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呢個消息,我成個人軟軟咁坐左喺地下,感覺好氣餒,阿媽攬住可勇不停咁喊,而Yoyo就不斷安慰阿媽。 

「醫生,咁我地屋企而家可以有乜野做?」可勇問 

醫生:「再繼續做化療,或者你地屋企商量完又贊成既話可以再開多次刀,但今次個位置已經唔同左,同埋腫瘤既面積大左好多,呢次應該要由背脊果邊開刀。」 

開多一刀?呢一樣係我非常唔願意再見到既事,上一次阿爸做手術之後果個情景我仲未可以忘記,但如果唔開刀,只係再用化療,阿爸仲有冇機會復康? 

醫生唔會直接同任何病人家屬講邊一個方法一定可行,邊一個方法係冇用,佢地永遠都只會用機會率黎模糊我地既焦點,加上阿爸而家住既係私家醫院,佢地只會想你做更多既檢查,永遠唔會比到病人家屬一個佢地想要既安慰。 





但我由呢位已經認識左大半年既醫生口中語氣感覺到,阿爸既情況係已經差唔多冇哂辦法,可以做既都已經唔多。 

阿勇:「媽,不如幫阿爸做多次手術。」 

阿媽:「我唔知呀,我好亂呀可勇。」 

我:「醫生話阿爸個腫瘤有某部份係收埋左一大堆腸入面,開刀只不過係切走外面果一部份,實際上….問題仲喺在。」 

可勇:「咁唔通唔理阿爸咩?」 





「可勇,唔係唔理,係大家一齊再商量一個好啲既方法,唔使阿爸郁下就開刀,咁樣佢仲辛苦。」今次,係我兩個月冇見可勇之後,第一次心平靜和同佢講嘢,我真係唔想阿爸有事,仲見到我地兩兄弟鬧交。 

最後,我地決定唔開刀,然後再用鏢靶治療黎幫阿爸控制病情,呢一種藥,每一個月既費用要三萬蚊,阿媽問過我有冇困難,如果有需要就好似上次既決定咁按樓,我同阿媽講唔使擔心,阿爸既醫藥費我可以應付到。 

走入病房,見到阿爸已經止左痛,坐左喺床度睇報紙,佢冇問我地任何事,因為醫生已經將佢既實際情況講左比阿爸知。

今次,我係真係有絕望既感覺,人生第一次望住阿爸,有相對無語既悲嘆,我細細個成日覺我,人應該係變左老人家,先會再慢慢有病,跟住離開呢個世界。 

我從來冇諗過,阿爸會提早離開我地。 





當晚,可勇留喺醫院陪阿爸,而阿媽就同Yoyo返左屋企,至於我,坐左喺電腦之前,上左線,開左Msn,但已經隱左身兩個鐘頭,望住已經上線兩個鐘頭既以娜,我真係冇勇氣, 

我應該點去決定?

