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婚: 第七章

踏入2012年，意味我在廿七樓的日子正在倒數。
 
新歷年倒數只是和女朋友在家草草看完電視便算數，始終我現在的心常想到的是SHERRY。如果想和SHERRY進一步的發展，把目前這段感情慢慢放低才是上策。三角或以上的關係不是普通人有時間及能力去應付的。
 
所以，我決定要慢慢淡出這段早已變淡的感情。不過，我都無時無刻問自己，如果沒有SHERRY的出現，我會否作出這個決定﹖答案是會。自從我離開銀行之後，我發覺我們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而就算有多數也只是圍繞之前一些相同朋友的事，久而久之話題會有完結的一天。
 
還有一個原因，是心態上的不同。我從證券行的低潮，到現在新公司的工作開始上手，亦獲得上司的賞識去開發公司新的市場，對於我來說是一個不俗的成就。但每次我想得到認同的時候，讚賞我的卻不是自己身邊的一個。她就只活在自己安逸的世界裡，從來沒有打算為自己增值，那怕只是報讀一個興趣班。當我越做越起勁，頭腦越加靈活的時候，我發覺她已經跟不上，而且是遠遠的落後。
 
SHERRY，可以說是催化劑，卻不是源頭。這些大原則要弄得通，否則後患無窮。
 


距離我離開廿七樓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更加珍惜每一天上班的時候。我好像已經進化成全香港唯一一個每天都期待著上班的人﹗
 
今天，我約了SHERRY放工後到維園的年宵市場逛逛。由於我很怕年三十時水泄不通的場面，所以我多年來都是在年廿七、廿八這些日子到年宵市場。今年其實沒有特別想買或想看的東西，只希望在年宵市場內爭取和SHERRY相處的時間。
 
「你睇下呢個龍型既風車幾核突﹗」SHERRY指著其中一檔賣風車的檔口。
「嘩乜啲咁既野擺喺度有人買架咩﹖」我附和到。
「你有冇啲咩想買呀，襯人多之前我地去買左先，費事一陣人多冇得講價呀。」
「咁不如我地去嗰邊睇下咕0臣啦。」我見到吸引SHERRY雙眼的，是一個天燈模樣的咕0臣，上面寫上了不同的字句。記得早一個月SHERRY跟我說過她看了《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覺得很喜歡並大力推介我以及DORIS去看，結果我到現在都未有機會看。而電影的內容，聽得SHERRY說得多了，都大概了解它的主題。
 
面對花多眼亂的款式，SHERRY正苦惱那一款比較好。在議價的角度，SHERRY這種對貨品十萬個期盼的眼神，只會為商家帶來無限商機。但就是這份純真，使SHERRY在俗世中顯得更加美麗。


「小姐，我地啲咕0臣自己設計架，質地好舒服架，岩既平少少俾你丫。」店員對SHERRY說到。
「幾多錢呀呢隻咕0臣﹖」SHERRY問。
「好平架咋，原價$108一個，見你鍾意，$88一個賣俾你啦。」店員誠懇的說到。
「駿，你覺得個咕0臣靚唔靚呀﹖」
眼見SHERRY連犯3個議價時的大忌：1)流露對貨物的興趣，2)主動問價，3)要身邊人認同自己想買的決定，心中暗叫不妙。
 
「個咕0臣係幾靚喎，不過貴左啲，$70得唔得呀﹖」我問店員，心想$80都殺。
「呢個有啲難度呀，我地都係賺好少架咋，難得女朋友鍾意，冇所謂啦﹗」正在努力決定買那一款的SHERRY沒有聽到這一句。
「$80。」我SHOW HAND。
「好，殺你，睇下要邊個款。」SHERRY此時若有所思時地轉身對著我說「其實都好似有啲貴呀，不如都係算啦，況且我都唔知要邊一款好。」「吓，唔緊要啦，一年一次。當我送俾你既新年禮物啦﹗」


「唔使啦，乜你興新年送野俾人架咩﹖」
「咁我遲啲走左，都有個咕0臣陪你。。。解悶麻。」我說罷SHERRY便沒有再推卻我的好意。
「咁等我幫你決定埋啦。」我在咕0臣堆中見到一個寫有一排很合我意的文字的天燈咕0臣，便立刻付款。SHERRY連忙道謝，我猜她連那排字也沒有看清楚。
 
