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宇行昂首,望向頭頂上十多尺以外的天花光管,把凝聚眼眶的淚水勉強穩住。

“你們的專業,就是要去窺探別人的隱私了嗎?關於我的一切,檔案資料已鉅細靡遺的陳述了……”紀宇行冷冷說道。

映楓有點激動,“你認為你在這裏被關多一天,你的罪孽便能更少了一點麼?你還這麼年輕,可以重生可以重活!你有沒有想想你的孩子?你可以選擇更積極贖罪的方法!你絕對有回頭路!因為你還在生存著!”

紀宇行看著她,沒有說話,卻伸手從桌面一盒面紙巾抽出了一張,溫柔的向映楓遞去。

映楓接過紙巾,把眼淚輕輕印去。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已嚴重偏離了本來應有的身份角色、立場和職責。



可是她沒有後侮。

她收斂了激動的情緒,聲線變得柔弱,像個慈母在諄諄教誨她的孩子,“我從你的畫作中,看出了你細緻的感情……你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沒錯你曾犯了罪,可是……你仍然值得原諒自己,釋放自己……”

“我慶幸自己還有思想上的自主,這一刻,只有靜靜的在這裏過,我才能把散落了的靈魂碎片一一收拾過來。”紀宇行顯得更平靜。

“你……有愛過麼?”

映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不禁語窒當前。



“你知道,愛的最根本,是什麼嗎?愛的破壞力又能有多強嗎?”紀序行以磁性沉鬱的語調連續作出了另一些兀突的提問。

映楓更是答不來。

他取過桌面上他畫作的複印本,反轉過來,用映楓的炭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再把紙張推回去給它的主人。

面談結束,以難以形容的心情步出房間,映楓低首呆看紙張上紀宇行贈她的一句: “Love can kill.”

這個功課這個論文映楓已不知該從何入手,該如何去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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