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身體接受冰冷的感覺,夢中的故事還未到達高潮情節,已經被要求離開回到現實的世界。然而眼前非常黑暗,雖然依靠樹幹的堅固感覺、與微雨接觸的冰凍感覺、還有接受涼風頑皮的撫摸,都是非常真實使我知道自己依然活著,不過漆黑的四周還是難以適應。
 
為求獲得現在的時間我拿出手機查看,原來已經快二時,剩下的時間就只餘下五小時啊……倒是說為何我會在這裡睡著,明明只是打算邊思考問題邊休息一會兒,沒想到這一會兒快有十小時之久,沒有被白勝楓和昌詩文這兩位頭號危險人物找到我在這裡也是令人感到神奇的事情。
 
與此同時,手機傳來了訊息,我馬上查看這封信件
 
通知三十七:玩家死亡通知——玩家昌詩文死自殺,剩餘四人。
 




自……自殺?甚麼鬼?怎麼一回事……
 
訊息內容完全把我剛才殘留的睡意都驅趕了,從直覺告知自己必需查明事情的一切,這並不簡單!雖然這說法沒有任何科學根據,可是昌詩文既然能夠成功的欺騙三位男人令他們互相殺害,這肯定有甚麼陰謀。
 
雨漸漸增大,有點聒噪,但無阻我對真相的求知慾,可是訊息沒有告知她死亡的地方,我就像傻瓜一樣漫無目的般到處亂跑。
 
我拿起手機,總之先要知道KB現在是安全的……沒人接聽,為何沒有接聽電話啊!即使重覆撥打兩次結果也是冷淡的拒絕聲音。
 
可惡!沒辦法了,那只好找張詠琪了,很快就得到接聽。
 




「怎樣了?」
 
「你有看到KB嗎?」
 
「甚麼?喔、是他喔,沒有啊,發生甚麼事了?」
 
「剛才我撥打了好幾次他的電話都沒接,而且昌詩文的自殺大概也許有甚麼特別之處。」
 
「為何我們必需要為其他人的生死而擔心啦?你還不清楚嗎?這個遊戲的規定是只能有一個人生存,不然就只會全軍覆沒,如果他是有甚麼危險你還打算救他嗎,現在只剩下五小時喔。」
 




「所以我就是要先確認現在的狀況,妳有其他人的行蹤或消息嗎?」
 
「……」
 
沉默的張詠琪似乎不想我冒險,遲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求求妳,即使是不重要的消息也請告訴我。」
 
「一小時前,我在南邊看到昌詩文往北移動……就這。」
 
「謝謝妳!妳的大恩我必報!」
 
掛掉通話後,我繼續向前奔跑,這個方向大概會到達島的西北方,從剛才的中央偏東一直奔跑到現在,說不定能找到昌詩文死亡的地方,真幸運。
 
倏然傳來痛苦與崩潰的叫喊聲,非常接近,是這邊,我急步走向聲音傳出的地點,看見一幕殘酷的事實,常伴左右的震動再度傳來。




 
通知三十八:玩家死亡通知——玩家甘梓健被殺害,剩餘三人。
 
手電筒照向眼前的景色,汗水與雨水混在一起的臉龐,略帶輕快的喘息,他把個人電話便藏到褲袋,本應純白的上衣如今已染上深紅的色彩,眼前的少年正想離開此地之際,似乎注意到我的存在。
 
「這真幸運,不用我去找你的功夫啊。」
 
「果然這些都是你的鬼主意嗎?」
 
在白勝楓身後十多米是躺在地上的昌詩文,果然跟他是有關係的。
 
「又來?你也清楚她是自殺吧?」
 
「是嗎?那他的死不會是自殺吧,為何要殺了他。」
 




「真囉嗦啊,你不要以為凡事都由自己承受或是擔任和解的角色就真的會使人們和好如初,而且一開始就是他對我沒有半點友善,反正都是早一點死與晚一點死的問題,這遊戲的規則不就是這樣嗎?」
 
