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上精靈族是不可能的了,於是耶穌走回人類結集的地方,因為開始入夜了,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睡在矮人堆的景況。還沒回到農場,就聽到前方的人開始吵嚷起來,耶穌加快腳步,漸漸看清前面的狀況,看見士兵們都紛紛穿起裝備,耶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走到人群旁邊,所有人都亂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耶穌根本搞不清狀況,又找不到唯一跟他聊過天的士官長,耶穌最後只好走到蹲在法師旁邊,滿臉憂心忡忡的領主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






「請問有什麼事嗎?」耶穌拍拍領主的肩膀。






「要開戰了,你就是士官長說過,法師的擋箭牌吧?」領主看著耶穌的木製護甲說。


「呃,擋箭牌?」胸口掛著的木製護甲是很好的標記吧。但耶穌回想起士官長的說話,好像記不起有說過這幾個字。


「小子,你不知道嗎?每個法師在戰爭時身邊都會有幾個負責犧牲的士兵,至於是幾個就要看戰爭的大小了。像這種對付綠皮族的,一、兩個就足夠了。」在領主身旁躺著休息的法師終於開口了。


「為什麼?」耶穌。






「因為人類的體質不同於精靈族,本來就不適合使用魔法,魔法本來就是屬於龍和精靈的東西,他們的體內本來就存在魔力。而人類只是以咒語硬催大自然流動的魔力轉為己用,所以稍一不慎施法者就會被魔力反彈而受到傷害,在使用魔法時,人類的軀殼也會暫時跟大自然融合來達至魔力流通,也就是進入無意識的狀態,所以法師在施法時需要人來保護,以防被暗箭偷襲。」法師滔滔不絕地說。


「我還是不明白為何叫擋箭牌?」耶穌。


「魔力反彈的傷害很大,連施法者周遭也會受到牽連。二來我剛才也說過,法師一個大型的魔法就能毀滅一整支軍隊,所以戰爭的勝負往往取決於法師的強弱,也因為這個原因,法師是刺客和弓箭手的頭號目標。所以在法師身邊的護衛如果沒能保護好法師,法師在施法期間受到攻擊,魔力就會失控崩解,周圍的人也是死路一條。」法師像在閒話家常的事一樣。






「這樣啊....」耶穌。


「現在逃還來得及啊年輕人。」法師。


「這樣的話,我會好好保護法師先生你的,我叫耶穌。」耶穌眼神堅定,伸出手想跟法師握手。


「哈哈哈哈哈~有趣,我叫特克。」特克沒有理他,揮一揮長袍就離開了。


「哦、喔...」耶穌尷尬起把手縮回。眼看著特克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心裡藏著什麼的,也許這是法師的特質吧。耶穌雖然對魔法概念一竅不通,幻想中的法師都是老態龍鐘的白髮老人。但特克就年輕得多,眼看只有三十步不到,前額留著一頭平瀏海的短髮,眼睛笑起來像一條線般,高挺的鼻子和永遠上揚的嘴角,就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來吧耶穌小子,要開戰了...」領主嘆一口氣,也跟在特克背後。


「開、開戰?現在都快天黑了。」耶穌想不到會這麼突然。


「那群矮人們剛才全都溜進城內了,而那些自大的精靈族說再也受不了待在這個地方白等,所以我們也急著要開戰,唉...」領主的雙肩頹軟地垂下。


「放心吧,會沒事的。」耶穌安慰,手掌拍拍領主的肩膀打氣。


「殺個那群綠皮稀巴爛啦!!啊啊啊啊啊呀!」領主像撞邪一樣,突然戰意澎湃。






「呃....」耶穌低頭看看發出微弱白光的手掌,哎呀~心裡泛起憐憫之心,不小心就使出了。







想不到毫無準備之下就要開始戰爭了,不管「戰爭」的理由是如何堂皇冠冕,也只不過是大量奪去生命的活動。這也是上天的父派耶穌來到地球的原因。以前在村子裡,只會在獸化人侵襲才會需要結集軍隊,村裡有爭執傷人事件往往是村裡的大事。但耶穌從來不知道,在這個大城鎮內,發動涉及數百人的戰爭,在人們口中只是簡單的一句「喔,戰爭要開始了」。看來在世界各地都會出現很多同樣的情況,這麼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耶穌在心裡也暗暗下定決心,目標也變得更加明確。
 
