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正作品 - 回到過去，星晴擱淺，說好的幸福呢？: 36

「杰寧？點解……妳會嚟嘅？」我詫異的邊問邊走向她。

杰寧的頭髮上，還殘留著一點點水珠。

「我同靜雅偷走咗出嚟，佢去咗附近搵東堯食飯，我咪諗住偷偷地嚟睇下你，點知一入門口就俾你見到我喇。」杰寧又是一副可愛的模樣。

她的出現，令本來在現場有點不自在的我找回了一點點熟悉度。然後不知那來的勇氣，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一手拖著杰寧，便走向爸的身邊。

「爸，呢個係我女朋友，佢叫張杰寧。」杰寧漲紅了臉，向爸點了點頭就：「世伯…生日快樂。」



然後杰寧有點尷尬的向大家姐點點頭，上一次在學校門外大家姐和如素姨的唇槍舌劍，令杰寧面對大家姐時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姐也是笑笑的向杰寧點點頭，但轉個臉我看見她的眉頭好像皺了一皺。我大約猜到大家姐的心事，不過在這個時候，先招呼爸是我們三姐弟需要做的事。

「杰寧呀？坐坐坐坐，開多個位啦，大家坐逼小小。」爸興奮的說，差點想自己走下輪椅親自為杰寧打點。

杰寧坐下後，爸向她瘋狂的發出問題，我從旁一直的協助杰寧解答，但同時也一邊留意著麗嫦姨的舉動。

我怕自己的行為太過喧賓奪主，會招惹她的不高興。



我把焦點拉回爸這邊，看著他對杰寧說得眉飛色舞的樣子，感覺自己好像盡了一點點兒子的責任。我有點奇怪的問自己，當年不是爸對媽不好，我才失去孝順他的機會嘛？那應該是他有錯在先，而不是我沒有盡過孝道。

但我開始明白，人的感情的確有很多層次，有的可以千絲萬縷，纏繞一輩子，就如愛情一樣；但有的根本不可計算，與生俱來就是無論你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會在那一個原點裡找回你心底最渴求的那些東西，就像親情。

我想起了爸以往對我的好，所以現在他的快樂，對我來說也同樣重要。

過了一會，大家姐離開自己的坐位。經過我的椅背時，她輕輕的拍拍我。我知道是那個皺眉頭的事，欠一欠身離開自己的位置，便往洗手間走去。

「我去一去洗手間。」正跟爸聊天的杰寧回頭向我笑了笑，我帶點默契的拍拍她手背後，著她自照顧自己幾分鐘。



我邊往洗手間走去，邊在感受自己第一次把女朋友帶在身邊的虛榮感，感覺自己像是大人一般的氣派。

我轉了個角落，在洗手間外，已看見大家姐站著等我。她向我走來，劈頭就是第一句：

「你仲搵杰寧？我咪講咗佢阿媽係煩，一陣搞到潔心姨擔心點算？」

「大家姐妳放心啦，杰寧佢就去英國，佢媽咪唔知佢今日嚟呢度，有朋友陪佢喺附近，佢見順路先上嚟。」我解釋道，因為我也明白大家姐的想法。貧不與富鬥，我在她媽媽身上早就領教過。

「總之你自己要小心，有咩事家姐都驚幫唔到你，記得讀好啲書先，其他事慢慢講你地仲細個呀。」大家姐循例的說些老生常談，當然我也循例的敷衍回應一下。

我順道去了小便之後，便返回自己的座位。就在我走到自己的椅子時，我忽爾看著相談甚歡的爸和杰寧，我試圖從他們的神情上去觀摩那一份喜悅；然後我看看正拿著電話笑得甜蜜非常的二姐，她也是一個樂觀的人，相認以來都一直用正面的態度去教導我。我把視線再拉闊到整個宴席的親友來賓，大家的氣氛都開心到不得了，整個畫面都彩色繽紛，非常快樂。

除了一個人，那是麗嫦姨，從我眼中所見，她是灰色的，跟畫面完全不協調。

從老人院中那一天爸的反應，我已經知道她老早就已經失去了爸的注視。不過….盡管她傷害過媽，但有一點我不能否認的是，麗嫦姨看來是很愛爸。



一個很愛我爸，但被我媽搶去自己最愛的女人。

而更令我猶豫的是，她也是兩位姐姐的生母。如果她不開心，不如意也好，我兩位姐姐也不會再快樂下去。從前我常常有一個很強的復仇心態，如果再遇上麗嫦姨，我一定會讓她不好過，去報回媽所受的屈辱，要她一個十倍償還。

但到現在那個願望我伸手可及，我可以在爸身邊用盡方法令麗嫦姨難受的時候，我豁然發現，我好像一直想錯了什麼。

媽，從來也沒有教我去恨任何一個人，包括傷害過她的人。

我是這兩個家庭的唯一橋樑，我現在已經長大。我的決定，也將會影響是他們往後的日子。如果我選擇負面，兩個家庭的人，也只有一直在從前那個令人透不過氣的繼續生活；只有把事情看開一點，換個出發點後，我們以後都應該會得到快樂。

就在我想了這一大堆自己的道理後，我下了今天另一個重大的決定。我仍然是拖起杰寧的手來，但這一次我要走向的人，是麗嫦姨。

「麗嫦姨妳好，我係青倫呀，呢個係我女朋友張杰寧。」我在麗嫦姨面前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