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很快便駛到了深水埗福榮街,亦即細輝與卓盈家的樓下。
 
「到啦!」司機把的士停下,接著探頭往大廈外看了一眼說:「就係呢度?」
 
「係!」
 
「咁多謝你一百蚊!」司機按停了咪錶說。
 
我把一百元遞給了司機,只是我還不想開啟的士門離開,感覺當自己離開後便很難再找到這個播放著大悲咒的安全空間,只是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的士裡,因為細輝還在等著我的到來。
 




我推開的士門預備離開。
 
的士司機在關門前的一刻大聲說:「記住!心神安定,就鬼都冇你地乎,總之記住有事唔好夾硬黎,打電話報警或者搵個道士幫你地,知唔知?
 
「我地知架啦!唔該晒的士大哥!」
 
的士司機看似還是不放心,他在一張紙上寫了一點東西交給我說:「呢個係我電話號碼,你有咩就打俾我啦!」
 
我望一望紙上的名字:「唔該晒你,陳偉!」
 




晚上的福榮街人煙稀少,與中午時分繁華的景象相比實大相逕庭,殘舊的大廈加上街上破舊的店鋪,感覺更添詭異。此刻,我覺得自己像電影裡的驅魔人,不同的是牧師手持著一個公事包和聖水,而我只有一個背包,內裡還放了一件滲發著異味的泳褲。
 
子嫣雙手捉著我的手臂說:「其實你係唔係懷疑卓盈撞鬼?」
 
我感覺到子嫣的手臂在抖震,為免加深她的恐懼,我抖擻精神說:「我係有咁既懷疑,不過我覺得我地冇做過壞事,就算見鬼都唔駛驚,再講,而家我地都係估卓盈見到鬼暏,其實可能佢咩事都冇,只係病左呢,係咪?」
 
「咁如果真係見到鬼呢?」子嫣續問。
 
「走囉!總之有事我地就走,如果你真係驚,不如你走先或者去附近既茶餐廳等我啦!」
 




子嫣堅強的搖頭拒絕:「唔得!我又要一齊去!」
 
「咁你記住!有事我地就要一齊走,明白嗎?」
 
子嫣點頭回應。
 
我和子嫣走進沒有保安員,沒有鐵閘守護的大廈樓梯。
 
「踏!踏!」殘舊得油漆已經剝落的樓梯內很寧靜,彷彿整個世界和我現時所身處的空間沒有人存在,靜得讓我聽到身體內因恐懼而急劇跳動的心跳聲。
 
腦海裡不停的產生著同一個疑問,如果卓盈真的撞鬼或被鬼上身,那麼我這種「柒頭皮」即使到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吧。或許我們可以有另一種處理方法?通知卓盈的家人到來協助,把責任交給他們;或是報警謊稱這裡有什麼意外事故,好讓警察到來處理會更加安全?
 
心裡說不,身體卻很誠實。
 
我不可能如此無道義的對待細輝和卓盈,他們是我的好兄弟和同學,如果在危難的時候棄他們於不顧,我只會鄙視自己。




 
「裂!裂!」
 
「裂!裂!」
 
突然間,樓梯前方的天花燈突然間在眨動著,不對!應該說除了我們身後的樓梯是燈火通明之外,前方通往卓盈家的所有天花燈均在眨動,感覺像有一些不知名的力量在警告我和子嫣不要多管閒事。
 
子嫣用手蓋著自己的嘴,不敢發出驚恐的尖叫,而我則不其然的後退了數步。此刻,我感覺前方黑暗的樓梯是一條會把人的靈魂吞噬的不歸路,可是,我知道前方的細輝正面對著比我更嚴峻的情況,亦想起的士司機陳偉說只要意志堅定,心無雜念的說話後,我鼓起勇氣,集中精神繼續往前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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