 
 







耶穌跟著大隊從後們進入城內,四周圍都亂成一團,原本死寂冷清清的城鎮霎時間熱鬧起來,前方是矮人們和綠皮族半獸人的混戰,領主說過矮人們先一步溜進城內,耶穌猜測他們一定是為了酒才會無故進城的,想不到這次城鎮奪回城的發動是全靠矮人嗜酒如命。咆哮和慘叫聲絡繹不絕不斷,矮人霸道的戰法,在群戰中揮動重型的雙手武器,其他士兵根本不知道從何入手。精靈族以城內的雜物和建築物為踏足點作出敏捷的跳躍,避過哥布林扔出來的死老鼠和臭內褲,找到有利於射箭的制高點,就立刻開始拉弓發箭,弓弦發出有節奏而清脆的聲響,為戰爭掀起了序幕。半獸人是綠皮族近戰的專家,力量甚至比獸化人更加強悍,進入戰鬥狀態的半獸人不會理會周圍的情況,隨手拿起來的東西都會成為牠們的武器,大斧、石頭、敵人的斷肢、或是同伴吱吱叫的哥布林,殺紅了眼的半獸人,再加上綠皮族恐怖的復原能力,使矮人一下子混入苦戰。綠皮族的血液粒子都擁有獨立的思考和生命,血液會自動為半獸人的傷口癒合,而掉到土壤的綠皮族血液,如果吸收足夠的養分,更會在泥土中生長出幼體的綠皮族。不要命的戰法雖然令綠皮族死傷無數,但牠們的繁殖能力卻是從戰鬥中進行,真是難搞又討人厭的種族啊!
 





即使是當一個別人眼中的「擋箭牌」,工作內容是「成為敵方頭號目標!法師會隨時自爆!被敵人攻擊中也有機會自爆!」,單是想像就令人提不起勁了。但耶穌卻沒有因此而逃掉,如果法師是如此危險的職業,就表示他是需要保護的人吧。只要出現這樣子的人耶穌即使扔掉生命也要保護到底。於是他在城鎮的混戰區內左穿右插,「像貴族窗簾布的長袍在那裡~」耶穌以這個視為法師特克的標記,四處尋覓,終於讓他在一間打造馬蹄鐵的店舖屋頂找到這塊窗簾布。
 
 
 
 
 
 




「特克先生,你等我一陣,我現在上來了...」耶穌狼狽地攀上屋頂。
 
 
「小子,明知要死你也要來~真笨啊!哈哈哈哈。」特克
 
 
「哈哈,或許吧...嗄、嗄....」需要力量的都不太適合耶穌,他抱著店舖的木柱不上不下。
 
 
「真笨....」法師手指輕輕一挑,耶穌瞬間被一個肥皂泡包裹著,不自控地浮上屋頂,「噗」一聲,肥皂泡爆破,耶穌一屁股跌在屋頂上。
 
 
「真方便呢....」耶穌站起來,拍拍袍上的灰塵。
 
 
「我沒閒暇跟你聊天了,小子,你別拖我後腿啊!」特克大喊,但地上一片混亂,吼叫聲和兵器撞碰聲令耶穌很難聽得清他說的話。
 
 
「嗯、嗯,知道了!」耶穌環視四周,有點緊張,畢竟是他第一次當「擋箭牌」嘛。
 
 
 
 
 
