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直相信的神根本不存在。」雨中,Pinocchio對居民小隊說:「他不過是一堆機械零件而已。」
居民說:「沒可能!」
有一些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企圖吞槍自殺,海連忙制止了他們。
「是妳,是妳毀了我們的神!」一個婦人大喊。
「我們要殺的人應該是妳。」另一個居民說,然後舉槍指著她。
Pinocchio說:「就算神存在,也就會是大家的神,而不只單單是雪之城的居民的神。」
「你們的神是在攻擊你們啊,要不是她,你們早就死掉了,」皓炎說。「現在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們還在這裡大聲嚷嚷?」
居民小隊被他一喝,臉上出現歉意。
「你們不會以為自己打得過地下組織那幫人吧?」皓炎環視四周,沒有一個居民敢吭半聲。
「為了守護雪之城,我們會拚命的。」一個男人說。「這裡天氣嚴寒,平時的生活已經很困難。」


另一居民說:「這裡長年大雪,農作物失收,根本就很難糊口。」
皓炎說:「你們平日以什麼維生?」
「主要就是打獵和捕魚。」男人說。「耕種方面,天氣好的話,有時也有收成。」
「最近的動物也變少了。」一個婦人說。
皓炎說:「你們知道溫室地帶嗎?」
男人說:「知道是知道,可是我們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始終捨不得搬走啊。」
皓炎聳肩:「那也沒辦法,現在的資源愈來愈少了,居住的地方已經不夠了。」
居民說:「是的。」
然後皓炎請受傷的居民們到臨時帳篷檢查傷勢和接受治療。
他心想,不能再打擾他們的日常生活了。



凌翼向芙蕾亞報告整件事情的經過。
「請恕部下無能,仍有地下組織成員在逃。」凌翼說:「最主要的成員,都在剛才的戰爭中逃亡了。」
「那也很難怪你,」芙蕾亞說:「我們也沒想到原來對方有超級武器。也幸好有那小機械人在,才可以撐一會兒。」
凌翼說:「部下一定會竭盡所能,把新首領的首級帶回來。」
芙蕾亞說:「這一些以後再說吧。」
她又說:「我們今次的主要目的,就是這裡的雪之水啊。」
凌翼拿出電子虛擬地圖說:「先前進行過的地形偵查,我們推測雪之城的冰穴內會有雪之水。」
芙蕾亞說:「好,那麼出發吧。」
雪之湖已結成冰,湖底有一艘漁船,被冰封在內。


刺骨的寒風吹襲他們的肌膚,凌翼、Pinocchio、B隊他們沿著雪之湖的雪地走到好一段路,找到了一個冰穴。
「這裡就是冰穴了。」凌翼說。
有士兵提著燈,小隊一邊持槍走進洞穴內。
這個洞穴內鋪滿了晶瑩剔透的冰塊,他們發現洞穴很深,彷彿看不見盡頭。
高聳的冰穴表面滿佈裂痕,他們一直走,驚嘆洞穴的宏偉。
內部透著輕微的光,如若星辰,閃閃生輝。
這時,一個嗓音響起。「喂,你們看,這個是雪之水吧?」

「這只是普通的冰水。」另一人回答,探測器發出微弱的聲響,一團黑籠罩他們的身影,眾人回頭一看,一隻大白熊站在他們的面前,對他們張牙舞爪。
眾人正要舉槍攻擊,這時白熊的身後走出幾隻小熊。小熊們在分吃著幾尾小魚。
「原來是白熊一家嗎?」凌翼說。「這裡似乎是他們的樓息地。」
於是一眾人放下武器,盡快遠離白熊。
皓炎說:「可能是我們的出現,令牠們以為我們會對牠不利。」

