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懸空咗好耐,因為我一放開,就要承認小雅已經消失嘅事實。

不過,我亦都知道唔可以再拖。

依家師太暈咗,我要把握最後機會,喺東寶果班手下趕到過嚟之前,我一定要完成哂所有步驟。

我衝番入布幕,首先再用界刀喺手指頭到篤出少少血,然後滴咗幾滴喺小雅肉身嘅左手手掌心,放上紅燈籠,再喺燈籠上邊又滴上幾滴鮮血,我見到燈籠喺到微微震動。

而另一邊,我都需要做番相同嘅步驟,喺小雅右手手掌中滴下幾滴血之後,我正想將手機放上去時,突然,其中一邊布幕撕裂開咗,走咗個人入嚟,阿克。





我見到阿克雙眼好腫,全身打震,而且佢仲拎住把睇起嚟好鋒利嘅匕首。

「你......你唔好旭,快啲俾部電話我呀,唔喺我對你地唔客氣。」阿克聲嘶力竭大喝,不過我亦睇得出佢好驚。

當我知道咗阿克嘅事,我已經無咁憎佢,其實,仲有少少可憐佢添。所以,我無諗住同佢再抖纏,佢拎住把匕首喺我眼中,並唔喺諗住攻擊我,反而似喺保護自己,一啲威脅都無。我只喺望咗佢一眼,之後,就繼續依家最應該做嘅做。

正當我準備將電話放上去小雅肉身右手手掌心時......

「澤,可唔可以俾我同佢講句說話?」手機傳嚟小雅嘅聲音。





「唔好理佢啦,小雅,而家最重要喺叫番醒妳呀。」我緊張咁叫,依家喺分秒必爭,何必仲同佢講啲咩!

「澤,你都知道,當我醒番嘅時侯,我會咩都唔記得哂,所以有啲嘢我好想依家同佢講。」

「嗯。」小雅咁講,我真喺駁唔到佢。

阿克聽到小雅把聲,已經成個震哂,果把匕首更加震到唔知指咗去邊。

「阿克,我已經唔再怪你啦。我希望你都唔好再怪自己,咁樣做人好辛苦。你諗清楚,永遠活喺爸爸陰影之下,你唔會有幸福。我相信你仲有良知,收手啦。」面對一個曾經想殺死自己嘅人,小雅竟然可以咁平靜,而且仲咁大量,可以原諒佢。





「我......我真喺唔想架,我無心害妳,果陣時我好似俾啲咩控制咗咁,我......我......對唔住,我真喺唔想架。嗚......」匕首墜地,阿克縮到去柱邊抱頭痛哭。

我見到佢咁痛苦,其實都好心酸,一直都俾爸爸利用,然後做盡錯事,受良心負備。

「唉,小雅以後就睇佢自己揀啦。唔好理佢,妳仁至義盡啦。」我輕嘆一聲。

小雅亦都無再講任何嘢。

我再認真咁睇下部手機,一部二手手機,幾經波折之後,已經唔算新啦,仲有條裂痕喺個機頂到。不過,你喺我一世之中最慶幸能夠得到嘅一部手機,並唔到因為佢喺生果5S,而喺當中有妳,小雅。

「再見啦。」我好唔捨得咁,將手機放喺手掌心位置,然後指頭血珠慢慢凝聚。

「再見啦,阿澤,你一定要追番我。其實我有時都好任性,你要應承我,要死纏爛打!一定要呀。」小雅笑中有淚。

「放心,我最唔要面。」





「再見啦。」手機傳出小雅最後一句說話。

「再見啦。」我望住手指頭嘅血珠,差不多就要滑落啦。

「再見啦!」喺我背後突然傳嚟一聲怒吼!邊嗰?

我都不及回頭,頭部受到一下重擊,我成個人就趴咗喺地下。

我眼神散亂,只能夠睇到有限境像,一部電話俾人重重掉咗落地,成個屏幕都爆裂哂!

小雅?你做咩?停手呀!停手呀!但喺我連一啲聲都叫唔到出嚟。

然後,眼前有個大鎚仔,一下搞落去部手機到,機殼爆破,連裡面嘅生銹鐵屑都全部飛散;再一下重擊!原本已經非常脆弱嘅機板,被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一切嘅希望就同機板一齊粉碎。





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不步。點解?

唔喺嘅!喺發夢嚟啫!喺夢!夢!一切都只喺夢......


