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的老豆,感覺有點陌生,究竟我認識的老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世伯,你講咩落蠱呀,我地唔知你講緊咩。」子嫣想胡混過去,如我所願不想讓老豆擔心。
 
老豆字正詞嚴說:「你地幾個,去廁所照鏡,望一望被眼皮遮蓋住既眼白位置,睇下有冇黑色既小點,有既話就係中左蠱毒!」
 
我和子嫣征了一征,對老豆的說話有點錯愕,特別是我,很難相信老豆現在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接著我們不多說的便走進了浴室照鏡。
 
拉開了自己的眼皮,果真發現眼球的眼白位置有很多的黑色點。
 




中蠱的除了嚴國旋外,還有我和子嫣。
 
只是,為何同被落蠱,沈師父和陳偉他們的情況那麼嚴重,而我和子嫣卻像常人一樣,一點不適的感覺也沒有?
 
在浴室內,嚴國旋低聲的問:「你老豆咩人黎架?點解佢會識呢啲野?」
 
「我唔知呀!我都係第一次聽佢講呢啲野,佢係中醫黎,會唔會我老豆識醫蠱毒?」
 
「同係用藥,但係我唔相信中醫會識得解蠱毒,不過問左先都無壞!」嚴國旋焦急的說。
 




我明白他緊張沈師父的心情,如果老豆知道解毒蠱的方法,那麼我們便可以省卻尋找巫師的時間,亦即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對付紅衣女鬼。
 
我點頭同意。
 
從浴室步出,只見老豆正神情凝重的翻看著一本殘舊得泛黃的簿。
 
「老豆........」
 
「唔好講咁多住,你地而家中既應該係金文蠱,唔會咁快有事既,我而家去執幾劑藥俾你地就好快冇事,落蠱既人睇黎唔係想置你地於死地.......」老豆喃喃自語說。
 




「老豆,你有冇聽過黑毒蠱?」我問。
 
「黑毒蠱?你問黎做咩呀?」老豆聽到黑毒蠱三個字後,不禁面色一沈。
 
嚴國旋搶在我身前說:「世伯,我有朋友被巫師所害,中左黑毒蠱,而家情況好危殆,我地想搵個巫師幫佢地解蠱毒,但係我地搵唔到個巫師,我地而家冇晒辦法......」
 
老豆眉頭緊湊,望了嚴國旋一眼說:「你係咩人?黑蠱毒同巫師呢啲字眼你都識,睇黎你唔止係藍楠既朋友咁簡單。」
 
「老豆,佢係道士黎幫我架,佢唔係壞人。」我說。
 
「你攪咩呀仔,昨日先至出院,一晚冇返黎就俾我發現你中蠱毒,而家又有個道士響道,你究竟發生咩事呀!」
 
「成件事我諗藍楠會再慢慢同你解釋,而家我真係好想知黑蠱毒究竟有冇辦法可以解到,如果今晚十二點前搵唔到解決方法,咁我兩個朋友就死硬架啦!」嚴國旋說。
 
老豆嘆了一口氣:「黑毒蠱係蠱術裡面最惡毒既一種,中左呢種蠱既人可以話死九成。」




 
老豆對黑毒蠱的分析和之前嚴國旋所說的差不多一樣,讓我不其然的對他多了一種敬意。
 
「老豆,你有冇方法可以救到佢地?因為佢地係因為我先至攪成咁。」
 
老豆再翻查著手中的記事簿說:「呢個蠱,施法既人自己都未必有辦法可以解到,不過呢個情況下,我諗我地咩都要試一試。」
 
我們屏息靜氣,等待老豆說出解救方法。
 
老豆拿出了紙和筆說:「你地第一樣要知道既就係蠱,其實係一種毒,透過施法去加強毒性,蠱既強弱唔係視乎毒性,而係要睇施法者既功力。只係呢個解藥只能夠延長中毒者既死期,唔能夠完全去除蠱毒,要完全去除我地就一定要加埋施法者既血!」
 
老豆接著在紙上寫下了數個字:「要破釜沈舟,破解黑毒蠱,我地要用五毒,亦即以毒攻毒!」
 
老豆把紙遞給嚴國旋,內裡寫下了:「蛇、蜈蚣、蠍子、蜘蛛及蟾蜍」,簡稱五毒。
 




只簡單的看了動物的名稱,已經可以聯想到用牠們來製造毒藥,毒性會是何等猛烈。
 
「搵到呢五種毒之後點做成藥?」嚴國旋問。
 
「好簡單,放入攪拌機裡面攪成汁液,俾你地朋友飲就得,不過我要重申,要絕對根治黑毒蠱,我地一定要施法者既血!」老豆說。
 
嚴國旋思忖了片刻說:「咁我地而家唯有做住五毒解藥先,至於施法者,我地等沈震龍佢地清醒返再查落去……..」
 
「咁短時間,你有方法搵到呢五毒?打算去郊野公園捉佢地返黎呀?」
 
「咁...........」
 
「交俾我啦,我有辦法搵到返黎,之後我攞過黎俾你地啦!橫掂個衰仔同未來新抱都俾人落左蠱,我一次過攞晒啲藥黎。」
 
子嫣聽到老豆說「未來新抱」一詞後,害羞得低下頭來。




 
「老豆,佢係我大學同學,唔係咩未來新抱呀,你咁講,人地好尷尬架!」我說。
 
老豆淺笑:「緣份呢啲野,我一眼就睇得出啦!唔講呢啲住,你之前話返黎搵出世證明,究竟係咩事?仲有呢個人係道士,你係咪撞鬼?細輝佢地既死,係咪都係同你地撞鬼有關?」
 
原先我打算自己一個人處理紅衣女鬼的事,不想讓老豆擔心,只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加上發現老豆原來懂得解蠱,這讓我開始猶豫是否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老豆。
 
「點呀?我答左你地咁多問題,你係咪小小野都唔話我知?」老豆追問。
 
「老豆……響我答你問題之前,我想問你,點解你會識解蠱術,你係巫師?」我懷著緊張的心情問,對我來說老豆是巫師或道士也好,我也欣然接受,因為每種術本身也有正反兩面,只視乎施法者的心德,我在意的是,老豆對自己的坦白。
 
「我唔係巫師……….」老豆豪不猶豫的回答。
 
「咁點解你會識解蠱?識得睇我地有冇中蠱毒?老豆!我唔係要審問你,我只係想知道點解,因為而家有隻女鬼纏住我…….我可能今晚就要死架啦……..所以…..」說到這裡,雙眼不其然的流下淚來。
 




一直以來,我以為老豆只是一個醫術精湛,行善積德的中醫,日出工作,日入而息。為怕獨力養家的老豆擔心,從小開始我便好好的規劃自己的生活,所以自己即使遇到紅衣女鬼及自己或將遭遇不幸,我亦自己默默承受,不讓他操心,只是在這個絕望時刻,發現老豆原來是一個或許可以拯救自己的人,心靈得到安慰下終按捺不住流下淚來。
 
老豆行到我的身邊,用他那粗厚但溫暖的手輕撫著我的頭說:「衰仔,我同你講過做男人唔可以喊,因為喊係解決唔到問題,不過有事你就記住搵老豆,因為萬大事都有老豆響你身邊支持你。」
 
聽到這裡,一直壓抑著的壓力和恐懼終於崩潰,我在老豆的懷裡肆意的嚎哭起來。
 
在生命快將走到的同時,我才知道原來一個末期病人,需要的不是希望,而是切實的有自己的親人陪伴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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