整個冰牆充滿裂痕,冰穴頂層的一滴水滴到她的臉上。


她抬首一望,只見是冰穴的頂部的裂縫。
「嗯?是水嗎?」

原本以為是裂痕的部分,竟然開始移動,爬行,然後在一個地方聚集起來。
「那不是裂痕,」凌翼說:「那是冰蛾啦。」
芙蕾亞搖首甩開了冰蛾。大量的冰蛾飛行到他們身前,阻擋他們的去路。
冰蛾發出了人類的語言:「這裡不是你們來的地方,快離開吧,不要玷污這裡的聖水,否則後果自負。」
芙蕾亞說:「不用管牠們!快前進!」
凌翼說:「大家小心。」冰蛾拍翼散出䗲粉,當粉末接觸到人的皮膚時,穿透了他們的皮膚,在表面長出更多的冰蛾。
Pinocchio張開防護壁,芙蕾亞和凌翼穿著的裝甲不受影響,冰蛾就一直在其他士兵的皮膚破口長出來,然後振翅飛行,在一片慘叫聲中,數以千萬計的冰蛾聚集成一團,然後全數飛向他們。
「你們這一些人類,怎可能完全不理會我們的忠告,你們會有報應的。」發出了的聲音直接傳到他們的腦海內。
他們一直向前進,一隻又一隻的冰蛾阻礙他們的前進,然後士兵們向冰蛾們開槍,一群又一群的冰蛾被撃落了,開展的翼成為了地上的裝飾。
「報告!發現是雪之水!」
海語音剛落,他的探測器在鳴響,發出必必的聲音,眾人就湊上前去看,他們面前的是一池清澈無瑕的水,緩慢流動,完全沒有雜質。
「跟書中描述的一模一樣,這一些就是雪之水了。」一個士兵說。其他的士兵身上的衣服都是破口,露出了佈滿血洞的肌膚,疼痛和發麻令他們狼狽地行走著。


「我說--」皓炎說:「這裡的居民生活已夠困難了,你們就別拿了吧,而且剛剛冰蛾警告我們了。」
「拿走一點不要緊的。」芙蕾亞說。
其他人也說:「對啊,這樣辛苦才來到了難道不拿嗎?」
於是芙蕾亞取出幾個透明的容器,然後取走了一點點清水,再收好容器。
海說:「軍官,那邊有光,是出口,我們快走!」
於是他們趕快依照原路離開了冰穴。
眼前又是白濛濛的雪地,雨水靜止下來,取代的是燦爛的太陽光,枯槁的樹枝將天空分割成碎片。
眾人回到雪之城的據點,一個士兵走來,對她說:「報告軍官,我們已確認其中一個地下組織成員身分,他是妳的哥哥飛爾,已經剛才的戰事中去世了。」
一滴清淚沿著芙蕾亞的臉兒淌落下來。

一個穿著厚重大衣的男人,攤倒在雪地上,頭部仍然流著暖暖的鮮血,他的臉色淨白,雙眼緊緊閉著,他的那張臉上流露出那安靜的表情,仿佛只要輕輕叫喊一聲,就會從睡眠中醒過來的樣子。
他的手槍落在他的身旁,芙蕾亞站在飛爾的面前,看著她的哥哥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雪地上。
她很久沒看過她的哥哥,沒想到這次見面,已是陰陽相隔。
她偷偷擦掉眼角的淚,確認自己的臉上依然掛著那個堅強的面具,努力不讓自己哭泣。但是當她跪在雪地上,拼命搖晃他的身軀的時候,她不禁以沙啞的聲音喚著,「快醒醒!哥哥你快醒醒!」
凌翼輕輕握著她的纖肩,平時硬朗強悍的她,如今變成脆弱不堪。


她回首看著他,凌翼只是搖搖頭,她的眼眶發紅,默默點頭,看著風雪慢慢的飄下,掩蓋了飛爾的身體。
白色的雪,開始落下來,如同將一切抹走那樣,將街道變成一片白色。

「我們到那邊去談一談。」凌翼對Pinocchio說,然後越過Pinocchio站著的位置轉到另一條街道,Pinocchio目送著他們的背影遠去。
她明白,那個人的身體,原本溫暖的肌膚變得冰冷了,他那雙緊閉的眼瞳再也不會打開,這就是死亡。Pinocchio嘗試去理解這一種事情,因為在她那機械的腦子裡,是沒有「死亡」這個概念的。