等左兩個鐘,我始終都係冇出聲,唔敢面對以娜。 

突然電話響,長途電話,係以娜。 

我猶豫,但好多野始終都要面對,我始終都要接呢個電話。 

以娜:「薛可正,喂?你今日好忙咩?聽晚上機喇喎,仲未搞掂哂啲嘢呀?」 

我:「唔係。」 

以娜:「薛可正,做乜嘢,你把聲點解會咁?係咪有事?」 





「以娜,我諗,聽晚我唔可以過黎。」我諗左好耐,先可以有呢個決定。 

以娜:「點解?」 

於是,我向以娜講出阿爸既病情,講既過程入面,我一路留意以娜既反應,但佢一句聲都冇出。 

講完,我等左幾分鐘。 

以娜:「薛可正,你返到屋企上網,比你張機票我睇。」 

「哦。」 

本來我就已經喺電腦前面,幾分鐘後我將我已經訂好既機票喺電腦比以娜睇,睇完,佢喺電腦入面笑一笑。 





以娜:「咁得喇,薛可正,你聽日唔好過黎,一路照顧來叔叔,直到佢既病好番。」 

我:「以娜,妳冇嬲咩?」 

以娜:「薛可正,家人係最重要,以信而家情況已經咁樣,來叔叔有事,我真係唔可以叫你咁自私黎陪我,加上我真係見到你真係有訂機票,我知道你冇呃我。」 

我:「我會陪多阿爸幾日,如果情況好小小,我會改機票日子再過黎。」 

以娜:「唔好,你同我講來叔叔情況已經好差,佢好需要你喺佢身邊,就好似以信需要我地屋企,我地先會考慮移民過黎英國。」 

我:「多謝,以娜,我唔知講乜嘢好。」 

以娜:「唔使講任何嘢,所有事都有緣份,薛可正,比起以前,你已經對我好左好多,多謝你。」 

跟住,整晚傾計既氣氛已經變得好無奈,本來歡天喜地既展望,已經唔知道到幾時先可以實現。 





第二日,醫生話阿爸已經可以出院,再過多個星期就返去做療程,可惜,夜晚,阿爸因為太痛,又要再入多一次醫院。 

三日後,可勇決定同Yoyo結婚。

可勇結婚,完全係為左阿爸沖喜,當然,比一個名份Yoyo都係其中一個原因。 

果晚,我地喺醫院商量婚禮應該要點安排,阿爸非常雀躍咁比左好多提議我地,阿媽又話要訂造旗袍做新奶奶,一家人傾得非常之開心。 

可惜因為時間太倉促,可勇同阿爸講根本訂唔切酒席,所以佢地今次只係去尖沙咀中心一間婚禮公司先舉行簽字儀式,酒席再搵一個好日子補擺。 

阿爸睇黎精神左好多,阿媽話阿爸佢平時冇特別問題,只係痛起上黎就完全失控,上次仲痛到咬傷左口唇,流左好多血。 

呢一晚由阿媽陪阿爸過夜,我同可勇Yoyo走先。 





離開病房,我同佢地兩個一齊行,Yoyo係一個聰明女,好快佢就主動打開話題: 
「哥呀,我地結婚果日,你記得要著靚啲呀,你係大伯,我地都要敬茶比你架。」 

我:「果啲禮堂唔係西式架咩?點解會有中式敬茶?」 

Yoyo:「可勇話,想阿爸阿媽飲杯正正式式既新抱茶,個屋企開開心心高高興興咁,希望阿爸個病會快啲好。」 

行入電梯,Yoyo既話題完左,我地三個都冇再對話。 

到左地下,走之前,我同可勇主動咁講第一句說話: 

「可勇,阿哥唔係話你冇錢,不過…如果結婚果度洗錢多既,阿哥呢度有。」 

可勇望一望我,個表情古怪又嚴肅咁答我:「得架喇,我都仲有小小錢,阿爸果度已經係你比,我自己結婚我會自己搞返,唔該,我地行呢邊,走喇。」 

我唔知道可勇係仲嬲緊我,定係佢真係仲有錢。早幾日,德叔同我講,早兩個月可勇做爆果一堆倉既客,而家全部比Yoyo果邊既經紀聯絡緊,德叔話呢一班客既資料唔可能同一時間比同一間公司既人聯絡,所以好大可能係可勇約資料交比Yoyo。 

我冇怪可勇,更加冇怪Yoyo,喺呢一個行業入面,香港既金市要生存,你就一定要不擇手段,加上Yoyo公私一向好分明,呢兩個月就算係可勇收入唔算多,佢去左屋企住之後,每個月都會比一筆錢阿媽做家用,加上平時又會送好多禮物比阿爸阿媽,所以我覺得佢會係一個好媳婦。 

我已經唔想再用某一兩件事去主觀判定其他人係錯,就好似當日我判定以娜咁。

由向以娜講我唔可以去英國果晚開始,每當我返到屋企,一有時間,我就會拎張機票出黎發呆。 

本來,我可以拎住呢張機票,搭上一架夜機,開開心心咁去英國,陪以娜渡過佢一世人可能係最難捱既日子。 

偏偏阿爸既病就喺呢個時間復發,令到我一步都唔可以走開。 

其實阿爸入院當晚,我有打過電話比王力維,佢教我可以去改機票既時間,過去一兩日見一見以娜,之後再返香港。 

我同佢講,我去英國係為左陪以娜打一場硬仗,之前本來我已經準備好所有,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留喺英國更長既時間。我要做既,係比以娜一個安穩既心情,要等佢知道,如果佢有事,我無論喺邊,都會盡我能力,第一時間去到佢身邊。 

所以如果我只係去一至兩日,咁同一個觀光遊客有乜野分別?何況如果去到英國,以信病情突然有轉變,我係咪丟低以娜一個,自己按照時間表返香港?如果我唔返香港,阿爸既事我又點同家人去分擔? 