「請讓我繼續 喜歡你」
 
收到我送的咕0臣後，SHERRY猛說不好意思要我送禮物給她，要我也選一份禮物。最後選了一個EMOJI圖案的咕0臣，供我在新辦公室裡使用。天色已漸晚，我和SHERRY在附近的餐廳醫肚後便捧著戰利品回家。見到SHERRY緊緊的攬著那天燈咕0臣，我已覺得十分心滿意足。
 
轉眼已經到了我在廿七樓的最後一天，心情是沉重的。
 
要做的工作已清得七七八八，今天主要的工作都是和一眾同事道別及寒暄。
「過到去要俾心機呀，等人地知道我地廿七樓啲同事係做得掂既。」說話的是ANTONY。
「我就話你多啲返黎同我食飯好過啦。」DORIS接著說，SHERRY當然立即附和。
「係囉，我上去睇過呢，都冇間大會議室俾我地食飯架，可能第時買外賣食時都要投靠你地呀。」我回應道。
 


嘻嘻哈哈的又一天，算是大家留給我的最美好回憶吧。我逐一跟所有同事道別後，便走到了SHERRY的位置，
「走得未呀你﹖」
「做咩呀﹖」
「走咪一齊囉。」
「你順路咩﹖」我住長沙灣，而SHERRY住火炭，又確實不太順路。
「冇既，路就邊條都順，睇下點行架者。」
「都唔知你講乜，等我一陣啦，我去完TOILET都走喇。」
 
就這樣，我又「騙倒」SHERRY跟一起回家。我們由北角碼頭乘船到紅磡，再威迫利誘她由紅磡行到尖東站乘車（註：她要由尖東乘搭西鐵往紅磡，才可乘東鐵回火炭）。
 
在行去尖東站的時候「你知唔知DORIS就黎結婚喇﹖」SHERRY問。
「我唔知喎，佢同你熟啲。」
「都係既，佢諗緊請唔請我地啲同事呀，始終佢只係黎左冇耐，同埋係合約之麻。」
「熟嗰班都可以請既。你實去架啦。」我問到。
「係呀，咁如果佢請你你去唔去丫﹖」


「你去我咪去囉﹗」我帶點輕挑地答到。見SHERRY沒有立刻回答我，我便轉身望一望她。
 
只見她的臉好像塗上了胭脂般微紅，輕輕把頭望到另外一邊。想不到我隨口的一句卻令她感到尷尬，我連忙想轉話題以打完場，可是越急的時候頭腦便越不聽話，一時三刻都想不到應該要說的話。
 
當行到星光大道的盡頭時有一個表演的舞台，剛好有歌唱表演可看，我便立即說「過去八下咯。」夾雜著嘈吵的音樂聲，我在SHERRY的耳邊輕輕的說「其實我真係好唔捨得大家架，尢其係你呀，我驚我走左之後有人蝦你呀。」見她沒有反應，我繼續說「不過我一有機會就落黎揾你食飯，或者咁岩又可以一齊放工呢。」

此時，SHERRY望著我，我見到她一雙大眼睛比平時更水汪汪，更帶點微紅。她想哭了。我不知我為何把她弄哭，一時間都不知所措。SHERRY見我有點驚慌的樣子，忽然間破涕為笑，「駿，你應承我，去到新位要俾心機做。」然後壓低聲線的說「得閒先過黎揾我啦，如果早放工咪一齊走囉。。。」這句說話我聽得非常清楚，聽到SHERRY其實對我都不抗拒我，甚至可能有一絲好感，這一刻更加使我不想離去。我和她到SOGO行了幾圈後才到月台乘車回家。
 
CHUN「記得你頭先講既野呀」
YEE「﹖﹖﹖邊一句先，我地講左咁多野」
CHUN「所有野囉﹗」
YEE「^^。。。多謝你一路陪住我」
CHUN「講呢啲﹗﹖」
 
至此，我知道，有好感的，原來不止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