 
原本以為這份工作會很忙,但其實除了用木劍撥開哥布林飛過來的臭內褲,和偶爾擋開有幾塊殺傷力不大的石頭之外,也沒有太大的危險,就、就跟在花園裡撲蝶沒兩樣嘛。也許是因為這次的對方是綠皮族的關係?耶穌緊繃的神經也漸漸鬆懈下來,他放眼看著地面上的戰鬥情況,矮人族被打得節節敗退,隊形也被前仆後擁的綠皮族衝散了,眼看只有零星的矮人在獨個兒在混戰裡揮動他的大型武器,但矮人族的戰鬥力真是令人不禁讚嘆啊!毫不畏懼,高舉武器躍入陣中,頓時間就有無數的綠皮族被揚起擊飛,果然是天生戰鬥的種族!矮人族被分散了,城內的士兵終於有機會加入戰團,但是以人類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跟半獸人抗衡,幸得精靈族的精準箭術從後掩護,綠皮族也沒有法師坐鎮(其實哥布林曾經嘗試學習魔法,但是經常走火入魔,魔法反彈和自爆是常有的事,哥布林本身也對此樂在其中),才勉強平衡到戰況,但是綠皮族驚人的復原能力,又使戰況陷入膠著狀態。
 
 
 
 
「好,是時候了~好好守護我吧,小子。」特克伸一伸腰板。
 
 
「咦?」耶穌。
 
 
「..........」特克開始念念有詞,在他周圍的空氣開始震動扭曲。這就是法師在轉化魔力時的效果吧?
 
 
「等、等等,士兵們都還在戰鬥,他們、喂!」耶穌看看苦戰中的士兵,又看一下特克。
 
 
「別吵啊!他們已經沒救了,你看不見嗎?這樣下去我們會輸啊!」特克被打擾,幸好施法只是剛開始,沒受到魔力反彈而受傷。
 
 
「領主聘請你,不是為了打勝仗嗎?怎麼變成殺人了?」耶穌著急地扯著特完的長袍。
 
 
「你這礙事者!」特克手掌伸向耶穌,一個肥皂泡驟然出現在他的手掌心,然後慢慢飄向耶穌。這種小型魔法即使不需要念咒,用體內殘留的魔力也能瞬間使用。
 
 
「........」耶穌吃驚,但肥皂泡的速度太慢,他一個側身就避開了。
 
 
「明白了嗎?連你這個蠢貨都能避開!如果我大鑼大鼓地宣佈我要使用範圍魔法,請各單位盡快避開!這樣的話敵人會笨到站在原地給我砸嗎?」特克敲耶穌的頭。
 
 
「但是他們都是為了保護城鎮才拚命戰鬥的!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啊?」耶穌愈說愈激動。
 
 
「如果這仗輸了,就會有更多人受害,會有數以萬計的人無家可歸,這樣不是更加殘忍嗎?這就是法師的存在價值啊,法師可以用一個魔法瞬間殺死一整支軍隊,法師可以結束一場戰役,但是相對的法師就是被國民討厭的殺人兇手啊!你還搞不懂嗎?」特克語言冷冽地盯著耶穌。
 
 
「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耶穌低下頭,兩行眼淚不自控地流下。
 
 
「需要做到這種範圍和距離的大型治療術,就需要龐大的神力。即使是最頂尖的祭司...不,即使把頂尖的祭司結集起來一起施法,也不可能做得到...」特克。
 
 
「祭司的存在不是為了救人嗎....」耶穌緊握拳頭。
 
 
「我再詳細點說明好了,祭司施法需要靠祈禱或詠唱來得到「神力」,就跟法師需要魔力一樣。一個魔法的魔力消耗量,就取決於範它的範圍、距離、目標數量和精確度,譬如說使用範圍魔法時,如果要選擇擊中的目標和要求準確擊中個別的目標,所需要消耗的魔力就會愈大。相反,如果是剛才只要丁點兒的肥皂泡魔法,我只需要用一垞口水的魔力就夠了。」特克一邊解說,指尖一邊放出氣泡。


「我來了...是要叫人得生命...」耶穌低喃,攤開雙手。


「瘋了啊?也好,反正這個世界早就瘋了...」特克。


「並且得的更豐盛!!(約翰福音十章10節)」耶穌眼神堅定地望向地面。


「嗤,即使你是祭司,也改變不了什麼,除非有奇蹟出現...」特克搖頭,視線離開耶穌,望回戰場...






奇蹟...出現了!









