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時間彷彿停頓。
 
清脆的一聲,讓巨蛙猛地轉頭,血紅的眼睛一閃一閃。我們全都呆了。閃電一樣,巨蛙一兩下跳便撲了過來,一口咬住阿達的手,而他拿著的電鋸和袋子馬上掉到地上。我看到了那張口的一刻,巨蛙如鋼鐵一樣尖銳鋒利的牙齒比鯊魚的牙還長,簡直便是變種青蛙。阿達高聲一叫,血淋淋的手一甩,巨蛙的口一鬆。在地上一跳,又咬住了阿達的胸口,把他撲到地上。
 
我和阿發在這短短幾秒,完全反應不過來。電鋸和生果刀這時竟無用武之地。
 
突然聽到十米外的倉庫的門打開,伸出了一支槍管。「砰」的一聲,巨蛙倒地。一個高挑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黑衣,束起長髮,看來不過二十多歲,後面跟著一個小女孩。
 




時間好像重新走動。
 
我和阿發終於回過神來,但倒地的阿達始終沒有站起來。阿發好像呆了一呆,但是他上前探了探阿達的呼吸。等了一秒,兩秒,三秒,好像過了一分鐘,他才站起來。我只感到重如大石的無力感壓在心上。
 
原來前一刻還活著的人,下一刻生命便能消逝。從來,生命不為希望停留,而我們,的確也不能為死人駐足。那就好像很久遠以前的承諾。
 
阿達很少說話,而且也不過九月才認識。可是在這幾天中,大家朝夕相對,沒有友情也有感情。那種相依為命,彼此依靠來尋找安全的感覺,己經無法磨滅。就好像在外國遇見一個同鄉一樣,他鄉遇故知。
 
我看了看死在地上的巨蛙,回頭向那開槍的女子一看,想要道謝,卻說不出口。只是一直在想,為什麼她來得那麼遲。
 




「不用相謝,我沒有救回你的朋友,」她很快開口,「他還是死了。現在我們最好快點走,其他巨蛙一定聽到了我們的尖叫聲,不用多久就會聞聲而至。」
 
「發生什麼事了?」後面傳來阿文的呼聲。只見他和會長抱著一袋二袋趕上來。「怎麼還不走?沒有時間了!」
 
他們一面惘然,等我側了側身,便看到了阿達和巨蛙的屍體,以及阿發發抖的身軀。阿文低呼了一聲,而會長吃驚得嘴巴根本合不上,眼珠大得幾乎要掉下來。
 
「是她殺了巨蛙,」我指了指女子。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聲音很沙,原來手指還是忍不住抖, 原來我連食指都無法伸直。
 
「死者已矣,我們走吧,」女子看了看我們。
 




平時一向膽小懦弱的阿文竟上前,拍了拍阿發的肩頭。我看出他自己的雙肩也在抖,可是眼中竟然有我沒見過的堅定和勇敢。也許是這幾天已經讓他改變了。之前升降機中的黑暗已經讓他嚇得要死,看到巨蛙吃人時連腳也站不穩,現在面對這種情況,而他並沒卻步。
 
也許我們全都成長了。
 
「阿達不會希望我們全軍覆沒的,」阿文說。
 
女子見我們仍沒有一動,便徑直和小女孩走了。
 
阿發站起,一雙紅目並沒有淌淚。他朝我們點點頭,便和我們快步離開。到了門口,已追上了那女子和女孩,她們似乎在想著,該往那裏去。「砵,」是梁sir到了。剛剛好一點二十分。
 
我們一看,便見他的車高速駛來,到我們前面停下。滿頭大汗,臉紅如陽的梁sir忙叫我們上去。
 
我們看了看那女子。她們留在這裏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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