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穢天使》(終): 第六章　迷失的天使

「人間界很無聊啊。」聖霜子說：「可以陪我嘛，君昊？」聖霜子臉帶笑意注視著身前，黑髮棕眼，高佻身形，擁有一身小麥色肌膚的裴君昊。為了與他之間深厚的感情，她願意留在人間界生活，甘願放棄了天使其中一半的翼，以及減去一半「聖光」的力量。
「對了，妳先前到了哪裡去？不要再亂跑，妳會嚇怕人類的。」聖霜子想把聖凜子的事告知他，但在她說出口之前，身穿整齊的西裝的裴君昊取著公事包，然後整理好一份文件，放進公事包裡，說：「抱歉，不說了，我要外出啦。」
「但是－－」聖霜子說。
他穿上黑皮鞋，對她說：「聖霜子，我還要工作，不能整天陪著妳。晚點回來再跟妳說。」聖霜子伸出小手來，她還想說什麼，面前的門已關上了。
聖霜子在家裡悶悶的看著電視、做家務、看書、煮食、上網。本來她完全不懂人類的生活，但是，她內心有一個願望就是好好照顧裴君昊。

聖霜子並非第一次遇見來到人間界的凌魔，不過利用天使的力量以達到他的目的這事更是首見。自從見過凌魔與他交談後，聖霜子更加肯定凌魔會再次利用聖凜子作壞事。故此聖霜子多次在裴君昊不在時偷偷外出，尋找聖凜子的所在，可是一無所獲。凌魔、凌龍似乎是把聖凜子收藏在城市內某一個地方。而神出鬼沒的凌魔令聖霜子無法掌握他的行蹤。她很想跟聖凜子對話，可是聖霜子的「聖光」比以前減弱不少，要以這種狀態去跟凌魔和凌龍對抗，比較困難。
即使如此，聖霜子依然把握外出的機會，在城市不同的角落尋找聖凜子。由於她背著一半的翅膀行走，街上的行人看見她，有人以為她是個瘋子。不過她那清麗的外表以及殘破的翅膀讓人會以為她是個演員，以為她只是在拍攝什麼劇集。再怎麼說，人們都不會相信她是個如假包換的天使，因為他們沒想到天使會降臨至人間，而且如一個普通人那般出現在他們的生活當中。
聖霜子想著這一些，她決定要外出一次。先把裴君昊的家打掃得井井有條，聖霜子預備好裴君昊的晚餐。她把便當放進冰箱裡，再留下一張寫滿天使文字的字條，而後她出門去了。
同一時間，酒店內。走廊上，一個二十多歲，身穿筆直的女僕裝的女子，推著放滿了毛巾和各式各樣的清潔用品的小型推車，緩緩走到凌魔他們的總統套房前面。這時，另一位年紀相若的女子經過她身旁，那人問她：「這房間的住客是甚麼人？總是神神秘秘的。」她說：「不知道！我見過是幾個年輕人，大概是富二代吧！」然後，她別過臉，與對方告別。


她打開房門，就推門進去了。她開始打掃和收拾好這寬廣的房間。此時，她睹見剔透的魚缸內，原本精神的金魚腹部朝天，於水裡載浮載沉。「這是怎麼回事？」她連忙走上前，金魚們的慘狀使她不禁掩著臉，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陣不祥的預感。但是她忍下不安，把死去的金魚清理好。
此時，大街上，凌魔、凌龍和聖凜子邊步行邊悠閒地交談。聖凜子對於人間界的一切感到都很好奇，四顧張望；凌龍在人群中物色著目標，而凌魔臉上那從容的表情，看上去似是欣賞或期待人類將要面臨的苦難。

