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點呀?」我由回憶中返回現實,坐係曉凝隔離。

曉凝攬住自己對腳,一直望向地下,一言不發。

於是,我一直等......

等左一個鐘......

佢依舊冇郁過,冇講過野。



於是,我又再等。

對上一次曉凝叫我呢度陪佢坐,應該係兩年前既事。

果一次,亦都係咁耐以黎既唯一一次。

仲好記得,果日係放榜日。一拿完成績單後,有人歡喜有人愁,而曉凝就係愁既其中一人。

其他考得差既同學,有啲就喊,有啲就拿完成績單急急腳走。



而曉凝就一個人,眼光光坐係到。

而佢果種落寞係我從來未見過。

* * *

「考成點呀?」坐係曉凝後面個位既我,聽到雋瑋問曉凝。

曉凝果陣就好似呢家一樣,坐係到一直望住地下,唔出聲。



「俾我睇下啦。」

話口未完,雋瑋就一手拿左擺係曉凝枱上既成績單。

然後,曉凝頭也不回咁跑出課室。剩低雋瑋同我,仲有其他未走既同學係班房入面。

而雋瑋,居然唔追出去?

「俾佢靜下啦......」雋瑋面色難堪咁望左張成績單幾眼,然後代曉凝保管住。

好明顯,曉凝係一時失手所以考到好差。

但其實,我冇咩可以做到。一方面曉凝因為我同嘉渝一齊而同我反左面,另一方面連曉凝既男朋友都覺得俾佢一個靜下係比較好,咁我唯有希望曉凝可以盡快走出陰霾。

「......你黎老地方可以嗎?」獨自一個走左去既曉凝,居然係過左十分鐘左右之後whatsapp我。



* * *

我坐係曉凝旁邊,等到日落既時候,佢終於郁。

佢放開原來抱實自己雙腳既手,轉過身跪向棵樹,然後用塊面烘過去個樹洞到。

「我終於同雋瑋分左手啦。」

一時俾佢既說話驚動既我,不知所措。

然後,我地deadair左十秒。

* * *



我遙遙望向樹下既曉凝:佢背向我,一個人望向棵樹。

我慢慢行過去,心諗點解佢唔搵雋瑋反而要搵我?

「我唔想俾雋瑋見到,我最脆弱既一面。」我走到佢既身邊,拍一拍佢既膊頭,未開口佢已經解答左我既問題。

「好好笑呀可?我居然驚暴露自己最脆弱一面俾自己最愛既人知。」曉凝又繼續講。

而且,我聽得到佢話語間既哽咽。

「你冇事嘛?」雖然我仲未同佢正式和好,但見到咁落寞既佢實在於心難忍。

「我話冇事係假既......」曉凝擰轉面講:「校長丶老師丶同學都以為我入硬,點知......」

講到呢度,曉凝成面都係眼淚,而且成個身都震哂,再講唔出說話......



* * *

「你係咪冇諗過會咁?」deadair後,曉凝問我。

「......我真係以為,你地會白頭到老。」我嘗試望向曉凝,但發現佢依舊將面貼實個樹洞,就好似唔想俾我見到佢最脆弱既一面咁。

「我都曾經咁以為呀......但係......但係......」

曉凝再唔係好似岩岩咁一個人沉默咁承受,而係係我呢個最佳樹洞前,放聲痛哭。

* * *

「你信我,你考多一次一定成功。」我拍拍佢既膊頭,講一下最易鼓勵到人既大話:「我會永遠支持你。」



曉凝算係個易tum既人,所以聽完我講既野之後,好快就笑返。

因為始終我同佢冇正式和好到,所以佢retake果一年我冇咩點搵過佢,只係係雋瑋同其他同學果邊收到關於曉凝既事。

然後,一如我當初所講,佢考多一次就做返我同學。

* * *

不善辭令既我,送左一首歌俾曉凝。

「蝴蝶眨幾次眼睛
才學會飛行
夜空灑滿了星星
但幾顆會落地......」

我亦都跟曉凝一樣咁跪向棵樹,然後慢慢咁攬住佢。

「......我堅持不能說放任你哭泣
你的淚滴像 傾盆大雨 碎了滿地
在心裡清晰......」

曉凝冇再好似上次行山我借個膊頭俾佢果陣咁講笑。咁又係,呢個情況下有邊個仲有心情講笑?

曉凝俾我攬實,我以為佢會心情好轉。點知,佢喊得更加淒厲。

我諗曉凝已經好耐冇俾雋瑋攬過啦......

我冇叫佢唔好喊,因為我知道,呢個情況只有淚水先係止痛劑。

曉凝喊左好耐好耐,耐到連佢自己都喊到訓左係我大脾上面。於是我一直借我隻大脾俾佢當枕頭用。

「曉凝,希望你可以盡快好返......」

* * *

捷克著名作家Milan Kundera講過:「遇見是兩個人的事,離開卻是一個人的決定。 遇見是一個開始,離開卻是為了遇見下一個離開。 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世界,但是我們都不擅長告別。」

感情,要兩個人合力經營。但係分開,並唔需要對方既同意。係呢個男女神丶男女兵丶mk仔mk妹充斥市場既時代,感情對某啲人黎講係垂手可得既野,但亦都係垂手可棄既野:一個whatsapp訊息,什至係直接block facebook同whatsapp,就代表左放棄一段感情。人以為呢種叫灑脫,但其實係叫做不負責任。曉凝同雋瑋拍左拖三年幾先分開,係呢家黎講都算係好長久架啦。而且雋瑋係奇蹟地面對面同曉凝講分手。唉,試問世間上又有幾多對情侶真係可以執手到白頭?花開花落,月彌月缺,日出日落,緣起緣滅。感情既野,有冇人可以睇得透?

而係呢個世界入面,又有幾多個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