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跟爸爸還有麗嫦姨的關係圖,而個把的親友也應該曾經聽聞過麗嫦姨當年到我家做的事。所以我突然的這一個舉動,慢慢吸引到現場親友的注意,還有零星的討論。

這是我有生之年,最接近麗嫦姨的一次,說真的,她還是有蠻大的氣場。

「阿姨,妳好。」杰寧在我旁邊輕聲的向麗嫦姨打個招呼,我從她捏著我手的力度來評估,她的緊張應該不會比我小。

我跟麗嫦姨四目交投,我第一次這樣子看清她的樣子,原來她跟二姐真的蠻像。就在這一剎那間,我腦內閃過了那天在我家的場面,然後是媽帶著我離開,一直到我們這幾年的二人生活。

我一直以為麗嫦姨是個勝利者,但今天你從她的精神面貌來看,就知道她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那既然她也不好過,爸跟媽同時也不曾快樂,那當年的一件事看來,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慢著,葉青倫,想清楚一點…每件事都真的會有勝利者嘛?

這個疑問在我腦內先按住,我強把自己的焦點回到現實,在我眼前的麗嫦姨,還是一臉猶豫的看著我。我沒有想過我這個舉動會容易的得到成果,所以我嘴角上的笑容立刻再多加一把勁。

事實看來努力是一定會得到回報,在我大方的表現下,麗嫦姨也沒有太小氣。我看她世故的站起來,然後向著我微微笑的說道:

「青倫,乖乖乖,杰寧,妳都乖。」

麗嫦姨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作回應,這時大家姐和二姐也出現在我的身旁。她們聽到麗嫦姨的這句友好,但顯得有點奇妙。大家姐反應有點慢,還是二姐的調停功夫靠譜:



「媽咪,青倫好乖呀嚟問候妳呀,妳食飽未呀?」

二姐親暱的雙手環抱麗嫦姨,讓她臉上的表情顯得稍稍快樂。大家姐這時也同樣走到自己的媽媽旁邊,帶點鼓勵性站在她的身旁。

「好味呀好味呀…係喎,我都未同妳地阿爸飲杯。」

麗嫦姨提出這個建議,我們三姐弟立即提高警覺,我看一下位置較遠的爸,才知道他原來一直看著我們。從他的表情來看,他應該聽到麗嫦姨的建議吧。

上一次老人院的情況已告訴我,他們的關係一直都不好,但麗嫦姨對爸的一片丹心,我還是真的可以感受出來的。我連隨又作了一個更大的決定,一個連兩位姐姐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我鬆開了扣在杰寧掌心的右手,拿著酒杯走到麗嫦姨身前,橫身格開了二姐再一把將麗嫦姨摟到身邊說:

「好呀麗嫦姨,我都未同妳同埋阿爸飲過,我地一齊去飲一杯。」

「飲杯?」麗嫦姨看著我,而其實我自己也有點不太自然,但「喜劇之王」內的周星馳也有說過,導演還未喊「cut」,你還是得一齊演下去。

雖然那個導演是我自己。

我就這樣摟著麗嫦姨走到爸的前面,裝著一臉老練的向爸舉出酒杯說:

「爸,我同妳地飲杯。」

麗嫦姨也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沒有我辦法的情況下的跟我碰起杯來:「禧,生日快樂。」

「我又飲。」談判專家二姐這時也趕來,高高興興的製造氣氛。



「喂喂喂,等埋我同杰寧喎。」大家姐最後接上,杰寧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回到我身邊。爸終於笑了,我不太清楚他笑什麼,但我看到他這個微笑中跟我們碰杯的表情,覺得自己很有成功感。

「好,飲杯!」我們「一家」六個人開開心心的大叫一聲,像是為了這頓壽宴添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我覺得他們已經進入了我的世界,會跟我一起生活下去。

我不再是弧單的跟媽兩個人生活,這個感覺真好。

散席後,我和杰寧離開,走在旺角的暗街上,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點呀靜雅?妳媽咪點講?」杰寧拿著我的電話在跟潘靜雅搜集情報。

「咁好啦,我地地鐵站等。」杰寧掛斷電話。

「點呀?妳個保鑣有冇發現妳出咗街?」



「冇呀,靜雅媽咪仲見到佢坐喺車入面,我媽咪唔喺香港,佢點會咁勤力睇得我咁實丫。」

「咁妳約咗潘靜雅邊度等?」

「就前面轉角咋,靜雅問………你今晚去唔去佢度喎。」杰寧的臉有點紅。

「去呀,我要陪妳嘛。」我拉拉她的手,她又不好意思的甩開。

「街嚟呀,唔知我媽咪仲有冇第二個保鑣…講返先喇,如果你都去,你就要遲小小先。靜雅話等我地由後門返咗去先,等佢爸爸媽咪訓咗先叫你上去。」

「好呀…我等妳地指揮。」

「到喇,我見到靜雅喇。」

杰寧指指前方,我仰頭一看,看見潘靜雅在不遠處的地鐵站旁,她身邊還有一個人,王東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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