自從月圓之夜後，受到邪力影響的人類們變得消沈或是狂暴。他們想犯罪的欲望比平日增加。凌魔不需要大費周章迷惑人類，已有人類墮進他的陷阱裡。被絕望等負面情緒纏繞的人們，或作出傷害他人之舉、或是甘於自行了結生命。失去生命，在半空飛散、零落的人類靈魂被惡靈群吞噬，滋養了龐大的惡靈群。
偶爾凌龍還能夠遇到盯上聖凜子的惡靈，都被他們一一消滅了。眼見人類的反應顯示出人間界變得混亂的成果，凌魔非常的滿意。聖凜子向來聽從凌魔和凌龍的指示，她慢慢隱約地感覺到不安，倒是想不起到底是哪個地方不對勁，任由事情繼續發展。在這裡她只認識他們，假如不依照他們的命令行事，她怕他們會離她而去。她討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難堪感覺。
原本晴朗的天空，灑下了一陣雨，一個少女在微微細雨中歌唱。少女的歌聲吸引了路人圍攏駐足觀看。少女一頭棕長髮隨風擺動，頭上繫上一瓣小黃花頭飾，身形嬌小，歌聲悅耳，一手撥著木吉他，奏出輕鬆悠揚的音樂。聖凜子也被她吸引著目光，她拉著凌魔的衣角，說：「這女孩的歌聲很好聽啊。我們留下來聽一會吧。」凌魔揉了揉她的額說：「好吧，聖凜子今天仍算聽話，就聽一會吧，晚點再買禮物給妳喔。」
就在聖凜子全神貫注地聆聽著音樂的時候，背部長著一半的翼的聖霜子正由他們身在之處附近的大街小巷中，四處奔馳，又環望四周，探頭窺伺。當她終於發現到聖凜子的蹤影時，聖霜子連忙奔出小巷，飛撲上前，大叫：「聖凜子！聖凜子！」
身在人群之中的聖凜子猛然轉頭來，「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她循聲源望去，卻被人群擋著視線。「妳等一等，我去看看發生什麼事。」凌魔快速向凌龍使了一個眼色，凌龍就緊緊地抓住了聖凜子的纖手，向她說：「現在人好多，我們不要走散了。」
凌魔一個箭步先走出人群，他利用透視往街上急速掃視，剎那他一眼就看見了聖霜子。凌魔阻礙正要跑到大街中心的聖霜子的去路，逮住了聖霜子，他抓起了她一條纖細的手臂，把她拉回到小巷中。「聖霜子，妳又在這裡做什麼？」凌魔問。
「你不要阻止我去見她！」聖霜子甩開凌魔的手，伸展她殘破的白天使翼，發出微弱的銀光，光芒包圍著她全身，她的銀髮飛揚，眼神堅定而銳利，一副準備隨時戰鬥的樣子。


凌魔展開惡魔翼，他的手中變出了一把短魔刀。凌魔瞧著她一臉視死如歸的拼命模樣，不知道應該好氣還是好笑。天使又如何？受過斬翅之刑，「聖光」力量大減的聖霜子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凌魔的唇邊扯起一抹擰笑：「要是妳不想我連妳都殺掉，就乖乖的離我們遠一點，我不想在這兒大開殺戒。」凌魔舉起短魔刀就往她的右肩刺去，肩膊的部分衣服被擦破，右肩在陽光雨的照耀下，看上去彷似一片夾雜亮白的淡紅。
聖霜子用左手手掌按住右肩的傷口，減低受傷的痛楚。先前的傷依然不算很深，她想凌魔是不是稍為手下留情了，她直視著前方，微風般的銀光旋轉，心想要怎麼反撃對方才好，可是仍未來得及反應，第二輪攻擊來臨，又是三遍幾近無聲的攻擊，毫無預警的，狠狠的砍在她原本滲血的傷痕上。
「呀。」聖霜子低吟了一聲，可是受到的痛楚不比第一次強烈，明顯地，凌魔這次的攻擊特意放輕了力道。凌魔的遠攻擊對於擅長近攻的她不利，為免再受到攻擊白白捱打，聖霜子立刻轉身後退將二人的距離拉開，聖霜子變出一把散發著銀光的亮白光刃，用左手握緊，她知道凌魔的近身搏擊也很強勢，只好沈著應戰。兩人相差約三米的距離，凌魔揚起手上的短魔刀，一副預備開打的樣子。而聖霜子持光刃作格擋姿態，沉住氣，將全副精力集中到他身上。

