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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 —

12點了…終於要迎來2月14日。

本來高高興興的火鍋宴,已經完了,我、Kelvin、阿樂清潔好所有碗碟後,坐了在大廳,拿著冰凍的啤酒,談笑風生。

為免阿靜聽到我們的對話內容,Kelly和Macy硬是捉住了阿靜進廚房弄情人節朱古力,把最後的心意注入朱古力中。



由開始時討論一下如果阿靜真的要被回收的時候,我往後的日子該怎樣過,到後來討論明天晚上我會怎樣過,什麼也談,有笑的,亦有淚的。

3點了…阿靜她們終於弄好朱古力,把朱古力端出來:「來~這是我們精心製作的朱古力,你們可不要浪費啊。」

我咬了一口朱古力,好苦……但苦中又帶一點甜。

苦的,是我的心情;甜的,是阿靜的心意。

「好好味…」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如瀑布一樣傾潟而出。



「阿俊…」Kelvin似乎有說話想講,但卻又不敢說。

「阿靜…真係一定要走?」我明知再問這個問題,得出的答案也是一樣,但我都希望從阿靜口中,聽到一句:「我會留下。」

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不能…

「咦…!?阿靜你做咩…」我從阿樂的眼神,可以知道他看到一些不尋常的事。隨即,阿靜倒了在我身上。

阿靜的臉變得非常蒼白,她的手亦很冰凍。



「阿俊…抱緊我…我好冷…」

我將阿靜抱入懷中,用我的身體為她保暖。

3點半了……

Kelvin、阿樂、Kelly、Macy臉上都不再出現笑容,大家都有點難捨難離,畢竟,這種情況是親眼看著一個人離開自己……

就這樣,我一直抱著阿靜,阿靜的氣息越來越虛弱,身體亦越來越冷。

「我求下你啦…唔好訓呀阿靜!」我急如熱鍋之蟻,但現在只能乾著急,什麼都做不到。

「來了…他來了…」阿靜碎碎唸道。

「邊個,邊個黎左!?」我捉緊阿靜的手說,阿靜指了指窗外,我探頭一看,一部寫著DLLM的貨車在我家樓下停了。



「我一定要保護阿靜,一定要!」我堅定的說,再將阿靜扶到沙發上,然後望向Kelly和Macy:「阿靜就拜託你兩個喇。」

「阿俊。」Kelvin望著我點了點頭,阿樂亦然。

「搬野!塞住個門口。」我與阿樂一起搬起木枱,堵在大門。

「喂,你d數學書呀英文書呀果d都唔要架啦。」Kelvin話沒說完,就將幾袋超重的舊書疊在枱上。

「應該ok喇掛。」我剛說完,門鐘就響起了。

「唔好開門!」我喝道,但門鐘卻不斷響起,猶如喪鐘。

鐘聲響了數十秒,終於停了下來。



「終於…停左喇。」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但很快,我感覺到窗子的震動。

大廳的窗就像十號風球一樣,被扯開了,我只感到一陣風將全屋的東西都捲得四散,吹了半分鐘才停下來。

我張開眼睛,當日那個速遞員…那個叫Peter Yau的速遞員,就這樣站在我身前。

慢著…Peter Yau!?那豈不是邱比特的意思!?我理想中那可愛的天使,原來竟然是個年約四十的猥瑣男!?

「喂!你想點呀!?」Kelvin指著Peter Yau說,Peter Yau扔下一份條款說:「你既十四日試驗係我賜比你用黎做賭注,做實驗既,根據條款上面既期限已到,所以,我係黎收返阿靜既。」

「條款…!?」我看了看條款,我記起了…當日我並沒詳細細看,原來竟然有那麼多限制…

『我的淘寶女友守則:

1.閣下度身訂造的女朋友只有兩星期試用時間,試用期間,請好好愛護她。



2.女朋友有個人情緒、感情,請不要傷害她。

3.女朋友受刺激或情緒極度低落時會進入當機狀態。

4.由於是免費試用品,預設試用期雖為兩星期,但若女朋友進入當機或每天充電時間不足,將會扣減試用時間以作維修代價。

5.本公司會於女朋友完全失去電力、試用期完畢後回收產品。

6.本公司會對女朋友的記憶晶片作出評估。

7.若對女朋友使用後感興趣,可於回收後購買,價錢為閣下心中最重要的東西。

8.一切利益以本公司最終決定為優先處理。』



這是什麼爛條款啊…那豈不是任你說,你喜歡回收就回收?

