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影重重

抵達葫蘆島碼頭,船在風浪之中泊岸,三人陸續跨步上碼頭。
老伯問:「我幾多天之後回來接你們?」
阿漢:「後天正午。」
老伯問:「你們有足夠淡水用嗎?」
火水:「島上有河流!」
五尺輕輕撞了火水一下。
阿漢道:「用時節制一點還足夠。」
老伯道:「我給你們一桶淡水。」
阿漢問:「多少錢?」




老伯道:「這桶水是送,不用收費。」
火水高興向老伯道謝,站在甲板上的老伯向火水招手,火水卸下背囊跳下甲板,兩人轉身走向船尾。
過了一會火水將一個一公尺高有蓋的膠桶傾斜滾動,這時阿漢亦跳下甲板合力將裝滿淡水的膠桶搬上碼頭。
阿漢再三向老伯道謝,老伯駕船離去。五尺已換回自己的大背囊,背上背囊。三人離開碼頭向島內進發,走在最後的火水傾斜膠桶滾動前進。
阿漢轉身對火水道:「我們在小學紮營,小學鄰近有河流,留下這桶水在碼頭。」
火水道:「若果河乾了,那桶水用得着。」
五尺罵道:「我看這個老伯的相貌多數不是好人,那有這樣好心送水,可能有毒!」
阿漢道:「即使對方不是好人,也不一定要害你。水桶留在這裡不會跑掉。」
這桶水留在碼頭三人繼續前行,進入村的路上長滿雜草。
阿漢走在最前拿着地圖引路,不久到達小學的操場,操場與四十年前一樣,時間沒有改變這裡,用石頭堆砌的灶還在,只是灶上的鐵鑊因鏽蝕破爛。




火水道:「看看這裡有爐灶!」
「不要大呼小叫。」五尺還顧四周。
阿漢道:「放心應該很久沒有人使用,就在爐灶旁紮營。」
火水從背囊取出一把全黑的斧頭,只有鋒口反射出閃閃寒光。
阿漢問:「上船之前帶着這把斧頭在街遇上警察被搜出來,不怕有麻煩?」
火水道:「這是露營工具,帶斧頭很合理。」
阿漢:「這也是合理。」
火水道:「我去斬柴枝回來生火煮食。」
阿漢及五尺留下紮營,營帳很快搭建。阿漢準備露營廚具及食材,而五尺在小學範圍查探,課室之內殘破的桌椅東歪西倒堆在一旁鋪滿灰塵,其他房間的一切亦鋪滿灰塵,似是很久沒有人在這裡活動的跡像。他離開校舍圍繞校舍查看,走在校舍背後小路上,一面是沒有窗的牆壁,而另一面是陰森的樹林。
突然在視線範圍邊緣,樹林處衝出一個黑影向他身後方向掠去,立即轉身回看,黑影已消不見。




他心中驚懼背靠牆壁四處張望,不敢作聲慢慢蹲下身體拾起一塊石頭握在掌中,過了一會沒有任可事情發生,驚懼漸去站直身子背靠牆側身繼續前進,離開小路回到操場。
爐灶的火已生起,阿漢用一塊小木板煽風,因投進爐內的柴枝並不乾燥初起的火冒出濃煙,而火水正用斧頭劈柴,兩人沒有注意到五尺的走近,五尺呆站想着剛才發生的事,是否野生動物從樹林走出來,但是這黑影比自己還高,有一個人的高度,再想清楚剛才一點聲音也沒有,任何動物走過樹林也會發出聲音,當猜想到那些他從來不相信的東西。
「五尺!」 阿漢問:「什麼事?」
阿漢的目光注視着五尺手中的石塊,五尺察覺阿漢注視着自己手中的石塊,將手中石塊抛掉。
「沒有什麼事。」
午飯造好了,三人圍在爐灶前吃午飯。阿漢再次問五尺:「剛才在小學發現什麼?」
五尺簡單回答:「沒有。」
火水道:「剛才你拿着石頭像要殺人一樣。」
阿漢問:「你剛才發現什麼?」
五尺答道:「我在校舍後面見到一個黑影掠過,不是動物有人的高度,但聽不到走動的聲音。」
火水說話的聲音顫抖:「不要嚇人,現在光天白日不會見到有鬼。」
五尺怒道:「我沒有說是鬼!」
阿漢道:「也許是這裡的環境影響,被陰森的樹林包圍,疑心生暗鬼。」
五尺陰惻惻道:「也許不是鬼,島上還有其他人。」
三人同時靜了下來不說話,火水環顧四周。




