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港》-- 如果95%人類成為嗜血野獸，你如何生存？（網上試閱，實體書已於各大書店有售，感謝各位）: 第三十一章 槍聲
第三十一章 槍聲
大家都被驚呆。
「呀！」
「媽的！！」
「喂！」
「喂，兄弟！」
意識到自己的半裸，小雨放聲驚叫，並揮動纖細的雙臂，嘗試推開他的髒手。我和首領出聲喝止，憤怒地對他咆哮。那位來自不善的持槍大漢，也被高瘦男的舉動所驚嚇。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
首領掙扎、狂叫、哀號，已經不把手槍當作威脅。大漢嚇了一跳，連忙狠狠一腳踢向他背部的傷口，再握緊手槍！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
「放開你的手！」
我踏前數步，狂暴的憤怒讓左手顫抖，槍口筆直地指著高瘦男的額頭。
「想不到現在香港的女孩發育得這樣良好……嘿嘿，這樣的貨色在東莞也不常見。你又懂不懂得如何服務男人啊？哈哈哈……」
高瘦男沒有退讓，右手逗弄小雨的乳尖，持刀的左手緊箍著小雨的頸項，使她的雙腳幾乎離地，只能靠腳尖支撐。
「放下你的手槍。否則，我會將她殺死。」
他冷冷地說，不帶一絲感情。
「我會殺了你！」
我怒吼，聖彼得堂迴響著我憤怒的聲音。我已不顧喚醒暴徒的危機，只想把小雨救下！
我再踏前數步。
朱古力和其餘的兩男，畏懼地縮在一旁，做旁觀者。
「放開我……嗚……」
小雨辛苦地哀鳴。
「小妞的骨頭很纖細啊……扭斷她的頸錐，應該不難……哈哈哈哈！」
他狠狠一扯，把小雨身上僅餘的碎布丟在一旁。半裸的小雨，雙腳已凌空，痛苦地不停搖晃。他是瘋的！他是瘋的！他竟然在笑！
憤怒和理智，在我腦海中交戰！
我不想小雨受傷害！可是……
「阿軒，放下手槍！」
首領痛苦地摀著再度流血的傷口，看著已有點窒息的小雨，緊張地大叫。
「不！」
高瘦男用盡氣力，單薄的手臂竟然鼓起堅實的肌肉。小雨張大嘴巴，吃力地呼吸，臉上的肌膚開始發紅。
「放下！求你……」
我並不認為妥協會有好的結果，我著急地想對首領提出異議。然而，我被眼前的他所震攝。
首領哭了。
他竟然哭了。
他竟然落下男兒淚。
「天殺的！快放下！」
首領半哀求半焦躁地對我叫著。我看見他的男兒淚，越下越多。
小雨，大概是他唯一的弱點……
「不能這樣！他們會……」
我還是不敢輕易放下手槍，高聲說。尤其，見到高瘦男瘋狂的舉動後，我對他們不敢有太大奢望。
大漢沒有放鬆，槍口直對著首領。
「你放下小雨，我放下手槍。你們要食物……可以，全都拿去。然後，滾！」
我嘗試利用最後的餘威，爭取最好的結果。可是，高瘦男把小雨揪得更高，並把尖刀放到小雨的喉嚨。
「這是我們的主場。別要討價還價！否則，我也可以讓她死得爽快的！哈哈！」
不只是高瘦男，連大漢也從亂局中恢復過來，邪惡地輕笑。
他們是瘋的。
他們是徹徹底底的壞人！
我不能放下手槍！直覺告許我，這樣做絕不妥當！
可是，小雨已痛苦得無法關上嘴巴，喉嚨咕嚕咕嚕地說著甚麼，舌尖也快要吐出來。首領顯得越來越著急，不斷要求我放下手槍。
唉。
「好，我放下。你必須也在此時釋放小雨！聽到嗎！？」
「別玩甚麼把戲！把手槍拋到我的腳下，快！」
高瘦男冷冷地命令。
唉。
我絕望地把手槍向前一拋。它越過光滑的地板，停在高瘦男的腳前。
我看到他鼓漲的手臂開始鬆馳，小雨的身軀緩緩落下。
腳尖著地。
她像剛從死亡邊緣的病人般，辛苦地喘氣，吸氣，又喘氣。
高瘦男的左手還在用刀脅持著小雨。然而，他慢慢蹲下，嘗試用右手拾起手槍……
「阿軒，救妹妹！」
首領忽然怒吼！
他驀地摔開踏在他背上的腳，從地上躍起，雙腳著地，重心腳一轉，踢向大漢持槍的手腕！
誰也不能反應過來！