我撕破條款說:「我唔理你咁多,總之我愛阿靜,我就唔會比佢受到傷害。呢d爛鬼條款規限唔到我對阿靜既愛!」

邱比特冷笑一聲,以手指畫了一個正方形,正方形漸漸化成螢幕,上面是我當日趕阿靜離開家的情境。

「你咁叫愛佢?你知唔知如果唔係你不斷傷害佢,佢而家仲會有多小小時間同你相處。但係你呢?犯咁多條規則,你自己點講都講唔通啦。」邱比特一矢中的,我無以言對。

我望著眼前這個既可惡,令我痛恨,但又不得不有點感情的鼻邱比特,忽然范起了一種無力感,並非因為他是所謂掌控愛情的神,而是原來愛神早就盯上了自己卻懵然不知。

「一開始你度身訂造時,d守則條款一早寫晒係到,係你心急大意完全忽略左姐,連最基本既野你都忽略,你點愛佢啊?」

沒錯…我竟然沒留意,若果我有留意到,最起碼從一開始便珍惜與阿靜相處的每分每秒,不致留有一大遺憾…

「無如果架啦,依家我係一定要回收番阿靜!」邱比特帶著無法逆轉的語氣說道。

沒如果…的確沒如果,現在只能用自己的方法留著阿靜!我還沒輸!

「講咁多做咩丫,要保護阿靜只有一個方法—趕依個人走!」阿樂跑向邱比特,邱比特搖了搖頭道:「人類總係鐘意犯同一種錯誤,你—可以趕到我走咩?」邱比特說罷,發出一道氣牆將阿樂彈走。

阿樂被氣牆擊中後,整個人動彈不得,只能倒在地上,光著急。

「阿俊!帶阿靜走!」Kelly說罷,與Macy一起撲向邱比特,為我爭取時間。

我背起阿靜,此刻阿靜的神智已經不太清醒,只是喃喃自語道:「阿俊…不要離開我…」

我正想背阿靜進房間,但邱比特卻遙距發出透明氣牆,將全屋所有門關上鎖住。

這下可變成困獸鬥了,然而,眨眼之間,Kelly和Macy都已經被邱比特以法力定住,只能不斷叫喊:「阿俊,快d走呀!」

走!?怎麼走。

只能用最後的方法了。

Kelvin見我反應全無,驚愕的說:「喂,阿俊,你唔係想放棄呀嘛?」

「我唔係想放棄…」我放下阿靜,跪了在地上說:「愛神邱比特,我反省左架喇…我知錯架喇…求下你,我真係唔可以冇左阿靜,你可唔可以唔收返佢…」

邱比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沒有直視我的雙眼說:「條款上面已經寫左,用你生命中最重要既野黎買丫嘛。」

最重要!?

我翻了翻銀包,拿出所有錢出來說:「我同你買丫,你要幾多錢我都比你。」然而,邱比特卻沒有動容。

「錢唔岩呀?我有部珍藏多年既高達,我比埋你丫…」我已經開始忍不住哭了。

「高達唔岩…我仲有部阿媽送比我既玩具車…我比埋你喇…」我將玩具車遞到邱比特手上,但他依然不肯接…

「點解呀!你到底想要咩呀!我除左阿靜咩都可以唔要呀!我求你呀比返阿靜我呀!」我如同一個發飆的小孩一樣,不斷搖邱比特的手,邱比特甩開我的手說:「夠鐘喇,搭正4點喇,我冇時間同你玩咁多。」