凌魔細視她這個進入戰鬥的狀態的緊張樣貌，感覺跟自己全神貫注面對對手的模樣以及態度甚為相似，他從容一笑。左右揮動手上的刀片，因而發出的紫光軌跡似絲帶般，聖凜子認得出這是她方才中了的那攻擊的起手式——凌魔似是要她記住般，速度刻意拖慢了一半才擊出，所以聖霜子開始看得出刀刃的揮舞，聖霜子偏身閃避過那致命的一擊，因為那刀的目標正正是她的細項。
聖霜子側身的同時迴身，左手的光刃將凌魔手上的刀片，一下子斬鈍。聖霜子乘凌魔分神的瞬間，右手揚出光刃，奮身一投，直直飛去凌魔的面門，凌魔來不及理會那刀，急忙避開聖霜子的光刃，光刃掉在地上，傳來鐺一聲的金屬物件落地聲。
凌魔見對方不是鬧著玩，似是用盡全力和他決戰，所以開始沉著起來，就將手中的堅硬的短魔刀，用比正常速度快了三倍的速度砍向聖霜子，她急步往後一閃，短魔刀，砸在地上，將堅硬的地面劃出一道小裂痕。那種驚人的力量，把聖霜子驚嚇倒了。
聖霜子不管身上的傷勢，右手掏出五枚光刃，暗忖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後加上自己打算趁機繞到凌魔身邊，再直接用光刃刺中凌魔，應該可以傷到他。
於是五把刀片全部一投，揚出的形狀像羽毛般華美地散開，向凌魔身體各處要害飛射而去，凌魔連忙運用邪力築成一個防護網，造成類似盾牌的作用，將光刃的飛射方向改變，全數散開。可是凌魔的右手手臂被一把掠過的光刃劃到，因痛楚稍頃片刻。聖霜子見他受傷時腳步微緩，身側空出大片的位置，當時是接近他的最好時機，迅速就用左手上的光刃砍向凌魔對他造成重擊，凌魔的右手手肘被斬開一道見血的傷口，同時聖霜子的下一步想用身體的力量將他壓倒在地，消滅他。但是聖霜子正準備這樣實行的時候，凌魔再一次變出了短魔刀，再運用魔刃。因為凌魔使了這招好多次，她亦中了不下一次，聖霜子總算認得出這個是凌魔那個使人無形中受傷的恐怖招式，連忙往左方一躍閃避，卻被凌魔突然伸出的右腳重重踢中腰部。


聖霜子驚嚇過度的臉上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悽感。凌魔揚手就狠狠地刮了她的臉一記耳光。「我警告妳！不要想著見到聖凜子。」聖霜子撫著火熱的臉頰，自覺自己根本不是凌魔的對手，她瞪著他，覺得他簡直是世上最討厭的惡魔。
「妳鬥不過我的。妳只是小小的天使。下次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了。」凌魔說完就步出了小巷，聖霜子垂著她雪白的翼，挫敗地坐在小巷的地面上，泫然欲泣。
凌龍看見聖凜子小腿上包裹傷口的繃帶，他把聖凜子緊擁在懷。聖凜子感受到他的體溫，她難過地笑：「我已沒事了，不要擔心我。」即使聖凜子出言安慰，凌龍還是沒有鬆開緊抱著她的兩手，著緊不已地注視著她。
凌魔化為普通人的模樣回到大街，他穿上外套，覆蓋手臂上面的傷口。凌魔走到凌龍和聖凜子的旁邊，他睹見凌龍抱著聖凜子，隨後凌龍急忙鬆開了她。凌龍說：「我們走了。」凌魔額上滿是涼汗，聖凜子問：「主人，你怎麼了？好像很辛苦的樣子。」凌魔說：「我沒事。」然後凌魔開始走在前頭。本來凌魔可以運用聖凜子的聖光治療他身上的傷，然而聖凜子經過多次的邪氣入侵，體內的聖光產生了變化，性質改變了，連凌魔都無法估計假如使用了她的聖光會發生甚麼事。但是他的傷口不斷地滲出血水，再這樣下去，將會引起路人的懷疑，這樣也許會惹起很大的麻煩。
凌魔為免阻礙到計劃的進行，他對聖凜子說：「聖凜子，妳對我使用妳的聖光吧。」聖凜子不明所以，但既然是主人的命令，她輕握著凌魔的手，運行著聖光，銀光慢慢地滲透到凌魔的體內，凌魔運用他的邪力中和她的聖光帶來的排斥和傷害，強行讓身上的傷口癒合，直到感覺不到由傷口傳來的痛楚，凌魔才安心的放開了她的手。「可以了，我們來買東西給小天使吧。」
凌魔走到商店街，聖凜子連忙在各商店東張西望。聖凜子佇立在售賣衣服的櫥窗前，抬頭看著美麗的衣裳。
這時凌龍把凌魔抓到一旁。
凌龍問：「哥哥你為甚麼要小天使這樣做？」
凌魔說：「在人間界，有另一位天使聖霜子，我剛剛跟她打了一架，她弄傷了我，我只是叫聖凜子幫忙治癒我的傷口。聖霜子認識聖凜子，又保留了天界的記憶，我怕她會把真相告訴聖凜子，凌龍，我們要阻止她和聖凜子接觸。」
凌龍說：「我知道了，哥哥。」

