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靜點了許多跟上一次無異的小食,
得見她心情大好,我也感到一絲絲的甜意,
我們把燒賣魚蛋等等小食一掃而光,
她意猶未盡的跟我說,她想再吃一底格仔餅。
 
想不到汶靜纖瘦的身軀,食量竟然如此大,
但到最後她叫了一底格仔餅後,吃了一半便跟我宣告投降,
她對我命令的說不許浪費食物,竟然要我全數吃掉。
 
表情雖然顯得痛苦,但心中卻笑得朧不上眼。


 
我飽得捧腹的跟汶靜離開小食店,
 
「你仲有咩地方想去呀?」
 
她一邊走著,想了一會回答我,
 
「我好耐無睇過戲啦。」
 
「哈哈,你好耐無去過戲院睇戲。」


 
她不屑的看著我,然後我一臉無奈的回答,
 
「其實我都好耐無去。」
 
像我這樣沒有朋友的人怎會經常看電影?
難道真的要跟媽媽母子檔嗎?我真的生怕會被人恥笑。
更怕別人把她當成了我的姐姐或女朋友。
 
「咁......我地去。」


 
最終我領著汶靜到九龍灣德福那邊,汶靜到了德福商場後說了一句,
 
「好耐無黎呢度啦。」
 
汶靜主動的跟我一同走進HMV,還說因為我,她對一些流行曲懷舊歌曲感興趣,
我只是笑笑的回答,我亦因為她而激發了潛在對音律感興趣的基因。
 
難道我天生對音律感興趣是因為潛在的遺傳基因嗎?
 
哈哈,這點我真的不太清楚,只知道從小到大不論何時何地,
只要一聽到音樂總能令我不知覺乖乖的定下來。
 
離開HMV後,我們二人緊貼著對方的雙臂緩步的走到戲院,
其實只是欠了一個十指緊扣,我們便跟一對情侶無異,


而途中依然少不免有些男士對汶靜投以著迷的目光,
再對我報以一個不爽從上而下的打量。
 
在戲院購票也是一件趣事,原來汶靜同樣地擁有女性的通病,
 
「選擇困難症」和「三心兩意」
 
汶靜在售票處旁看放映場次和時間表,她一頭霧水的問道,
 
「睇邊套好?」
 
「Lady First,俾你話事。」
 
「唔知簡邊套,你話事。」
 


我指著當時一套的恐怖片回答,
 
「呢套。」
 
汶靜對我微微的搖頭以示不喜歡,
然後我再選了另一套,她想了一會便回答,
 
「都係恐怖片好啲。」
 
還以為選好後,我們便到售票處排隊,
在排隊的過程望見汶靜默不作聲的沉思著,
本以為她是情緒化或身體不適,於是主動提出慰問,
可是她突然跟我說,
 
「我都係覺得睇返果套笑片會好啲。」


 
原來她是在考量恐怖片還是喜劇片,這位女孩其實有時候還真的很孩子氣。
 
經過五分鐘的爭扎恐怖片和喜劇片,最後我們還是選了恐怖片,哈哈。
購過票後,我們竟然巧遇了師姐 - 晴晴和她的父親,她二話不說的上前跟我們打招呼,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汶靜竟然跟師姐認識,而且看上來十分熟稔。
 
待師姐離去後,我才好奇的追問汶靜,
 
「你竟然同師姐咁熟?」
 
「多事。」
 
「我好奇姐。」
 
「我同佢係我Form1既時候就係琴行認識,不過估唔到轉校會轉到同一間。」


 
「原來係咁。」
 
「嗯。」
 
「夠鐘啦,我地入場。」
 
這套泰國恐怖片真的讓我心寒,令我出奇的是汶靜絕無任何偎懼,
全程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的大銀幕,這真是一件天下奇事,
相比之下我作為一名男性面對這位女孩真的有點自愧不如。
 
散場後,經已接近黃昏,我主動的對她說,
 
「你竟然唔驚?」
 
「你好驚?」
 
「......」
 
她說,人類對這些電影,對這些靈異事情感到害怕,
全是因為本能對死亡感到恐懼的潛在反應,只要克服對死亡的恐懼,
根本這些事情只是微不足道,畢竟人總有一死。
 
聽到汶靜的回答後,意想不到她竟然對死亡這些事情看化,
 
難道她有宗教信仰嗎?
 
汶靜好奇的對我問道,
 
「我地跟住去邊呀?」
 
而我早有準備的回答,
 
「我地返學校。」
 
「嗯?」
 
回校的意思不是真的返回學校,而是我知道汶靜喜歡風景,
於是我帶她到學校後山的一座公園,欣賞這一天的落霞,
同時為我們第一次的約會劃上完滿的句號。
 
汶靜坐在涼亭,高高在上的看著黃昏的景致,
從山上看著我們就讀的中學,我的家,還有我們到過的商場,使人心矌神怡。
 
「嘩,原來呢度睇日落真係好靚。」
 
「係呀,我好鍾意開心既時候就會睇日落。」
 
「點解呀?」
 
「你唔覺得一片落霞,可以代表一日完美既句號?」
 
汶靜聽到一天的完結,突然變得咽哽,沉默了一會便對我說,
 
「如果每一日既落霞係完美既句號,但同時代表我地既人生少左一日。」
 
聽到這句後,我總是覺得她有著許多秘密,許多難言之隱。
 
望見汶靜側著臉落淚,在這落霞配上這情景,真的教人憐憫,
我只好在旁守候著她,不敢追問,作一位默不作聲的聆聽者。
 
汶靜凝著眼淚的看著我,左手緊緊的握著我送給她的手鍊,
我想不到任何安慰她的說話,只是拉著她的手,把她投進我的懷抱。
 
她說,人生如像一個沙漏,只是她的沙漏流逝得比較快,不用太傷心。
 
這刻我激動得緊緊的擁著她,並對她說,
 
「你呢一個傻瓜.......」
 
她把頭伏在我的胸膛,
 
「嗯?可以做一個傻人,係一件幸福既事。」
 
「你係第一個會重視我既人,你係第一個會為我彈奏一曲既人,我好感動。」
 
其實我的腦袋空白一片,心中只有淡淡的哀傷還有憐憫。
 
「總之,我知道你係有苦衷至會去疏遠自己,因為你怕遺下愛既話,會令到愛既人傷心。」
 
汶靜聽過我這句話後,輕輕的抓著我的腰間,
 
「如果你有事既話,我會好寂寞。但我同樣唔會俾你一個人寂寞,知唔知?」
 
我看不到她點頭的模樣,只是知道我的胸膛被她的眼淚沾濕了。
 
「我知道啦,我都唔會俾你寂寞,因為我地兩個都係不甘寂寞既人。」
 
汶靜這句回答,黃昏落霞配上微風拂來,
為我們曖昧的關係添上了一絲悲嗆的甜蜜。
 
汶靜輕輕的推開了我,對我報以一個笑臉,
伸出了尾指,她說我們要打勾勾,
 
我問,這是一個甚麼的約定?
 
她笑著回答,蒲公英的約定!
 
我問,你認真?
 
她笑說,這是說笑,其實是一個不許對方寂寞的約定。
 
打過勾後,這個約定真的是一輩子的約定,還需花一生掛牽的約定。
 
但對我們來說,只要這刻能快樂,能互相說笑,不管未來下一秒怎樣都沒有關係;
 
對嗎?秦汶靜。
 
 
她說,這一段既是友情,同樣是愛情的關係,
我們對每刻快樂的倔強,我們對不甘寂寞的執著,
但這樣看不清未來的一段情,是沒有人會給予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