阿漢問:「你們認為怎樣辦?」
火水道:「立即行動去礦洞掘寶藏,到手就走。」
五尺問:「後天中午才有船回來,走去那裡。」
阿漢道:「現在時間快到下午三時,距離入夜還有幾小時,不知到達礦洞的路途如何,能否在入黑前找到礦洞。留在這裡過一夜,明天早上去找尋礦洞。」
火水道:「這裡紮營位置極為不利,三面被樹林包圍一面是其他廢棄的房屋。退回碼頭紮營,碼頭能清楚看到四周的情況,只要留意島內的來路。」
阿漢道:「碼頭的風很猛烈,不能紮營。是人還是鬼,也許是想出來。如果擔心不如早點休息,輪流看守每三小時輪一次班。」
兩人對阿漢的決定沒有回應,阿漢直接問兩人是否同意他的決定,兩人同意阿漢的決定。
這夜沒有再發生靈異事情,只是兩次火水不足三小時就要求換班,急急鑽回營帳。
漫長的一夜過去,天色已亮。
阿漢在爐灶前造早飯,五尺醒來鑽出營帳,坐在灶前。
阿漢問:「睡得好嗎?」
「一般。」
「我察覺有些不尋常的事情。」
「什麼事情?」
「你留心傾聽。」




五尺屏息靜氣側耳傾聽。
「什麼也聽不到。」
「就是什麼聲音也沒有,從踏足島上到現在也聽不到一聲鳥鳴及蟲叫,這個島靜得詭異。」
「不要深究這些事情,早些去找礦洞,我去叫醒火水。」
「火水膽子小不要對他說,這個島沒有聲音。」
五尺入營帳叫醒火水,三人吃過早飯,帶同泥鏟及那張手繪地圖,穿越村落的窄巷,走在中間的火水每逢經過一所廢屋門前總是閉上眼睛一會,不敢望進屋內。走在最後的五尺不時回頭看,甚至停下來。火水察覺身後的五尺停下來回望後方,亦停下來。
火水驚慌問:「什麼事?」
「沒事!繼續前行。」
離開村落走上山邊小路,五尺走上前與阿漢並排而行。
五尺壓低聲問阿漢:「我總是感覺到有人跟在我們背後,你有相同感覺嗎?」
阿漢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可能是心理作用,不要想太多。」
五尺道:「自從我們踏上這個島,天色總是灰灰暗暗。」
「你望向海。」阿漢道:「遠方天邊陽光普照烏雲只集中在島及四周海域的上空,不是上島後天色才變,昨天進入這海域已是這樣。」
三人到達礦洞外,三具白骨在礦洞內。
白骨的出現沒有帶給他們驚恐,站在洞外看着地上三具白骨,每具白骨被破爛衣衫包圍陳放在滿佈黑色礦石的地上。