聖霜子在家中等待裴君昊回來。一直到晚上，才聽到有人打開門的聲音。聖霜子很熟悉那個聲音，打開門時發出輕微的曳聲是裴君昊獨有的習慣。
聖霜子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走進屋內，眼見裴君昊朝著伏在桌子上的她走過來，他說：「聖霜子，妳今天還好嗎？」
裴君昊再走近她，才發現她頭上不斷地冒出冷汗。她幼細的肩膀上的傷口，正不斷地流血。他發現到不妥：「聖霜子？喂？妳怎麼了？」
她想她的模樣大概很差，所以嚇倒他了。聖霜子想開口說話，跟他說一聲「對不起」，但是有氣無力的她無法自口中吐出這三個字，即使說了也會令裴君昊更加擔心而已，於是她對他無力地眨眨眼，然後朝他牽起一抹笑。


裴君昊接觸到她傷口的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天使受傷的處理方法跟人類受傷的處理方法不同吧，所以他在那裡乾著急。「喂，妳不要閉著眼，我可以怎麼幫妳？妳的傷還好吧？妳快回答我吧！聖霜子！」
聖霜子努力地睜開雙眼，她運用聖光減低傷口帶來的痛楚，再吸了一口氣才對裴君昊說：「我沒事。你不要這麼擔心，你去找紗布把我的傷口包起來吧，我會好起來的。」裴君昊急忙打開了急救箱，找來了紗布。
「如果聖凜子在就好了，她一定會幫我治療的。」聖霜子轉念一想，聖凜子現在失憶了，一定把她忘記。聖霜子想到這裡感到哀傷，好好的一個天使就這樣被惡魔控制擺弄，讓她更加討厭凌魔，她一定要將聖凜子從凌魔手上救回來。
就在聖霜子思考的時候，裴君昊已經將傷口包好了，聖霜子決定要休息一會，養好傷後再去救聖凜子。裴君昊問：「聖霜子妳怎麼受傷了？」她起初不敢說出真相，但眼見裴君昊急切的模樣，她只好說：「我－－跟惡魔－－打了一架－－」
裴君昊說：「什麼惡魔？聖霜子妳得罪了惡魔什麼？妳也不是不知道妳現在很虛弱，不要隨便跟對方吵架。要是有人類發現，妳又如何是好？」
聖霜子再說：「我想找出我的好友聖凜子，她被惡魔控制了，她曾經幫助我，所以我要用盡全力去救她！」
裴君昊雖然一頭霧水，但他覺得這個時候要給予聖霜子鼓勵，於是他握著她的手說：「妳不要太操心，最重要妳沒事，妳以前已為我犧牲太多，我真怕妳有什麼事。」
聖霜子朝他一笑：「謝謝你，君昊。」

