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在茨城第五高中的大門外,有三位學生,二女一男。
 
「真的…真的要去嗎?」膽子跟身材都一樣小的次郎抖了雙手說道。
 
「當然﹗」男子氣女生洋子拍拍胸膛說﹕「這間中學老早就已經傳出鬧鬼傳聞了。如今又發生了兇殺案,怨念沖天,一定會見鬼呢﹗」
 
「那時候我就『卡嚓』一聲的將它拍下來,再由校刊出版﹗這回我們一定會成名囉﹗」可愛系長髮女生早苗舉起相機「卡嚓」的拍了一下。
 




「可……可是舊翼已經被封鎖了,我們不可能進去呢。」次郎抖了的一雙手,令手中的電筒照出的光茫都跟著一起顫動。
 
「哼哼﹗」洋子神氣的擦擦鼻子,道﹕「別擔心,我有這些。」手一攤,竟然是專業的爆破工具。」
 
「嘩——﹗」次郎驚嘆地叫,但是受了驚惶的心情影響,聲音總是震震的﹕「……那即是……今天注定要…見見見…見鬼吧?」
 
「當然當然。」洋子露出狐狸笑﹕「怎咧次郎?美知子可是喜歡勇敢的男生啊﹗你這麼膽小,我一定向美知子如實告知啊﹗」
 
次郎驚叫了一聲「不要」,就只好說服自己這次的確是練練膽子的好機會,要是美知子知道自己今天膽粗粗的參加靈探,那對自己的好感到一定大增﹗
 




被洋子威迫餌誘之下,次郎終下了決定﹕「好……好吧﹗快點進去﹗快點回家﹗」
 
「好啊好啊﹗我們來被鬼嚇囉﹗」早苗一蹦一跳的走入校門。
 
如此,三人就這樣踏上靈探之路。
 
 
 
= = = =
 




 
 
 
明明是盛夏,夕陽之下該是洋溢著無窮暖意。但自從可怕的殺人案發生之後,整座校舍頓變成鬼屋,即使是中午時份,都感覺不到炎熱的感覺。反而,卻不是何處刮起了大風。風沙之下,再加上最近停課了,茨城第五高中四處彌漫了陰森的氣氛。
 
當中最令人心生懼怕的,就莫過於舊翼了。
 
黃昏時份,舊翼率先沒入黑夜之中。
 
平常時,走廊即使開燈了,但淡黃的燈光根本就不足以照明。
 
而古老的走廊設計,停在五十年前的擺設、書桌、黑板等等,一切一切都散發出一股寒氣入骨的氣息。
 
 
膽小的次郎被迫當上了馬前卒。事實上,外表很膽大的洋子其實都感到很害怕,為了面子,她只好吼吼次郎走在前面。




 
「混蛋﹗電筒拿好一點啊﹗」洋子一拳敲在次郎的後腦。
 
「別……別…打我啊﹗」次郎又怒又驚,很無奈的被洋子推著走。
 
他們三人走在古老的走廊上,走廊前後兩端已沒入黑暗之中,彷彿是一條通向陰間的道路。
 
而踏在老舊木板時,發出「依牙」的聲音,在觸動三人的神經,害他們老是被錯覺嚇倒。古老的窗子常常被校外清勁的風吹得呯呯作響,稍為有想像力一點的,就會想像得到妖怪已經佈滿在校園的四周,正使出全力破窗而入﹗
 
 
次郎不停地抗議。
 
洋子還是死要面子地撐下去。
 
早苗抖抖全身地為旅程拍照,留個紀錄。




 
走著走著,他們三人的鼻孔內忽然充滿了一種血腥的味道。
 
三人不安地互相對望,然後左右一看,原來已經來到了兇殺現場——美術室。
 
 
 
「我……我…們到了。」圓圓的光圈在美術室的門上顫動著。次郎感覺到自己很想尿出來﹕「甚……甚鬼都看不見……走……走吧﹗」
 
「不可以。」洋子吞吞口水﹕「這裡……早幾天就發生了命案,一定……一定有所發現的。」
 
「是……是嘛﹗」早苗的臉色已經發青﹕「別半途而廢。」
 
洋子點點了頭,提起突然變重了的手,在門柄上一拉。
 




 
 
牙~~~~~﹗﹗
 
 
 
令人雞皮疙瘩的鏽鐵聲,彷彿是一種特別的配樂,令恐怖的氣氛推上另一個更高的層次。
 
三人吸了一口大氣,本身壯壯膽子,誰知甫張口一吸,三人立即有想吐的感覺﹗
 
 
 
「嘩—﹗都過了一段時間,怎麼血腥的氣味還這麼濃烈啊﹗」洋子掩起了鼻子叫道。
 
「你們知道嗎?聽說,鬼魂現身之前,會散發出一股氣味呢。」




 
呼﹗早苗這一句說話,簡直就如陰風吹過。
 
次郎已經雙腳無力了,說話的能力都用左顫抖身體之上,就莫說他提出回家的抗議。
 
洋子逞強領著三人一同走入美術室。
 
 
卡﹗
 
 
即使輕輕的把門關上,但聲響卻大聲得實在過份。
 
就彷彿是有人在用力關上。
 
洋子與早苗被嚇得尖叫,一面抱怨的望著次郎。
 
次郎無辜的搖頭,示意自己明明很輕力地把門關上。
 
於是洋子只好覺得是門的重量太重吧。
 
 
 
