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熊貓和柔柔大學畢業至現在,轉眼間已經過了4年,我知道熊貓對柔柔的感情依舊,而這份感情7年來仍然是埋藏在熊貓的內心深處。

「邊個話表左白就一定會可以一齊,又邊個話拍拖就一定會令佢幸福架?傻妹」熊貓說。

我衷心希望熊貓可以向柔柔表明心跡,但每當我想鼓勵熊貓採取行動時,我會立刻想起他反問我的這句話。

幾多個人可以將一份感情留在自己的心裡7年而感覺仍然保鮮?又有多少對情侶因為7年之癢而分手?拍拖既可以換來幸福,又可以換來淚水,如果不肯定會和她走到最後,是否應該找一個最適合的位置,默默地守候……? 

世事好像已被熊貓看透,對著熊貓,我頓然無話可說。 



我數著,今年我已經26歲了,再過4年,我已經是一位熟女。還記得中學時期,我曾經填寫Xanga 100問,問題問我最渴望的結婚年齡是甚麼,我的答案是25歲。其實每個女仔,都很渴望可以在自己還算得上青春的時候穿起婚紗。而事實上,這個預設的時間表已經開始偏離了,而我還未見到結束愛情長跑的終點。我真的很想快點可以成為柔柔所說的幸福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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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裡的嘈雜聲格外響亮,大門外傳來一步步的腳步聲,我立刻回神過來。 

「子牽終於番黎啦…多謝熊貓陪我傾計~下次再傾!」我說。 

「打完齋唔要和尚—3—」 



「唔好咁講啦~你陪我時我又陪你姐!我既熊貓哥哥係最好既!」 

「咁我番四川等交配啦~」 

「好啦咁我得閒寄d竹葉比你啦!88」 

「88」熊貓的狀態變為「最後上線時間:今天00:40」 

『叮當』門鐘嚮起,我關上whatsapp 的對話視窗,走去開門給子牽。 



「你返黎啦?」我打開大門,卻不見子牽。 

我左瞧瞧,右看看,不見任何人,只見一個紫紅色的心型盒子掛在鐵閘的鐵欄之間。

我伸手拿走小盒子,感覺到盒子很輕,我猜裡面應該裝著很細小的東西。盒子上有一個用金色絲帶綁成的蝴蝶結,包裝帶點華麗,令我覺得這東西雖然細小,但應該非常珍貴。 

我大概能猜到裝在裡面的是甚麼,同時又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當我在專注地研究手上的神秘盒子,子牽突然從轉角口跳出來,喊道:「SURPRISE!」

我被他嚇一跳,本來冤魂不散的睡意此刻完全消失。 

「張子牽!你點解無端端送禮物比我?」我細心想,今天既不是我們一起的紀念日,更不會是我生日,我怎樣以不能預料到會是今天收到此貴寶。 

「你地d女人都幾一時一樣架喎,平時就問我做乜咁耐唔送野比你,我一送又問我做乜送禮物比你。」子牽走進客廳,鞋子也未脫,就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學著「爆機達 達哥」featuring 「副作用 喊出黎」近乎走音及爆咪的聲線囂張地說:「點咩解丫!我想送咪送囉!」



 子牽態度有點欠揍,不過我猜他正在掩飾他的緊張,所以才故作冷漠。

雖然他態度很囂張,不過男朋友送上貴重的禮物,難免有點甜絲絲的感覺,我嘴角微微上揚。 

「咁個盒仔裝住咩架?」我走到沙發旁,興奮地追問子牽,卻不敢隨便打開小盒子。 

「你開黎睇下咪知囉!」他瞧著盒子說道。 

「真係可以打開?」我有一點遲疑。 我遲遲不打開盒子,因為我在想:下?乜送呢樣野既時候,男仔唔係應該跪低架咩? 

「係呀,打開望下啦!」他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我小心翼翼地揭開盒子的上蓋,瞇著眼睛細看蓋掩和盒子之間的空隙,搜尋閃閃發光的東西。蓋掩愈開愈大,我卻搜索不到閃閃發光的東西,只見到一團白色,再看清楚,那是一張被對摺多次的紙巾。我再重申一次,盒子裡只有一張紙巾。 



子牽一直留意著我的表情。 

「下…係咩黎架?」我拿出那團紙巾。

 如果用whatsapp 表情黎形容,我而家個樣應該係右額角有滴汗果個hea笑符號。真係當堂嚇一跳,然後得啖笑!仲要係苦笑…… 

子牽坐起身笑說:「哈哈!你打開睇下,係燈神紙巾呀!係咪好中意呢?」 

「仲以為係d咩添。」我收起笑容,心裡想子牽是不是在戲弄我。 

老實說,原本我以為盒入面是「你用無限濃情蜜意來造迷人玩意、才明白原來在意、一世穿一次」的「小玩意」,怎料,這個保留一世的「小玩意」頃刻變成一張用完即棄紙巾。 

哈哈哈…真可笑……我說我自己…… 

「你以為係d咩呀…」過一秒後,子牽像是恍然大悟,他逐說:「哦…」 



「你要既野,我都變到比你既。」 他從我手中搶去那團紙巾,開始把它捲摺,紙巾慢慢變成一個小環狀。

「你比隻手我丫。」子牽扶起我的左手,把那個『紙環』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真既戒指就無啦,呢隻戴住先啦。」 

