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中生有。一切都從無而生。無、道。可有聽過無極之外復無極邪?天地如何構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何謂道?即天地法理自然秩序,一切的自然法則,世界的系統。周而復始,而萬象更新;盛極而衰,衰而又盛,陰中帶陽,陽中帶陰,世界就是這樣運作。開始即終結,終結即開始;現在末日,他日就是重生。
 
  胡文通開始解釋他所整理的資料。「相信你聽不明白吧。換句話說,世界是自生自滅的,這系統一直運行無阻。然而,自然法則沒有意識的。萬物繁衍,卻沒有記載過「人」,人類是怎樣出現的呢?為什麼能夠生存至今?因為適應力很好嗎?為什麼又只有我們有「智慧」?我們的天敵是什麼?」胡文通一直拋出問題,阿元實在消化不了,他理解不到。
 
  「慢著,胡先生,我知道你學識廣博。可是能不能直接講重點?」
 
  胡文通一臉無奈:「唉,這麼簡單也不明白嗎?就是說,我們人類並不是由道所生出的。」他頓了一頓,又說:「就是說,需要應付末日的只有我們人類。其他的一切,都會重生。」
 
  「我所得的資料是,末日來臨,大陸瓦解,蒼海退潮,烈火處處,天降甘露。最後萬物重生。只是,這些資料只解釋到一般異變的現象。還有更多的,落在古文明資料裡,也就是我要到的A區,那裡的遺跡可以有我想要的答案。當然,也有你想要的答案。」
 




  「資料就只有這些?」阿元的神色極為懷疑,看來他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天真。「不會有所隱瞞吧?」
 
  胡文通隱約感覺到一陣殺氣,隨即又道:「其實,我也沒有說得完全。在一些資料中,提到過天生聖人,攜同眷屬,救神之未亡,使世界重生。但這便與之前所提及過,單純的氣象異變而萬物重生的情況有所不同,這個描述也不知始於何時,亦不知道兩者的『重生』有何分別。然而文獻還提到,神之死敵七魔王將追殺聖人,阻其救世。這倒像神話故事。」
 
  阿元聽畢,這情況正與現在一樣,可是,為什麼「死敵」沒有乘機殺掉自己?這與文獻上紀錄不同。而且,這文獻資料似乎乏善可陳,「靈力」等沒有提及過,何謂神又沒有提到,死敵又沒有提到,兩者起源與紛爭也沒有提及。而且「七」魔王,那不應該有七個路斯法嗎?為什麼只見一人?還是那只是一個稱號?一連串的疑問讓阿元感到十分困惑。
 
  「胡先生,有沒有提到神與七魔王的起源或相關的資料……?」
 
  胡文通隨手翻開一本小說:「起源沒有。相關的資料……」他又翻了幾頁,道:「有了。七魔王,分別是傲慢、暴怒、暴食、貪婪、色慾、懶惰、嫉妒,當中傲慢原本是神的一員大將,名叫路斯法。其餘的是引誘人類犯罪的『原罪者』,又有別稱為惡魔。當中路斯法曾經為了奪權,率領部眾反抗神,最後為神所打敗,從此永居於黑暗之中……。大概就是這樣。」
 




  路斯法是神的手下?原罪者怎麼又沒有出現?
 
  「那麼,聖人的眷屬呢?」
 
  胡文通歎了口氣:「小子,你問題真多。自己又不去翻書,而且我也頗懷疑你能不能順利帶我到A區去。」雖然抱怨,還是翻開了另一本書,解釋給阿元知道:「聖人眷屬,簡稱聖眷。是聖人的從屬,力量來自聖人,故此才名為眷屬。所用力量和技能因人而異,但歷代聖人眷屬都懷有突出的特質,例如勇武、智慧等等。再多的資料就要到A區了,手頭上的資料大概都告訴你了。」
 
  似乎清楚明瞭了。謎團解開不少。可是,假如我是聖人的話,我的眷屬在哪?應該擁有強大的力量才對啊!轉念一想,劉螭。他曾經用那種力量打倒火焰人。那麼,他死了嗎?還是死不去的嗎?
 
  「還有一個問題!」阿元始終惦記著這救他逃出生天的救命恩人,當初要是沒有他,自己一定活不到今天。「聖眷會死嗎?」
 




  「這裡沒有提及。但我想,聖眷應該是類近天使、聖靈般的存在吧。應該死不了的。」頓了頓:「對了,小子,我看你沒什麼過人之處的,你能逃命至此,一路上應該有同伴相助吧?可是只有你一人逃到這地下室,你的同伴應該被抓了吧?」
 
  阿元雖然不清楚地面情況,但莉莎被抓應該是事實,只是劉螭生死未卜,不知道被抓還是……還是點點頭。
 
  「那你的同伴身手應該很好吧。可是,憑你我之力,救不了人吧?」胡文通說得也是,阿元只是普通人一個,他又是瘦削的學者,手無縛雞之力,地面上的那夥人,可是個個都慓悍大漢,又手執槍械,要上到地面,然後走到A區,談何容易,更遑論要救人。「問題來了,我要去A區找這異變的真相;你剛才一連串問的問題,想必你也是想去A區,或更遠的區域,我們該怎麼辦呢?」
 
  阿元正低頭苦思,胡文通又開腔道:「還要想?我來猜猜──你就是聖人吧?」
 
  聖人是什麼?將要當天子的皇帝嗎?不。聖人是繼承神的接班人,是擁有神力的凡人。阿元心想:「什麼是聖人?假如是指我有神的力量的話,那我便是聖人?」胡文通一猜即中。
 
  「剛剛你那麼關心聖眷的問題,想來你就是所謂的聖人。那麼也能解釋你與同伴能夠在野外活到今天的原因了。好了,聖人擁有神的力量,是吧?你可以用這力量,帶我逃離這裡嗎?」
 
  阿元神色尷尬:「可是……我的力量好像用完了……」
 
  「胡扯!力量怎可能用完?就算用盡,也只是暫時的!你自失去力量開始到這一刻,時間過了多久?」




 
 半天左右吧?大半天?阿元開始感受身體內的氣息,他用心感受自己到底有何特別,為什麼是聖人?只見那白白淡淡的光,又再在他身上顯現。「回來了,力量回來了!可以去救劉大哥和莉莎了!」
 
  「別天真了。」胡文通當頭棒喝:「我想你這力量沒用多久,就用盡了。你打算怎麼救人?殺光敵人嗎?潛行?不可能吧?」
 
  阿元遭潑一頭冷水,整個人又失落起來。「假如你身邊那兩個人是聖眷的話,就相信他們不會出事。先跟我到A區搞清楚一切!」也許,胡文通這個建議,並不是惟一的方法。可是沒有多少閱歷的阿元,只是把他的話奉為惟一的真理,認為這是惟一的路。阿元將原本背包裡濕透的物資全倒出來,將胡文通藏在地下室的部分食物飲料和應急用品放到背包去,便跟著胡文通重回地面。
 
  這一行,是危險是平安?是生,還是死?
 
  老子曰: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