聖凜子不貪心，她只是選了一個小小的天使白羽毛別針，作為凌魔給她的禮物。她拿著別針，隨意地別在淺白色的衣領上面。她朝凌魔說：「有時試試像人類買東西也不錯啊。」凌魔柔聲地說：「妳喜歡的話，我會變給妳。」聖凜子對他說：「你買給我的話，別有一種感覺。」聖凜子的頸項上繫上了先前凌魔給她的白銀吊墜項鍊。凌魔自己也繫上了相同款式的項鍊，不過是亮金色的。凌龍看在眼內，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多餘的部分。好比是一張純白的白紙，而他就是白紙上的黑點。但是，只要移開視線的話，就會發現白色的部分仍有很多，他宛如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凌魔心想，虛弱的聖霜子也許會吸引惡靈的到來。惡靈的出現，他們會削弱惡魔的成果，因此惡魔痛恨他們。不過目前不見惡靈群的蹤影，屬於天界的氣息漸漸被大氣稀釋。凌魔猜度聖霜子離開了小巷。凌龍則在過程中尋找新的目標，可是，他們發現商店街內的人類都沒有什麼特別，正確點來說，只是惡魔暫時對他們沒有興趣。
凌魔反而覺得這商店街太平靜了，決定給這裡的商戶一個見面禮。於是，他使出了邪力，召喚了幾個小幽靈，這一些小幽靈穿著英式的貴族服裝，有男有女，他們的樣子討人歡喜，但總是喜歡惡作劇。小幽靈一字排開，先向凌魔行禮，接著按著凌魔的指示，逐一飄到商店去。
小幽靈在商店前飄來飄去，人類全然不覺。小幽靈們聯手呼出一陣大風，放置在店舖前方的貨物紛紛吹倒。先是放在一家花店前方，各式各樣的植物都被風吹倒了；接著隔壁服飾店子那掛著女裝衣服的架子整個翻轉，用心擺好的衣物都堆得一塌糊塗。本來在店內光顧的客人都嚇得避開了。
就連再旁邊的雜貨店門前剛佈置好，放著貨物的箱子都被吹得東倒西歪，糖果店正門的各種包裝糖果都被風吹得四散，棉花糖、軟糖，都掉到地上。放在店舖兩旁的廣告版也被吹倒。
生果店的那一列原先排得整齊的貨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風吹亂，火龍果、橙、蘋果等滾到地上去了。


店員急迫地連忙把貨物收拾好，一時手忙腳亂。有人說「哪兒來的怪風？」有人誇張的說以為是龍捲風。
凌魔任由小幽靈們在商店街搗亂。直到他滿意的程度，才吩咐小幽靈回到他的身前，小幽靈向凌魔行禮，然後消失。
這個時候，凌魔和凌龍的視線就落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了，那個小女孩的目光，也跟他們對上。他們互看一眼，覺得她就是目標了。這時，小女孩輕輕說出了一句：「哥哥，你們看來有點像惡魔喔。」
一個婦人上前，是小女孩的母親，她連忙走上前說：「對不起，小孩子不會說話。童言無忌。」
小女孩說：「是真的啦！像是書上說的。」
母親瞪了她一眼說：「妳還說？還不跟哥哥道歉？」
小女孩說：「對不起。」
凌魔說：「不要緊。」
母親拉起小女孩的手走了。
小女孩轉頭大叫：「再見了！天使姐姐！」然後就是母親扭她的耳朵因而發出的慘叫聲。
凌魔說：「跟著她們吧。」
於是三人跟在她們的後頭。
母親和小女孩在路上緩緩地走著。小女孩依然不斷地提起她剛剛看到的天使姐姐和惡魔哥哥。
小女孩問：「媽媽，神在哪裡？」
母親說：「祂在妳的心裡。」


「如果祂存在，為什麼我們看不見祂？」小女孩張著澈圓大眼問。
「只要妳相信，其實祂早在我們身邊。」母親的臉上展現著慈愛。
「是哦－－」
慢慢她們走到一個住宅區內。
她們走到家門前，母親說：「回到家囉！姬絲汀。」
姬絲汀帶著笑臉回家。看到了漂亮的天使姐姐和英俊的惡魔哥哥，姬絲汀的心情愉快。「媽媽，我到睡房預備明天要上學的東西喔。」
「嗯。待會兒出來吃晚飯喔。」母親說。
「嗯！」姬絲汀奔跳著進了睡房。
睡房裡，姬絲汀從抽屜裡拿出她最愛的芭比娃娃，打算為她梳理一下她亮麗的秀髮，卻發現芭比娃娃的頭掉到了地上面。芭比娃娃的腳也被蓄意地扯斷了。
姬絲汀嚇得急忙把芭比娃娃掉開，然後大哭起來。

聖凜子、凌魔和凌龍在玻璃窗外面注視著這一切。聖凜子拉著凌魔的手說：「不要再嚇她了，小女孩太可憐了。」凌魔對上了聖凜子的視線，朝她現出和緩的表情，說：「小天使，我們不是要害那小女孩。相反我們是在幫忙她呢。」
「怎麼幫忙？」聖凜子焦急地問。
「小天使，妳就那麼痛心那個人類嗎？」凌魔接著問道。
「嗯。」聖凜子說。


