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呀?今日個show好睇嘛?」經小惠開解之後,我放下心理包袱,跟Fiona聊起來。

「好呀!好精彩呀!」Fiona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興奮。

「係呀?好睇咪好囉。」

「可惜得兩張飛啦......」她好像覺得很可惜。

「今次去唔到咪下次囉。嗯...或者我哋去做其他嘢都得㗎。」



「嗯?例如呢?」

「例如行山囉,你有無興趣呀?」

「都有㗎,幾時呀?」

「你幾時去完旅行返嚟先?」

「嗯...下個禮拜四。」



「咁下個禮拜六好唔好呀?」

「好呀!......剩係我哋兩個?」Fiona疑惑的問我。

「係呀,有咩問題呀?」

「小惠唔去咩?」

小惠?小惠當然不會去壞我好事。



「佢唔鐘意行山㗎,唔駛理佢,我哋兩個自己去啦。」

「係呀......」怎麼?你很想小惠跟來做電燈泡嗎?

「係喎,你去旅行要買手信俾我喎!」我拉開了話題。

「嘻!你想要咩手信先?」

「嗯......等我諗下法國有咩出名先......聽聞法國啲女仔都幾靚喎,帶個返嚟俾我呀唔該。」

「嘻......點帶俾你呀?唔可以寄艙喎!」

「咁呀......?其實你送咩比我我都鐘意㗎,所以無所謂啦~」

「係呀?咁我要諗吓先,你比定個地址我呀,我可以寄俾你。」



「好呀。」然後我將我的地址告訴了她。

「得閒send啲相俾我睇喎。」

「好呀!下星期六見!拜拜~」

「玩得開心啲啦!拜拜~」

 

接下來的幾天,我不時收到Fiona發來的相片,有去巴黎鐵塔的相片,有去凱旋門的相片,當然少不了是與羅浮宮的合照。我在這個復活節假期也沒有閒著,努力的替學生補習,賺取追Fiona的本錢。沒辦法,草根就是這樣的了。小惠嗎?她說要回去未來一趟,假期完了才回來。至於回去幹甚麼,我就不知道了。


 


星期日的下午,我剛替一個學生補完習,正在回宿舍的路上,剛走到又一城,電話響了起來。

嗯?Fiona發訊息給我。

「我而家喺香榭麗舍大道一間有百幾年歷史嘅coffee shop度,呢度嘅咖啡特別香濃,真係別有風味^_^」然後附上一張她坐在木桌前,手中捧著紅色咖啡杯微笑的照片,背景是裝潢樸實的老店。

啊!真好!如果可以跟她一起在法國喝咖啡就好了......

我轉念一想,走到商場內的連鎖咖啡店,買了杯咖啡坐下來,拍了張照片發給Fiona。

「我而家喺地球另一邊,同你一齊享受呢個咖啡時光~」我發覺對著喜歡的人,本來多做作的對白也不覺兀突了。

「嘻~咁我哋飲杯啦,cheers~」

「cheers~」



我和Fiona聊著聊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眼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遠方走過。

小惠?她不是回去未來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跟Fiona結束了對話,想走過去跟小惠打招呼,不料她卻走得甚快,轉眼已經走到了下一層。

我馬上跟了上去,在她消失在我的眼皮子下之前,我看到她走進了超級市場。

我跟了進去,因為範圍很大,我來回轉了幾圏也找不到她,正當我想離開時,赫然見到小惠在前方轉角處走過來。

「嗨!小惠。」我向她打招呼。

她看到我一臉愕然,有點不知所措。



我邊走向她邊道﹕「你唔係返咗去咩?咁早返嚟嘅?」

這時候我背後傳來一把中年女士的聲音﹕「小惠?你喺邊呀?」我向後一望,那位女士正好望過來﹕「女呀,原來你喺度,過嚟幫媽咪睇吓......」

我突然感到手上傳來一股拉力,在我還未搞清楚發生甚麼事,小惠已經拉著我跑了出去。

「喂...喂......小惠...做...做咩呀?......」我茫然跟著她極速狂奔。

「唔...唔好問住...我哋快啲走咗先......」小惠拉著我繼續奔逃。

終於我們從其中一個地鐵出口跑到了地面,我跟小惠一同停下來喘著氣。

「嗄...嗄...做乜突然拉住我係咁走呀......」我喘著氣問小惠。

小惠因為心跳加速而滿臉通紅,喘著氣道﹕「嗄...嗄...嗄...嗄......頭...頭先...好危險呀......」

我一臉問號﹕「吓?咩呀?有咩危險呀?頭先嗰個女人好似......」

小惠搶道﹕「嗰個...嗰個係時空巡警嚟㗎,佢...佢係嚟捉我返去㗎!」

我還是一頭霧水﹕「時空巡警?坐住時光機去捉啲時空罪犯嗰啲呀?」怎麼跟叮噹裏的一樣?