邱比特拿出弓箭,箭頭對準了阿靜。

「咪使旨意!」Kelvin拆下牆上的掛鐘,用力砸在邱比特身上。

掛鐘,碎得滿地也是。

邱比特沒有回頭,只是反手發出一道氣牆,將Kelvin也封鎖住。

剩下我了。

就在邱比特拉箭的時候,我擋在阿靜身前說:「如果要收返阿靜既,你就攞埋我條命去啦。」

「哈,我一早講過,世界上既人都係一樣。剩係識用死黎掩飾自己既自私,你都係想擁有佢姐,sorry,冇可能。我唔會信你,因為人類唔可信,人類永遠都係始亂終棄,玩厭左就嫌棄既低等動物。」邱比特說話的時候,不敢直視我。

「點解你唔望住我講野呀?你個心怯呀?定係連你自己都認同我既說話呀?」我走到邱比特身前,他的眼神一再迴避我,讓我更肯定…他真正因為我的說話而動搖了。

「唔好阻住我回收佢!彈開!」邱比特惱羞成怒,以一道強力氣牆將我揮開。

「今次你再阻我唔到架喇。」邱比特又再拉弓了,我卻只能眼白白看著阿靜被邱比特回收。

「呀!——」我不知從何來的力量,掙脫了氣牆的壓力,衝向邱比特。

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

箭矢,射中了阿靜。

邱比特收回弓箭說:「而家你點都阻止唔到我,一分鐘之後佢就會從此消失,永遠唔會再存在。佢同你一齊既野,只會成為回憶,所有既相,你亦都唔會搵到佢既存在。沈俊,愛一個人唔係一定要擁有呢個人,當初就算比你擁有佢,但係你愛佢咩?你一次又一次傷佢,完全只係想佔有佢,咁叫愛咩?對於你呢d人既懲罰,就係要你冇辦法再搵到阿靜既存在!」

「點解…點解阿!點解連我最後留有阿靜既『永恆』都要奪走!?點解!?」我抱著阿靜,虛弱的阿靜以最後一分氣力說:「阿俊…雖然我…只能與你…談十四天戀愛,但是…這十四天…我過得很開心…因為我知道…你愛我…」

「阿靜!!!唔好講咁多野喇…你攰喇…」我懷裡的阿靜已經合起雙眼,我的眼淚滴在阿靜臉上,此時我終於察覺到,原來阿靜的身體,正化作流沙,隨著月亮的光芒飄到天上去。

「阿俊…我愛你…艾笠…」阿靜說罷,微微的笑著,我忍著眼淚,與阿靜十指緊扣,對阿靜作出最後的吻別。

「多謝你…」阿靜用廣東話說,然後化成一縷輕煙,消失於我懷中。

一切,都已經完了。

「阿靜!!!————」

我仰天狂嘯,但不管我再怎叫,阿靜都不會再回來了。

不管我再如何力竭聲嘶,我的愛人再也不可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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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唔到,你真係收返個女仔。」鬍子男說罷,邱比特將硬幣拋給鬍子男說:「今次賭局,算我輸左。佢的確係過左兩個考驗,而且…佢同以前果d人好唔同…佢真係真心愛阿靜。」

「咁你又要收返佢?」

「因為依個係規距。」邱比特說著,鬍子男拿出一張照片出來說:「Sorry,果日我擅自送左依份禮物比佢地。」

鬍子男手中的照片,正是日出時拍的一張合照。

「隨便你。不過咁…雖然今次實驗結果有突破,但唔代表我唔會繼續搵下一個目標做實驗。我一定會繼續搵,去證明我既睇法係岩既。」邱比特徑自離去,鬍子男笑了笑,將照片拋開。

照片一直在空中飛揚…一直飛…一直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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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Kelvin、Kelly、Macy今晚都已經竭盡心力幫我,但阿靜還是被回收了…那我也不想阻到他們過一個浪漫的情人節,所以讓他們回去了。
8
我收拾好東西的時候,剛好日出。

我拿出相機,將記憶卡插進電腦,裡面的照片,全都是我的個人照。

邱比特真的沒有騙我,阿靜真的完完全全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咦…?慢著,日出拍的那張照片竟然還有阿靜在!