「那好吧。」凌魔不以為然的說：「我們的目標是這家的男主人啊。」
「哥哥，我們來拆散他們的美好家庭吧。」凌龍說。
「那麼，交給你了。」凌魔說著，就拉走了聖凜子。
凌龍觀察那家人的動靜，他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就足以引起任家人的注意了。姬絲汀撲到母親的懷中哭哭啼啼，一邊說著芭比娃娃被弄壞一事。稍後母親也因此事跟父親發生了爭吵。母親以為父親買下了一些嚇人玩具而導致嚇倒了姬絲汀，父親質問她平日有否好好管教女兒，以致做成她懦弱的性格，小小的一個玩具也可以哭成那樣。於是母親開始將話題轉移到管教姬絲汀的責任問題。兩夫婦開始激烈的對罵，姬絲汀聽著投擲東西的聲音，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爸爸和媽媽吵得這樣兇，她怕得躲在房間裡面，姬絲汀就這樣坐在地上默默流淚，希望外面的爭吵聲可以平靜下來。
不久父親提出了分居，他實在受不了母親極度緊張的性格。姬絲汀交由父親照顧，不過，姬絲汀發現父親完全不懂得照料她，令她感到無所適從，最後姬絲汀提出想跟母親照顧她。
另一方面，有多幅父親和另一個女人共同出現的照片，漸漸寄到母親的家中，母親以為父親一直有婚外情，導致他輕易地提出分居的決定。這一些照片教母親心灰意冷，對於自己以往的生活迷惑和無數的疑問。同時對父親的怨恨一天比一天增加。母親起初的意念很簡單，她希望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她認為那次事件是導火線，讓父親有一個機提出分居，母親愈來愈放不下分居一事，她感到很不值，覺得自己為家庭盡心盡力，而得不到家人的理解，父親沒有看清她的努力。終於在一次兩人再發生爭吵，母親把照片丟到父親面前和他當面對質，父親不斷對她解釋，然而母親在長期所受到的家庭壓力加上情緒爆發之下，母親用刀把父親殺死，然後她抱著姬絲汀留在家中燒炭自殺。
凌龍對這事的結果十分滿意，凌魔伸出手接收了帶著怨恨的靈魂散落的零碎部分，一陣紫光收結到他的手心，把它分解吸收，那個靈魂化為了立體的發出亮黑色光的星形物體。
聖凜子從來沒有見過這物件，她問：「這是什麼東西？」
凌魔說：「聖凜子，這是一種在靈魂當中存在，被稱為暗遺物的物質，有助提高憎恨的力量，惡靈們都是尋找這種物質，所以我們要比它們先搶到手。」
聞言，聖凜子再一次隱約地感受到不安，凌魔那雙鮮紅的眼瞳，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們回到城市的市中心，站在海邊大橋的頂端眺望著市中心大街。凌魔對聖凜子說：「既然我們得到這些力量了，就到聖凜子妳來吧。對著這街上的人們運用妳的聖光吧。」
聖凜子的雙翼發出強大的銀白色光芒，光線如一個球體般照耀到街上，街上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了，他們失去了氣息。面對如此的光景，聖凜子感到沒來由的恐懼。她什至未能了解到底自己所作的是什麼。
這個時候，不遠處猛然出現一個白衣的身影，擁有銀白髮，紅瞳的少女天使，聖霜子出現在她的面前，聖霜子說：「聖凜子妳快點停手啊！不要再被惡魔控制了！」
聖凜子抬頭看著面前陌生的聖霜子，她流露著迷惘的眼神。
「我是妳在天界的好朋友聖霜子，妳還記得我嗎？妳本來的身份也是天使啊！」
「聖霜子？」她喃喃喚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這是什麼回事？」零碎的片段掠過，聖凜子難受地按著她的頭說：「我的頭好痛。」然後她跪在地上，臉狀痛苦。
「主人，到底發生什麼事？」凌龍攔開了聖霜子，運起邪力，一陣耀眼的紫光如衝擊波般，把她推飛到對面大廈的玻璃幕牆。尾隨在後的裴君昊看見聖霜子受傷，就由後面撲上前跟凌龍打作一團。「君昊！」聖霜子大叫：「你打不過他的，快點帶走聖凜子！」
凌龍同樣把裴君昊擊飛到大廈的外牆上，受不了如此攻擊的裴君昊從半空中急速往下方掉落。於是聖霜子趕緊往下俯衝伸出手來接著了他。
凌魔對聖凜子說：「快點繼續吧！不要管她！」街上蘸滿了人類的鮮血。聖凜子再一次發動聖光，往奔走的人群掃去，走避不及的人們全數臥倒在地，四肢碎裂，刺眼的液體自他們身內緩緩流出。