小惠點點頭﹕「咪...咪就係佢哋囉......」

我發現有點不對勁﹕「但係頭先嗰個女人,佢叫你做『女』喎,佢唔係你媽咪咩?」

小惠眼睛骨溜溜一轉,解釋道﹕「我哋成家人喺呢個時候都唔喺香港,我媽咪又點會喺度喎......」她頓了頓,又道﹕「佢哋會偽裝成熟人,等你放低戒心,咁樣容易捉啲嘛。」

我心想剛才的女人雖然看起來沒甚麼攻擊力,但可能真的如小惠所說偽裝成她媽媽來捉她的。

我還有一個疑問﹕「咁佢做咩要嚟捉你呀?你犯咗法呀?」

小惠結結巴巴的﹕「可...可能係我...我用時光機用得太頻密啩?」

我奇道﹕「時光機有限使用次數㗎?」

「有...有㗎,不...不過我唔係好記得限用幾多次啦......」

我有點擔心﹕「咁你會唔會比人捉去坐監㗎?」

小惠鬆了一口氣﹕「坐監就唔會,但要罰錢囉。」

我鬆了一口氣﹕「哦,咁小事咋......咁佢哋都要化哂妝嚟捉你呀?」

小惠道﹕「佢哋盡責呀嘛!」

奇怪的時空巡警,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嗎?

「咁你而家仲駛唔駛返去呀?」

小惠想了想﹕「唔駛啦,不過我仲有啲嘢做,呢幾日都唔返Hall住。」

我奇道﹕「咁你呢幾日住邊呀?」據我所知她應該只有宿舍這個落腳點。

「我...我呢幾日住酒店......」

「有Hall唔住專登去住酒店?你發咗達呀?」小惠也未免太富貴了吧?

「你理我啫!又唔係用你啲錢!」小惠轉身就走。

說的也是。......等等...她用的錢不會就是未來的我的錢吧?小惠!

我轉過頭去,小惠已經在我眼前消失了。

 

「仔!你有掛號信喎,放咗喺你書枱上面。」我回家時媽跟我說。

「哦,唔該。」我走到房中,拿起放在書桌上的包裹。

甚麼東西?要寄掛號信來。

我拿著沉甸甸的一包東西,看到了上面的郵票和郵戳。

法文?Fiona寄來的?

我馬上拆開了包裹,只見裏面有一個信封和一包咖啡豆。

信封面用秀麗的筆跡寫著﹕To﹕ Sam

我認出了字跡,沒錯,是Fiona寄來的。

我興奮的打開信封,裏面只有一張照片。

鏡頭下的正是Fiona,她坐在路邊的咖啡店,悠閒的呷著咖啡望著遠方。紅撲撲的臉,被斜陽映照得泛著金光,髮絲被微風拂起飄盪在半空。

很棒的照片!景色美!構圖美!人更美!

我看著照片中的Fiona看得著迷,好一會兒,我才發現Fiona在照片背面寫了字。

Sam,法國真的很美!每個地方名勝都像藝術品一樣!嘻...我快要捨不得回香港了......
就如這張照片一樣,我每天都會到咖啡店喝杯咖啡,感受一下這裏的氣氛,很羨慕吧?嘿嘿......有機會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在這裏喝一杯啊!
現在先送上我在這裏喝到最好的咖啡豆,分享一下我嘗到的味道,香港見~^_^


我拿起咖啡豆,放到鼻端深深吸了一下,隨著淡淡的咖啡豆香味,幻想著與Fiona在香榭麗舍大道邊喝咖啡,邊談天說地的情景。
 


日出日落之間,已經來到和Fiona相約行山的星期六。

「我哋今日行邊度呀?大東山呀?」Fiona離開東涌地鐵站時問我。

「唔係大東山,我哋今日行個簡單啲嘅,我哋搭360上昂坪,再行昂坪棧道返嚟。」

「咦?呢條路線我想去行好耐啦!又搵唔到人陪我...」她頓了頓,又道﹕「聽聞呢條棧道係起360嗰陣比騾仔運嘢上去喎。」

我笑道﹕「係呀,一陣行行吓我行唔郁就要勞煩你呢隻騾仔將我運返落山。」說罷我作勢想跳上Fiona的背脊。

Fiona笑著避開﹕「呀!走開!由得你留喺山上面啦!」

我扁扁嘴﹕「嗚...乜你咁殘忍㗎......」

說說笑笑,我們已經來到了纜車站。

「你有無坐過呀?」我問Fiona。

Fiona微笑道﹕「無呀!你呢?」

「我都無喎......呀,我聽聞好似要同其他人搭枱㗎...」

「搭枱?」Fiona不明所以。

我解釋道﹕「因為個車廂可以坐十幾人,除非無人排隊啦,如果唔係都要同陌生人一齊坐。」

「噢...係呀......」Fiona的表情好像有點可惜。

我心裏祈求著纜車站沒有人,好讓我和Fiona能二人獨處一個車廂。

我期待的結果,終於也沒有出現。纜車站雖然人不多,但我們還是要和另一個家庭共乘。

「咦?!」我剛走進車廂,看見了認識的人,驚訝得張大了口。

Fiona同樣驚訝得合不攏嘴,呆看著車廂裏的人。

「咦?又係你哋呀?哈哈!又會咁啱嘅?」車廂裏的大叔跟我們打招呼,更特別給我打了一個眼色。

不是別人,這個大叔正是上次在濕地公園遇到的那個。

我跟Fiona一起坐下,然後我笑道﹕「係喎!你哋去睇大佛呀?」我見他帶著一個中年女士,還有兩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坐在另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該不會是行山吧。

大叔笑道﹕「我帶我老婆,同兩個孫女去睇吓大佛,食吓齋囉。咁你哋呢?後生仔無理由上去大佛度拍拖㗎?」

Fiona聽到「拍拖」後雙頰緋紅,連忙搖手道﹕「我...我哋唔係......」

大叔搶道﹕「而家唔係啫,好快係啦!」

說得沒錯!

