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10≫


在往後的一個月,我和沈婷就繼續在總統府的客房度過,我們再也沒有見過總統先生和總理先生,只有馬薩在為我們安排。

其實也沒有什麼安排,他一直在準備時光機的事,只有一點點時間為我們提供額外資料和操作那個會分析一切事的超級電腦。

這一個月,我們全沒有見過所謂的時光機。

而香港,在屠殺發生了一個星期後,一切又回復平靜。換了一個北京直接委任的特首,表明看來繁榮依舊。





傳媒不是全都控制在中共的手裡,外國媒體的觀察是驚人的,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連反對的聲音都好像自然消失了一樣。

那二百萬人都變成沉默的小數、或者是說加入了沉默的大多數裡。這難怪有這樣的結果,不竟他們是被中共馴養了37年的小綿羊。

就算是獅子老虎,被馴養37年都難以從返大自然,何況是一隻被馴養37年的羊? 就算主子放牠回歸大自然,那頭被馴養的羊也不敢離開主子半步!

我和沈婷這一個月裡,過著二人世界的單人生活,因為她提出分開研究一齊可行性,我們各自爭取時間,到了2010年從長計議。

我樂於接受她的建議,而我自己則沒花太多時間去研究一百萬個可能性。我樂於這短暫清靜的日子,因為之前發生的事太震撼了,而之後又要迎來一個未知的挑戰,雖然覺得之後的事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我的確需要一個短暫的休息。





忽然一日, 我想到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問沈婷:「既然無論我們在【過去】的那場革命成功與否,在未來的總統先生都是無法知道, 那為何他們要做這樣的一個【實驗】呢?」

沈婷認真地沉思了半分鐘, 然後皺著眉:「這個問題很玄, 你開始受到佛學影響了。」她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就在那平靜的一個月後的某一天,馬薩跑到我們的休息室。

「一齊已經準備就緒,三天之後可以起行!」他的語氣十分緊張。

「馬薩,為什麼一齊又會變得突如其來? 載具是什麼?回去了之後身份是什麼?一齊你都沒有好好的交代過。」 我一連問他三個問題。





「我們發覺解放軍在印中邊境有不尋常的軍事調動,而且在新德里,間諜行為異常的頻繁。幾乎所有大國的特務都在新德里搞大型嘉年華似的,我們之前的幾次試驗都沒有這個狀況!」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們開始洞悉我們的計劃,當解放軍的特務有所行動,其他各大國亦會察覺得到,這樣會令計劃帶來不可預測的變數。」他就算說,情況差到極點。

「不是只有你、我、沈婷、總統先生、總理先生、國防部長六個人知道計劃的嗎?為何計劃會泄露?」我感到奇怪。

「當然不是,智囊團、整個科研團隊、超級電腦都知道這件事。我意思當然不是懷疑我們團隊內每個人的操守,亦不是懷疑你們!」

「是它嗎?」沈婷指著那一臺超級電腦。

「現在不好說。它會知道你在說它,但我們的網絡系統幾乎沒有遇過任何攻擊,而且,在軟件保安方面我們是世界頂尖的。」馬薩對自己的國家的網絡安全滿有信心。

「那現在載具是什麼?回去之後又會怎樣安排?」我追問。





「你們會有三個麵包大小的時空穿梭儀,這儀器會把你們打成最細的粒子, 透過儀器製造出來的扭曲空間, 從時空裂縫裏到達預設的時空座標。 但是在製造時空裂縫的時候會產生一個超級龐大的能量場, 這樣的話中國或是其他國家就會探測得到我們在製造時空裂縫,這樣很大機會會受到攻擊。」馬薩道。

「那就是說就算我們啟動那個時空穿梭儀, 準備化為份子透過裂縫回去的時候, 有機會因受到攻擊而中止?」我問。

「是的。 但不是中止那麼簡單, 而是你們會死亡, 計劃會被識破。 這個世界的秩序會因時光機而從新改寫。 一齊都變得不可預測。 」 馬薩回答。

「那你們的超級電腦有沒有提出方法去避免?」我問。

馬薩道:「有的,就是你們乘坐我們的探索木星太空船作掩飾, 之後你們在太空開船內開啟穿梭儀, 這時候就算他們偵測得到有強大的能量場也沒有武器可以阻止。 而就在你們進入時間裂縫的時候, 那艘太空船會自動引爆, 我們會對外界宣稱是太空意外作掩飾。 」