次郎拿著電筒,四處照射了一下。
 
照向左邊,是一間美術職員室。木門都很舊,上面有一面玻璃,但他們卻不能看見職員室有些甚麼,因為太昏暗了。
 
次郎再照照,看見職員室門外的一片空地,有幾座石膏台,上面各有著深刻的腳印。
 
「這用來放甚麼呢?」洋子望見就道。
 
「洋子﹗洋子﹗來看一看﹗」早苗似乎發現了一些事情。
 
洋子急不及待的上前一看,就見早苗和次郎在圍在一片白布外。
 
電筒照照,那片攤在地上的白布已染上了棕色的古怪污跡。洋子蹲下來一看,便說﹕「是血跡呢﹗」
 
是血﹗
 
那即是說,白布之下便是岡部老師身亡的位置了﹗
 
「岡部老師就是死在這裡了。」早苗邊說邊感到氣溫怎麼好像漸漸驟降起來。
 
手多多的洋子好奇的把白布揭起。
 
嗖﹗
 
 
「啊—﹗」
 
「嘩—﹗」
 
「嗚—﹗」
 
三人不約而同地驚叫﹗
 
白布之下竟然是一大灘人形血跡﹗
 
 
「快蓋上它﹗快﹗快點啊洋子﹗﹗」次郎吼叫,把頭別了一邊﹗
 
 
嚓嚓﹗
 
「好可怕啊﹗」早苗拍了幾張照片。
 
嚓嚓﹗
 
「地上的血跡還保留了岡部老師的身形呢﹗」早苗。
 
非但如此,那血跡的形狀雜亂,似是一個人在滾地掙扎。
 
洋子更加發見到,血跡身體位置的上方,有幾十對血手印。有掌拍的,也有爪痕。令洋子的痛楚神經都活躍起來。因為,她彷彿想像到岡部老師當時被殺的慘況﹗
 
 
不﹗
 
 
 
洋子很想大叫﹗
 
因為她發現到,人形血跡原來……原來……
 
 
 
原來是沒有頭的﹗﹗
 
 
那麼即是說﹗
 
岡部老師被人砍下頭顱之時,他的身體還未死透,在地上奮力地掙扎﹗掙扎﹗掙扎﹗﹗﹗
 
 
洋子感到耳朵開始耳鳴了﹗
 
聲音是…
 
 
碰——碰——碰—
 
 
難道,她聽見了案發當晚,老師掙扎的聲音嗎?
 
 
 
「印證了傳聞呢?」早苗再拍多幾張照片﹕「岡部老師是被人砍掉了頭顱啊﹗」
 
「而…而且…頭顱好像還未找回。」洋子死灰了的臉孔回望著早苗﹕「老師的頭顱一定在學校的某處啊﹗」
 
「別……別在這裡說這些啊﹗」次郎感到自己的胯下暖暖的,尿褲子了。
 
「傳聞是真的。校工說怎也都清理不了老師血跡。」早苗拍夠了相片,抖抖了手地將相機收回袋子去﹕「是怨念。」
 
「怨念?」
 
「嗯﹗因為老師是枉死的,所以怨念很重呢﹗」
 
 
 
碰——碰——碰—
 
洋子拍拍自的耳朵,她又耳鳴了﹗
 
難道是現下的氣氛影響了自己的聽覺神經嗎?
 
 
碰——碰——碰—
 
這些耳鳴就像是用手拍打地面。
 
是啊﹗老師在掙扎啊﹗
 
 
碰——碰——碰—
 
洋子怕得要掩起了耳朵,雖然她知耳鳴是內耳深處產生的神經錯覺。
 
 
然而,當她望見早苗時,她感到發麻的感覺在尾龍骨正在向頭頂升起﹗
 
 
早苗你做啥要掩起耳朵啊?﹗
 
 
難道早苗你也有耳……不是﹗是早苗也聽見那些聲音﹗
 
那不是耳鳴﹗
 
而是存在這個空間的實在聲音啊﹗﹗
 
 
 
碰———碰—碰—
 
 
碰—碰——碰—碰—
 
 
早苗指指職員室,聲音是從那裡來的呢﹗
 
 
 
碰—碰——碰—碰—
 
 
碰—碰——碰—碰—
 
 
不是拍打的聲音﹗
 
原來不是拍打的聲音啊﹗
 
 
而是……
 
而是……﹗﹗
 
 
 
碰—碰——碰—碰—
 
碰—碰——碰—碰—
 
 
是腳步聲﹗
 
愈來愈近﹗
 
愈來愈近了﹗
 
 
碰—碰——碰—碰—
 
碰—碰——碰—碰—
 
 
洋子將次郎的電筒搶了過來,照著職員室的大門。
 
大門上的光圈因不停顫動的手而劇震起來。
 
三人從門上面已磨花了的玻璃一看,隱隱約約看見……
 
 
碰—碰——碰—碰—
 
碰—碰——碰—碰—
 
 
看見…有人在迫近…
 
 
碰—碰——碰—碰—
 
動作緩緩的,生硬的,且愈來愈近的。
 
 
碰—碰——碰—碰—
 
 
碰—碰——碰—碰—
 
 
 
卡嚓——衣———牙——﹗
 
門開了。
 
三人停止了呼吸。
 
過了三秒才懂得……
 
 
 
「岡——岡部老師?﹗﹗」