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投結果》

好不容易睡了幾個小時, 家柔的來電吵醒了我:「夠鐘起身喇, 6點鐘SOGO門口集合。 」

選舉早上7時半開始, 我們6時就要開始擺街站,佔據最最有地利的東角道。

早上六時的新聞報道, 民調結果顯示75%的人表示會投票; 而表示支持公投的達到60%, 而兩個政黨的支持率更達58%。

就是說, 支持公投而且反對政改方案的佔一個大多數。





這明顯跟我出生的那一年, 跟原來的歷史有出入。 可以說我正在確確切切地感到歷史已經出現改變。

7時開始, 銅鑼灣已經變得多人, 我們一班義工受到民調刺激, 都分外努力地找街上的每一個人, 解釋五區公投的意義和呼籲踴躍投票。

一直到8時半, 相信我們已經接觸近一千人, 但奇怪的是他們對公投的反應異常冷淡。

更有一班維園阿伯, 走在街的另一角落破口大罵, 說的就是公投等於獨立云云。

初初我們猜想可能是因為時間太早, 一般市民都如夢初醒般, 加上上了年紀的一群可能覺得公投活動比較敏感, 心存芥蒂。





一直到了早上9時半, 街上多了些中年人出現, 我們又繼續積極地進行拉票工作 。

但市民的反應跟民調大相逕庭, 他們不僅對這個五區公投的反應冷淡, 而且他們看似十分厭惡這個五區公投。

然而, 這個奇怪的現象原來一點都不奇怪, 因為在港島區多個投票站的義工紛紛報上站外的統計, 投票率極端性偏低。

來投票的人大多數都是年青人, 幾乎連一個五十出頭的人都看不到!!

莫說民調, 這個狀況比起我在超級電腦裡面得悉的原來投票率還要差很遠!





不到11時, 那個討論區的時事臺除了幾個人還在呼籲投票之外, 幾乎一片愁雲慘霧。

2時、3時、4時, 不管我們多麼努力, 中年、老年的那一群人都好像不為感動。 投票率一直追不上2008年的那一次, 更遑論達到公投成敗的指標50個百分點。

一直到傍晚6時, 家柔和一班義工都顯得垂頭喪氣。 吃飯期間我拿起手機問家柔:「明明討論區咁多後生仔支持今次公投, 點解投票率咁低?」

「好多都係鍵盤戰士黎, 佢地只會係討論區一味講支持, 但係真正身體力行既就少之又少。 」家柔似乎別有一班見解。

「咁點解你覺得佢地只係係網上面講, 但係又唔出黎投票?」 但我覺得不妥。

「其實係大學入面都已經係咁, 當又咩政治議題熱烘烘既時候, 大家都樂於討論、轉貼。 但係當熱潮過左之後, 佢地又好似唔記得左件事咁。 佢地總係迎住個潮流, 驚住唔講就無左個話題咁, 但當網上既焦點去左另外一d野度果陣, 佢地又趕住去迎合新既潮流。」

或者她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我一直沒有留意得到。

去到當晚的11時, 大家都心裏有數, 投票率只得14%。比原先的歷史還要低。





似乎歷史真的急速改變著, 但是是朝壞的方向去改變。

這個毫無疑問是一個失敗的五區公投。 我在想, 這麼差的投票率, 綠色的政黨相信會跟住歷史發展而步入中聯辦, 然後又回到我來的那個中共緊緊鉗制香港的歷史軌道上。

我心中有些猶豫, 究竟這個歷史是不能被外力而改變的嗎?

我開始感到挫敗。 如果歷史是不能被改變, 那我這一趟回來作的一切都會是徒勞。

在一個多星期後, 我終於得到了答案。 晚上的一節新聞圖文並茂的大肆報導那個綠色政黨步入中聯辦, 與那個副主任談判並合照的消息。 他們按照著本來的歷史, 提出了對他們看似有利的政改方案。

這個方案就是在直選和功能組別各自增加5席, 功能組別新增的5個議席全部由區議會提名, 透過全民直選產生, 選民以一人兩票的方式投選心儀的地區正選醫院和區議會的民選醫院晉身立法會。

這個經由區議會晉身立法會的功能組別, 簡稱為超級區議會。





簡單一點說, 這個所謂的政治妥協無疑就是一個為綠色政黨度身訂造的政治分贜!