我想起當時的情景,還記得有個好心的鬍子男幫我們拍照…

不論如何,還有一張照片在,實在太好了,原來神都會出現漏洞。我珍而重之的將照片印出來,放了在銀包裡。

我走到街上,街上行人很少,我走著走著,見到一間剛開鋪的雲吞麵鋪。

我走了進內,整間鋪只有我一日,我坐了在一張雙人枱上,向老闆說:「老細,唔該兩碗筋腩麵。一碗走青。」

阿靜,你不喜歡吃蔥的吧?我還記得的。

老闆拿來兩碗筋腩麵後,我先吃掉自己那一碗,然後拿出阿靜的照片,望著阿靜吃這碗筋腩麵。

我的焦點停留在照片上越久,心就越痛苦。

「嗦—」我低下頭吃麵,都已經分不清楚那是我流淚的鼻水聲,還是吃麵的聲音了,總之,吃著這碗筋腩麵,我的心就非常痛苦。

吃過這碗傷心筋腩麵後,才六點半而已。

我回到家後,躺在床上,播著倉木麻衣的「もう一度」(link中歌),悲傷的歌詞,帶動了悲傷的情緒。

『若能 再一次相遇

望你 再次緊抱我

儘管無法再次相遇 即便受到傷害

聽得見你的聲音

即便是夢也無所謂

true my heart 再一次

希望能傳遞給你』

眼淚,快要流乾了。

我就像當初Kelly一樣,哭得太累了,沉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黃昏時份。

我習慣性地起床後,走出房間問:「阿靜,有野食未呀?」

霎時我才醒起,阿靜已經消失了。

「阿靜…唔知而家煮早餐比你食,會唔會遲得滯呢?」我想起與阿靜的種種回憶,尤其是早餐,每次想起,我都有種甜蜜的感覺。

這個家,又變得空虛。我的內心,比這個家更空虛。

我拿起一件大褸,離開了這個寂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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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月14日。

我坐在尖東海旁附近的一間Starback,喝著一杯香濃的即磨咖啡,呆看著外面陶醉在浪漫中的情侶們。

我心裡咒罵著:「挑,有女好叻咩!?鬼唔望男既溝錯港女;女既比MK仔溝。」

的確,在心裡,我是咒罵著,但其實我在掩飾自己的感情。

如果你問我當時的心情,我會答你:除了不屑之外,還有一點…葡萄。

不過想深一點,我自己在過去的十四天,不也一樣沉溺在愛情這糖衣毒藥裡嗎?

反正現在時間尚早,又沒什麼好做,倒不如將我這十四天寫成故事,再放上高登吧。

有時愛神之箭,隨時都會瞄準你們,致於是否把握到那一剎的機會則看你們有否珍惜過這千載難逢的機遇。

我痛恨那臭屁愛神,因為他無情地將阿靜從我的生活中奪走;但說實在,雖然好想隱藏,卻又真的暗暗有些感謝他給了我遇上她的機會,雖然只有十四天,甚至不足十四天,但卻真正讓我體驗了愛的感覺,那種不管如何都要為對方付出的感覺。

反而我更痛恨自己,是我白白浪費了時間,到失去的時候才真正學會珍惜懂得尊重,很後悔到最後才能明白這些。現在剩下的,就只有那唯一被那臭屁愛神遺漏,將十四天的甜蜜都記載著的照片,這是我與阿靜永恆的一刻,永恆的十四天。

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看到,但總算可以提醒到他們珍惜一下眼前的,屬於他們的「阿靜」吧?

好吧,就這樣決定!

咖啡,很快就喝完了。

我看著窗外,有一個賣花的女孩在兜售玫瑰花。

但現在天氣只有十度,太冷了吧?雖然無法送給我的阿靜,但做一件好事,相信她也會同意。

我走出Starback,行到女孩面前說:「唔該,我想幫你買晒依度所有花,咁凍,快d去尋找你既溫暖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