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腳踢在門,門撞在牆的沉厚聲嚇怕了雨翹,弄得她大叫一聲,下意識我以為有甚麼敵襲,門後甚麼也沒有,只有一部舊式黑色錄音機放在馬桶水箱上,我跨步進廁格,按停播放製,那滲人聲音頓時停止,抄起那錄音機在手,長方形黑色外殼,外加一條天線,拿上手不重,紙巾盒大小卻只有半公斤重左右。我按一按重播制,完全沒有反應,翻轉錄音機,看見有一個用紅色麥克筆寫的名字:「文俊」,第一印象想起:「俊?你邊撚到俊?」搖搖頭把奇怪的念頭揮出腦袋,到底誰這麼無聊,把一部錄音機在這裡嚇人,是那個叫「文俊」的人嗎?沒有任何頭緒,暫時先放進背包裡。

我沒好氣地白了雨翹一眼:「無咩事唔好亂咁叫,我等你。」

雨翹像做錯事的小孩,答允了我一聲,選了第三格廁格。

「噝──」是衣物脫落的聲音,然後傳來水聲。媽的,堂堂男人,竟然來女廁守門口,而且這些嫵媚的聲音,是個男人就會獸血暴動吧,我只感到口乾舌燥,好歹我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又在這樣奇怪的場景,不禁想入非非,下腹傳來一陣火熱。我猛的搖頭,痴線,你在做甚麼,趕緊在心中默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軋」的一聲,門打開了,滿臉通紅的雨翹走出來,消毒水氣味的空氣還瀰漫著尷尬的氣氛。





呼……我暗自鬆一口氣。驚險,一額汗,簡直比昨天的狂奔還要刺激。

當我們回到廁所門口,卻發現……

只見前方有六個人站立。

進來以來一直沒有見過其他人,現在竟然出現了六個人,到底他們是人是鬼?我瞳孔微縮。

     六人分別為五男一女,最前方站著一男,應該是領頭人物,胖子體格,中年年紀,濃密鬍鬚大鼻子,身穿襯衫;身後站有兩個少年,皆穿黑色恤衫、白色花褲,從外表和行為看,應該類似打手的角色。然後左右兩邊另有有兩個男的,左邊的身形魁梧驃悍,個頭與我差不多;哪怕是隔著外套,依舊能看出那恰到好處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線條,臉上棱角分明,從外表審示,他屬於那種比較陽光、正義感的男人,但我對他總有種天生的敵意。
  




   最後一個男的,外表與我年紀相仿,一樣是十七十八歲,白色恤衫米色長褲,最奇特的是他擁有一頭綠髮,左耳三個耳釘,五官立體得如刀削過一般,換而言之,外國mk仔一個。不過,以我判斷,最好不要小覤他,雖然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我覺得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氣場,

     殺氣。
     
     團隊中唯有一個女性,後來經了解,得知她叫阿妮,聽名字不像是本地人,但由外表「看」上去,至少她是個香港人,二十多歲,上班族標準裝扮,為甚麼是看?因為她目光呆滯,別人問問題,十問九不應,他們說她很可憐,被嚇傻了,只懂行屍走肉般地跟著領袖阿力,也就是我面前的大胖子。我卻覺得不能盡信。

     「哈哈,太好啦,終於搵到兩個新同伴,求生既機會更大啦!」腸肥腦滿的阿力笑著跟我們打招呼,肥胖的五官一笑,擠在一起時,他笑得比哭更難看。當然,這時我不知道他叫阿力。

     「請問你地係?」我打了個眼色給雨翹,吩咐她不要出聲,由始至終都覺得保留一點戒心會更好,在這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坦白說,人人自身難保,如此「順攤」的人必是第一個死。





     「無無無,我地岩岩係避難所入面聽到有人尖叫,所以衝過黎睇下幫唔幫到手啫!」阿力連忙晃動手,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與此同時,我窺看到他背後兩個混混,看見雨翹之後,眼中散發著淫穢的笑意,不斷上下打量雨翹,露出一副淫相「喂,你地岩岩係廁所出黎,又有尖叫……識嘆啊!」