Fiona滿臉通紅,低下了頭沒有回應。

大叔的老婆看不過眼,對著大叔道﹕「好心你就唔好亂噏嘢啦!你睇下搞到人哋幾唔好意思。」

大叔反駁﹕「我邊有亂噏啫,呵~」然後望向我。

「吓...?」我尷尬非常,雖然我很想認同大叔的說話,但這時候我卻不知道可以說甚麼。

大叔的老婆友善的道﹕「你哋唔駛理佢㗎。」

我道﹕「講咗咁耐都未介紹自己,我叫做Sam呀。」然後我指一指Fiona﹕「佢係...Fiona。」「我女朋友」四個字給我吞回肚子裏。

大叔愉快道﹕「你哋叫我明叔啦,呢個我老婆。」

我們齊聲道﹕「明叔明嬸你好。」

明叔繼續道﹕「呢兩隻馬騮係我哋孫女,你兩個快啲過嚟同哥哥姐姐say hello啦!」他朝兩個小女孩招手。

兩個小女孩蹦蹦跳的走到我們面前,對Fiona叫了聲「姐姐」,然後向我叫了聲「叔叔」。

!?叔叔?我樣子很老嗎?

Fiona已經忍不住「咭」的一聲笑了出來。

明叔見我愕然的樣子,馬上教訓她倆﹕「叫哥哥呀,唔係叔叔!」

束馬尾,年紀較大的一個小女孩指著我,向明叔道﹕「爺爺,佢同二叔差唔多大咋嘛,咁叫叔叔咪啱囉。」

明嬸拉了兩個小女孩到身邊,摸著她們的頭,柔聲道﹕「二叔係稱呼嚟㗎,叫其他同你二叔差唔多大嘅就要叫哥哥,知唔知?」

四隻大眼睛水靈靈的看著明嬸,樣子看起來好像不太明白,但還是轉個頭向我道﹕「哥哥!」

Fiona微笑著對束馬尾的小女孩道﹕「妹妹你叫咩名呀?」

馬尾小女孩道﹕「我叫做馮芷晴,今年六歲。」

Fiona微笑道﹕「晴晴你好。」然後轉向鬢著孖辮的小女孩﹕「咁你呢?」

孖辮小女孩有點害羞,半邊身子躲在晴晴背後﹕「我...我......」

晴晴搶答﹕「佢叫馮芷瑩,係我妹妹呀!」然後牽著她的手。

Fiona笑道﹕「咁瑩瑩你幾多歲呀?」

瑩瑩怯生生的舉起四隻手指﹕「我...我今年四歲。」然後又躲在晴晴身後。

Fiona柔聲道﹕「瑩瑩你過嚟呀,姐姐請你食朱古力。」說罷從袋中拿了一顆朱古力遞給瑩瑩。

瑩瑩看了看朱古力,又看了看晴晴,晴晴將瑩瑩推到Fiona面前,對瑩瑩道﹕「要記得講多謝喎。」

瑩瑩點點頭,從Fiona手上接過朱古力,然後道﹕「多謝姐姐。」

Fiona愉快道﹕「晴晴好乖喎,識教妹妹,姐姐都請你食一粒。」說罷拿了一顆朱古力遞給晴晴。

晴晴接過後大聲道﹕「多謝姐姐。」然後就將朱古力放入口。

我對明叔笑道﹕「你兩個孫女都好乖喎!」

明叔洋洋得意﹕「緊係啦!係我湊大㗎嘛!」

明嬸白了他一眼﹕「唓!你有湊過咩?你剩係同佢哋玩咋嘛!」

明叔馬上陪笑道﹕「係嘅係嘅,係老婆你湊嘅......」

我看著明叔怕老婆的樣子,心裏暗暗好笑。

「呀係呢,你哋上昂坪真係去睇大佛呀?」明叔拉開了話題。

「我哋諗住去行山呀。」我回答。

「昂坪棧道呀?」

「係呀。」

「咁你哋要小心啲喎,今朝東涌有陣過雲雨,呢排又潮濕,山路可能會跣。」明叔提醒我們。

「哦......」我應著,然後看了看天色,自然自語道﹕「希望一陣唔會落雨啦......」只見天空灰濛濛一片。

此時,晴晴和瑩瑩坐在Fiona身旁,貼著玻璃窗看著窗外的景色,不時指東指西問這問那,Fiona微笑著一一解答。

「Fiona,不如我同你哋影張相呀!」我突然很想拍下Fiona這個樣子。

「好呀!」Fiona甜甜笑道。然後將兩姊妹拉到身旁坐好。

兩姊妹一左一右親密的挽著Fiona,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

「一、二、三,笑」

咔喳~

明叔見狀,馬上道﹕「不如我同你兩個影張啦。」

最期待的畫面終於出現了!明叔,多謝你!

「好呀!唔該你!」我大聲應道,將電話遞給明叔,然後馬上坐到Fiona身旁。

正當我等待明叔的「進一步」指示時,晴晴和瑩瑩坐到我倆旁邊,嚷道﹕「我哋又要影!我哋又要影!」

明叔道﹕「你兩個返過嚟先,同哥哥姐姐影完先同你哋影。」

晴晴搖著Fiona的右臂,瑩瑩爬到我腿上去搖Fiona的左臂,不斷嚷道﹕「我哋又要影!我哋又要影!」

Fiona抿嘴一笑﹕「好啦好啦,一齊影啦~」

「好嘢!」兩隻小傢伙拍手喜道。

Fiona微笑道﹕「好啦,瑩瑩你坐喺哥哥度,好唔好?」瑩瑩點了點頭。

「咁晴晴你坐喺我度啦~」說罷抱起晴晴坐在大腿上。

噢...真羨慕晴晴......

