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它: 六、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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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對不起…我想，是時候要說清楚了。”
他嘶啞的聲線如是說。近三天沒有說話，他失卻了那動聽的嗓音；乾凅的痛楚來襲，陣陣刺痛從他的喉嚨裡傳來。他忽然想起：原來自己也聽過如是的一通電話；只是，那時聽到這句話的人，是他。襲來的除了記憶；更多的，是旋律。

和你也許不會再通宵
坐到咖啡酸了　喝也喝不掉
從前為你捨得無聊　寧願休息不要




談論連場大雨你窗台漏水　不得了

從來未愛你　綿綿
可惜我愛懷念　尤其是代我傷心的唱片
從來未愛你　但永遠為任何人奉獻
從來沒細心數清楚　一個夏雨天
一次愉快的睡眠　斷多少髮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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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相遇，沒有那令人咋舌的偶然，也沒有那浪漫的一見鐘情。他和她在中學的時候同屬一個樂團——僅此而已。他沒有特殊的感情，只當如是平凡不過的一個朋友，一個路人。充期量也不過是鄰座的同伴。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根絕那點點渴望愛上別人的感情，也以為他不會為任何陌路人而傾心。可當時間隨之流逝，他卻赫然發現，自己是如此虛偽，如此軟弱。每星期的練習枯燥而乏味；而唯獨這段短短的三兩小時，他才能和她打破那厚實的隔膜。他喜歡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自己的蠢事：只有這樣，才能看見那如花的笑靨。儘管他知道眼前的人明花有主，但他仍甘願逗她格格大笑，然後目送她和那高大，瘦削的男生離去。他以為這樣的宿命會不停的輪迴，直至他失去作為自己的存在。可是，事情卻在他苦澀的笑容下發生蜕變——她分手了。他曾想過這樣的事會發生，然後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和她長相廝守；然而，當日夜期盼的夢化為真實時，他卻沒半絲喜悦。猶其是那故作淡然的面容，更教他心疼。他本來的每一步計劃，此刻都已一筆勾銷。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笑話。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的並非作為戀人的他，而是作為朋友的自己。他認清自己的身份，爾後把那份濃厚的感情，點滴的藏於心中的角落裏。




——直到那天，直到她需要那個我的那一天…
十六歲的生日是特別的：代表你已半步跨進成人的門檻，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更重要的是，她相伴在旁。他戀慕她，是大眾的秘密；而在他的好友相伴下，他看見她坐在那圓桌的一頭。錯愕、喜悅…難以形容的是陳雜的感覺。她從身旁抽出一紙袋子，遞前；他接過來，指頭從她的手背上輕輕掠過。打開一看，卻見是個黑色的銀包，白色的間條伴在其側。他無語，爾後輕道：“謝謝你們。”正當他仍沐浴在那片喜悅之際，他心中卻突然冒起那點點念頭：
——也許，是時候了…
可那無奈的現實告知他殘酷的真相：她的那通電話，敲碎了期待已久的想法。
“對不起…我想，是時候要說清楚了。”
“今天的事，就只是我，和你的好友，一起對你的點點心意。”
“對不起。”
他的回憶裏，只遺下這最後的畫面：只因手上的瓷鍋從手中偷偷跑掉，跌坐地上。無聲的淚從臉旁滑下；他也和地上的瓷鍋一樣，軟癱的倒在地上。屋外的夕陽也仿佛不忍看見如斯的號掏大哭，漸漸沉下，消失於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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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還是要擔當這傷人的角色嗎…
——還是，我依舊想念那逝將已去的背影呢…
“我…仍未忘記她…”
“對不起…你的心意，恕我不能領情。”
話筒再沒有任何聲音；那熟悉的啜泣，也沒有如願的響起。他靜候着，靜候着…直到電話的裏頭，響起那堅決的回應：
“那好吧。就讓我改變，直到我能使你忘記她，然後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