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剛開始,便要迎接兩星期的考試。
  總算熬過去了。
  「Over,聽唔聽到?」張晞易捧起試卷:「跟住落黎派卷喇。」
  「今次出黎既結果係有少少嚇親我既,因為全班第一名既人係周子若。」
  周子若?
  我碰一下拿著試卷回來的她:「又會咁勁既。」
  雖然拿到第一名的不是自己,可是也替她高興。
  「唔?其實我都無乜點溫過。」
  「未見過有人攞第一仲咁串。」
  「咁係丫嘛,呃你做咩啫?」




  「你有咩可能會勁得過張───」
  「張卓蓉,你今次既成績好唔掂呀,點解可以退步左咁多架?」張晞易說:「我真係接受唔到囉。」
  張卓蓉一臉木然地走出來,接過張晞易手中的考卷:「唔該。」
  「咁又唔洗咁灰心既,我睇好你架,下次同我考返個第一返黎。」
  「哦。」她點點頭。
  她發生了甚麼事……
  「良。」周子若輕聲地說。
  「唔?」
  「一陣可唔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
 




  我倆在放學後徒步走到湖山河畔公園。
  「行上條橋囉。」她說。
  「嗯。」
  為甚麼她要帶我來到這裡呢?
  我和她雙手伏在欄杆上,望著屯門河裡綠色的水。
  「良,記唔記得……我地第一次見面係幾時啊?」
  算起來,初次見面的時候是……
  「九月一,開學果日。」我說。
  我和她都遲到了,然後她帶著我走到五信班的課室。
  「咁我同你係呢度相遇既時候係幾時?」




  「係呢度?」
  是說跑步的那一次嗎?
  「呃……」
  「九月十二,」她說:「開完綠社既社員大會之後。」
  「做咩?你想我記晒所有日子?」
  這種浪漫的做法倒是挺費神。
  「唔洗,咁就夠喇。」她吁口氣:「記黎都唔一定有用。」
  「不過我想你知道一樣野,」她雙手按著我的肩膀:「無論點都好,我好掛住你。」
  她一把摟住我。
  從未試過摟得這樣緊。
  「我真係好鐘意你啊……」她的聲線開始變得嗚咽。
  「做咩。」我輕撫她的背。
  「我可唔可以……」她望著我的雙眼。
  可以。
  我閉上眼,微微傾著臉,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




  這一秒好像靜止了。
  在這道屯門河上的橋,只有我和她……
  我張開雙眼,看見她合上的眼滲出了淚水。
  「多謝你。」她將臉頰貼在我的胸膛。
  「唔洗……」又有甚麼好道謝的。
 
  今天是戲劇團最後一次的綵排。
  明天晚上我們就會在屯門大會堂演出。
  「奧菲莉亞,奧菲莉亞你醒下啦,」侯紹龍不停地搖著周子若的雙肩:「克勞迪已經比我殺死左喇。」
  「哈姆雷特……」周子若雙目失神地掃視著四周。
  她的演技實在太好了。
  「我知我之前呃你係唔啱,但係我係有苦衷架……我係因為要為我既父王報仇先至會呃左你咁耐。」侯紹龍眼泛淚光:「我求下你快啲清醒返啦。」
  該到我出場了。
  「奧菲莉亞。」我走上前。
  「你係……吓?」周子若眼眶撐開,往後跌坐在地上:「你咪係已經死左既───」




  「無錯。」我說:「我就係哈姆雷特既爸爸。」
  「咁點解……係咪我都已經死左喇?」
  「唔係咁樣,你本來因為哈姆雷特三返四次咁拒絕你而痴左線。之不過而家你咁樣比我嚇一嚇,又變返正常喇。」
  「呵呵呵……」我盡力模仿一把年老慈祥的笑聲。
  「啊,我既哈姆雷特。」周子若伏在侯紹龍的懷中。
  「奧菲莉亞。」侯紹龍擁著周子若。
  雖然知道他們是在演戲,但是看見這種情景始終……
  有點難受。
  啊草望著手上的劇本:「就係咁,哈姆雷特就同佢既奧菲莉亞開開心心咁生活落去喇,好野。」
  在場所有台前和幕後的人一起鼓掌。
  「做得好好啊你地。」梁老師拍拍雙手:「拿今晚你地返去就早啲休息,聽晚完左先再同你地慶功。」
  「好!」
  「喂,良仔。」侯紹龍叫住我。
  「咩事?」
  「你啱啱唔係吃醋吓嘛?」




  「我邊有……」我聳聳肩:「你地都排左咁多次啦。」
  「就係次次排親都見你好似個心戚住戚住咁。」
  「連個心戚住戚住你都睇得出?」
  「我有名你叫做侯爵喎,」他說:「有咩我睇唔出呀?」
  「拿良仔,聽我講。」他攬著我的肩:「自從酒店果次之後呢,我真係無乜野既。所以你唔洗擔心咁多。」
  「咁我又唔係───」
  「你就算信唔過我都信周子若丫。」
  「唔。」
  「真係唔好以為我係想博啲乜,我衷心祝福你地兩個既。」
  就連侯紹龍也為我送上祝福。
  「多謝。」
  「喂你地兩個做咩仲唔走啊?」周子若把我的背包遞給我:「拿,快啲返屋企抖下啦。」
  「好喇,咁唔傾住,」侯紹龍擺擺手:「聽日加油。」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