「那不殺我難道……」
 
「就正如你所想啊,沒想到尚泉和平雪都先後自殺,只好先把較危險的兩人清除,我的勝算就是百分百。」
 
「你這傢伙,不要狗眼看人底!甚麼百分百?只要我們其中一人逃避你的追殺,你的勝算只有百分之八十!」
 
「這根本一文不值,大概你跟那位朋友並不會想你作出如此愚蠢的決定,我終於知道了,你們暗地調查的事情。」
 
「甚麼?」
 
「你們的正義感非常強,若是交由冷靜而且才智過人的小弟替你們完成這些希望,定必能事成。」
 
「無法相信呢,大概你回到香港已經被人抓回男童院了吧。」




 
「哈哈!面對那群笨蛋警察的追捕簡直是小菜一碟。」
 
「犯人的說話何需相信?」
 
「你啊……給我注意一下言詞!」
 
很自然的走到我面前,毫無先兆的一瞬直拳,非常痛,比起中午撞上牆壁時的痛楚高約兩倍。
 
「經常在我面前說犯人這個字,殺人犯現在得罪你的生活嗎!我可不是因為想體驗殺人的樂趣而殺害其他人!」
 
「就像你這麼恐怖的眼神,看到就覺得很不安,無法反駁的時候便出拳出腳,憤怒的時候便把礙事的人殺害,世界不只有你是如此不如意,在傷害別人的時候你沒想過被你傷害的人的感受嗎?假若自己被傷害時會是怎樣的感覺嗎?」
 
「囉嗦!閉嘴!劉玄德是你祖先嗎!為何不出家當和尚!危險不在你身邊當然能理直氣壯!」
 




又一次沉重的拳頭無禮的擊中腹部,他顯然想要我停止。我用力拉開他抓住我衣領的右手,毫不猶豫的繼續說教。
 
「危險這東西,任何時候也在身邊的,難道我因為擔心發生交通意外而要毀滅所有車輛嗎?難道我因為沒有金錢而要打劫嗎?可能在殺人方面我真的要向你請教,可是不論環境再惡劣也不能被它影響,這樣被它隨意改變自己的性格,你跟人偶有何差別!」
 
「白痴!你只是好運的每次任務不必參與戰爭!想想你一直而來的經歷,除了逃跑外還有甚麼行動,你連殺人的覺悟還沒有,遊戲不需要你和張詠琪這種懦弱者,我才是勝利者!」
 
「不,你口中的戰爭,我不是參與其中了嗎?」
 
「一直挨打的你根本沒有能力戰勝我,我勸你還是自殺好了。」
 
「真難得,你也懂得仁慈?」
 
「少囉嗦!自殺或是被我殺,自己作出選擇!」
 
「這不是沒有選擇嗎。」
 
我苦笑的向他作無謂的詢問。
 
「還是要我幫你選擇好了?」
 
「不用,謝謝。」
 
我拒絕他的好意,從背包拿出一把短刀,貌似看到勝利的曙光正向他揮手的他無法掩飾內心的興奮,就像在走天橋的模特兒一樣擺著獨特風格的站姿。
 
「再見了。」
 
雙眼緊閉的我輕聲的向自己說著最後對他的說話,漸漸拉近與刀尖的距離,淚與汗結合在一起並跟撲打在臉龐的雨水一同遊樂,緊張的心情直逼雙手,此刻的我十分害怕。
 
「易、海!」
 
聽見這道非常熟識的聲音,雙眼自然地睜開,她的出現靜止了一切,白勝楓拿起手電筒查看來者何人,當然除了張詠琪以外並沒有第四位生存者。
 
所謂的百感交集,或許就是這一刻內心感受到驚訝和意外、喜悅和擔憂、興奮和不安的意思,為何她能找到這裡,歸根究底為何她會特意找我,不知道、不明瞭,或許她的出現也是喜悅的原因,可是被她看到我自殺的畫面肯定不會被她原諒,最重要是我不能讓她留下來與白勝楓對決!
 
半秒的轉變,呼吸的瞬間我改變短刀的方向,白勝楓還沒有把頭轉回來,現在是逆轉的最佳機會!
 