**************

「啊!」

當我醒番嘅時侯,原來我瞓咗喺醫院,而且仲喺一間私家醫院嘅獨立病房。

四周圍白茫茫嘅布置,反而有一種仲發緊夢嘅感覺。

發夢?喺呀,頭先發咗個惡夢,但喺一瞓醒咗,個夢就變得好矇糊。好似有樣好重要嘅事,唔記得咗。





我慢慢咁望向窗邊,原來有個人一直都坐咗喺到。

依個人斯斯文文,一頭黑髮梳得貼貼服服,而且仲好友善。

佢同我講,佢叫:阿克。

佢話我受傷昏迷,佢要負上最大責任,所有一切醫療費,住院費佢都會一力承擔。

嘩,咁好?我又唔驅呀,有人找數住多幾日先。

不過,我個心唔知點解有種好難受嘅感覺,喺有樣好重要嘅事,唔記得咗,但喺每次就快捉到啲皮毛嘅時候,個頭就劇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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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番之後果幾日,有好多人嚟探我。最令我震驚嘅喺,老麥同潮哥都喺暑假期間識到女朋友,而且,仲好靚添,究竟我喺昏迷依段時間錯過咗啲咩?





果兩個女仔明明喺第一次見,唔知點解好似同我好熟咁,不斷同我傾計,仲同我講左好多奇奇怪怪嘅事,可惜我就喺一啲印像都無。仲有一個人名,佢地開口埋口都提住佢,喺咩名呢?點解我記唔到?

當我話我真喺唔記得喎,佢地露出一個好悲傷嘅神情。

邊個?佢地講緊邊個?啊......我個頭又開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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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依段時間,我都會發夢見到一個人,一個女仔!一個好可愛嘅女仔!

由我第一次夢見佢時唔喺好熟,可能只喺打個招呼,到之後我地每次見面都會去唔同地方玩,我地傾咗好多嘢,好多驚險嘅經歷,好多開心嘅回憶,但喺每一次臨走前,佢同我講咗佢個名之後,醒番我又會唔記得嘅。

每次都喺咁......

明明喺一個好重要嘅人,點解我會將佢忘記咗。

我真喺好掛住佢。

又瞓醒啦,我發覺自己流咗兩行眼淚。


**************

世事就喺咁。

估唔到我出院返到屋企之後,先知道自己DSE考得唔錯。

科技大學仲收咗我。

暑假餘下落嚟嘅日子忙到頭昏腦漲,話哂要面對一個全新嘅環境,全新嘅學習狀態,總喺有啲緊張。

不過無論點緊張都好,我都一定要保持有充足嘅睡眠,因為我想每晚都可以見到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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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下眼就到咗開學嘅日子,今日天氣好好,陽光普照。

我正慢慢咁行路返學。

就喺一個紅綠燈位前,我停咗落嚟。

等等?我唔喺掛住個女仔,掛到日光日白都產生幻覺嗎?

就喺對面馬路,我晚晚發夢都會見到果個女仔,竟然企咗喺到,仲伸出一隻手指,微笑咁指住我。

我諗,我真喺掛住佢,掛到有幻覺啦。

我走近個幻覺身邊。

「好心妳就休息下啦。」同個幻覺講完,我就繼續前進。

估唔到個幻覺又幾有恆心,竟然追上嚟。

「喂,傻瓜,你講咩呀?」幻覺笑得好甜。

「唉,其實我地晚晚都見啦,好心你日頭就休息一下,仲要變埋幻覺出嚟陪我,好攰架。今晚再見啦。」我憐惜啦摸摸佢個頭,又繼續行。

依個幻覺簡直有啲固執,仲要追番上嚟。

今次佢唔講嘢,舉起兩隻手掌左右夾擊,兩大巴拍落我塊面,搞到我「啫」起咗個咀,我都仲未嚟得切嗌痛......

兩塊濕潤有彈性,又帶有微微甜味嘅櫻唇就印咗上嚟。

我個腦突然好似俾雷劈中,無數無數嘅影像喺一個深層嘅記憶之中再次湧現。

我......

我......真喺......

「我真喺一個傻瓜 !明明講好咗喺我追番妳,點解?點解?小雅!」我嘅眼淚缺堤般流出。

我要出盡全力咁擁抱住眼前依個女仔,確保佢唔喺幻覺!確保佢唔會突然消失。

「你梗喺傻瓜啦。明明講好咗你要追番我,點解變咗我去追你架。傻瓜,傻瓜。」小雅都忍唔住眼淚。

無錯,我真喺一個大傻瓜,竟然會將妳忘記咗!

但喺......果晚究竟發生咗咩事?最後一滴血,明明無辦法滴落部手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