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九回

我一直以為,當天花的活門完全打開,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就會伸出長梯或繩,讓我爬上天花,通過活門逃離這裡。可是,活門打開了已好一段時間,水位仍不斷上升,偏偏沒有任何其他東西出現。這就是為何少女會如此驚訝:沒有任何工具,我們要怎樣爬上去逃脫呢?

當刻我慌亂了。在旁的粉紅少女看到沒有什麼工具出現後,雙肩下垂,自言自語道:「Secretary,你果然好狠!嘿!」苦笑了一聲後,又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說:「看來我不回答你的問題,我們是無法離開的了。雖然我不想告訴你答案,但Shirley也有權選擇自己的命運吧?」

我一直希望知道真相,但當少女突然決定不再隱瞞,將要道出一切時,我卻糊塗了,也不知從何問起。事情怎麼會跟Shirley的命運有關?少女又為何突然願意告知真相?

我怔住了沒有反應,少女微笑了一下,建議道:「你早前的提問,我其實全都聽到,不過為了方便理解,我必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說起,Shirley才能作出合理的判斷,決定她要生還是要死。你沒有異議吧?」





我本想追問,Shirley要生還是要死是什麼意思。螻蟻尚且偷生,既然有生存的機會,怎可能選擇死亡?不過,我想起了凌博士及單博士不正是捨生取義、為了單車甘願犧牲自己?為免打亂少女的話,我還是選擇了靜靜聆聽,同意道:「好。」

少女開始從頭細訴:「你正在參與的真﹒願望遊戲,並非源自S機關的潛能覺醒計劃,該計劃自凌博士及單博士死後,因為群龍無首,又沒有人知道計劃背後的真正目的,所以理應煞停了。唯一知道真正目的的人是Secretary及Simon,他們背叛了S機關,並率領部份成員一同變節,暗地裡繼續進行原來的計劃,真﹒願望遊戲就是他們新設計的陰謀。這一部份,你應該清楚明白了吧?」

這部份我在被禁錮期間已清楚了解,我點頭回應,少女就繼續說:「不過,要繼續實行潛能覺醒計劃,單靠他們二人及少量叛將是不夠的,他們必須招兵買馬,擴大勢力。在工廈的偽白色異境一事完結後,他們把任務失敗了、理應死去的Stephanie及小康救回並進行洗腦,將他們『據為己有」,正是這個目的。他們邀請柳凝及大芬參加真﹒願望遊戲的其中一個目的也是如此,以不同的方式哄騙他們加入。」

「你說這是其中一個目的?那即是還有其他?」我問。

「對,另一個目的就直接跟你⋯⋯應該說跟Shirley有關,也跟我們接下來的逃出方法有關。」





「那即是怎樣?快一點,水仍不斷湧入來啊!」我催促少女說。

「你不用急,」少女平靜地安撫我說:「Secretary要成功達到目的,就必須先令Shirley清楚明白事情的原委以及她要如何做。在我的說明完成之前,她是不會殺掉你們的。你看,我們談了這麼久,水位其實只上升了一點點。」

說起來,水位的上升速度的確在活門完全打開後顯著放緩,我們站在地台上交談多時,水位仍只浸到大腿,跟剛打開活門時差不多,看來果真如少女所說,有充分的時間讓她說明。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請你繼續。」

「好。Michelle,你還記得你是『如何出現』的嗎?」少女問。

「我當然記得⋯⋯」少女突如其來地提出這個尷尬問題,令我猶豫了片刻。少女知道我的「狀態」及S機關這麼多事情,她也理應知道我是如何出現,為什麼要明知故問呢?不過,我還是相信她的提問跟接下來的事情必定有關,我照實回答:「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個人格。四年前Shirley參加了S機關的成員選拔賽,以求拯救當時病危的祖父。然而,她在參賽過程中被一直信任的伙伴背叛而出局,在她落敗後不久,爺爺也失救而死。她傷心欲絕,從此對人不信任,也充滿了仇恨及敵意。為了保護自己及原來的人格,她分裂出另一個人格,也就是我出來。我一直寄居在Shirley的身體,跟她活在同一意識界內,也代替她控制身體及生活下去。」





少女點點頭。我不清楚她是表示聽到,還是表示明白,但當我說明完畢之際,我卻想起粉紅少女也是突然在工廈憑空出現,不正是跟我的「出現方式」一樣嗎?想到這點,以及回想起Secretary早前的話,我不期然瞪大眼睛,驚訝地問:「這樣說來,你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即Shirley的意識界內,也能適時跳出來代我控制Shirley的身體,換句話說,你也是Shirley製造出來的嗎?」

粉紅少女對我的提問並不感到驚訝,只在意識界內微笑著反問我:「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你能夠出現在Shirley的意識界內,顯然跟我一樣,只是人格而不是正常人。當日我是Shirley為了保護自己而製造出來,而你也是同一道理⋯⋯」我稍頓一下,開始激動地說出我的推理:「Shirley無法面對你在我們面前被Secretary活活打死的事實,於是把你複製出來,以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