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飽。」
 
我飽得捧腹打量著汶靜,而她只是報以一個不屑的眼神凝視著我,
 
「一日都係你。」
 
「下,我做錯咩事?」
 
「你唔識餵人食野應該要認啦。」
 


「呵,秦同學,唔知邊個唔服氣呢?」
 
「明明係你錯。」
 
終於感受到汶靜穌為人知不服輸,大小姐的一面,其實還是有點蠻可愛的,
 
「我再拎多盒,再餵你食過!」
 
「我地不知不覺間食左一盒。」
 


「做咩呀?投降啦?」
 
「哼。」
 
汶靜哼的一聲,側著臉假裝對我不瞅不采,
這位小龍女原來也有如此野蠻的一面,我絕不妥協的。
 
「喂.......你係咪咁小氣呀,秦汶靜。」
 
「哼,仲話我小氣。」


 
「唉,係我唔岩啦,係我唔識餵人食野。」
 
最終還是認輸投降,從沒有人可以迫使我心甘情願的屈服,
她,是世上第一位,直到現在,她同樣第一位而且是最後一位。
 
汶靜依然側著臉,可是從她的側臉看來,她在偷笑。
 
「呵,係度偷笑!」
 
轉過頭來立即換回木無表情的汶靜,女人變臉的速度還真快,
 
「無偷笑。」
 
「係咩係咩?」


 
「係!」
 
「仲嬲呀?」
 
「有咩值得嬲?」
 
汶靜還是側著臉,於是我悄悄地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對著她說,
 
「明明係度偷笑,但就係都要扮嬲。」
 
她不屑的回答,
 
「嬲你做咩呀?」
 


「唔知你嬲咩,不過我地轉頭去唔去行一陣?」
 
「唔去。」
 
汶靜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有見及此我假裝一副可憐的模樣再次走到她面前問道,
 
「真係唔去?」
 
她望見後終於按捺不住笑了出來,
 
「去啦去啦,不過真係只可以行一陣,轉頭就要返屋企啦。」
 
她在回答我的同時,我經已背回斜袋,替她拿著琴譜,
 
「咁行啦。」


 
我們離校約下午五時,當時的天色漸已近黃昏,
橙黃的天色使我們沿路到商場的風景更為迷人,
汶靜總是喜歡一邊走著一邊四周張望,神情享受著此刻的陶醉。
 
雖然我們全程默不作聲,可是醉人的風景,更顯汶靜的美,更顯二人相處時的浪漫,
 
汶靜愉快的伸了一個懶腰,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回想起剛認識時冷若冰霜的汶靜,
對比起現在,這就是她可愛,天真爛漫的一面,
同時更是秘密的一面,
 
「原來我地學校附近既風景咁靚。」
 
此時心想,要是可以在黃昏跟她一同在山頂看著日落,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依家咁開心,無再嬲啦?」
 
「嬲你做咩姐,依家你咁問返,簡直係大刹風景。」
 
我只好報以一個苦笑,
 
「哈......哈......哈!」
 
走進商場,我們經過昨天到過的小食店,
 
「汶靜仲想唔想食?」
 
「下,你仲好講,我依家仲好飽。」
 
「我都係,我問下姐,哈哈。」
 
汶靜面帶一點失落看著我回答,
 
「一日都係你,我地行啦。」
 
「最多下次再同你去食!」
 
「嗯。」
 
我發現汶靜對一些小飾物十分好奇,異常的感興趣,
每到一間飾品店總會停下來,在櫥窗觀看一會然後離去,
我在其中一間飾品店打量了一條由不同音符組成的手鍊,
 
「汶靜你望下條手鍊。」
 
「做咩呀?」
 
「好似好襯你。」
 
「係喎,你等等......」
 
汶靜從手袋中拿出手機,應該是她司機的來電,
我知道,這位小龍女是時候要回到困著她的古墓了。
 
掛掉電話後,她無奈的對著我說,
 
「我要走啦,今日外公外母約左我爺爺一齊食飯。」
 
為了掩蓋失落和不捨,我笑著地問道,
 
「哈哈,你仲食得落?」
 
汶靜立即撒著嬌回答,
 
「你仲提!一日都係你。」
 
「哈哈,唔提啦,咁我地今晚MSN。」
 
「嗯。」
 
「送你去停車場?」
 
「好呀。」
 
把汶靜送到停車場,她微笑的點頭的我道別後,我們便分道揚鑣,
悄悄的打量著汶靜的背影,直至她登上私家車拂塵而去,
路上不禁憶起今天她給過我的三個笑容,幸福得忍不住微笑起來,
也許她的笑容,就是我感動,喜歡上她的原因。
 
回到家後,媽媽竟然在家沒有外出,乖乖的看著電視,
 
「煜仔,呢兩日你都咁遲返既?」
 
「無呀。」
 
「呵呵,媽媽明嫁啦。」
 
我的媽媽總是如此挑皮。
 
「聽日你婆婆叫我地去佢屋企食飯。」
 
唉,討厭的一天終於要來。
 
「聽日幾點?」
 
「我推左啦。」
 
「你竟然推左?」
 
媽媽把電視關掉對著我說,
 
「咁我都唔想我個仔每一年去到呢一日都係唔開心。」
 
「你知道就好。」
 
「媽媽知啦,所以聽日媽媽同你二人世界,好無?」
 
「我唔信二人世界囉,聽日Uncle Ben一定會出現。」
 
媽媽扁著咀的回答,
 
「衰仔,竟然唔信我!你細細個果時仲好聽我話。」
 
「唉,我都唔阻你二人世界,但唔好整個細佬出黎俾我就得。」
 
媽媽聽到後,語帶一點不屑的回答,
 
「我同你Uncle Ben單純係朋友!唉呀,我個煜仔大個仔啦,依家識諗呢啲野。」
 
「哈......哈......哈......哈!」
 
對媽媽報以一苦笑後,她再追問著我,為何今天她說這麼多話,
 
「講起Uncle Ben,煜仔你有無見過我放係客廳果盒月餅?」
 
媽媽摸不著頭腦打量客廳的問道,
糟糕了,平時一向大意的她,今天竟然發現了!
是我太大意,還是媽媽今天頭腦特別清醒?
 
「你想食月餅咩?」
 
「緊係唔食啦,要減肥呀。」
 
媽媽跟一些女孩一樣,還是愛打扮愛美,
她經常說,「女人唔補好易老。」
而我一定回答,「既成事實既野,就無謂去掩飾。」
 
「咁你搵黎做咩呢?」
 
「我想拎俾你食呀,你應該會鍾意食。」
 
早就吃光了,不過是在學校跟汶靜一起吃光。
 
「都係算啦,我應該放左係的士無拎過返屋企。哈哈,我竟然咁大頭蝦,以為自己拎左返屋企,早知唔同你Auntie Wendy飲野啦。」
 
媽媽喃喃自語的說著,我真的該慶幸還是取笑她的大意?
 
不過跟媽媽一樣大不透,我想會是一件多快活的事,
至少每一天均過得逍遙自在,不會記起往事,不會對世事執著,
但也許這些逍遙快活只是她活著的偽裝而已,
畢竟她那晚的哭泣還有那座老舊的鋼琴。
 
 
她說,面具有許多種,有的用來保護自己不希望別人去愛而裝得冷酷,
有的用來埋藏往事裝得活著逍遙對世事毫不在乎。
 
不論是那一種面具,佩戴的人只不過是一種可悲的存在,悲哀的活著,
因為他們生存不由自主,被心中或身邊的枷鎖所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