風火之間，大漢的手槍脫手，拋物線地往底層的另一邊飛去。首領再轉重心腳，踢在大漢的胸膛……
我立刻向前衝！
高瘦男嚇了一跳，趕緊伸出手，拾起手槍。可是，他太集中於拾槍的動作，沒有發現脅持小雨的力度已鬆懈。小雨把頭顱往後一撞，左腳向後一踢，結實地踢在高瘦男的要害。
「啊！！」
高瘦男痛得向後連退，長刀亂揮。小雨險些被他砍中，刀鋒在她的耳邊落下！她擺脫魔掌，向我跑來！
此時，首領把大漢踢得向後摔倒。如果不是大漢非常結實，他早已被踢飛！
「可惡啊！！」
高瘦男痛得大叫。然後，他把右手握著的手槍指向我和小雨，指尖放在扳機，眼神一狠……
砰！
他開槍了！
我拉著小雨，胡亂地向煮食角撲去，找尋掩護！
砰！
他意猶未盡！
他真的開槍！他竟敢在充滿暴徒的世界裡開槍！
我們立刻躲在門後！我看看小雨，再看看自己。她沒有中槍，我也沒有！看來他不擅槍術！
「嗚啊啊啊！」
首領一邊狂吼，一邊向高瘦男的方向衝去。首領重施故技，踢向他的手腕……
結果，又成功！
高瘦男沒有察覺，只能下意識地躲避。因此，首領的腳力，全都集中於左手的手臂關節位。「卡」的一聲，我聽見骨頭的碎裂，白森森的臂骨穿透他的皮膚！
「嗚呀呀呀！！！」
他用右手掩著不斷流血的傷口，倒在地上亂哭亂叫，雙腳不停亂舞。
高瘦男的手槍，滑到另一位持刀男腳下。
他拾起它。
很快，他又把它拋到地上，還把長刀放下，無奈地跪下來。因為，首領已拾起另一把手槍，堅定地指著他。
被朱古力脅持的男人見事不諧，主動跪下，不斷求饒，哀哀連叫。
大漢摀著手腕和胸膛，露出痛苦表情。然後，也把雙手放在腦後，一臉沮喪地跪下。
「阿軒，阿軒！快收下他們的武器！」
小雨坐在地上，呆了。我連忙脫下身上的衣服，套在小雨身上，不讓她繼續半裸。然後，我衝出去把所有武器拾起，怒視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高瘦男。
小雨見到首領背後的傷口，也回過神來，衝到首領旁邊，雙眼通紅地拿起煮食角的毛巾，輕抹著傷口，立時染紅。
「又流血嗎？痛嗎？」
「不礙事！軒，去找些東西，把他們全部綁起！」
首領用手槍逐一指著跪下的歹徒，不禁鬆懈，憤慨地說。
「嗯！我立刻……」
當我想跑往上層時，卻聽見……
吼吼吼吼呀呀呀呀！！
我嚇得停下腳步！熟悉的瘋叫聲從聖彼得堂的外面傳來！
發生甚麼事！
「阿軒，快去……」
我不待首領命令，立時衝去聖彼得堂的主門，輕輕打開它！我看了數秒，被猛吞口水，重重把門掩上！
「所有人，把所有雜物堆於大門！見到甚麼能動的，就搬！快！快！」
我瘋狂地大叫！
因為，已不用再壓低聲線！
牠們來了！
牠們來了！
一定是槍聲……一定是槍聲把牠們喚醒！
可惡！
從工廠區和IVE主樓，從其他不知名的地方，牠們全都湧出來，張牙舞瓜，像一個個長跑選手，卻前伸兩臂，不顧一切地撲過來！縱使我的目測能力較別人強，我也不能估計數量，太多太多！
一秒也不能再遲！我拿起一張木椅，胡亂地塞在門上！
我想起昨天下午的血戰場面！
現在，我們是那群大狗！
「快把所有木桌和木椅，推向大門前！你，把木櫃推倒！朱古力，快收拾所有物資！」
首領著急地命令，抬起一張長木桌，放在大門前。所有的歹徒，也忽然與我們連成陣線，同心合力地把不同類型的雜物，阻擋衝著我們過來的暴徒群。朱古力把所有能用的，都慌亂地塞進背包，把它放滿後，便塞進褲袋……
手臂斷裂的高瘦男躲在一旁，劇痛地哭喊起來，鮮血不止。
「幸好，聖彼得堂的外圍有一道圍欄，應可阻擋一會！」
我大聲地叫喚著。
誰都亂成一團。
「有路可逃嗎？有路可逃嗎？」
剛才持槍的大漢恐懼地哭叫，緊張地抓著他的大臉。大家確定把所有較沉重而能移動的物件用光後，互相對視，恐懼和慌亂在蔓延。
在這刻，我感到困獸的恐懼。
「倒不如殺出去？」
不知是誰人說的。我只懂立刻喝斥！