「哥哥,望鏡頭啦。」瑩瑩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我。

「哦..哦......」我扶著瑩瑩坐好,轉個頭望向鏡頭。

「嚟啦,一、二、三,笑」

咔喳~

明叔將電話遞給回給我。

「比我睇!比我睇!」兩隻小魔怪伸手來搶。

雙拳難敵四手,我馬上投降﹕「唔駛搶唔駛搶,我比你哋睇......」然後打開了照片讓大家一起看。

照片中的我們笑得燦爛自然,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晴晴突然從她的小手袋拿出電話,道﹕「哥哥姐姐你哋睇下。」

晴晴打開了電話裏頭的一張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抱著晴晴瑩瑩,輪廓跟她倆很像,大家都笑得很燦爛。

瑩瑩指著照片裏的男女叫道﹕「爹地媽咪!」

我看著兩張照片,感覺上我和Fiona就像成了她倆的父母。我不由自主轉過頭看了Fiona一眼,發現她正好跟我的眼神接上,然後又各自臉紅紅的避開了。

Fiona在跟我想著同一件事情嗎?


 
我們說說笑笑,半小時的車程轉眼就過。

下車後,我們一同走到昂坪市集。

「好啦,咁我哋有機會再見啦。」明叔道。

我笑道﹕「我哋咁有緣,一定會再見嘅!」

明叔笑道﹕「哈!咁又係。」然後拍著我的肩膊﹕「咁你加油啦!」然後瞄一瞄Fiona。

我會意,笑道﹕「一定一定!」

明叔對晴晴瑩瑩道﹕「同哥哥姐姐講拜拜啦~」

晴晴瑩瑩向我們揮手﹕「拜拜~」

「拜拜~」我和Fiona笑著跟他們揮手道別。

跟他們別過後,我們朝著棧道出發。

 

我們沿著棧道隨意的走著,看見美麗的景色就跓足欣賞、拍照,累了就坐下休息、談天。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

我們坐在路旁的石塊上休息,我感到一陣涼風吹來,抬頭看看天,見天色有點轉黑,擔心會下起雨來,於是我道﹕「Fiona,個天好似想落雨,我諗我哋要行快啲啦!」

Fiona看了看天色,道﹕「我哋仲有幾耐到呀?」

我看了看手錶,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但因為我們沿途走走停停,又拍照又休息甚麼的,現在大概只是走了一半多一點而已。

我道﹕「我諗最少都仲要行個半鐘呀...」

Fiona樣子有點擔心﹕「係呀......」

我安慰她﹕「唔駛驚喎,我哋行快小小就得啦,天黑之前一定落到山。」

Fiona微笑著點頭﹕「嗯!」



我們開始加快了步伐,就算看見美麗的景色,也只是匆匆看了幾眼就算。

「嘩!Sam,我哋到咗頭先喺纜車上面望到嗰度呀!」Fiona喜道。

我們站在一個山頭上,纜車的支架聳立在我們旁邊,頭頂上來來回回不斷有纜車經過。

我們滿有興致的跟纜車上的人揮手,纜車上的人看見我們,亦揮著手打招呼。

Fiona轉個頭來笑道﹕「咁樣睇番上去個感覺好得意呀!」

我笑著回應﹕「係呀......」

我還沒說完,感到有水滴到了臉上,我用手抹了一下,又感到有水滴下來,我抬頭看天,隱隱約約看見有些水點從天而降。

我苦笑道﹕「開始落雨啦......」

Fiona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急道﹕「咁我哋要行快啲啦!」說罷一馬當先走在前頭,我見狀馬上跟了上去。

由於急著趕路,我們都沒有怎麼談話,只是默默的走呀走,幸好雨勢一直很微弱,我們還不致於濕透。

我看看周圍的景色,喊道﹕「我諗我哋仲有半個鐘就行完啦!」

Fiona在前面大聲應道﹕「係?好嘢!」言畢她加快了腳下的步速。

看見Fiona快速走下梯級,我趕緊的跟了上去。說時遲,那時快,我聽見Fiona一聲「哎呀!」我已經看見Fiona倒在前面的梯級下。

我大驚,馬上走過去問Fiona﹕「你無事呀嘛?」

Fiona面露痛楚﹕「隻右腳...有啲痛......」

我看了一下,發覺沒有表面傷痕,於是我問﹕「右腳邊度痛?」

Fiona痛苦道﹕「腳腕......」

我聽後皺起了眉頭﹕「我幫你除咗隻鞋睇吓先啦...」

Fiona點了點頭,於是我單膝跪在她身前,輕輕的將她的右腿放在我的膝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鞋子脫下來。

Fiona閉上了眼皺著眉,忍著鞋子碰觸到腳踝帶來的痛楚。

我將鞋子脫下來後,看見襪子包著的腳踝處腫起了一塊,然後我再慢慢將襪子脫下。

「...呀...」Fiona悶哼著,看來她痛得很厲害。

只見她的右腳踝處,紅紅腫腫的像藏了一隻雞蛋在裏面,我看得心痛不已。

「你拗柴呀...腫得好犀利呀......」我憐惜道。

Fiona沒有說話,只見她扶著梯級,想慢慢的站起來,但右腳剛碰到地面,就忍不住痛得叫起來。

「呀!......」然後又失平衡跌倒。

我在她跌坐地上之前扶著她,讓她輕輕坐在梯級上。

「嗚......點算呀?」Fiona語帶哭音。

我看了看手錶,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太陽就會下山。報警嗎?我看最快也要大半個小時才來到,然後還要花半個小時走出去。若果沒有下雨,報警倒是好辦法,但雨點好像越來越密了,在這裏等待半個小時,就算Fiona的腿沒問題,我倆都會被淋得感冒了。

看來只能這樣了......