當了三十年傭兵的卡多斯,自從來到艾魯城內生活,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流浪了多年,想不到連自己也會有想安穩過日子的打算。卡多斯去過很多國家,艾魯城不算繁榮,兵力也不算強,作為傭兵的福利也沒有特別好,唯一把一顆流浪的心牢牢鎖住的,是一個女人,他的現任妻子。




卡多斯的妻子只是一介平凡的酒吧侍應,跟她結識的過程也只是老掉牙的酒吧內被調戲,然後出手營救,最後二人相戀。當晚是為了什麼而出手的呢?卡多斯已經不記得了,也許只是因為一時之氣,不爽那個人刺耳的笑聲。但不管怎樣,他因此而認識了他的妻子。他也打算在這裡生兒育女,落地生根。也許在別人眼中,當一個城鎮的守衛兵,尤其前身是無戰功的傭兵,成為士兵後只能當個衝上最前的先鋒,當士兵不同於傭兵,傭兵只為錢而工作,委託成功與否也不需負上責任,但負責守城的士兵沒有退路,一旦因畏懼而逃跑就會被定罪為逃兵,也是死路一條。



但想要安穩過日子,卡多斯就不能再四處流浪了。但為了這個女人,當一個高危的士兵也覺值得。幸虧艾魯城只是一個用於發兵的城鎮,這裡的領主也只是個普通的貪錢之徒,並沒有勢力黨派,不會有事無事就向其他城鎮發兵,所以卡多斯日子都過得很安逸,他平常的工作只是提醒村民不要晚歸,或者搜尋每個進城的人。



但好景不常,因一次巧合的意外,令卡多斯夢想的安穩生活撤底崩潰。事發當天他也在場,一隻不知從那裡竄出來的哥布林,突然出現在城鎮門口了,其他村民看見牠也紛紛走避,而哥布林便獨個兒站在城門外,跟卡多斯大眼瞪小眼,那雙渾圓狡詐的大眼睛,一直凝視著當時負責守城的卡多斯,他當傭兵時也見識過哥布林的可怕,所以他警戒地用長矛指著那隻哥布林,留意著牠的一舉一動。







「咕嘰?」


「喂!快滾!」卡多斯用長矛作勢要刺牠。


「嘰嘰咕~」哥布林擺出自以為可憐的表情。


「這裡不是收留流浪貓狗的地方,更何況你只是哥布林!快滾!」卡多斯用長矛輕刺牠的手臂。


「嘰!!!」哥布林吃痛慘叫,然後逃跑,一直逃一直跑,直至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


「........」卡多斯鬆了一口氣。



「咕嘰!」「咕嚕!」「咕嘰!」「咕咕嚕!」「咕嘰!」「咕嘰!」「咕嚕!」「咕咕嚕!」「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嚕咕嘰!」「咕嘰!」「咕嚕!」「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咕嚕!」「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嚕!」「咕嘰!」「咕咕嚕!」「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嚕!」「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嚕!」「咕嚕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嚕!」「咕嘰咕嚕!」「咕嘰!」「咕嘰!」「咕嘰!」「咕嚕!」「咕嘰!」「咕嘰!」「咕嘰!」






本來以為相安事,但卡多斯望見遠方,突然出現了大批綠皮族,當中除了哥布林之外,還有兇猛的半獸人!卡多斯立刻大喊,命令村民趕緊逃回城內。在這群綠皮族當中,帶頭的正是剛才那隻哥布林,牠一邊跟身後的綠皮談話,一邊指著卡多斯的方向...想不到那隻裝作可憐的哥布林,竟然就是那群綠皮族的王(也就是站在領主住宅屋頂的那隻哥布林),剛才隻身出現在城鎮門,一定是為了想引卡多斯攻擊,然後找個藉口發動攻勢!可是...這樣子發動戰爭的,不是只有人類跟人類國家之間才會這樣做嗎?哥布林這樣做又有什麼意思?難道有人會真的可憐這隻受了皮外傷的哥布林嗎?卡多斯想不通,但是...他只知道這次麻煩大了!