漸漸，一個血紅圓形結界呈現在街道的中央，散發出刺眼的紅光。大量的星形暗遺物自人類的身軀泛出，如飛翔的蒲公英般飄散。
「聖凜子，妳這次作得非常好。」在極度混亂當中的聖凜子，翅膀變成了更深的灰色，一下子使用大量聖光的她，臉色如紙蒼白。
聖凜子虛弱得很，她只看著面前的一切拼命流淚，凌魔伸手扶著不安的她，給予她虛偽的溫暖。

「哥哥，那個結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凌龍問。凌魔趕快把暗遺物全部吸收，然後說：「那是因為大量的暗遺物出現了，我們得到了更強大的魔力。那是人類負面力量的證明的結界，路西法大人會更加高興的。」
不久警車、救護車、傳媒來到現場，他們以為這街上發生了大爆炸，是恐怖襲擊。
救護車把傷者送到醫院。家屬們站著街道大哭。
凌魔等人就連忙撤退，離開了現場，聖霜子和裴君昊掉到地面後就躲在小巷中。

「君昊，你沒事吧？」小巷中，聖霜子溫柔地抹去裴君昊臉上滴落的汗水。
「我沒事，我擔心的是妳，剛剛癒合的傷口，妳又受傷了。」裴君昊伸出手懷抱臉上明顯露出驚慌表情的聖霜子，由於方才凌魔的邪力攻擊，讓她身上本來埋合的傷口再一次滲出了血絲。
「我沒事的。」她定了定神，順手用身穿的紗白色的衣服包裹一下傷處，然後對他微微一笑。「今天的事不要跟其他人類說，知道嗎？惡魔們已經打開了結界。」她說：「我會用你聽得懂的語言去說的，結界打開的話，惡魔可以更輕易地到達人間，那樣人間界只會越來越混亂而已。」
「聽起來就是不祥的預兆啊。」他說：「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會努力去救妳的朋友的。」
「那麼我們快點走出這條小巷。」聖霜子說：「我們趕緊追上去吧！他們大概不會走得很遠。」
「嗯。」於是裴君昊和聖霜子從小巷的另外一邊走出大街。
另一邊廂，在街上的靈魂飄浮在半空，孤苦無依。他們眼睜睜看著破碎的身軀。這個時候，死神出現了，一如往常帶著銀色的鐮刀，而且帶同冥王的僕人：牛頭和馬面而來。牛頭的上身擁有棕色的牛的外形，下身卻是人類的身體，牛頭手執銳利的銀鋼叉，力大如牛，他走一步，地面上就出現了細小的裂痕。
馬面手中取著一串閃亮的銀鎖鏈，把四處飄浮的靈魂們一個接著一個綁起來，預備帶走他們。雖然靈魂們不斷掙扎，彎曲著平面的身體求饒，但無論他們有千百個不願意，最後被牛頭和馬面帶走，最後沈沒到地底下面。
「哥哥，那些暗遺物怎麼辦呢？」凌龍問。「都給了小天使讓她作為容器吧。」凌龍問：「但你不怕她會失控嗎？」
凌魔看了看她：「她現在的狀態，應該還可能吸收更多的邪氣，沒關係的。」凌魔打開手心，大量暗遺物聚合而成的紫色結晶，於聖凜子的前胸沒入到聖凜子的體內。聖凜子的眼神開始變得混濁，翅膀變成了灰黑色。
大量的情感，先前她為了小女孩的死而難過，沒想到不久的自己親手把活生生的人類結束生命，突然侵入到大量的人類的負面情緒，聖凜子陷於混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開始成為惡魔的傀儡。
她無神的對凌魔點頭。這時，裴君昊和聖霜子趕了過來。
「聖凜子！」聖霜子大叫著。
「聖霜子－－？」聖凜子循聲源回首一看，一個外貌跟她極為相似的白衣少女朝她奔跑而來。凌魔連忙對她說：「聖凜子，不要管她！」
「聖凜子，快點醒覺吧！」聖霜子說：「他們是惡魔，妳跟著他們，妳會被力量吞噬的！」
「什麼？我怎麼完全聽不懂？」那一刻，聖凜子作了一個決定，只要走近聖霜子的話，她說會找尋到先前失去的東西嗎？
「聖凜子，妳怎麼會和她一樣？妳不過是墮天使而已。」凌龍說：「快跟我們走。」
聖霜子伸出玉手來，緊緊地抓著了聖凜子的細腕，同時，聖凜子的右手被凌魔用力握緊。
「快跟我們走！妳是不聽主人的說話了嗎？」凌龍走上前，粗暴地推跌了聖霜子，裴君昊扶著了虛弱的聖霜子。接著凌龍走到聖凜子的旁邊，伸出手打開了聖凜子的嘴巴。凌魔說：「凌龍，你怎麼！？」凌龍的手中變出了一個霜白色的錐形結晶，施展出邪氣混和到結晶內，凌龍再把結晶放進聖凜子的口腔內，然後強逼她吞下。
聖凜子的一頭銀白髮絲發出了強烈的強光，她的紫色眼瞳失了神，像是強行接收了什麼似的，她的表情痛苦扭曲，慢慢地和緩下來，紫色的光芒連同銀光圍繞著她的全身，聖凜子的手中變出了光刃。
「不！」聖霜子拼命大叫道。
「是這樣嗎？主人。」聖凜子抬頭似是跟誰在溝通似地，她轉身，直線著她前方的少女，再一步一步朝聖霜子走去，聖凜子向她泛起一抹淺笑。「我來殺死她吧。」

