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它: 二、空位

http://m.youtube.com/watch?v=dAuNqMe3Fjg
建議搭配服用
————————————————————————夜深。
蘭桂坊街頭。
街上大抵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或是大群喧鬧的少年；或是獨站街頭，拋眉弄眼的艷妝佳人……繁華的街道喜氣洋溢，在這嚴冬中的季節仍充斥着陣陣暖意。隻影的人群中，只見一抹婀娜的倩影正自漂零：淡棕的秀髮隨風飄動；身上的芳香在烏煙瘴氣的街道上，仿如脱俗的存在。遊離的目光在人群中飄忽不定，似是尋找那被隱去的細節。清秀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愁雲慘霧，那負面的情緒仿佛也感染了身旁的路人，皆盡止了談笑。她邁步，從人來人往的浪潮中筆直而過。她接二連三的被攔路障礙碰撞；可她卻對之渾然不覺，仿佛世上只剩下她，和眼前的目標。她在一明一滅的霓虹下停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舉起微抖的手，握着那銀得發亮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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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鼻而來的是香烟的味道，更多的是揮發掉的酒精。她稍微嗆了一下，瞇著眼睛，努力尋找腦海裏那熟悉不已的位置。終於，她找到那追尋已久的桌子；兩張成對的椅子，此刻相互對立，不如回憶般依偎着。她拉開靠窗的椅背，輕輕坐下。窗外的氛圍，窗內的繁囂，卻顯得她格格不入。她趴在了無温度的桌面，試圖尋求那平撫內心空虛的憑據；可這冰冷的接觸卻絲毫喚不起她那懷愐的過去。“小姐，請問要些什麼？” “波本…兩瓶。”她仍舊埋首於兩臂之中。“好的，請稍候。”服務員淺淺一笑，轉身而去。不消一會，兩瓶冒著點點水珠的深啡瓶子放在她的跟前。她旋開略鬆的瓶蓋，“咕嘟”的灌下一口深棕的液體。久違的感覺刺激著她的腦部，苦澀的波本酒在口中殘留點點餘味。她並不喜歡這混亂的感覺；可只有如此渾沌的思緒，方能令她從殘酷的現實中抽身而去。她乾脆躺在一旁的椅子上，讓自己享受這痛苦的安詳。半夢半醒間，耳畔卻飄來斷續的歌聲；那低沉但略帯稚氣的嗓音，娓娓道來：

還記得當天旅館的門牌
還留住笑著離開的神態




當天整個城市　那樣輕快
沿路一起走半哩長街
烈酒能沖去她自己的愁緒；但回憶的畫面卻只有更加鮮明。他的臂彎，他的短髮；他的浪漫，他的無情…襲來的片段無情地撕裂她脆弱的心靈，也劃開她最後的防線。淚水滾滾而下，無聲的伴和着和弦的音階和唱者的聲線：

還記得街燈照出一臉黃
還燃亮那份微溫的便當
剪影的你輪廓　太好看
凝住眼淚才敢細看
他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耀眼；無奈那個曾經的他，卻在那夜離她而去。一通電話，一席話；卻教她柔腸百轉，輾轉難耐。她想放聲大哭，好好的發洩；但充斥她內心的沒有半絲憎惡；只有那淡淡的懷念，追憶：





“忘掉天地　彷彿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約看漫天黃葉遠飛
就算會與你分離　淒絕的戲　要決心忘記　我便記不起
明日天地　只恐怕認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約定假如沒有死
就算你壯闊胸膛　不敵天氣　兩鬢斑白　都可認得你
是夢？是真？再也沒有關係；反正他已離開，就如對座的位置般，不留半點痕跡。她任由酒精支配，一陣濃烈的睡意湧上心頭。她沉沉的進入夢鄉，又再搜索那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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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不起自己睡了多久，也記不起做過什麼；只有如針似刺的偏頭痛仍舊伴隨她。卻見眼前一個似是故人的身軀現於眼前：緊閉的雙目，隔著厚厚的鏡片仍散發疲倦的神色；悠長的呼吸支撐著瘦弱的身體，饒有節奏的起伏。身旁依着一把深黑的結他。她終於想起關於他的片段：那夜，那個瘦長的背影。正當她想要細看眼前的他，那安穩的鼻息卻被打亂。他睡眼惺忪的看著她，咧齒一笑，道：
“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