還來不及擺好戰鬥架式,一群綠皮就衝到眼前來了!領頭的哥布林用口咬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鮮綠色的血液叭喇叭喇濺出,牠先是用嘴吸吮,然後再噴到卡多斯的臉上。卡多斯閃避不及,血液全噴到他的臉上,部分還濺到眼睛裡去,哥布林沒有追加攻擊,只是咕咕咕地譏笑著,其他綠皮族就這樣轟隆隆衝進城內,並沒有補他一腳,任由他呆在原地。卡多斯赫然感到眼睛一股灼熱,沾在眼睛上的綠皮血液怎麼擦都擦不掉,血液像有生命一般竄進他的眼睛裡,「滋~」卡多斯嗅到臉上發出難聞的臭味,眼球還被漸漸被燒焦了,滋滋聲從耳窩裡傳出來,令卡多斯慌張大叫。他當傭兵多年,從來不知道哥布林的血液有毒,但....他也沒聽說過有那個種族把自己的血液當成暗器吧....
 
 


多卡斯痛得滾地大叫,但依然無法消除頭殼內不斷漫延的滾燙,其他士兵也忙著被半獸人圍毆,或者被哥布林脫下內褲,根本無閒暇救多卡斯。他聽到雜物被推倒在地上,村民們驚嚇尖叫的聲音,這時他想起了在家照顧孩子的妻子,可是他眼睛看不見,眼前一片黑暗,失去平衡感的他,根本妄想可以摸著黑回家營救妻兒。他一直呼喊,心裡的無助感佔據著他的身體,卡多斯能夠做到的,只是緊握著他的長矛撐在地上,全身發抖地呆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打鬥的聲音終於停下來了,卡多斯也終於被其他士兵發現,被帶到不知那個地方坐了下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是士官長跟他說明狀況,城鎮已經失守了,現在身處在城鎮後方的農場,而他的妻兒則下落不明,抓遍了整個城鎮都沒有找到她們。卡多斯心裡僅存的一絲希望都被打碎了,他痛哭大喊,可是眼睛卻流不出眼淚。整個城鎮被攻陷了,根本沒人有空去關心他的事情,很多人都跟親人失散了,幸運一點還可以找到親人的屍體,身邊的人都發生著同樣的慘事,卡多斯的痛又怎麼有人去理會呢?
 
 
 
 
現在城鎮最需要的是能奪回城鎮的戰鬥力,失明的卡多斯可算是毫無用處,他被牽到農場的屋內躺著休息,想不到四處流浪的他現在連正常走路的能力都沒有,如果他眼睛能看得見,他定會手執著自己的長矛,衝進城內大開殺戒,能殺多少就多少,即使最後死在戰場裡也算是替妻兒報了仇吧?可是現在,除了跟其他傷兵躺下來之外,就什麼都做不了。他心裡的憤恨無處發洩,眼前只有一片無盡的黑暗,無助感不斷地侵蝕著他的意志,不如咬舌自盡吧?這種程度的事他還能做得到,失去妻兒又失去視力的自己,留在世上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想見你的妻子嗎?」一道像針刺般的聲音從卡多斯的心裡響起。
 
 
「是誰?」卡多斯也用心回答。
 
 
「還有你的兒子,他們都在我手上,你想見他們嗎?」這把妖媚的聲線在心裡迴盪著。
 
 
「我想!我想!妳到底是誰?」卡多斯在心裡大喊。
 
 
「我叫莉莉絲。」
 
 
 
 
 
莉莉絲?到底是誰?周圍的人能夠聽到她的聲音嗎?不,剛才並沒有其他人回應她,加上卡多斯確定自己只是用腦海發聲回答她,這個莉莉絲為何會出現在卡多斯的內心?卡多斯想弄清楚,只是前眼只得一片黑暗,但他在漆黑當中,好像看見一團比黑暗更加黑的霧...
 