「凌龍你真是，萬一小天使失控了怎麼辦？你竟一下子把大量的邪氣連同聖光一同傳送給她。」凌魔不懷好意的問著。
「哥哥，你說過沒問題，我才這樣做呢。」凌龍說：「現在的聖凜子，變得強大多了。根本不用我們出手。」
聖霜子掙脫開裴君昊的手，先往後退一步，變出光刃架起防守的姿勢。「妳這還算是朋友嗎？」她問著聖凜子。兩眼無神的聖凜子快步上前，舉起光刃就向聖霜子砍去。聖霜子急急格檔著，聖凜子的力量很強，受傷的聖霜子幾乎無法擋下她的攻勢。「嗚！」聖霜子感到自己慢慢乏力，因為被白布包裹著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紅。聖霜子下了一個決定。
聖凜子往她的身上猛刺，聖霜子吃力地擋去，她實在是不想傷害到她的好朋友。「聖凜子妳快醒醒啊。」她說。聖凜子運起了聖光，白光的碎片直直往聖霜子的身子飛射而去。聖霜子被衝擊得連連向後退幾步，她說：「聖凜子，難道妳認不出我了嗎？」
裴君昊對她說：「聖霜子，我們先走吧。現在根本改變不了什麼。」聖霜子說：「我要救她，我要把她從惡魔的手中救回來。」聖霜子伸出滲血的手，牢牢地抓緊了聖凜子雪白的手，把她扯過來。
「聖凜子，聽我說，和我一起走。」
就在聖霜子忍受全身的劇痛地伸出手，當她終於接觸到聖凜子的手指時，聖凜子的長髮隨風飄起，她張開了灰黑的翅膀，一陣光芒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聖霜子連忙張開了一個藍色的防護壁保護裴君昊，讓他避過攻擊。
一陣強勁的氣流洶湧而出，無數紫光聚合而成衝擊波般把街道摧毀，建築物倒塌街上所有的人都化成了碎片，有如災難現場。
凌魔看著這一幕，覺得是聖凜子承受不了過多的邪氣終於失去了控制。一切都宛如凍結在那個時空一般，一片靜寂。然後慢慢地聖凜子的深紫兩眼終於回復了光彩，她環顧四周：「我剛剛做了什麼？」
她全身抖顫，覺得此事難以接受。「對不起，聖霜子。」
聖霜子對她流露牽強的微笑說：「妳終於醒來了嗎？」
聖凜子說：「如妳說的我是個天使，我的罪孽深重。我殺了很多人，根本沒有面目去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