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才的墜落


對方實實地握著木劍的手柄上,面上顯露出緊張的表情,他知道眼前的對手,實力遠遠在自己之上,他只求這一回不要慘敗,把希望寄託於第二回比試上。流晨暫時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試上,打敗對手後才是現在當務之重,那些片段可能只是昨晚睡眠不好的關系而已。兩人站在場館中央,互相對視對方眼睛,看那一方忍不住等待而先行出招。過了片刻,那位後輩終於忍受不了流晨這種靜寂的恐怖,他把劍舉至頭頂上,奔向流晨,以開山之勢斬下。流晨在對方劍勢快斬下的同時間,把劍橫提,打算架擋對方後,迅速反擊,一擊必殺。


流晨清楚新手們總會因為害怕,所以第一招通常都是以舉劍過頂的這種招式來增強自信,也加強自身的氣勢。流晨每次總是能輕易而卻地破招後,一擊取勝。今天他知道也是這樣,當兩劍接觸那一刻。流晨驚訝地感到對方有如泰山壓頂,自己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把對方架開後變招,只感手中虎口一痛,握著木劍的雙手不自覺地鬆開,木劍隨即倒落在地板。場館中一陣言,大家都不能相信眼前的這一刻,被稱為”天才” 的前輩,竟然一招落敗,而取勝者卻是身邊的同輩。


那名新生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勝利,本已抱著落敗之心來比試,卻一招把這名在劍術造詣高深的前輩打敗。流晨腦袋裡一片空白,一切來得十分突然,他看了看地上的木劍,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只見兩手的虎口皆破裂,滲出血液。一直以來,就算與教官比試,也從沒有落敗得如此狼狽,但流晨卻被新生一招打敗,而且虎口還被對方震破。他十分肯定對方的實力不可能如此之強,可能只是剛剛沒有集中精神比試,輕敵而已。胡照豐拿著一卷繃帶,神色嚴肅地走至場館中央,把繃帶遞給流晨時,帶有責備之氣地細言。






“晨!你在搞什麼?怎可能輸了?我很清楚以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贏你。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早上遲到!剛剛拿劍時又神不守舍!現在還被名新生一招擊敗!你專心一點!就算是助手,如果連輸五局,也會被趕出這軍校的!而且後果會比普通學生更嚴重!”


流晨明白胡照豐所指更嚴重的含意,如果被趕出軍校,他就不再是港政的人員,現在所居住的房子會被沒收,因為只有港政的官員才能住在宿舍中,他十分清楚,失敗就等於失去所有。 但他由此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連續四回合都被不同的新生一招打敗,在手上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深紅色,連握住那把輕盈木劍的力量都沒有。他只知道從今天開始,將會失去所有
學生早已散去,其餘四名落敗的學生也各自歸家,想著如何面對明天和未來的來臨,教場內只餘下流晨,胡照豐和西村武。


“晨!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可能輸了?以你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 






胡照豐再難以壓抑著他的激動。流晨默不作聲,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相對於尋找原因來回答眼前的疑問,他更想知道如何去面對未來的生活。因為劍術助手這份工作,流晨能住在港政分配的房子中,每個月領不錯的薪酬,每週總有一兩個晚上到蘭桂芳喝幾杯威士卡加冰塊,用自己的職位去吸引那些總想嫁給政府官員的女孩子,之後到相熟的酒店裡做愛,第二天寒喧一下,女方總熱衷地期待下一次的見面,但從沒發生。


流晨原計劃到某天在某地遇見想結婚的女孩子,就結婚生子,讓孩子長大後進軍校讀書,估計那時候自己也當上了劍術課的教官,可以幫孩子畢業後在軍校裡謀一個職位,就這樣一代一代地依照著這種模式生活,只要讓後代一直在軍校裡,就不需要到前線與龍團交戰,無論生活和性命都能得到保障。但,今天的來臨把他的人生計劃,更應該說是他未來所有後代的人生計劃都被今天的自己所粉碎了。


“義,勇,仁,禮,誠,名,忠,克。從今天開始你的人生將會完全不同,這八個字是我唯一能贈你,也是最後一次教你的內容。可能未來會很殘酷,但只有這樣才能磨練出一顆最強的劍心。你走吧,希望你下一次見面,你會變得不一樣。”






這是六年以來,西村武第一回對流晨說出這麼多話,西村武一直以來都是終日沉默寡言,就算在授課時,也少有會發言指導,只要學生在訓練中動作不對,皆以木劍直接打到學生身上錯誤的位置。在流晨當他學生的時候,也曾吃過不少苦頭,所以在畢業後當助手的時候,他已經十分清楚西村武的脾性,倆人平常雖然交流甚少,但只要一個動作,流晨也能領悟到對方的意思。


流晨此刻不懂應該以什麼詞語來表達這種震撼的感動,已經不禁淚流滿面,兩腳一屈,在地上,用力地向著西村武做了個深深的跪禮,前額頭貼至地板上,維持了數分鐘,而淚水也滴在這片充滿血和汗的地板上。 天空依然灰暗,一如以往地讓人生活在沒有燦爛明耀的香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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