這晚, 他們把政治裏最醜陋、最骯髒、黑暗的一面赤裸裸的呈現在每一個選民面前。 這是香港最大型的一次出賣行動, 一下子就出賣了六百萬名香港市民。

而且, 他們繼續堂而皇之的說著妥協是政治藝術; 他們的立場並沒有改變云云。

歷史似乎並沒有因為我的出現而改變, 我開始懷疑總理跟總統先生和他們的智囊團和超級電腦的盤算。

我看到這裏不禁對著電視破口大罵, 衝到廚房拿了三瓶啤酒一飲而盡, 在我家裏的家柔側目。

他們步入中聯辦, 已經說明了一齊已經不能改變, 我的行動完完全全的失敗。

從2034年回來2010年, 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徒然。 我白走了一趟, 還眼巴巴的看著這可怕、可惡的一幕。

想到這裏, 我感到十分的沮喪, 因為我正感到絕望和無助。 家柔她抱著我:「你飲得太多喇, 無事既, 今次唔得咪下一次囉。 」





她不明白, 因為她不知道阻止不了這一次, 往後發生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她全然不知道2034年發生的一齊, 而我卻痛苦地守著這個秘密。

於是我又大喝了兩瓶啤酒, 帶著幾分醉意抱著家柔:「我講個故事你聽, 但你一定要信我。 」

「好, 好。 你講咩我都聽。 」

於是, 我一五一十的將整件事件告訴了家柔。

花了不知道多少時間, 她一直在我懷中聽完了整個故事, 中途她看似沒有任何疑問。

直到我說完:「你相信我嘛?」





只見她睜大了雙眼, 然後笑了一笑:「你講既全部都係真既? 你飲醉喇。」

「我無飲醉。 」我馬上找出了其餘兩具穿梭儀。

她好奇地望著這兩句穿梭儀,以開玩笑的語氣說:「真係唔敢相信, 我竟然愛上左一個未來人。」

「你唔驚咩?」 我問。

「傻瓜, 你咪又係人一個, 我只係好奇原來真係有時空穿梭呢回事。」

「你要保守呢個秘密, 因為係呢個時代除了印度總統之外, 就只有你知道呢一件事。 你係我唯一既朋友。 」

「朋友咋?」

「sorry,你係我唯一信任既人。」

「其實冥冥中係咪自有安排既呢? 點解你會係未來返到黎遇到我? 而我又點解會無啦啦咁鐘意左你呢?」 少女大都是大浪漫主義。

我只是「嗯」了一聲。

家柔見我敷衍她:「你一d都唔浪漫! 算啦, 講返正經先。 你講過之前超級電腦提及過藍色的本土力量。」

「係呀, 但係我返黎咁耐都見唔到有藍色既本土力量。 」

家柔拍了我的頭一下, 然後停了半秒:「傻瓜, 你可以自己製造咖嘛!」

我懷疑她是想說【死蠢】, 但又怕傷害了我自尊, 然後才換上【傻瓜】。

「我已經在論壇不斷發表獨立既文章, 但係大家都似乎避而不談。 」

「嗯, 網絡上既文化我比較熟, 我地先係呢方面著手。 」有家柔呢一句話,我可以放一萬個心了。

「欸,你同六四晚會既主辦單位係咪有聯繫?」我問得相當突兀。

「有呀,過去幾年我都係用學生會既名義去做工作人員既。做咩呀?」

「你估你可唔可以安排到我已港大學生身份發言?」

家柔皺眉一想:「唔,我諗應該可以既,你有咩想講?」

「我暫時未諗到,不過當然係有關香港既事同六四既感想啦。」其實我已經有一個計劃,只是我怕家柔反對,所以我刻意隱瞞著。

「好,我去安排一下。」面對家柔毫無疑問的一口答應,我反而有著一點罪惡感。這次算是利用了她, 利用了她的學會和六四主辦單位的關係。 但是沒辦法, 因為我真的想不到香港有甚麼活動能夠聚集十多萬香港市民, 而又能在場合內發表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