最後既,係阿爸既醫藥費,三萬蚊一個月,加上其他開支,要我一定留喺公司把握德叔比我既所有機會,呢一樣已經係我當前最需要做既一樣嘢。 

跟住既一個星期,阿爸出左院返屋企,亦都好快開始左化療,德叔知道阿爸既事之後,明顯咁比左好多客我跟,而佢亦少左喺公司出現。 

每晚,我都會同以娜聯絡,有時係Msn,有時係長途電話,以信既病情已經好返好多,之前撞傷都已經康復,以娜已經接左佢返屋企,唯一問題係隻手仲係未太靈活。 

一晚, 

以娜:「薛可正,香港果邊會唔會有一種比手部有殘障又或者係缺憾既病人專用碗筷?」 

我:「應該有,我要幫妳睇下。」 

以娜:「好,英國呢邊好貴,全部都要訂造,貴到不得了。」 

我:「咁以信而家點食飯?咪好唔方便?」 

以娜:「冇辦法,要我餵佢,以信上次入醫院已經額外用多左錢,而家所以開支,要慳得就慳。」 

我:「好,我幫妳盡快睇。」 

第二日,我用公司既戶口,匯左一萬英磅比以娜。

日子依然係咁過,每朝我都同可勇Yoyo都會陪阿爸阿媽去飲茶,下晝就返到公司,安排好所有公事,到夜晚我就會返到屋企一邊同以娜傾計一邊做單,日子簡單,有時快樂,但大部份係遺憾。 

突然幾日後,我未返到屋企,以娜就打長途電話比我。 

以娜:「薛可正,你匯左一萬磅比我呀?」 

我:「妳咁快知既?」 

以娜:「邊個叫你比錢我?你而家仲多錢要用!拎返走。」 

我:「我夠呀,呢個月份佣又多左,妳慢慢用啦。」 

以娜:「唔得呀,我屋企既事我地仲應付到,我同你講我要慳,唔代表我地屋企真係冇哂錢,只係我地要為將來打算,我唔知你諗乜野,但你無緣無故匯錢過黎做乜野?」 

我:「我只可以咁樣幫到你。」 

以娜:「無端端塞錢比我唔係叫幫我,係比麻煩我,你拎唔拎返呀?」 

我:「喂,大姐呀我點拎呀,一係妳放好佢,等妳返香港先比返我啦。」 

以娜:「薛可正,下次你唔好再自把自為!你每晚陪我傾計我已經好開心,家姐呢兩日已經會過黎搵我,你搞到阿媽打比我問我點解英國戶口又會多左錢,又問我喺英國搞乜嘢,你好煩呀!你唔好成日以為錢咁重要好唔好呀?」 

我:「對唔住…」 

以娜:「唔講喇。」 

以娜就咁就收左我線,跟住我返到屋企,上電腦已經見唔到佢上線,跟住果幾日我打電話比佢,佢唔係冇接,就係以信話佢出左去。 

我好失落,但既然以信都話佢只係出左去,咁即係佢只不過係嬲左我,,並唔係因為有事,所以跟住幾日我都冇再打比以娜。

阿爸做左化療之後胃口開始變差,平時除左做運動同去醫院之外,大部份時間都會留喺屋企,仲有一個星期,可勇就同Yoyo結婚,今日,Yoyo幫阿媽拎左佢訂造既旗袍返屋企比阿媽試身。 