     「你講乜撚野呀,把嘴乾淨啲!」怒火一下子被引爆,按捺不住反擊。「wowoo,大家都係朋友,冷靜少少先。」阿力急忙打圓場,綠髮少年和陽光男依然默不作聲,似是唯阿力是瞻之狀。「咁到底入面發生咩事先?」阿力繼續問。

     我當時不打算告訴我發現了一部錄音機的事他們知,冷冷瞪了兩個打手一眼,他們回敬我一個不以為然的笑意,答:「依家呢到周圍都係血,岩岩我係門口企,佢自己一個入到廁格,見到一隻斷手,忍唔住大叫起上黎。」我回答了一個似是疑非的答案。

     「原來係咁,anyway,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何況我地咁多人,一齊合作搵方法出返去好無?」

     我別過頭準備問雨翹的意見,卻發現雨翹一直盯著那陽光男看,當陽光男回望著她的時候,她竟然雙頰一紅低下頭,我臉色一僵,但只消一秒便回復正常。

     阿力一眾人的大本營離我們其實不遠,為斜對面一間名為「Max Maxa」,意大利服裝名店。

     不知道阿力如何搞來的商店鑰匙,可以把閘門拉上,頓時整個商店固若金湯。至少看起上來是的。

     「先自我介紹下啦我地各位。」





     介紹完,大家都知彼此的名字,胖子阿力,高打手李運,另一個較矮打手洪吉,組合一起就是「混吉」難怪兩個混蛋基情情比金堅;陽光男歐陽正;綠髮少年則不屑回答,一直自稱作緣髮。

     我自己化名為阿晨,雨翹「執生」化名為阿瑩。

     「不如交換下大家已經知道既情報?」

     阿力、打手二人、阿妮為最初的團隊成員,至昨晚九點起,四人皆在地庫二樓停車場自不同地方,同時目睹事件的發生。據阿力說,他是來購物的,剛打算取回車子走的時候,卻發現出口被濃濃黑霧包圍住,正當他想無論如何先把車駛出去再說之際,有一個司機抱著同樣想法,衝進黑霧。

 「「卟卟……喀喀聲咁,仲有啲好似液體飛濺既聲,嚇到我唔敢出去。打算係車入面等啦,點知有人拍車門,一望過去差啲嚇撚死,佢個樣恐怖到呢……個鼻甩左一半,成塊面都係血,嘴角仲掛住一隻斷左既手指!好彩佢係拍另一邊車窗,唔係我都走唔到,走既時候遇到李運同洪吉兩個人,仲有嚇到暈左既阿妮,我地幾個人由地庫搭電梯直上二樓呢到。」但他沒有解釋鑰匙的來歷。

之後他們一直躲在此店內,綠髮和歐陽正兩人先後於今早加入。

     經大家的情報交合之後,暫時得知,地庫二樓遍佈嗜血者,否決該出口。





     地庫一樓情況未知;地下樓層未知;據綠髮說,地庫一樓樓層應該還有其他生還者,不過當時魔嬰阻止了他,他不得不經由扶上電梯上一樓,至於他怎來二樓,他卻沒有交代。

歐陽正說自己當時在二樓大型餐廳「大食代」一個人吃飯,眼前一個恍惚就發現少了很多人;據他說,在場剩餘的人部份腳下有一個嬰兒正在抱著自己的腳,無論用任何打、踢、扯的方法也不能取走嬰兒;而當那個嬰兒一抬頭,那個被綁腳的人就會暴斃而死。嬰兒也會發出一聲猙獰笑聲消失於虛無,然後在下一個受害者的腳下出現。他自己說幸好走得快,在附近的一間商店休息了一晚,走過來便見到阿力他們。

     也就是說綠髮口中「魔嬰」和歐陽正遇到的怪物應該是同出一轍。

     二樓以上的情報就我們所見一樣,唯有新得悉的資訊是,包圍住出口的黑霧外,有不明致命危險。以及這楝建築除了我和雨翹還有其他活人,而且還可能不止眼前的六個人。

     現在時間,十一點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