礦洞入口寬闊,三人繞過白骨進入洞內,亮着電筒向洞內照射逐步深入洞內,礦道沒有岔道不一會已走到盡頭。
火水問:「寶藏收在那裡?」
阿漢道:「可能寶藏早已不在或者根本沒有寶藏。」
五尺道氣憤道:「未曾認真去找就放棄,還認定沒有寶藏。」
火水問:「礦洞那麼大怎樣找尋。」
「亮着露營燈,多一點光看清楚!」阿漢道:「首先從這位置開始我們逐步向洞口推進,用鐵剷敲打洞壁,查看有沒有被石頭封閉的洞口,剷起地上碎石粒看看有沒有淺洞收藏寶藏。」
三人奮力尋找,最為賣力是五尺與平日工作的態度判若兩人。
他們逐步向洞口推進,當投入做一件事永遠不覺時間流逝,距離黃昏還有兩小時,已推進至接近洞口。洞外的日光照進來比電筒及露營燈更光亮,黑色的石墨塵飛揚,沾上他們滿面汗及汗流浹背的身上,使全身也是黑色。
由早上至現在不停勞動,體力透支終於累得要停下來,阿漢與火水坐在地上喝水,五尺試圖用水抹去面上的黑色,雙手舉起衣衫隨即被扯高一些,坐在地上的阿漢看見五尺腰間插着手槍。
阿漢驚愕問:「你來這島一直將手槍帶在身上?」
五尺笑道:「之前放在背囊。」
阿漢望向火水,火水想一想明白是什麼一會事,立即罵道:「你要我交換背囊!我背着有手槍的背囊在街上行走,若然警察截查搜出來我就遭殃。你一向都是這樣奸姣,總是佔兄弟便宜。」
火水愈罵愈是氣憤,站起身來走向五尺,立即拉着火水。
阿漢道:「距離日落的時間不多,把握時間繼續找尋寶藏。你們也不想天黑回營地。」
三人繼續找尋,尋遍整個礦洞,只剩下骸骨躺下的位置。