我將Fiona的鞋襪放進背囊裏,然後將背囊掛在胸前,再蹲在Fiona身前。

我道﹕「上嚟啦,我孭你落山。」

Fiona﹕「但...但係...你要孭住我行成半個鐘喎......」

我轉個頭捲起衣袖,勉強谷起手臂上的肌肉,笑道﹕「你睇我咁大隻就知我無問題啦!」

Fiona被我逗得笑了起來﹕「係啦!知你大隻啦!」

我笑道﹕「知就快啲上嚟啦,再講我哋變落湯雞啦!」我指了指從天而降的雨點。

Fiona沒有再說甚麼,雙手搭著我的肩膊,正準備騎上來。

我想起了一件事﹕「等等。」然後我脫下風衣,讓Fiona穿上身,再替她將帽子戴上。

準備完畢,我解釋道﹕「咁你就唔會淋濕啦!」

Fiona訝道﹕「咁你呢?」

我聳聳肩﹕「有你幫我擋住嘛~」

「但係都擋唔到個頭㗎!」

「淋一陣無嘢嘅,唔好講咁多啦,快啲上嚟啦!」

Fiona無奈,唯有騎了上來。

還好Fiona不是太重,我慢慢的站起來,道﹕「扶穩啦,火車要開啦!」

Fiona雙手輕輕搭著我的肩膊,笑道﹕「開車!」

我以比正常緩慢一點的步速走著,每逢下斜或者梯級時都會加倍小心,以防滑到。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我開始有點喘氣,速度更明顯的慢了下來,畢竟我是揹著一個人走路。

Fiona聽到我的喘氣聲,擔心問道﹕「要唔要停低抖下先呀?」

我看了看雨勢,有點越來越大的趨勢,還是快點走下山吧。

我答道﹕「唔駛...我哋繼續行啦......」

還好現在每朝早也有去跑步,我的體力還是應付得來。

我續道﹕「不...不如你同我傾偈.....等我...無咁悶呀...」

於是Fiona道﹕「咁呀......係呢,你收到份手信未呀?」

「收...收到啦,張相影得...好靚呀!」

Fiona笑道﹕「我爹地幫我影㗎,我都覺得影得好所以專登曬比你㗎,當係名信片。」

刻意給我的嗎?那麼Gary是沒有的吧!嘿嘿!

我笑道﹕「嗄......得我一個有咋?...咁...咁我要搵相架鑲起佢啦!」這個倒不是說笑,我真的要將這張照片放進相架然後擺在書桌上,那麼無時無刻都能看著Fiona了!

Fiona好像窘道﹕「唔...唔係得你一個有呀,我爹地咪有囉......」頓了一頓,又道﹕「咁包咖啡豆呢?你有無沖過嚟飲呀?」

我搖搖頭﹕「...未呀......嗄...我無咖啡機......沖唔到嚟飲...不過我聞過...好香......」

Fiona語氣有點可惜﹕「係呀......」

我安慰她﹕「我諗...會有啲cafe,可以幫客人...沖佢哋自己帶嘅咖啡豆......嗄...」

Fiona愉快道﹕「係?咁下次我哋一齊去囉~」

我道﹕「好呀...」

Fiona又問﹕「係呢,放假咁耐你做咗啲咩呀?」

「...我...我呀?...我差...差唔多日日都去同人補習......我唔想...嗄...成日問呀爸呀媽攞錢......」這個時候裝孝順,裝上進是常識吧!當然我說的也是事實。

Fiona沒有回應我,我以為她聽不到,於是我稍為轉過頭道﹕「Fiona?」

Fiona應道﹕「吓?咩..咩呀?」

我正想說話,一個沒留神右腳一滑向前,差一下子就失去平衡跌倒。

「呀!」Fiona驚叫了一聲,手臂緊緊摟住了我的脖子。

我重新找到了平衡站好,問道﹕「你...你無嘢呀嘛?」

「無...無呀,你有無事呀?」Fiona呼了一口氣。

我頸側被Fiona的呼吸搔得癢癢的,有點尷尬道﹕「無事呀,咁我繼續行啦。」

「嗯。」

這時候Fiona繼續摟實了我的脖子,身子緊緊貼著我的背部,像是怕被我摔下來一樣。

我感到背部傳來柔軟的質感以及Fiona的體溫,令我有點心猿意馬。為免沉溺於幻想,令我滑倒第二次之前,我收攝了心神,專心走路。

還沒走出多少步,Fiona突然問我﹕「Sam呀,其實...你...你同小惠呢...係咪真係表哥表妹咁簡單呀?」

我心裏打了一個突﹕「吓?點...點解你突然間咁樣問嘅?」Fiona在懷疑甚麼?懷疑我跟小惠有甚麼嗎?

Fiona遲疑道﹕「其實呢......你係咪同小惠住埋同一間房呀?」

甚麼?你怎麼會知道的?樂言說的嗎?沒可能!小惠說的嗎?更加沒可能!現在怎麼辦?說謊?不說謊?說謊?不說謊?

