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秋至》(一)

柏穿上了湖水藍的恤衫,外面套上一件米白色羊毛V領冷衫,卡其色的褲子再配上一對深紫色的棉襪。在玄關選了一對深啡色的牛津皮鞋,左手拾起了麻布質地的布袋,一如以往。布袋如外表一樣,並沒有太多的內涵,但樸素的白還是討人喜愛的。

用鎖匙鎖好大門後,他便筆直地離開,頭也不回。不知不覺已經十一月中,已經感受到秋天的味道。對,十一月的香港,還只是剛踏入了秋天。別了夏天,但城市還是記着了溫度,身體的汗水也只是僅僅止住。柏的體溫一直也比別人低,但他並不怕冷—不過他從來不喜歡喝冰冷的可口可樂。每次喝罷,他的胃部會一直作悶,只會想吐,牙關顫抖—他並不想跟別人提起,因為他認為這並不是光彩的事情。現在他的手已經冷得像冰格內的冰,但他不在
乎。

因為他最討厭的夏天已經過去了。

航空公司也快要追上季節延期的速度。季節延遲了、地鐵延誤了、航線耽誤了、連女人的經期遲來了—柏一邊想一邊走,步伐也愈走愈快,把皮鞋踏得喀喀作響。的確他的內心也有點害怕,害怕會被這些想法牽制了現實的他,形成了一種沒法逃離的漩渦。他突然牽了一下嘴角,但這個並不是笑的動作,他只是突然想這樣牽一下,這是他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