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殘留下的，不是污漬而是回憶: chapter 1

1)

      我一直認為我人生的故事，主角必然是我自己，想不到這想法會有被推翻的一天。


      在放滿零碎雜物的房間裡，我埋頭苦幹地搜尋一件東西，那東西存放了也有十數年多，要不是最近接到的消息，我可能差點兒忘了它的存在。


      我把那個約高六呎的木衣櫃搜尋了幾遍，卻是苦無結果，我從依稀的殘存印象中，那東西是放在這衣櫃內。






      我再次把衣櫃的抽屜拉出，內裡雖只是我的普通衣物，但那東西其實也是亦然。突然的的靈機一觸，我才驚覺起來，那件長埋已久的東西，我終於記起它存放在那。


      我把衣櫃的抽屜全數拉出來放到地上，在衣櫃裡空洞的最底層，我終於把它找了出來。


      那東西被一個塑膠的袋子包裝好，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袋子，一條殘舊的內褲出現在我眼前，我下意識地把內褲拿起，放到鼻孔前輕輕地嗅了一下。






      幸好沒有什麼異味。


      若然有其他人看到我這情況，想必然認定我是一個變態，但我想先旨聲明，這條內褲不是偷回來，而且是一條男裝的三角內褲。


      當然，我是男的。

      
      這條內褲是屬於我的，但卻又不能這樣說，應該說這條內褲有一半是屬於我，另一半是我的一個朋友，一個男性的朋友。






      但我要嚴正地聲名，我不是同性戀者，我是喜歡女性的。


      嗯，沒錯，我絕對是喜歡女性，到這一刻也從沒有轉變過，我想是吧。


      這一條殘舊的內褲，充滿著笑聲與淚水，一種百感交集的感覺，可以說是我那輕狂歲月的回憶點滴。


      我的名字叫杜子瑜，有點女性化的名字，但這不是我的過錯，在我十五歲的那年，因學業問題，我被迫要轉到另一所學校上課，而改變我一生的事，也是在這年開始。


      在那一年，我重讀多一次中學四年級，所以我的年紀比同級的同學大上一年，雖然班級上的同學也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怎樣。






      在開學的第一天，我認識了他，方國亮。


      方國亮，一個外表普通的男生，也與我一樣，但他的性格與思想，卻是對我影響深遠的一個人，而我道出他的名字，相信各位也猜想到，我與他會成為好朋友，真的是好朋友而不是男朋友，雖然我曾經有一個念頭閃過，我會否愛上了他，但比放屁更快的速度被我心底徹底否定了這種怪念頭。


      方國亮在第一個學期坐在我的隔鄰，所以順理成章我們很快就混熟，而且就是在開學第一天。


      在那一節課堂剛開始，大家逐一介紹自己，當方國亮自我介紹完畢後，他竟突然向老師舉報我，說我在上課時在吃香口糖，我不知道他怎會留意到，因為我咀嚼的動作很小，而且我還每隔數分鐘才輕輕的咀嚼一次，除非他一直留意了我很久。


      幸運地，老師沒有責備我，可能是頭一天開學的關係。






      當第一節完課後，我帶點不肖的目光望向方國亮，但他看到我望著他時，他竟然慢慢地露齒微笑，雖說不上是嘔心的微笑，但看到他露齒的笑容，我心中不禁驚寒。


      「有什麼事嗎?」方國亮一臉茫然地向我發問。


      「為什麼你告發我吃香口糖?」雖然我沒有動怒，但我說話的語氣也不是很平和。


      「因為你不給我香口糖。」方國亮的答覆令我錯愕。


      「你沒有問我，我那會知道你想要香口糖。」






      「我一直把手伸近你的旁邊，難道你沒有察覺到?」方國亮稍稍皺起眉頭，有一種向我質問的感覺。


      「我沒察覺到，為何你不開口問我?」


      方國亮雙目一閃，帶點失笑「剛才在上課啊，我怎能開口?」


      這一刻我才發覺自己的問題是多愚蠢，之後我無奈地把香口糖給了方國亮，他竟然高興得大喊「從今天起，我倆就是好兄弟。」


      只是一塊香口糖，用不著這麼樣吧，我當時真的是這樣想，但原來對方國亮來說，真的對他幫助頗大。






      因為我慢慢地發覺，方國亮的口氣有點兒不對勁，那一種像是榴槤的氣味，令坐在隔鄰的我開始吃不消，而也因這樣，我差不多每天也會給方國亮一排香口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