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與邪惡,到底是由誰來介定?甚麼是正義,甚麼又是邪惡?

     我大概記得十年前,還在大學半工半讀的我,收到一個口訊,一個來電,那是我的初戀女朋友,我沒想到,一段八年青梅竹馬和短短四個月的感情竟然包含如此痛苦的決定。

     雖然如此,我還是選擇包容和倒在八年愛慕之情底下。我還是選擇了幫你,沒有在你挺著三個月大的肚子而拋下你不顧,我背負著父母的痛罵,朋友的鄙視,甚至老闆的解雇,我對外承認了這個小孩是我的,更背負了劊子手之名,出錢帶你去醫院把小孩拿掉。而你之後也一直留在我身邊,我也沒有多想,畢業後出來工作,努力養家。

     若你問我,有沒有開心過,一定有,而且那是一生人之中最大的幸福感,每天看見她的笑臉,每天工作至夜深回家發現她在沙發上沉沉睡去,在等著我。每天汗流浹背工作完回家,是一頓充滿笑聲的晚餐。

     卻沒想到,你給我帶來同時也有一世中最大的痛苦。





     那年,香港經濟衰退,我沒想到你竟然在我最潦倒之時以高姿態離開,我還記得你那塗滿胭脂的雙頰和鮮紅的口紅,一身濃烈的香水味,穿著低胸迷你裙,走之前在飯枱子上放下一堆你說是補償和感謝我這些年照顧的鈔票。我不能夠明白,是不是我做錯了甚麼?

     更可恨的是你告訴我,帶走你的是當年那個玩弄過你、拋棄過你的男人,你的聲音聽起來仍然是那麼柔弱、温婉,但下一句話落在我心頭卻恍如五雷轟頂,在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竟然一直秘密與他聯絡,甚至帶他來我們……不,我的家,那張充滿愛心的床上享受那魚水之歡,用我血汗錢供養你們,難怪你一直不肯跟我行房事。如今他羽翼已豐,便把你帶走!

你說很對不起我。

     很好,太好了,真的,沒受過那種世界好像瞬間崩潰的人是不能夠明白的,我整個人好像被人撕成無數片血肉碎片,迷失在黑暗空間之中,腦袋痛得像快要裂開,半點思緒也沒有,胸口堵塞感就像比人用拳頭緊攥著氣管一樣難受,我的心就像被磨成粉末,整個人被拋在灰色空間中。沒受過如此痛苦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甚麼失戀的痛,吼!真的很痛啊!為甚麼要這樣對我!吼!

     炸裂的腦袋,和耳畔邊不斷迴響的恥笑聲,恥笑我那頂綠帽戴得如此徹底!我恨,是你,是因為你,我終日在酒吧買醉,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使我暫時忘記自己還是個人的事實。





     可是,現在不用了,哈哈。是衪予以我力量。

     我雙手垂下,濕漉漉、黏漆漆的液體慢慢滴落,鼻腔胸腔盡是濃烈的血腥味,我伸一伸舌尖,舔下臉旁的肉碎和血點,踩著那狗狼養的斷手,我平靜的看她,她正睡得酣甜,我可不饒恕你這厮來打擾她喔。

     「你說對嗎?我的好妻子。」巷子迴盪著邪魅到極點的猙獰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