我心念電轉,既然Fiona不知道為何知道了,我也沒法子瞞下去,還是老實交代吧,於是我道﹕「係...我係同小惠住埋同一間房,但...但係係有原因㗎......」我感到額頭涼風颯颯,是雨水還是冷汗?

我腦細胞高速運轉,馬上想了個藉口出來﹕「係...係咁嘅......小惠去外國讀書之前去...去過我屋企住過一排,嗰陣...嗰陣我同佢同我阿妹一間房,咁跟住佢嚟住Hall嗰陣又話...唔慣同...同陌生人一間房,係都要同樂言調房,咁啱樂言同Kitty又係情侣喎......咁咪調咗房...囉......」我越說越心虛,這番話能忽悠Fiona嗎?

我沒等Fiona反應過來,馬上續道﹕「我同小惠真係齋同房,你唔好誤會我哋會有啲咩喎!」其實我倒希望Fiona在吃小惠的醋,證明Fiona是有點喜歡我。

Fiona平靜道﹕「哦係呀,我都係八卦問下啫。」言下之意是沒有吃醋嗎?

我心裏暗暗失望。

只聽得Fiona又道﹕「不過呢...其實我睇得出,小惠佢係鐘意你。」

我又被Fiona嚇著,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訝道﹕「點...點解你咁講呀?」

Fiona道﹕「女人嘅直覺囉,我覺得小惠望你嘅眼神係唔同啲。」

當然不同啦,小惠看著我時應該是把我當作了她老公。我試著解釋道﹕「咁...咁我係佢表...表哥嘛,望我嘅眼神...應該係會唔同啲嘅......」

我感到Fiona搖了搖頭,然後又道﹕「我睇得出...嗰種眼神,係對住鐘意嘅人先會流露出嚟。」她頓了頓,又道﹕「咁你呢?呀Sam...你鐘唔鐘意小惠呀?」

我嚇得又差點滑到,顫道﹕「緊...緊係無啦...我...我當佢係...細妹咋......」

這時候我心裏好像有另一把聲音問我﹕『你真的只是當小惠是朋友?一丁點兒也沒有喜歡她?』

我也不知道,雖然小惠沒有Fiona給我的那種心跳的感覺,但無疑小惠也十分吸引我,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而且跟她相處很舒服,完全沒有和Fiona一起時有時會因沉默而出現的別扭。

但這是喜歡嗎?

我搖了搖頭,拋開心裏的胡思亂想,嘗試拉開話題﹕「Fiona,你可唔可以幫我抹走額頭啲水呀?啲水係咁滴落嚟我睇唔到路啦。」

「哦。」Fiona應了聲,然後拿出紙巾溫柔的幫我印走額上的水點。

接著我聽到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我感到頭上罩上了風衣的帽子。

「咦?」我發出疑問的聲音。

只聽見Fiona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個頭比雨水淋濕哂啦,我咪除咗件褸粒住你個頭囉。」

我道﹕「咁你咪遮唔哂囉?」

Fiona將整件風衣罩住我倆,有點難為情道﹕「咁你孭住我㗎嘛,我...我攬實啲,件褸咪可以遮埋我囉.....」說罷繞著我脖子的雙手緊了一緊,胸脯緊緊貼著我的背脊,再將頭枕在我的肩膊上。

還好這件風衣比較大,不然一定會被我倆撐破。

這樣親密的身體接觸,讓我彷彿能感到Fiona傳來的心跳。

我面紅耳赤道﹕「咁...咁我哋行啦......」

「嗯。」Fiona的回應輕輕拂在我的脖子上,讓我怪難受的。

我壓下身體的燥動不安繼續前進。在剩餘的路程裏,我和Fiona沒有再談甚麼,只是默默的走著。雖然身體很累,但我卻很享受這段旅程,希望可以一直揹著Fiona走下去。

我刻意調慢了步伐,但還只是花了不到一小時就走完這條棧道,天色剛好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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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嗄...嗄...嗄...

耳邊一直傳來呀Sam有節奏的呼吸聲,我從後看著他的側臉,發覺他這刻很有魅力,於是我又緊緊的摟實了他。

很溫暖...很安全...很幸福...可以就這樣一直被他揹著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呀Sam長呼一口氣﹕「呼......終於行完啦......」

我不禁有點失落,但我知道到他現在應該很疲累,於是我道﹕「快啲去馬路睇下截唔截到的士啦!」

這時候呀Sam沉默了一會,然後又尷尬道﹕「其實我帶唔夠錢,應該唔夠搭的士......」

我想起我帶的錢應該足夠,於是我道﹕「我......」突然又想起了若果不能乘的士,呀Sam就要慢慢揹著我回東涌,我可捨不得現在就離開他的背脊,於是我馬上改口﹕「我......其實都帶唔夠錢,我諗要你孭我返東涌啦......」

我充滿歉意道﹕「對唔住呀...你係咪好攰呀?」我在為我的自私道歉。

呀Sam的聲音精神奕奕﹕「唔係呀,孭到你返屋企都得呀!」

我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係咪㗎?我真係要你孭我返屋企個喎~」我倒希望這是真的。