「數量多得驚人！那是自殺！」
「那該怎麼辦？」
「我們死了……」
「死定了！」
這一刻，我有點懷念溫老師。冷靜的他，一定能夠想出好法子。
大家越見慌亂，在昏暗的環境中，胡亂地走來走去。我也不知該說甚麼，默然地握著電筒。我看著小雨，她忽然像想起甚麼，尖聲輕叫。
「啊！三樓的盡頭，有一個洗手間和一個活動室，各自有一個小窗！洗手間的窗口是面對後閘，而活動室的……」
彭！彭！彭！彭！
「哇！」
「哇！來了！來了！
「頂住啊！！」
「弱智！倒不如你頂？」
看著猛烈搖晃的大門，我們全都嚇得後退，遠遠地退到樓梯旁！
相較交通控制中心時，此刻我明顯更為恐懼！這道木門，豈能和那道電閘比較！幸好，沒有唐氏……應該是，希望沒有。
「走啊！上三樓啊！」
彭！彭！彭！彭！
不知是誰作出的提議，我們慌亂地爬上樓梯。我聽見有人跌到的聲音，也旁到我踏在別人的身體。我只是拖著小雨的手，向上衝
「哇！這道木門能夠阻擋多久啊！？」
「不知道！」
亂得誰在說話，我也分辨不了！
我們胡亂地拿起電筒，衝到三樓。
彭！彭！彭！彭！
「哇！是否破門了？」
「不像啊！牠們還在撞！」
「媽的，我們死了！」
「那邊！那邊！」
最清楚的還是小雨的叫聲。在混亂中，我只感覺到一對對大手，狂推著走在最前的我。
三樓洗手間的標誌就在眼前，我立刻衝進去。細小的洗手間，果然有一道小窗！
「靜！」
我對後面亂烘烘的人群輕喝。他們雖然急亂，但也立刻噤若寒蟬。大漢走向對面的活動室。
「恐怖……聖彼得堂的正門外，全都是喪屍！」
我慢慢推開洗手間裡的小窗，小心地看出去。
瘋叫聲立刻從窗外傳來！
一個個暴徒從通往IVE的小路裡，像一個個馬拉松選手衝向終點般，跑向聖彼得堂的正門。爭先恐後，唯怕吃不到鮮肉！
可是，數量不多！
看來，在IVE後門附近的牠們，幾乎已全部衝向大馬路！
「向著小路的這個方向，應較可行。」
我立刻退出去，對他們說。
「這裡是三樓啊！跳下去嗎？」
「不跳，能怎樣啊！」
「跳下去，會死的！」
「留在這裡，也是死！」
「有沒有粗繩啊？」
「傻的嗎？為何教堂會有粗繩？」
「有啊……」
說話的又是小雨。我們全都看著小雨，她看起來很不安，應是對剛才的侵犯還感到恐懼。
「最盡頭的活動室裡有許多建築材料，還有許多很粗的麻繩……不是嗎？」
對啊！對啊！對啊！
小雨無窮的好奇心，再次發揮作用！
馬牧師，你……
我想起馬牧師。然後，便想起……
「讓開讓開！聖堂裡，還有一個昏迷的人！我去救他！」
「別救了！喂！」
「喂！」
又不知誰在制止我。但是，我不顧一切地推開他們，衝回二樓。
彭！彭！彭！彭！
底層，還是傳來不斷的瘋叫聲和撞門聲！那道木門，也尚算堅實！
我慌亂得很，心臟鼓動得快要爆炸。
我拿著電筒，推開聖堂的木門，衝去佈道台。
我調整思緒，把馬牧師的遺體扶起，放在佈道台後。只希望他不會被暴徒們發現……我不敢想像馬牧師被吃掉的樣子，也不願這樣的好人得到如斯下場。
然後，我衝去被我用燈台擊倒的男人面前，敏捷地把他背起。電筒掉在地上，我也不管。他完全沒有知覺，但耳邊傳來低沉的呼吸聲。
太好了。他還活著！
我嘗試忽略底層的地獄來音，一步一步地衝上樓梯。在極端的恐懼下，力量倍增，我彷彿只是背著一個體量很輕的嬰孩。
我氣呼呼地衝向三樓持著電筒的人群。
小雨著緊地向我揮著手。首領、朱古力和一個歹徒在紮著粗繩。而高瘦男靠在一邊，還在痛楚地掩著自己的傷口。
「我把他救來了！還活著的！」
我高興地說。
「太好了！」
凶惡的大漢也高興地說。
我把昏迷的男人交到他的手上。畢竟，他是這群人的同伴。
大漢抱著他，走進活動室。我來不及反應，便看到他踏出大步，走到向著聖彼得堂的小窗，打開它……
並把男人拋了出去。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