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堂哥家門前,還沒按門鈴,門就被德叔打開了。他看起來一臉凝重,絲毫不見以往和藹的笑容。我心下惴惴不安,問道:「堂哥嗌我儘快過黎……佢係唔係度?」
 
德叔點頭:「佢係入面等緊你。」他瞥了眼在我身後的列天欣:「呢位係?」
 
列天欣搶著答話:「世伯你好,我係呀臨同學,係我自己想跟埋黎既,呀臨既堂哥都應承左。」她瞪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彷彿若德叔不讓她進來就死不休似的。
 
德叔沒有說什麼,讓開一條通道讓我倆進入。他指向樓上:「呀前係佢間房度執緊野,你地要快手少少。」
 
我見德叔和堂哥都是一樣的焦急,更加摸不著頭腦。列天欣倒是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堂哥家的擺設,尤其對玄關附近掛的一幅卷軸感興趣,盯著看了好一陣子。我扯了扯她書包,讓她跟著我走到樓上堂哥的房間門前。一樓的走廊空盪盪的什麼擺設都沒,只有兩扇門,一扇是堂哥的房間,另一扇就不知道是什麼房間,我從來沒進過去,看著倒有幾分好奇,不過現在要緊的是堂哥。我於是敲了敲堂哥房間的門,聽到裡頭響起堂哥的聲音:「入黎。」
 




我推開門,馬上被房間裡的情形嚇了一跳:地面上堆滿了東西,一眼看將過去,有攀山繩、羅盤、手電筒、瑞士軍刀、十來排巧克力同一大堆梳打餅,除此之外還有各式各樣裝備,一副準備去探險的模樣。而堂哥正坐在地上,把這些東西塞進一個行山用背囊裡。
 
「你要去邊?」我問道。
 
「你有冇睇新聞?」堂哥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要去果兩個古墓一趟。」
 
「吓?」我詫異得只能發出這個毫無意義的單音詞,身旁的列天欣也是一臉驚駭的模樣。我和列天欣你眼望我眼,又轉向堂哥,等他進一步說明。
 
大概感覺到我們靜得不自然,堂哥終於抬起頭斜望了我們一眼:「冇咩好驚訝,我黃昏前要出發。」他站了起身,在窗台附近拿起了某件物事。我定睛一看,見是一個針筒。
 




「我要係你身上抽啲血。」堂哥臉無表情地向著我說道。
 
「吓???!!!」
 
剛才他說要去古墓我還沒太大驚訝,始終我第六感已經預示了堂哥和這兩座古墓有關。但他說要抽我的血,我還是實打實地嚇了一大跳。我踉蹌向後退了一步,身體自然反應想起小時候被抽血的不愉快經歷,轉身就想逃跑。但堂哥比我快得多,一個跨步上前已抓住我手臂把我按在牆上,我立時動彈不得,眼珠轉向列天欣,卻見她已嚇得呆立原處說不出話來。我感到堂哥的手在我臂上摸了一會兒,然後--臂上傳來尖銳的疼痛。我咬緊牙關只覺說不出的難受,又不敢劇烈掙扎。
 
過不了多久,堂哥抽出針,用棉花掩住針孔,聲線依然平穩冷靜:「你自己捂住,我去搵野裝啲血。」
 
「喂!你條仆街係咪要解釋下點解要抽我啲血?」我咬牙切齒地瞪視著堂哥,怒吼道。我自問脾氣不錯,但他先是無緣無故「急call」我過來,又無緣無故襲擊我,還抽我的血。如果有個合理解釋還好,但現在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確實讓我暴躁得不得了。
 




「我需要你啲血黎做一樣野。」堂哥用一個小瓶子把我的血裝好後,放進背囊的暗格裡,然後嚴肅非常地望著我:「如果冇你啲血,我好有可能會死。」
 
聽了他這句完全無法解答問題的回答,我怒不可遏,衝他擺在地上的東西狠狠踹了一腳:「頂你個肺!你講左同冇講一樣!我要知道你拎黎做咩野呀!」
 
堂哥依然無動於衷:「我唔知點同你講。」
 
此時,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列天欣忽然踏前了一步,眼神堅定,恍如變了個人似的,定定地看著堂哥:「我要跟去。」
 
我扭頭瞪她一眼:「你跟去做咩?咪玩啦,我要呢條仆街講拎我啲血黎做咩呀,你咪搞亂檔啦!」
 
怎知堂哥只是平靜地瞥了列天欣一眼:「列大小姐,你冇必要跟去。」
 
列天欣冷笑一聲:「我梗係有必要,唔通你自己一個對付得到握機陣咩。」
 
我聽他兩人對話如墮五里迷霧,腦袋一片迷糊,再加上被抽血的後遺症,立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只能靠著牆顫聲說道:「你地講咩……列天欣你講咩握機陣?堂哥……你地本身識既?」




 
列天欣衝我微微一笑:「睇黎你真係咩都唔知。我呀爸係呢個世界上最後精通六壬神課既五個人之一。」
 
堂哥點頭不語。
 
我看了看堂哥,又看了看列天欣。強壓下頭腦裡昏眩的感覺,深深呼吸一口,開口說道:
 
「雖然唔知點解會變成咁既情況,但我都要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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