我一片靜默,眼前所見是浪漫的故事情節,但我心裡卻沒有很激動的感覺。 

「你做咩呀?」子牽似是溫柔地摸著我的頭。 

「無呀。」我搖頭微笑著,笑容難以掩飾我內心的失望。 

如果要我講真話,我會講我寧願無收過呢個驚喜。 



我不發一言,想走入睡房的時候,子牽伸手拉著我。 

「其實你知唔知點解我送呢樣野比你丫?」子牽認真的問我。 

我沒有思考過,斷然回答:「知。」

 「你真係知?」子牽捉得我更緊。 

「知呀知呀。」我鬆開他的手,語氣有點重。我沒有看子牽的表情,轉身走入睡房拿出子牽的拖鞋和一條毛巾,我把拖鞋和毛巾遞給他,說道:「唔好講住啦!我有d
支力。你快d去沖個涼啦!你沖完涼我地就訓啦。」 

可能有情真係唔可以飲水飽,紙環亦都無可能代替指環。
算吧!上次和阿衛分手之後,我對自己承諾過再不會向男朋友提起結婚的事,因為我怕我會發現,講結婚對於我們實在言之過早。其實我渴望,但我更害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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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八時正起床,看見子牽仍然像一隻肥豬般賴在床上沉睡,再看清楚,他是一隻好可憐的肥豬。

由於我的床是一張單人床,床的闊度僅足夠容納兩個人側身睡。為了方便我下床,通常我睡在外邊,而子牽則靠牆睡。子牽怕我半夜轉身會跌落床,所以他曾窩心的要求我睡在較中間的位置,即使他被我擠壓到牆邊也毫無怨言。 

所以每次當我起床後看他的睡姿,我都會感覺到這位肥豬王子對我的寵愛。為了報答我這位王子,起床後我煮了兩碗餐蛋麵,一碗放進微波爐,等肥豬王子睡醒時拿來吃。 

嘿!肥豬吃豬肉可以以形補形。 

我吃完早餐之後,走進睡房再看一看子牽,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佔據了整張床,大字型的張開身體,繼續呼呼大睡。我拿起手袋,走到床邊,在他耳邊說:「拜拜,子牽!我走啦!」

「嗯…拜…拜…」子牽回應,之後咕噥了一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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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9:30,我回到音樂學院,在接待處坐下準備開工。 

「早晨,銀銀!」 

「早晨,KIKI。」

 KIKI,查穎琳, 是一個月前請回來的新人,她的個子矮小,頭髮不太長也不太短。她戴著紅色粗框眼鏡,雖然她的樣貌不算明豔動人,但當她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很純真、可愛的感覺,所以我很喜歡她,尤其喜歡看見她的笑容。而且她很開朗,很健談,和她一起工作,一點也不覺得沉悶。不過她有一個缺點,就是她為人過於口直心快。由於她單純得沒有很慣動腦筋,她經常想到甚麼就說甚麼,縱使她沒有想過攻擊人,卻很容易會說錯話。 

「銀銀,你今日好似無咩精神咁丫,你無咩事丫嘛?十分鐘之內,你已經放左四隻蚊啦!」KIKI瞪大眼睛望著我。 

「無呀,尋日夜左訓。」我再打了一個呵欠。 

「做咩咁夜訓丫?近期有好睇既劇咩?介紹比我睇丫!哇!睇真d,你個黑眼圈同可頌差唔多!」KIKI又用她常用的方式說話,就像連發的機關槍子彈,幸好我已經進行了一個月軍事訓練,她的攻擊已經對我無效。 

「唔係呀,尋日等人番屋企,所以夜左訓。」 

「係喎,我記得啦,你等你男朋友番屋企丫嘛!不過晚晚都係咁等架啦,點解今日個樣特別
支力呢?」 

「如果等得有價值既話,等幾耐都唔覺
支力既。不過…」我欲言又止。 

「我明啦!相反即係你覺得佢唔值得你等啦!」KIKI故作聰明,衝口而出,過了兩秒後,她才意識到這句話令我很尷尬。 

「呃…」我支吾以對,「又唔係既…即係尋晚佢都算係搞左個小驚喜比我既…我收到一份小禮物…只不過我係無諗過我等到既小禮物…係一張紙巾囉。」 

「下,剩係得一張紙巾?有無check過係咪整跌左其他野呀?」KIKI托一托眼鏡。 

「無呀。」 

「定係其實佢預備左其他驚喜,怕你太感動,驚你喊所以準備定張紙巾比你呀?」 

「唔係呀,真係無。佢真係無送其他野比我。真係淨係得張紙巾。」我自己都仍然未能接受,只好不斷強調,真的是只有一張紙巾。 

「咁張紙巾係咪代替住d野架?」KIKI仍然不放棄,好像福爾摩施上身。 

「代表咩姐?咪一張普通既紙巾?」我開始有點憤怒,我提高了聲線說:「頂多咪有燈神個樣囉!」

 咦?
咪住先!燈神?紙巾?

我腦海中浮現一些畫面
……

SHIT!!!今翅真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