他笑道﹕「其實而家都無咩分別啦,我都要孭住你搭地鐵返去啦。」

我有點不好意思﹕「sorry呀,你咁攰仲要你一直孭住我......」

Sam笑道﹕「傻啦,咁你受咗傷嘛,想多謝我就一陣請我食飯,我而家好鬼肚餓呀!」

我笑著點點頭﹕「嗯!」

呀Sam背著我走著走著,過了一會,他道﹕「嗰邊係逸東商場呀,我哋去睇下有無跌打舖,順便食埋飯啦。」

「哦,好呀。」

呀Sam背著我走進商場,將我放在一間茶餐廳裏面,然後對我說﹕「你坐喺度唔好四圍走呀,我去睇下有無跌打舖,好快返嚟。一係你叫住嘢食先啦。」說罷已經一溜煙的走了出去。

我對著他的背影喊道﹕「你食啲咩呀?」

他頭也不回﹕「你嗌咩我食咩啦。」說罷已經不見了人影。

我隨便點了幾個小菜,靜待他回來。不一會,只見他喘著氣跑進來。

呀Sam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道﹕「我搵唔到跌打舖呀,啲私家醫生又閂哂門,我剩係喺藥房買咗枝跌打酒咋,一陣食完飯我同你捽啦。」

我臉紅了一下,答道﹕「哦......」沒想到這次輪到他替我塗跌打酒。

吃過飯後,他揹著我走到附近一個小公園,將我放在椅子上然後坐在我旁邊。

他輕輕拿起我的右腿放到他的大腿上,再倒了點跌打酒在手心搓著。

Sam皺眉道﹕「好似又腫過頭先啦......」

然後他又倒了點跌打酒在傷處上道﹕「我而家捽啦,你痛就出聲啦。」

我看著他輕輕揉著腳踝,一絲絲的痛楚就一直傳了上來。

我咬著唇,忍著痛。呀Sam看見我很痛的樣子,關心的問道﹕「係咪好痛呀?我再細力啲吖。」

我看著他一臉膽心的樣子,心裏暖暖的很受用,痛楚頓時少了一點,我搖搖頭道﹕「你捽啦,唔駛就住。」

結果Sam還是很溫柔的替我揉著,過了好一會兒,我好像感到好了一點,於是道﹕「我覺得無咁痛啦,之後我返屋企自己捽啦。」

Sam應道﹕「哦,咁我幫你用繃帶包住佢先啦。」說罷用繃帶幫我固定腳踝。

包紮妥當,他去公廁洗手,然後回來又揹起我。

「我知道嗰邊有巴士返東涌呀,我哋過去囉。」Sam邊走邊道。

「哦。」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只是緊緊摟著Sam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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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Fiona也沒有帶足夠的錢,不然剛走出棧道就乘的士回九龍塘的話,可沒有幫Fiona揉腳這種好康。我想起能一直揹著Fiona,又能替她塗跌打酒,我就打從心底裏笑出來。

「往香港嘅列車即將到達,請勿靠近車門。」地鐵的廣播響起。

「有車啦,你可以抖下啦。」Fiona柔聲道。

列車到站,我輕輕放下Fiona,然後一屁股癱軟在她旁邊。

Fiona柔聲道﹕「係咪好攰呀?我幫你按摩吓隻手啦。」然後在我的手臂肩膊等位置輕輕按摩著。

Fiona按起來我才感到雙臂酸酸的,心想明天一定雙臂無力。

「乞嚏!乞嚏!」突然鼻癢癢的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Fiona擔心道﹕「你係咪比雨淋親呀?鼻水都流出嚟啦!」然後馬上拿出紙巾遞給我。