醫護兵正在為受傷的士兵們進行治療,他們就躺在那一個臨時的帳篷內。凌翼和芙蕾亞沿著小路一直走,慢慢看得見海洋的輪廓。

凌翼和芙蕾亞站在雪之海前面,凝看著遼闊的大海。
大海非常平靜,偶爾會有沙沙的海浪聲。
「凌翼,人既然會死,我們為甚麼要生存?」她問。
「也許是為了成為世界的一部分吧,生和死,不過是鏡子的兩面。」凌翼說。「我們生存的同時,也在漸漸衰老,所以請妳不要太難過。」
芙蕾亞點點頭,她明白凌翼也會面對過死亡的情境,這時,她輕輕的握著凌翼的手。
「凌翼。」芙蕾亞說:「你到底有多喜歡我?」
他迴避了她的目光,只說:「芙蕾亞,我是純粹的想要妳,但這和愛情無關,妳明白嗎?」


大海的浪花一層接一層的掩蓋,由透明的藍轉變成深暗的藍,日光的照射,閃閃生光。
「妳想擁有一切,但是妳從不關心妳擁有的事物,直到失去後,妳才後悔,妳的這種心態和我現在對妳的心態是相似的。」凌翼說。「而我現在的心情,跟妳想擁有一件東西的那種心情是相同的。」
「我的心很想要妳,但是身體卻不能,不知道我這樣說妳能理解嗎?」凌翼緊抱著她在懷中。芙蕾亞仰望著他的臉,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出這麼長的語句。
芙蕾亞嘆息,她柔軟地說:「我明白的,我知道你的心意。」
凌翼伸手抬起她的臉,輕輕吻著她的唇瓣,卻修補不了她內心的裂痕。

兩人沿著雪之海的海邊走了一段路。
「以前哥哥對我很好。」芙蕾亞邊走邊說。「雖然不常見,但我們的感情很好。」
「一天,哥哥不見了,他經常與不良少年為伍,有人說他是去了當軍,然後就失蹤了。」她說:「當時他像是突然消失那樣,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為了見他,我決定加入軍隊,希望可以遇見他。」
芙蕾亞朝凌翼苦笑:「只是,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了。」
凌翼輕拍她的幼肩說:「嗯,是時候回去了,和大家一起。」

凌翼和芙蕾亞回到市中心時,Pinocchio仍然站在同一個位置等待他,她紅著臉,她的纖肩在寒風中微微地顫抖著--可能是他的錯覺。凌翼看了她一眼,說:「Pinocchio,我們要走了。」
Pinocchio說:「是。」
小隊的士兵們已經包紮好傷口,芙蕾亞提議讓他們回到軍營去休息。
「各位,我們的任務完成,預定時間18:00回程。」芙蕾亞說。
「知道。」他們一致的回應說。

軍人們陸續在軍車上坐好,起程,凜冽的寒風依然刮著他們的臉,看著無盡的白雪,要離開這個純白的世界了,再一次回到那個如同籠牢一般的地方。芙蕾亞凝視著風景,有時雪地上的植物快速往後閃過。她緊閉水唇。思考凌翼對她說的話,只是她的一顆心愈來愈沉重,凌翼面對紫的死,自己也是很放不下,但是對芙蕾亞的家人的死,凌翼卻以灑脫的口吻安慰她。芙蕾亞覺得凌翼一點也不了解她,也不關心她。
「說喜歡我,就算是假的也可以。」芙蕾亞在心中默念,她的目光由風景轉向偷偷看凌翼的臉。
凌翼坐在她們之間,Pinocchio眨動碧綠的眼眸,不解地望望凌翼,空氣很凝重啊。