「你們的穿梭儀預設了三個年份, 依次序分別是2009年、2047年和2034年, 你們回去2009年的時候正好是香港舉行五區公投的變相公投的時候。 這個年份是你們的主要任務。 而當你們成功之後可以順序飛越到2047年確認一下香港是否擁有高度自治。 最後待你們確認好以後你們可以使用最後一具穿梭儀回到屬於你們的2034年,繼續過你們的人生。 行動成功之後, 沒有祝捷會, 沒有人會知道, 亦沒有人會記得你們所做的一切, 但功成其中有我。 」

「印度總統府的辦公室會是你們來回穿梭的集合點, 當你們直接到達總統辦公室的時候, 冷靜地出示我們預先為你預備的文件, 這個文件有我們印度現任總統的親筆信和印鑒, 無論在哪個時代, 哪個人當總統都會全力協助你們辦理身份和提供一切協助。 你們可以放心你們的行動。 不過無論如何, 你們都不要對總統以外的人表明你們是時空旅客。 」

「最後, 這裏有三個電腦媒體。 第一個是2009年的USB記憶體, 當你們在那個時代遇到困難的時候, 在必要時你們可以開啟它。 另外兩個是現代的媒體, 你們都熟悉, 同樣是給你們在2047和2034年遇到困難時使用。 」 馬薩一口氣交代了所有的計劃。






我點頭示意, 然後望向沈婷,用眼神去交代可能一去不返的決心, 只見她眼中好像有點心事, 而又帶點不沉常。

她沒有回應我的眼神, 我只好跟馬薩道:「好的, 我們都準備好了。 」

不知道馬薩是不是也留意到沈婷的異樣, 他呆了半響:「好, 那未來三天你們就待在房間, 我們會拿走超級電腦,你們不能夠主動的對外通訊。」說到這, 他有點不好意思:「暫時委屈你們了。 」

我點頭示意:「明白你們是怕計劃洩露,但我可否最後一次使用超級電腦?」

馬薩點了一下頭。

我就在馬薩面前問超級電腦:「超級電腦,我們三天後就【回去】,請問您當我們回去2009年的時候,找那個政黨的人會比較可信?是紫色的那個還是紅黑色的那個?」

不消一秒,電腦已經用它那柔和的聲線回答:「沒有。」





我們三個面面相窺,這個答案似乎超出我們的預算!

我冷靜地再問一次:既不是紫色又不是紅黑色的那兩個?」

超級電腦又是馬上的回應:「都不是。」

我依然對這個答案感到意外。我索性直接質疑它:「我們回去2009年,不就是搞那個五區公投嗎?難度要靠攏綠色的那一個?」

超級電腦的回覆依然簡短:「也不是綠色。」

我開始懷疑這個超級電腦是不是被黑客入侵了。

沈婷知道我想發難,拉了我的手一下:「那究竟應該找什麼顏色?」





「藍色。」

「藍色?!」 我和沈婷異口同聲地叫道。

「留意晃動藍色旗幟的人,不管是在現實裡還是在網上論壇裡。你們需要的是本土力量。」

「再見,祝你們旅途愉快,行動順利!」它說完,自動切去電源。

謝天謝地,它終於說了幾句完整的句子,我想一定是剛剛沈婷指著它,懷疑它是間諜泄露秘密,所以在耍點脾氣。

我望向馬薩跟沈婷,好像他們給我們的資料裡,在2009年很少提及藍色的旗幟。

但是超級電腦絕對不會出錯,至少它會提供最有幾率成功的方案。

似乎它暗示要把某一些在往後發生的事提前。

馬薩收起超級電腦,叮囑了一句:「三天後我會親自帶你們到火箭發射場,你們好好休息吧。」

說畢,他就昂然地離開。只剩下我和沈婷,在等待無數個未知的黎明。

在這三天裡,我和沈婷不停地用紙筆寫信給我們的親友,尤其是我媽媽。
這個時候我相信紙和筆是最安全最有機會透過軍方可以傳遞到親友們的工具。要說的真的太多太多,我相信自己是可以成功回來的,但我同樣知道當我回來的時候將會人面全非。就算回來的時候眼前是最親的人,在他們的眼裡我將會變成一個陌路人,無論,我回來的時候世界是多麼美好。

想到這,我十分傷感地望著正在熟睡的沈婷,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這個旅途上,有一位摯愛伴著我一起同行,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有她可以一起回憶這個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