我:「阿媽,呢隻紅色又幾靚,好襯妳呀。」 

阿媽:「係咪呀,爸爸呀,我靚唔靚呀?」 

阿爸:「靚…靚咳咳!」 

Yoyo:「阿爸一定話阿媽靚架啦,哈哈。」 

可勇,「阿爸,你都試下你套禮服啦。」 

突然,我電話響起,係一個無來電顯示既電話。 

我:「喂?」 

「薛可正,你去左邊?」 

我:「以娜?呢幾日妳去左邊?」 

以娜:「我問你而家去左邊呀!」 

我:「我咪喺屋企試緊衫囉。」 

「咁冇嘢喇。」 

「喂喂!」我未講完,以娜果邊已經斷左線, 

媽:「可正,邊個打比你呀?」 

我:「以娜囉,問完我去左邊又收左線。」 

Yoyo:「以娜姐唔係去左英國咩?不過講時講,我都未見過佢。」 

我:「我都唔知佢做乜,算啦,阿爸,到你試。」 

我同可勇拎左阿爸之前度身訂造既禮服出黎幫佢試身,阿爸試完出黎,整個感覺係佢瘦弱左好多。 

「幾好睇喎阿爸,著得你好型呀。」我個心好難過,但唔可以比任何一個人見到。 

試完禮服,阿爸上左床休息,我同阿媽收拾既同時,有人按門鐘。 

可勇打開門,企喺門口既,竟然係以娜。

「以娜姐?妳又會黎既?」可勇 

「以娜?」聽到可勇咁講,我好奇,起身一望,企喺門口既真係以娜。 

「以娜,點解妳會返左黎?」我走上前問,但以娜冇理我,推左我一下就走左入屋。 

「阿姨,好耐冇見呀。」以娜瞬間變臉咁向阿媽笑住講。 

「唉呀,以娜,妳黎左既?我都好耐冇見妳喇。」阿媽見到以娜突然出現,開心到放低手上既嘢,第一時間走過去。 

阿媽:「黎黎,以娜我介紹妳識,呢個我細新抱,Yoyo呀。」 

阿媽將以娜拉過去Yoyo身邊,Yoyo有小小尷尬咁同以娜握一握手。 

Yoyo:「以娜姐,上兩次都唔好意思呀。」 

以娜:「傻啦,我都冇記住。」 

阿媽:「咦妳地之前識架咩?」 

以娜:「冇嘢,哈哈,阿姨,來叔叔呢?」 

阿媽:「佢訓左,我睇下佢訓著左未先。」 

以娜:「唔使喇,我坐一陣等等佢。」 

然後,三個女人就坐埋一齊,一時研究下阿媽件旗袍,一時又講下Yoyo而家見肚未。 

半個鐘頭後,阿爸起身,行出房門,拎起個杯想行去飲水。 

「來叔叔。」 

阿爸:「以娜?乜妳黎左既,可正都冇同我講既,妳黎左好耐呀?」 

「來叔叔。」以娜兩隻眼微微通紅咁拉住阿爸既手, 

「傻妹,做乜嘢,坐低先。」 

以娜:「冇嘢,來叔叔,你要快啲養好病。」 

阿爸:「而家調理得好好呀,放心。」 

可勇:「係呀以娜姐,妳會唔會去我同Yoyo婚禮,下個星期日。」 

以娜:「去,到時我再搵你阿哥去。」 

Yoyo:「好呀。」 

就係咁,一家人就圍住以娜不停咁講嘢,以娜好細心咁逐一解答佢地既問題。有時我望見以娜,我會覺得點解世界上有人會咁細心,無論幾多人問佢嘢,佢都會不厭其煩咁慢慢滿足人好奇心,從來唔會覺得煩躁,當然,除左對我之外。 

