時我坐在一輛車上,車上沒有照明系統, 
但仍未致於黑得什麼都看不到。 




我感覺到車輛一直向上駛。 
或者是道路有點崎嶇的緣故,車輛總是一直在晃。 
這輛車有橫座,感覺應該是輛輕型貨車。 
車輛上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坐在橫座上,以很不友善的眼光望著我。 
餘下的那個坐在我旁邊,沒有望我,什麼也沒做, 
但我並不認識他。 

我們沒有說話,只有一直隨車輛搖曳。 

「喂!」 





只有貨車孤獨的奏鳴。 

「喂!」

「?」我被耳熟能詳的聲音強行從車中扯了出去。 

聽聞居住山洞或地底深處的人會適應不了日光。 
結果,此刻映入眼簾的,就只有白光一片。 
白光亮得像要把世界都吞噬,令我不禁緊閉雙眼。 
但相比起骯髒的監倉,我清楚知道我更希望逗留在這裡。 





「喂,做咩呀?」 

我睜開雙眼,看到她站在我面前。 

「吓?冇野呀。」 

「冇野仲衰!去旅行都發白日夢。」 

「咩喎!我邊有!」我朝她身後遙望開去,是典雅高貴的泰晤士河。 

「咁你頭先一碌木咁企係到做咩野呀?」 

「係人企係到都一碌木咁架啦。」 





「又唔見我似一碌木?」 

「因為你犴背。」 

「咩喎!」她淘氣的往河邊走去,雙手倚著泰晤士河邊的欄杆。 
「我唔理呀!總之今日天氣咁好,你要幫我影多幾張相呀!」

她今天的裝扮沒有擺上任何架子,相當簡樸, 

但她身上潔白色爽朗的上衣,天藍色短牛仔褲, 
配上她稍微戴歪了的卡其色農夫帽,教人看得舒服, 
是一種沒被多加鹽醋的視覺享受。 
小鳥依人的她倚在欄杆上獨望泰晤士河的景色, 
一時間似是被拚入河邊的畫照中, 
不知不覺間融入了倫敦的慢步調。 
日落的暉紅直接照射在她的臉龐上,紅彤彤的圓臉實在很美。 





「喂,影得未呀!」 

在這個滿目瘡痍千瘡百孔的時日中,最懂得扼殺人醒夢的世代裡, 
我竟然在她漫不經心的回牟時,找到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她令我相信,這世上仍有一個標準叫完美。 

我忍不住從口袋拿出預先準備的戒指,懶理旁人的目光,在她面前跪下。 

「哇你做咩呀......」 

「嫁畀我啦,好嗎?」

她驚訝的凝視我,手指緊張的移到嘴巴旁。 

在她不知所措的片刻間,她的雙眼中閃過一陣淚光。 




我堅定的跪著。有一刻,我相信若果我得不到想要的,我是不會站起來。 

「唔......」終於,她咬著唇,點了頭。 
霎時,一股熾熱捲到心頭上,按捺不住的衝動驅使我上前抱起她。 
一時的激動令她頭上的帽子也推倒,不慎的把它掉到河上, 
但我們深深知道,這一刻的我們並不是一頂帽子所能阻擋。 
擁抱間,我隱約聽到旁邊有幾發掌聲,替我倆予以祝福。 

「應承咗唔可以反口架。」我在她耳邊輕說一遍。 

「嘻嘻!唔知呢,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