我接過紙巾抹著鼻子,道﹕「個鼻突然間有啲痕啫,無嘢嘅。」

抹了兩下鼻子,又好像沒甚麼事了。

轉過荃灣線,再轉過觀塘線,好不容易終於回到九龍塘。

我揹著Fiona出了地鐵站,走著走著又到了往常分手的地方。

Fiona馬上道﹕「你喺度放低我啦,我自己返去得啦。」

「你咁樣點行返去呀?我孭到去你屋企門口啦。」說罷我已經沿斜路向下走去。

Fiona急道﹕「Sam!Sam!......你都係放低我啦,我真係自己返去得啦!」

我停了下來,柔聲道﹕「Fiona,其實我知你住又一村㗎啦。」然後又繼續走。

Fiona有點愕然﹕「呀Sam我......」

我微笑道﹕「其實呢,屋企係點都同你個人無關係㗎,唔通我住公屋就要自卑,唔敢去同你做朋友咩?」我頓了頓,停下了腳步,裝作委屈道﹕「除非你唔想啦......」

Fiona急道﹕「唔...唔係呀......」

我笑道﹕「唔係咪得囉,咁我以後可以送你返屋企啦?」然後又繼續走。

Fiona甜甜笑道﹕「咁我就準你送到我去屋企門口啦~」

走到了一個岔路,我問Fiona﹕「直行定轉左呀?」

「轉左。」

我走向左邊那條路,續道﹕「你知唔知呀,我之前以為你屋企門口養咗隻老虎,所以先唔俾我送你返屋企咋。」

Fiona笑道﹕「都係㗎,我養咗隻狗,佢見到陌生人就會吠㗎啦。」

我笑道﹕「吠啫,唔咬就得啦。」

Fiona道﹕「到喇。」

我站在一棟只有兩層的平房前,心裏想著不知裏面有多大。

Fiona伸手按著閘外的門鈴,道﹕「我返嚟啦﹐開門比我啦。」

門口的對講機傳來一把少女的聲音﹕「家姐?你無帶鎖匙咩?」

Fiona道﹕「我唔方便開門呀,你幫我開吖。」

「哦,等等。」然後鐵閘傳來解鎖的聲音。

我輕輕推開鐵閘走了進去,只見是一個跟我家差不多大的花園。花園中栽種著不少植物,中間還有一把太陽傘,太陽傘下擺有數張滕椅,還有一張茶几,看來像是喝下午茶用的。

就在我還在驚嘆時,大門打開了,一張跟Fiona有點像的臉探了出來。那個少女看見了我,表情有點驚訝,然後看見我背上的Fiona,馬上露出了曖昧的神色。

一隻松鼠狗突然出現在門口,朝我吠了兩聲,又走過來在我的腳邊嗅了幾下,然後抬頭看著Fiona,最後搖著尾巴圍著我團團轉。

我笑著跟Fiona道﹕「佢好似認得你喎。」

Fiona笑道﹕「係呀,佢好醒㗎!」

我走到門口慢慢放下Fiona,然後有點尷尬的對著少女道﹕「你...你好呀......」

Fiona單腳站著,用手扶著我,有點靦腆對少女道﹕「嘉寶,呢位係我朋友Samuel呀,我拗柴所以佢送我返嚟呀。」

叫嘉寶的少女曖昧笑道﹕「哦~『朋友』呀?...Samuel你好呀,我係Fiona個妹呀,你叫我嘉寶得啦。」

聽她強調「朋友」二字,我們尷尬得不得了,我滿面通紅道﹕「呀...嘉寶,你...你好呀......Fiona佢拗柴呀,所以麻煩你照顧吓佢......」然後我將背囊裏的鞋襪還給Fiona,再將跌打酒遞給嘉寶。

嘉寶接過跌打酒,又扶著Fiona,笑道﹕「Samuel不如你入嚟飲杯咖啡先走啦,仲可以幫家姐捽跌打酒嘛,我都唔識捽。」

甚麼?現在?現在很晚了吧?

Fiona耳根發紅嗔道﹕「嘉寶!」

嘉寶笑笑口﹕「唔緊要啦,反正爹地媽咪出咗trip又唔喺屋企。」

我不知所措﹕「唔...唔好啦...而家咁夜,而且Fiona都要休息啦...」

Fiona忙不迭的道﹕「係呀,呀Sam你都好攰啦,你早啲返去休息啦!」

嘉寶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倆﹕「哦咁呀...咁『下次』先啦,拜拜~」

我依依不捨的看了看Fiona,跟她揮了揮手﹕「拜拜~」

Fiona微笑著跟我揮手道別,轉過頭瞪著嘉寶,然後就關上了門。

 

我呼了一口氣,轉過身離開。

當我走到又一城,看到遠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是呀Roy和Mandy,他們好像言談甚歡。

Roy跟Mandy?他們搭上了嗎?

想起上次呀Roy的說話,我有點擔心Mandy,正當我考慮著要不要跟Fiona商量一下時,發現他倆身後不遠處有一個鬼鬼崇崇的身影跟蹤著,而那個人竟然是樂言!

樂言跟著他們幹甚麼?

我想著想著,鼻子陡然一癢又打了個大噴嚏。

當我回過神來,他們已經全部消失了。

怎麼走得這麼快,你們都會瞬間轉移嗎?

鼻水又流出來了,我抹抹鼻,難道真的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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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上了門,還未呼出一口氣,嘉寶就纏著我﹕「家姐家姐!係咪男朋友呀?都ok吖,斯斯文文怕怕醜醜咁,同你都好襯呀!」她扶著我慢慢走到沙發讓我坐下,又道﹕「你哋拖手未呀?唔.....頭先都已經孭返嚟啦,點會未拖過手喎。咁你哋kiss咗未呀?」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大窘,滿臉通紅道﹕「咩...咩kiss啫!我...我哋係朋...朋友咋嘛,無...無拖手,無kiss過呀!」

嘉寶疑惑道﹕「真係無?」

我尷尬道﹕「咁...咁佢係我跳舞partner,咁緊係有拖過手啦......但...但係我哋無kiss過囉......」

嘉寶一臉古惑看著我﹕「咁家姐你鐘唔鐘意佢啫?」

我面紅耳赤,別過面道﹕「唔...唔知呀!」

嘉寶繼續逼問我﹕「咁你鐘意呢個Samuel多啲呀?定係上次揸車送你返嚟嗰個呀?」

我瞪大雙眼看著她,訝道﹕「你又知?」

她聳聳肩﹕「嗰日咁啱我喺二樓見到你落車。」然後又用手肘撞我﹕「唔好拉開話題,你鐘意邊個多啲啫?」

我搖頭道﹕「嗰個真係朋友,嗰日我同佢係......」

嘉寶沒等我說完,已經歡呼起來﹕「哈哈!咁即係Samuel唔係『朋友』咁簡單啦!」說罷蹦蹦跳的跑上二樓,消失前對我大喊﹕「放心啦,我唔會話比爹地媽咪知......住㗎!」

我嗔道﹕「嘉寶!......」然後頽然躺在沙發上。

我又坐起來,拆開了繃帶,塗了點跌打酒輕輕揉著,不期然想起呀Sam幫我揉著時那個溫柔的樣子,又想起他揹著我那個一臉堅毅的樣子,我不禁面紅耳赤。

今天我忍不住問了他和小惠的事,他果然和小惠是住在同一個房間,老實說我真的很介意,不過他說對小惠只是像對妹妹一樣,倒不像說謊。但小惠真的喜歡他啊,他會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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