 
 
 
「你真的想見見他們嗎?」正當卡多斯在困窘,莉莉絲的聲音又再響起。
 
 
「我想!我想!妳知道他們在那裡嗎?」卡多斯。
 
 
「被我抓走了~」莉莉絲直言。突然卡多斯從烏黑的霧中看見自己妻兒的身影,被那團黑霧糾纏住。
 
 
「妳到底想怎樣?妳為什麼要抓走他們!」卡多斯。
 
 
「嘻嘻,我想你幫我一個忙。」莉莉絲。
 
 
「我現在瞎了,但是我能夠做的,都一定會做!請妳放過他們!」卡多斯激動得全身抖震。
 
 
「放心吧~舉手之勞~~」莉莉絲。
 
 
「請、請說!」。
 
 
「請你幫我刺殺耶穌~」莉莉絲。
 
 
 
 
 
畫面回到戰場上:
 
 
 
 
 
令人難以置信,特克張嘴結舌地見證著眼前的奇蹟。一個個受傷倒下的士兵宛如木偶被勾在手腳的線扯起一樣,剎那間全都站起來了,他們身上的傷也全部癒合了,被武器斬開了的盔甲裂痕內,傷口消失了重新顯現光滑的皮膚。士兵們全都在面面相覷,就連綠皮族也被眼前的景況嚇呆了。
 
 
 


 
 
「逃啊!」一道巨響像是天空咆哮一樣傳到每個人的耳裡。
 
 
「!」所有人怔住了半秒之後就各自逃跑散去。唯獨哥布林不懂得人類的語言,疑惑地望向天空。
 
 
「哈哈哈哈~小子真有你的~~我就順一下你意吧~~~」特克高興大笑,原來打算使用範圍隕石術來把所有人炸個粉碎,但看見眼前的奇蹟出現,就改為用殺傷力較低的龍捲風將仍在癡呆的綠皮吹走。
 
 
「謝謝你,特克先生,請多等一下,我就能把矮人族也一拼治療了。」由於矮人族的戰法跟人類不同,剛才已經在混戰時被綠皮大軍衝散了,要在擠滿人和綠皮的戰場上找出零星的矮人,即使是耶穌也得花點時間。
 
 
 
 



士兵們都已經逃離戰場,綠皮族也被突如其來的龍捲風吹得東歪西倒,有部分被捲上半空中的哥布林,露出了很享受的樣子,還閉著眼睛揮動雙手,擺出小鳥飛翔的姿態。多得了特克的魔法大掃除,耶穌很容易就能找到矮人的位置,他身上的白光迅速飆向受傷的矮人們,恢復後爬起來的矮人族每個都破口大罵「有沒有搞錯啊!重傷是矮人族的浪漫啦~~」,但當他們看見龍捲風在身旁將綠皮捲起來再重摔墜地時,就肯拔足乖乖逃跑了。
 
 
 
 
 
 
「請、請問是耶穌先生嗎?」一道聲音突然從耶穌身後傳出。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耶穌下意識撇過頭回答。
 
 
「去死吧!」那人手握長矛一個突刺,穿透了耶穌的側腹。
 
 
「.............」耶穌周圍的白光驀然消失,按住血如泉湧的腹部倒了下來。
 
 





尖銳的長矛輕易刺穿耶穌的木製胸甲,卡多斯順勢一推,整個矛頭就沒入耶穌的體內。耶穌的內臟被刺穿,血淚傾瀉般湧出,部分還濺中卡多斯的眼睛。由於卡多斯的眼睛看不見,一直只是聽從腦海中莉莉絲的指揮行動,所以無法避開,再次被血液濺到眼睛,卡多斯驚嚇地扔掉長矛,慌張地擦拭著滲漏進眼睛耶穌的血液。雙手發狂地抹,突然卡多斯眼前一亮,雙手像搬開了烏黑的濃霧一樣重見光明,他嘗試張開眼睛,竟然看得見了!眼前是一名青輕人躺在地上,他就是耶穌吧?!在他身旁的是領主的法師特克,他也停止施法蹲下來扶著倒下的耶穌。






「對、對不起,我在幹什麼?」卡多斯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去死啊你這個刺客!!」突然一聲「吼哈」,雅各出現在屋頂上,他被矮人族扔昏之後清醒過來,現在才正式踏入戰場,看見耶穌被刺了所以就衝上來,一擊把卡多斯撞飛。


「耶穌!嗚嗚嗚~」雅各也湊過去看著嘴角吐血的耶穌,還哭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掉在耶穌的臉上,可是這不是童話故事,耶穌並沒有因矮人的眼淚而恢復過來。



「雅、雅各先生,別哭啦。」耶穌勉強地張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