三人也停下來看着這三具骸骨,也不敢上前移動。
五尺首先說話:「火水去移開那些骨頭。」
火水罵道:「為可是我?你自己去!」
阿漢道:「我們有三個人,面前有三具白骨,各人移開一具。」
阿漢說罷先上前移開其中一具,其餘兩人亦各自上前移開一具骸骨,再翻動白骨下的碎石。
礦洞之內找不到寶藏,三人坐在礦洞外。
阿漢望向大海苦笑搖頭,五尺忿忿不平拾起碎石扔向大海,火水垂頭喪氣。
阿漢道:「發財夢完了!快入夜要返回營地。」
三人帶着疲累的身軀返回小學操場,掉下工具,帶着亁淨衣衫及肥皂前往小河流洗澡。洗完澡回到營地天色已入黑,開始造晚飯察覺淡水不足。
五尺叫道:「火水回小河裝一桶淡水回來!」
火水大聲回應:「為何要我去?你自己不去?」
五尺道:「飯有份吃,水又不想去取。」
阿漢勸道:「你們不要吵,我去河邊裝水。」
「不用了!」火水怒道:「我去斬柴順道帶水回來。」
火水一手拿着斧頭,另一手提着水桶,離開營地沒入黑暗的樹林。
阿漢道:「找不到財寶大家心情都很差,但不要找兄弟出氣。」
五尺沒有回應,阿漢亦不再囉唆。
火水離開營地已有一段時間,遲遲未回來,阿漢開始憂心火水,注視通往河流方向的樹林。
阿漢道:「火水去了差不多有一小時,還不回來是不可能。」
五尺道:「等着他的柴、水來煮飯。」
阿漢道:「你說過島上可能不只我們還有其他人,我們做任可事也要共同行動不應該讓他一個人去,要一起去河邊看看。」
兩人手持電筒走進樹林向河邊進發,樹林內發現遺棄在地上的水桶,感到事情不妙,立即關上電筒放慢腳步提高警覺。
到達河邊看見火水站在樹下,低下頭呆望地面。
「火水!火水!」
火水對他們的叫喚完全沒有反應,慢慢走近火水,亮着電筒照看火水,他對強光沒有抗拒。
手持電筒的五尺受驚向後倒退,火水抬起頭,阿漢亦看見火水的面被嚇得轉身逃走,五尺跟隨其後。
斧頭飛過兩人之間嵌入樹幹,兩人奔走得更快,不時回頭看見火水手持斧頭窮追不捨,愈追愈近將快被追及,突然槍聲響起。
五尺拔出腰間手槍轉身向火水射擊,只開了一槍火水倒在地上。
阿漢按下五尺持槍的手叫道:「你想殺死自己兄弟!」
火水爬起身來,兩人立即轉身逃走,沿着下山向碼頭方向的路走。
阿漢叫道:「我們分開逃去。」
兩人同時跑進路旁兩邊樹林拼命的跳。阿漢感到後方沒有人在追逼,但分開逃走即使其中一人能擺脫追殺兩人失去了聯繫,而且走進樹林很容易迷路。他改變方向試圖走回下山的石路,不停向五尺叫喚,終於回到下山的石路再度遇上五尺。
兩人離開了材落逃至碼頭,火水站在村口沒有繼續追趕。
火水喊出一把詭異的叫聲:「這些錢不是你們!走呀!」
兩人走到碼頭的盡頭無路可走停了下來,不停喘氣。五尺再度舉槍回身指向來路防火水衝來,過了一會火水沒有追來,放下舉槍的手。
阿漢問:「你剛才開槍打中了火水身體那個位置?是否致命?」
「我又不是職業殺手,黑夜裡怎知道打中那裡。」
「你向火水開槍,萬一殺了他怎辦?」
五尺激動道:「你也看見他的鬼樣,這個已經不是火水!還問殺了他怎辦,他要殺我們呀!」
阿漢無話可說,不過五尺仍氣憤難平,再度舉槍向材落連開數槍,槍聲在漆黑的海面傳來回響。
兩人開始冷靜下來,聽見海面傳來不尋常的水聲絕對不是海浪拍擊碼頭的聲音。
幸好電筒還在,探射海面。看見一條一公尺半的海洋生物急速劃破海面游近碼頭後停下來,像海涿一像昂起頭來,可是露出海面的不是海涿。
一張蒼白發脹的人面披着濕散的頭髮。
五尺被嚇得向後倒退撞上阿漢,兩人跌倒地上。兩人努力爬起身來,一邊用電筒照射海面一邊向岸倒退,數十度水紋劃破海面向碼頭衝來包圍碼頭。
五尺驚慌大叫再舉槍向海面瘋狂射擊,很快將子彈掉下手槍轉身向岸逃跑,走出數步被阿漢一手拉回來。
阿漢叫道:「你想給斧頭砍死?坐下來不要看海面。」
兩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不久海面傳來悲慘的哀嚎聲,聲音漸大三面包圍他們。
那種悲慟的哀嚎能鑽進骨髓之內,使人無法自制全身顫抖。
整個晚上哀嚎之聲不止,直至天色漸亮,聲音逐漸消失。
兩人亦逐漸鎮定下來,經過整夜的驚嚇奔逃,開始感到睏倦亦不敢打半分睏,恐防火水會從岸上衝來襲擊。
阿漢站起身走向之前留在碼頭的水桶,打開水桶蓋用手掬水喝。五尺看見上前爭着喝,俯身直接大口喝將阿漢擠開。
阿漢氣道:「你不是說過水給老伯下了毒。」
五尺沒有理會阿漢的說話,喝完了水坐回地上。
阿漢道:「我們回去找火水。」
「你要找就自己去找,我不去!」
「老伯的船會在中午來到,不能留下火水不顧。」
「我們不可能徒手制服火水,離開這個島再打算。」
「對老伯說我們朋友失蹤,要報警求助。」
「這裡不是看港範圍。」
「報大陸公安也好。」
「火水可能被槍打傷,怎樣向公安堆砌故事。」
「如果火水受了槍傷就更不應抛下他不顧。」
五尺怒吼:「回香港再打算好嗎!」
正午,老伯的船到來,阿漢與五尺落船。
老伯一臉疑惑問:「你們兩手空空,行裝留在島上不要?還欠一個人幾時來?」
五尺笑道:「決定了再留多幾天在島上,我們兩人先回去帶多一些補給及裝備來。」
阿漢免強擠出一些笑容,老伯是一個閱歷深的人,看出他們神態有異,但不願管別人的事,只點頭說好開動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