柔和的陽光照耀大地,雪地漸漸被綠色取代,經過漫長的車程,他們再一次回到軍營。
看到熟悉的建築,士兵們開始覺得先前一直強忍的疲累感,都浮上來了。
在軍營內處理好雪之水後,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整個天空被灰色的布所覆蓋,就像芙蕾亞的心情一樣。
士兵前往醫療室接受治療。
「好了,大家休息,等大家傷口復原後,我會再訂新的作戰方針。」芙蕾亞打點好一切,就回到房間去了。
「先生。」Pinocchio說:「我想跟先生吃晚餐,不知道可以嗎?」
「Pinocchio,我這天想陪伴芙蕾亞,妳知道的。」凌翼說。
Pinocchio說:「嗯。」她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但是凌翼正好轉身,沒有留意到。
Pinocchio伸出小手,抓著凌翼的衣服。
「怎麼了?」他問。
「今天一直分開行動,我非常擔心先生的安危,現在知道先生平安無事,我也放心了,只是--」Pinocchio整張臉發紅,她顫著聲問。「我知道這樣很不合理,但是這是我的小小的請求。請問先生可以陪伴我嗎?」

「為什麼?」凌翼轉身來問。
「因為我想待在先生身邊。」
寂靜中,凌翼彷彿可以聽到她急速的呼吸聲--如果她是人類的話,也許這時的她會是這個樣子吧。和紫一樣的色澤的柔軟髮絲,如果紫仍存在的話,也許就可以觸得到紫那柔軟的肌膚,聽到紫那銀鈴般清脆的聲音了。
想著這一些的凌翼,慢慢地伸出手來,轉眼迎上她那無邪的眼神。她那一雙可憐的眼睛,令他無法移開目光。他想親吻她那柔軟的嘴唇,想擁抱她,想讓紫知道他到底有多放不下她,就像抱擁紫那樣,現在的他亟欲緊抱著面前的這個人--
當他的手掌接觸到她的纖肩後,而確認到自己真的把想法付諸實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很需要她,他深呼吸,然後生硬地將她抱在懷中。
他聞到從她的髮絲傳來的香氣,他感覺到她溫暖的體溫傳到他的手心,就像是活生生的人類,凌翼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抖顫,心跳急促。大手顫抖地撫摸她的如絲般柔滑的髮絲,像是對待珍貴的寶物般將她的髮絲整齊地撥到身後,凌翼艱辛地開口。「Pinocchio--」
靠在他懷抱的Pinocchio聽到他的心跳,然後她聯想到她擁有的,只是一副空洞的機械身體,而不是真實的人類身體。凌翼會覺得討厭吧?
凌翼柔聲說:「這一刻,我將妳視為人類的女人,妳會介意嗎?」
Pinocchio搖搖首,凌翼又問:「妳忍心看到我和芙蕾亞在一起吧?」
「只要看到先生和芙蕾亞小姐在一起,這裡就會痛。」她按著自己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難受,大概是什麼地方故障了吧。」
凌翼緊握著她的微暖的纖手。
「我曾經切開過自己的手腕,他們說,人的肌膚切開後,就會覺得痛,但是我感覺不到。」Pinocchio說:「想感受人類的感受,真的有那麼困難嗎?」
「為什麼妳一直沒有告訴我?妳不要再這樣做了。」凌翼說:「不要傷害自己。」
「為什麼?」
「因為我也會感受到妳的感受。」凌翼說:「我的這裡也會痛。」他指向自己的胸膛。
Pinocchio朝他微笑:「我答應您,我不會再這樣做了。」
凌翼和Pinocchio緊抱著對方。凌翼將自己的薄唇緊緊貼著她的,他吮咬著她的櫻唇,他的唇很溫熱。
Pinocchio閉上眼睛,嘗試感受他的吻,凌翼幾乎想咬破她的唇。
周遭燈光昏暗,在這個安靜的世界裡,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不會讓妳心痛了。」他離開她的水唇,啞然的說。凌翼在她那吹彈可破的的肌膚上,耳朵、粉臉、美好的鎖骨上留下自己的烙印,然後將Pinocchio的淡白襯衣釦解開。
「我--我--很難為情。」Pinocchio的臉頰浮現兩酡紅暈。
「沒有關係,我也很緊張。」凌翼說。「因為之前都沒有試過這樣。」
「嗯,我喜歡看到先生放鬆的表情。」Pinocchio說。「您的臉都發紅了呢。」
「妳也是。」凌翼慢慢解開她的上衣。
這時,警報聲響起來了,響徹了整個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