隨著緊握在手中的短刀有驚無險地刺進眼前這位內心已經如同惡魔般的少年體內的瞬間,鮮紅略帶微溫的血液濺到我的上衣與手臂,白勝楓似乎沒想到事情轉變得如此快,也沒想到我會做出這種行動,無法立刻作出還擊,只是以一聲低吟為突如其來的衝擊與痛楚作以回應,現場三人無一不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拔出短刀的瞬間,是白勝楓宣告投降的一刻,手機傳來的震動讓我知道我已經成功除掉這惡魔,腦海一片空白,身體也開始無法繼續承受壓力,暴雨的聲音非常刺耳,狂風彷彿因為討厭而向我攻擊,緊握著沾血的短刀又再一次倒在地上,暈眩的感覺不斷增加,張詠琪的大聲叫喊伴隨在耳邊,我勉強的一笑回應她,可是已經沒有力氣說出半句話,黑暗的世界再度迎接我。
 
 
 
好痛、腦袋感到沉重的感覺,還有一點難以形容的痛楚,就像發生激烈碰撞後留下的瘀青一樣,大概這三天使用腦袋思考的次數突然變得非常多才會造成頭痛這現象,四周都是牆壁,背後照射了一絲光芒,這裡應該是山洞,大概我暈倒後被對面正在熟睡的張詠琪帶來到這裡,說起來——現在的時間!
 
六時十七分。
 
不好,還有四十分鐘遊戲便結束了,我查看了那封未讀訊息,『通知三十九:玩家死亡通知——玩家白勝楓被殺害,剩餘二人』……看來這個島上的生存者真的只剩下我和她……
 
放在我背包旁邊不再銀亮的短刀,我應該如何是好……
 
回憶著這數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只是不足四天的事情,卻得知一個超巨大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大陰謀,短短的三天彷彿夢境,並沒有實在感,或許我沒有經歷過類似令人費神的事情。
 
我盡量不被她察覺我已經醒來,留下包含遊戲專用手機的所有通訊工具,還有一封字體非常醜陋的紙條,帶著從市場買來的滑板和背包遠離她……對不起,可是這是最佳的選擇。
 
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再次安靜的走回她身旁……抱歉,這是我的不對,即使到了最後還不能率直的表達自己無意中產生的情感,可是我不能讓妳知道,這只會令你更痛心,這些只留在我的心底就夠了……輕淡的吻停留在她的臉頰,眼淚無法控制自如,轉瞬即逝的滿足帶來仿如刀絞的痛楚……我必需馬上離開,時間已經將要結束。
 
滑板經過叢林,閃過左右的是一棵又一棵堅固的樹木,只聽我指令的快速前進,為自己的人生宣告最後的句號,回憶像走馬燈一樣重現在腦海,飛快的閃過,令我感到深刻和精彩的記憶寥寥可數,如今才後悔平淡無奇的人生實在可笑,小時候經常對忠告自己不得像醜聞滿天飛的公眾人物一樣發光發亮,現在卻祈求人生能夠擁有深刻的回憶。
 
最後一手沙粒還能被日出迎接,這種幸福總算能夠淨化了現在的痛苦,從遊戲開始而來依然沒能夠尋找人生目標的我,事實上猶如垃圾一樣一文不值。
 
來到最初拿到遊戲通訊手機的地方,全因為放在寶箱下的書信,掀起了對遊戲秘密的調查,卻逐漸發覺這並不是單純的玩弄人們的性命遊戲,還為了讓世界經濟陷入崩潰狀態,而且北歐那邊已經走在最先,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單憑我的知識能理解的領域,要是我自私的拿取生存的機會,大概我們這個金融經濟發達都市也會受到牽連,而且事情交付到張詠琪手中她大概能冷靜的找到破解核心的方法。
 
對不起、老媽,總要你擔心我的前途,不過一切已經不再需要妳為我操勞了。對不起、世界,生存世上卻活得垃圾一樣,我也是時候回到屬於自己的歸處。
 
雙手再度緊握刀柄,這次沒有半點顫抖,我必定相信張詠琪能夠替我完成這場艱巨的戰爭,因此只能如此……刀子刺進腹部瞬間,鮮血開始慢慢湧出,眼前的世界好像漸漸變得不真實,扭曲、昏暗、顛倒、幻象,心臟難以忍受猛然的刺激,急促的跳動與呼吸震撼體內沉靜的空間,不知從何出現的白光與殘影徘徊在眼前,這是現實發生的事情,或是精神已經開始迷失方向,在擁有最後一秒知覺的我,痛楚已經完全侵佔腦海……漸漸地,黑暗終於迎接我。
 
永別了……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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