果晚,以娜應承阿爸阿媽陪佢地一齊食飯。 

食完飯,我送以娜返屋企,行出門口,以娜先正式同我講第一句說話,佢將一個公文袋塞左比我,然後好細力咁,一鎚打左落我心口度。 

「薛可正,下次你再自把自為,唔記得我講既嘢,我去邊度都會返黎,一鎚打爆你個頭。」

我:「妳點解會返左黎?以信呢?」 

以娜:「佢冇事,係家姐過左去,我返黎香港搞埋小小私人嘢,同埋我又想探下來叔叔,最重要就係比返錢你。」 

我:「我都話唔使咁急。」 

以娜:「你仲講!我走喇。」 

我:「我車妳啦。」 

以娜:「唔使呀,你送我去坐車就得喇。」 

雖然我幾番要求,但最後以娜都係堅持自己返屋企,返到屋企,佢亦都只係好簡單報個平安就訓左覺。 

第二日,我如常咁大約下晝返到公司,好奇怪,今日我竟然見到德叔好早就已經坐左喺佢辦公室入面。 

我:「德叔?今日咁早既?」 

德叔:「可正,係呀,返黎執小小嘢。」 

我:「丫係呀,下星期可勇結婚,個衰仔自己唔好意思請你,託我問你一聲你會唔會到?阿爸都叫你黎呀。」 

德叔:「好呀,我會去上海幾日,下星期應該可以返到香港。」 

我:「好,咁我叫可勇寫張帖比你。」 

德叔:「係呀可正,你過黎。」 

「係,德叔。」 

「拎住,當係我比可勇既賀禮。」德叔即場開左一張支票比我。

「二十萬?德叔,太厚禮喇」 

德叔:「拎住,可勇同你搞成咁其實我都有責任,你覺得有多既,就當係我幫補來哥既醫療費,呢幾日去上海我係有一樣好緊要既嘢做,你記住,如果任何人問你,你都係話幫我打理金市,一句都唔好講多,知嘛?」 

「知道…」 

「德叔走喇,你比心機做嘢。」 

德叔走左,唔知點解,我有一種好不安既感覺,直覺話比我知應該發生左特別事,跟住我去到Gini間房,見到佢坐喺電腦前面,一副好沉重既表情。 

「咯咯咯」 

「Gini,有冇時間?」 

「喂正,坐丫。」 

我:「德叔啱啱走左,佢走得好急,係咪發生左事?」 

Gini:「我都唔知點講。」 

我:「講出黎啦,如果係關德叔事既話,我想幫下手。」 

Gini:「邊有得幫,你過黎睇下。」 

Gini將電腦轉過黎比我睇,原來佢同詠航用QQ聯絡緊,由詠航口中所知,成件事就係德叔同一個大陸商家搞公司,專承辦大陸大西北地區既工程,合作左半年,比人發現公司既鋼材原來係國家既資產,即係變相偷國家既財產,但果批鋼材明明就係德叔同個大陸佬夾份一齊買,最後大陸佬失左蹤,有份做董事既詠航同德叔就比大陸公安問左幾次話。 

Gini:「上面班公安話比一個月時間德叔,証明唔到成件事係個大陸佬搞出黎既話,就拉人兼封左間公司。」

我:「所以德叔就呢幾日上去搞掂件事…」 

Gini:「係呀,不過我地都幫唔到手,都係聽德叔講留喺公司幫佢打理好金市呢邊。」 

「嗯。」

到夜晚八點,因為今晚美國有非農業職位數據要公佈,好多同事一早就去左食飯打算夜啲返黎做單,正當我百無聊賴喺度諗緊德叔件事既時候,以娜打電話比我。 

「薜可正,食飯未?我啱啱中環整完嘢,陪我食飯。」 

我:「好,想食咩?」 

以娜:「你樓下大家樂啦。」 

我:「下,上次分手之後我冇去過喇喎,唔好啦,去中國會,我訂位。」 

以娜:「我唔鐘意,就大家樂,十分鐘後,上次分手果個位等。」 

十五分鐘後,我去到大家樂,見到以娜,但並唔係坐住我地上次坐果個位。 

我:「喂,又話果個位既?」 

「坐低啦白痴,果度有人坐左呀,你望下,好似都係鬧緊交呀。」以娜指指另一邊既位同我講。 

我坐低以娜旁邊,同佢一齊好留心咁聽下果對情侶喺度講緊乜嘢 

男人:「點解要分手?」 

女人:「係咪應該問點解唔分手,你拖住個女仔比我見到喎。」 

男人:「兩個月前喇喎,妳唔係已經原諒左我喇咩?」 

女人:「我原諒左,但我原諒唔到自己原諒你。」 

男人:「我講左我下次唔會架喇,妳唔好又拎返出黎講啦好冇呀?」 

女人﹝開始喊﹞:「我唔係拎返出黎講,係我每次夜晚自己一個,諗起親眼見到你拖住另一個女人果個畫面,我好難受,真係好難受呀,我可以點忘記呀?」 

男人:「………」 

「咁個男人又衰左啲。」本來我以為只係當一場鬧劇咁去睇,點知我擰轉面,以娜已經一面眼淚咁衝左出門口。 

「以娜。」我唔知發生乜野事,跟住就跑出去追以娜。 

上到電梯,去到花叢我拉住以娜,問佢到底發生乜嘢事。 

以娜轉身,一下就攬住我,攬得好實好實。 

一邊喊,一邊好大聲咁講: 

