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搭配服用
http://m.youtube.com/watch?v=ftfJRzW0M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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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高腳的椅子上,抱着略闊的結他。煙霧彌漫,眼前的境色變得模糊;他閉上眼睛,左輕按着弦線,右手勾撥的是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和弦。他略彎着腰,把嘴唇靠近跟前的麥克峰。輕語道出的是歌詞,也是他的故事:

是有過幾個不錯對象 說起來並不寂寞孤單
可能我浪蕩 讓人家不安 才會 結果都陣亡

每當他哼起這旋律,心裏總不期然的給揪著:是自怨自憐?還是對現實的無奈?他不知道。令他動心的人接二連三的隨時光從指縫流逝,如今剩下的卻只有捉不緊的記憶,和傾聽他心聲的一把結他:





我沒有說謊 我何必說謊
愛一個人 沒愛到難道就會怎麼樣
別說我說謊
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 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他沒有辦法抹去那些面孔,那些舊事:肩並肩聽著“不用麻煩了”;合上眼唱出“要我將心惜嗎”……千絲萬縷的片段,此時卻如湧泉般沖擊著他。與其看著這折磨的憶念,還不如回到那渾濁的現實。他張開眼睛,發現白煙縷縷早已飄逝;曲終,人散,台下的空桌也仿佛嘲弄着他的俙虛。他輕輕一嘆,拾起身旁的袋子,收起手上的結他,也埋起了心中的點點幽愁。抬頭一看,卻見角落的椅子上還剩那抺孤影。他正自納悶,心腹卻傳來陣陣胶痛。他眉頭深鎖,顫抖不已的手從襯衣的口袋裏掏出一排銀錫的藥片。他一手打開錫紙的包裝,一手隨便從吧枱的後方拈來一支冰凍的琴酒。長繭的左手旋開瓶蓋,右手則把藥片拋進口中。冒著水珠的酒瓶只餘下那略甘的氣味;他隨手拉開前方的椅子,輕撫著肚腹,癱軟的倒在座椅上。酒精和藥物的反應仿如尖鋭的針鋒刺痛他的頭部,他忍受著那習慣已久的痛楚,閉上眼睛,良久。
一宿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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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的藍燈在暗房中明滅;偌大的酒吧中卻只餘下一雙影子。他完全放鬆的觀感在刹那間被燈泡燃盡的聲響所刺激;曚矓的意識,卻仿佛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氣息。他緩緩的睜開眼睛,不疾不徐的打了個呵欠。仔細一看,卻生來比剛才更甚的訝異:淡棕的長髮,高挺的鼻樑,緊泯的嘴唇。他未至於把眼前這個怪異的女生忘掉。那雙略腫的明眸正目不轉晴的盯著他。與這萍水之交的女生四目交投,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有些害羞;但他仍保持一貫的輕鬆自在,咧開嘴巴,從齒縫間擠出一句:
“又見面了。”




他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回覆;但她卻如一尊不動如山的佛像,猶如不存在於這個時間的狹縫之間。這時連他也難掩那尷尬的神色,只能搔了搔後腦,一面無奈的樣子。兩人相對而坐,空氣也仿佛被時間所凍結。終於,她抬起頭來,打破已久的沉默:“謝謝你…那天陪我回家…”他又想起那天的窘境:散亂的長髮,聲嘶的嚎哭,胸前的淚水…
——也許我只是憐憫她的失意吧…
“別傻話。”他如是說。兩人又再墮進那沉默的漩渦之中。於是他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自個兒的事;但得到的仍舊是那無盡的沉默。目光不定的他卻看見牆身的大鐘:五時二十分。“糟了!聊到不知時日了!要趕去上課喔!” “上…課?” “對啊!我還在唸大學哩!你呢?” “我也是…” 細問之下,他和她唸的竟是同一所大學,但學系倒不相同。“你今天不用上課吧!” “嗯。” “那…回頭見囉!”他揚了揚手,便踏着輕快的腳步,揚長而去。她卻突然拿起手袋,踩着高跟鞋,推門而去:微亮的天色散發着點點的生氣;遠處的天空泛著淡淡的魚肚白。她瞇起雙眼,望向街心那背影,叫道:“怎麼稱呼你呢?”他沒有別過頭來,只餘下失望的她留在原地。她卻不知道:眼前的他,面上正流露那愐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