「薛可正,對唔住呀嗚嗚…,我知你好難受,我一路都知,但我真係唔知點去彌補呀,嗚…」

「我冇事,冇事。」我攬住以娜任佢不斷放聲咁喊,一喊佢就喊左十五分鐘。 

中環區甲級寫字樓下,黃金晚飯時間狂喊十五分鐘,何其壯觀。 

果日天氣好凍,而長江大廈地下呢個位,因為皇后大道中既關係,係特別扯風。 

我攬住以娜,其實我係一直覺得好凍好凍。 

「薛可正,你真係冇嬲過我?」 

我:「點會冇?」 

以娜:「咁點解你仲要搵我?」 

我:「因為我唔捨得妳。」 

以娜:「去英國果段時間,我成日諗,其實,比你見到我同Grace一齊果日開始,我已經覺得自己好醜。我知你好難堪,但之後我地一路鬧交,我根本搵唔到一個落腳點,比自己好好咁反省一下。」 

我:「而家冇事喇。」 

以娜:「你比我講埋,今次唔講,我唔知幾時先敢講。」 

我:「好。」 

以娜:「你知唔知我根本冇同Grace一齊,果日你見到我錫佢,係基於我仲當佢係一個女人,果種好曖昧既感覺令我有好多錯覺,佢對我好好,好到我以為自己唔需要你,到後來原來我先知我每一日都會諗住你。見到你拖住Yoyo果晚,我冇再去食飯,返到屋企喊到差唔多暈低,以妮叫我搵返你,但我唔敢,我亦唔識,唔識點樣可以令你原諒我,我一路覺得自己做得好錯。」

「我同Grace講唔可以再落去,佢繼續對我好好,就算我要去英國佢都放我大假,直到我知道自己真係可能去英國,我先真真正正辭職,佢留左我好多次,但佢愈留我,我就愈記得果日既事。」 

「我一直都好想你爭氣,一直都好想你事業有成,我地可以有我地既天地,到今日,你搵返我,你事業有成,你識關心我,但原來世界上仲有其他人,仲有以信,仲有來叔叔,仲有阿姨同埋我阿爸阿媽,我好掛住我地啱啱一齊果時無憂無慮既時光,可惜唔可以,已經唔可以喇薛可正。」 

我:「以娜,我地再喺埋返埋一齊好嘛?」 

以娜:「薛可正,你唔好再亂講嘢喇。」 

我:「我冇亂講嘢,我認真,今日好凍,我可唔可以繼續攬住妳?」 

以娜又再一次攬住我,眼淚一直不停咁流,我見到好多同事經過,以好奇怪既眼光望住我,但我已經唔介意,我只係等以娜比最後一個答案我。 

「薛可正,來叔叔喺香港,以信喺英國,你要我放棄定係你放棄?你聽住,我唔會再同你一齊,以信同來叔叔都會無事,一定會無事,我以後都唔會同你一齊架!」

「我知妳辛苦,唔好喊喇好嘛?而家收聲先,其他事慢慢再打算。」我拍拍以娜安慰佢, 

「我冇嘢。」 

十五分鐘後,以娜補完妝,依然係兩眼通紅咁由洗手間行出黎,若無其事咁拍左我一下: 

「好喇,去第二度食嘢。」 

我:「妳唔係要食大家樂咩?」 

以娜:「好瘀呀,唔食喇。」 

「傻婆。」 

「你白痴仔。」 

「喂,張以娜,拎隻手黎。」 

「做乜?」以娜伸伸手。 

我捉住佢隻手,由我自己既頸鍊度,拆左一隻戒指方落佢手心度, 

「唔要!」以娜縮開手, 

「生日禮物黎架。」 

「痴痴地,下年生日都黎,仲禮乜嘢物?」 

「總之收左佢,乜嘢意思都冇,呢隻戒指我帶住喺身好耐,妳以後幫我帶住佢,去到邊都唔好除低佢。」 

以娜:「好貴架?」 

我:「唔好理啦,帶實佢呀。」 

「返屋企先帶,不過,多謝你,薛可正。」 

呢個時候,班馬線既紅色公仔亮仔,原來唔經唔覺之間,我地兩個又企返喺大半年前以娜生日果晚,我地發生爭執既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